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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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青樓是何處，大家都知道，沐秋羞紅著臉，不肯多言。
群芳院之所以成為第一名院，是因為它的幹凈整潔，與待人和順。
名伶們有各自的規矩，妓.女、清倌和雅妓也各自嚴守著分別，從不越界。
來往客官們不是娘裏娘氣的文弱書生，偷了家裏的錢來偷腥，還叫不了貴的，挑末流等級的女子事後又嫌棄技術不好，侍奉的不夠盡興。
或者瞞著家裏悍妻來偷嘴的地主老爺、皇家貴胄，錢多如麻，隨手一掏幾千兩大銀，老鴇樂呵呵的去叫了頭牌服侍，樂不思蜀。
沐秋作為群芳院老鴇的三閨女，每日要做的事情就是：吃飯、睡覺、伺候名伶們洗澡、給嫖客們端菜。
偶爾誤闖進一處正在春宵一刻的房間，她便急急忙忙的把盤子一放，眼角還是掠到了一些令人醉心的場景，她便會捂住血脈噴張的鼻子，低著頭出去。
門口的小貓‘喵嗚’的一叫，撲倒她的懷裏。
她便摸著它的毛發，又放在臉上蹭一蹭，軟毛癢癢的，刺的她臉蛋也生癢。
想起昨兒剛給它洗的澡，倒是十分幹凈。
大姐沐春端著殘羹剩菜從她身旁經過，用胳膊懟了懟她，“你瞧，那個人的身材好不好？”
沐秋順著目光看去，只見那男子身穿華貴錦服，腰上系著一個發亮的玉佩，一看便知是貴家公子。
只是再凝神細看，那錦服的後擺處似乎有著淺色的補丁，又帶著土色的泥點讓這件華服瞬間黯然失色。
沐秋眨眨眼再看，那人已經換了個姿勢，衣服依舊是華貴模樣，大概是她看錯了罷。
那人身體背著她們，因此看不見臉，不過沐秋想，這樣一個貴公子，那長相自然也是極好才能配上的。
偶一偏頭，她瞥見一個側臉，眉毛粗直，皮膚白皙，一雙鷹目，已經是難得的美男子。
“雖然好看，但難免不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青樓來往的人，空有相貌的人豈不多的是，早就積攢了一籮筐？”
沐春還未回話，身旁的花魁燕姑便笑道：“這位公子雖不知是誰，只聽說曾是個有名氣的貴家子弟，身材也好，上了床定然力氣大，也能讓人舒服，第二日必定神清氣爽。”
沐春看了她一眼，眉毛擰著卷兒：“燕姑果然不負花魁的名聲，第一眼看到俊美男子，腦袋裏竟想的都是這樣齷齪的心思。我等慚愧不如…”
每當這時，沐秋便會抱著貓咪離開。
沐春和燕姑的爭吵，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了。若她不離開，便會殃及池魚，二人打起來不管四五六，身邊勸架的人都會被誤傷。
沐春性子高傲，燕姑同樣。
鬧的多了，人們也就不再管了。又仿佛哪一天她們不再吵架，而是握著手去街上逛廟會，人人便會驚奇到求神天菩薩保佑，這麽大的變動是吃錯藥了麽？
可是那是誰？沐秋心裏奇怪。
這是她自上次看見一位長相奇異的男子後，第二次好奇。
上次那位老兄，明明長著一副細皮嫩肉的臉龐，眉毛鼻眼依稀有男子的風貌，但是卻沒有喉結，也沒有胡須，雅妓們又私下裏聊到，說他的褲子前面沒有凸起。
她去問大姐，大姐彈了他一個腦唄。
她去問二姐，二姐淡淡的看她一眼，淡淡的垂下眼眸，又淡淡的說：
“我不知道。”
她去問弟弟冬瑞，冬瑞說，那是個太監。
太監是什麽？年幼的沐秋腦海裏沒有概念，大概是個官職吧？來青樓的眾人中，沒有一個是做太監的，另她十分開心，像是得知了什麽了不起的秘密。
作為清倌，她們有著一些鐵定的規矩。
比如不能接.客，不能收客人的賞錢要歸公，不能私下與嫖客達成交易…
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接客。清倌的那珍貴一晚，必須要給自己的良人，要麽嫁給他，要麽孤獨終老。
若雅妓清倌變的和普通伶人們一樣，那規矩何在？
她每天送完菜，伺候完花魁們，那沈悶悶的天氣便仿佛註入了她的世界中，讓她郁郁寡歡。
唯有四處瞧著那些嫖客，在心裏評一評他們的身材、長相，再偷偷的如燕姑一樣想象他們的那家夥細軟，自己未來的夫君，也會如他們一樣俊朗，也會讓她夜夜安穩麽？
廚房裏，沐春正在做菜，做著一道糯米糍粑魚。
方才聽到前面說劉世子來了，點名要吃這道菜，點名要她這位第一廚子做，別人做的不吃。
她本來想找沐秋去逛廟會的，聽聞今日是集市，大街上熙熙攘攘，她就愛湊熱鬧，沐秋也是，姐妹兩個從小就愛鉆狗洞出門，哪裏人多往哪裏鉆。
弄的一身灰頭土臉，苦哈哈的回青樓家裏被莉娘罵，發誓下一次再也不會去，再去的人就是□□。
下一次狗洞果真沒有‘人’，有的是兩只小□□。
二妹子桃夏是個冷僻的人，不愛與她們兩個瞎鬧。莉娘每次訓斥她們，就會說：
“你們跟桃夏學一學，一個是做大姐的，不能起到表率作用，長這麽大有何用？一個是做小妹的，不能跟著姐姐學好，長大了有何用？”
沐秋和沐春便耳語嘀嘀咕咕，說青樓老二丫竟像是和她們非親生的一樣，那樣高冷的性子，通身竟有著一種高貴感。
想到這裏，沐春知道自己去不成廟會了。
她無奈的把籃子一扔，起火下鍋，做那份糯米糍粑魚，嘴裏叨叨咕咕的罵那個劉世子，來青樓了還吃什麽魚，裝什麽文化人，上她娘的床就是了。
做完菜，她急著上茅房，便把那盤子放在竈臺上，風風火火的去了。
片刻，她舒服了。
去後頭廚房一看，盤子還擺在桌子上，上面的魚卻不見了半塊肉。
“嗯，盤子溫熱，應該是還未散盡熱氣，上面還是湯湯水水，還沒凝固，應該是剛吃完不久…小妹，你給我出來！”
沐秋從身後的桌椅板凳下鉆出來，腦袋上極盡美艷的珍珠翡翠頭飾嘩啦啦作響，那是位列花魁第二名的柳絮姐姐送她的。
她時年18，正是花一般的年紀，秉承了母親的做派，喜愛自由自在。
“說，這是不是你吃的！”
沐春指著那一盤子空氣，眉毛擰著，氣沖沖的看著她。
他們家還沒窮到吃一盤子魚就要生氣的地步，她只是生氣這盤子沒了，還要重新給劉世子做一份新的糯米糍粑魚，累的她還得喘氣，生活如此艱難，小妹真會沒事找事。
一想起要給那位，讓自己去不成廟會的劉世子做新菜，她氣就不打一處來。
“不，不是我吃的，是曉曉吃的，它說它餓了，餓了就得吃東西，我寧願自己不吃飯也不能虧待了我的貓咪…”
沐秋抱著小貓，大義凜然的說道。
反正它不會講話，大姐又能如何？
貓咪“嗷嗚”一聲竄下去，仿佛也受不了被人誣陷的滋味。
沐春卻無奈的很，“算了算了，我只當是哪個小饞貓吃了，真真是個小饞貓！我再做一份給劉世子送去罷。”
沐秋嘻嘻一笑，“姐姐今天這道菜不好吃，鹽放多了，齁得慌。”
她倒了杯水，一飲而盡。
“不好吃你還吃這麽多？而且你不是說，是貓咪吃的嗎？”
沐秋一怔，腦袋瓜亂糟糟的一片。
“我…怕浪費，就幫著貓吃了點。姐我…我還有事，我先走了啊！”
她生怕姐姐責怪，撒丫子便跑。
沐春搖搖頭，對於這個妹妹，她只有寵愛的份，從未想著責怪。
此時，群芳樓最好的雅間裏，頭牌花魁燕姑正香肩半露，前面的波濤洶湧微微透出，畫著精致的濃妝，賠笑著坐在一男子身邊，一杯一杯的灌他吃酒。
那男人叫劉錦安，是當朝皇帝叔叔成王的兒子，是成王府的世子。
世人稱他為京城紈絝的頭號大哥，自己私底下經營著酒樓，首飾店，還倒賣二手宅院，一來二去近乎成了京城首富。
人人都看不慣他，但都拿他沒辦法。
他在全國各地都吃得開，誰也不敢惹，卻唯獨在群芳院栽了跟頭――
那日花好月圓，月亮似如摸不到的白月光，微風吹到屋檐上的鳥窩，發出莎莎的聲響。
那樣悠閑靜謐的日子，待日後沐春去了長安數年，仍然久久難忘。
長安的月亮沒有青樓的亮，長安的鳥窩也沒有青樓的新。
那日沐春正在屋子裏打著燭燈看書，一對嫖客和名妓偶然經過她的院子，那嫖客在那女子身上亂竄，從臀部到臉部，全都印上了他的大手丫子。
那女子面如桃花，是群芳院第二批培養出來的精英，功夫全院第三。
她的指尖好似彈琴般，在那客官的臉蛋浮動。才三兩下，他的呼吸就變了模樣。
可是，他有輕微口氣。
這是這位好潔的名妓沒想到的。
“寶貝兒，別躲啊…過來給我親一口…”
他按耐不住內心的火悶，嘟著嘴親了過去――
“快別嘟嘴了，口氣太臭了。”
沐春看著那名妓姐姐的臉都快擰成麻花了，因為那男子噴出來的氣味直沖鼻子，想不聞都不行，實在忍不住，替她說了話。
“誰？”那鏢客嚇了一跳，誰敢打擾我的尋花問柳之旅？
回頭一瞧，卻見一美人坐在秋千上玩鬧，手裏捧著一本書，頭上的珠花亂顫，容貌雖然不至於國色天香、傾國傾城，卻也是清麗絕俗的。
尤其是那雙美麗的雙眸，正緊緊的盯著他，裏面全是不屑和輕視，讓他覺得自己在這青樓左擁右抱是一種非常無恥之行為，只想立刻放下懷中的香軟，去拿一本三字經來讀才好。
他就是劉錦安，皇上親叔叔的兒子，將來準備要繼承成王位的劉世子。
他生長了這麽多年，身邊的人從來都是對他前呼後擁的，對他說一不二，從沒有這樣一個女子敢對他用這樣嘲諷的目光和語氣。
登時，他就來了興趣。
“你是哪個？我怎麽沒看見過你？”
“沒見過仙女的人多了，你算第幾個。”
沐春不想客氣，懟了一句就想走。
劉世子眼睛瞪直了，媽呀，長這麽大，她是第一個敢這樣對我說話的人，如此與眾不同，莫不是人中龍鳳？
“賤！”
對於這種不知好歹的男人，沐春就這一個字，揮揮袖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官人…”懷中的名妓見他直勾勾的望著沐春的背影，頗有些不舒服。
雙手拉著他的衣角拋了個媚眼，又從胳膊拉到手心，小嘴兒還親在他的耳旁，吹來的風癢癢的。
嬌軀教科書般的標準姿勢靠在他身上，勾的他渾身有些悶熱。
實在忍不住，他一把推開懷中的美人，忍著內心的火氣，幾乎咬斷了舌頭。
“你給爺老實點，作為一個女子，豈能做這種沒羞恥的事情！平時看看書，玩玩秋千，吃吃糕點，不比什麽都強！”
那名妓一楞，“官人，您來的是青樓，不是茶館，不做這種沒羞恥的事，您為何而來？來搓麻將？若要雅趣，您去書館豈不自在？”
劉錦安頓時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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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往客官們不是娘裏娘氣的文弱書生，偷了家裏的錢來偷腥，還叫不了貴的，挑末流等級的女子事後又嫌棄技術不好，侍奉的不夠盡興。
或者瞞著家裏悍妻來偷嘴的地主老爺、皇家貴胄，錢多如麻，隨手一掏幾千兩大銀，老鴇樂呵呵的去叫了頭牌服侍，樂不思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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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誤闖進一處正在春宵一刻的房間，她便急急忙忙的把盤子一放，眼角還是掠到了一些令人醉心的場景，她便會捂住血脈噴張的鼻子，低著頭出去。
門口的小貓‘喵嗚’的一叫，撲倒她的懷裏。
她便摸著它的毛發，又放在臉上蹭一蹭，軟毛癢癢的，刺的她臉蛋也生癢。
想起昨兒剛給它洗的澡，倒是十分幹凈。
大姐沐春端著殘羹剩菜從她身旁經過，用胳膊懟了懟她，“你瞧，那個人的身材好不好？”
沐秋順著目光看去，只見那男子身穿華貴錦服，腰上系著一個發亮的玉佩，一看便知是貴家公子。
只是再凝神細看，那錦服的後擺處似乎有著淺色的補丁，又帶著土色的泥點讓這件華服瞬間黯然失色。
沐秋眨眨眼再看，那人已經換了個姿勢，衣服依舊是華貴模樣，大概是她看錯了罷。
那人身體背著她們，因此看不見臉，不過沐秋想，這樣一個貴公子，那長相自然也是極好才能配上的。
偶一偏頭，她瞥見一個側臉，眉毛粗直，皮膚白皙，一雙鷹目，已經是難得的美男子。
“雖然好看，但難免不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青樓來往的人，空有相貌的人豈不多的是，早就積攢了一籮筐？”
沐春還未回話，身旁的花魁燕姑便笑道：“這位公子雖不知是誰，只聽說曾是個有名氣的貴家子弟，身材也好，上了床定然力氣大，也能讓人舒服，第二日必定神清氣爽。”
沐春看了她一眼，眉毛擰著卷兒：“燕姑果然不負花魁的名聲，第一眼看到俊美男子，腦袋裏竟想的都是這樣齷齪的心思。我等慚愧不如…”
每當這時，沐秋便會抱著貓咪離開。
沐春和燕姑的爭吵，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了。若她不離開，便會殃及池魚，二人打起來不管四五六，身邊勸架的人都會被誤傷。
沐春性子高傲，燕姑同樣。
鬧的多了，人們也就不再管了。又仿佛哪一天她們不再吵架，而是握著手去街上逛廟會，人人便會驚奇到求神天菩薩保佑，這麽大的變動是吃錯藥了麽？
可是那是誰？沐秋心裏奇怪。
這是她自上次看見一位長相奇異的男子後，第二次好奇。
上次那位老兄，明明長著一副細皮嫩肉的臉龐，眉毛鼻眼依稀有男子的風貌，但是卻沒有喉結，也沒有胡須，雅妓們又私下裏聊到，說他的褲子前面沒有凸起。
她去問大姐，大姐彈了他一個腦唄。
她去問二姐，二姐淡淡的看她一眼，淡淡的垂下眼眸，又淡淡的說：
“我不知道。”
她去問弟弟冬瑞，冬瑞說，那是個太監。
太監是什麽？年幼的沐秋腦海裏沒有概念，大概是個官職吧？來青樓的眾人中，沒有一個是做太監的，另她十分開心，像是得知了什麽了不起的秘密。
作為清倌，她們有著一些鐵定的規矩。
比如不能接.客，不能收客人的賞錢要歸公，不能私下與嫖客達成交易…
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接客。清倌的那珍貴一晚，必須要給自己的良人，要麽嫁給他，要麽孤獨終老。
若雅妓清倌變的和普通伶人們一樣，那規矩何在？
她每天送完菜，伺候完花魁們，那沈悶悶的天氣便仿佛註入了她的世界中，讓她郁郁寡歡。
唯有四處瞧著那些嫖客，在心裏評一評他們的身材、長相，再偷偷的如燕姑一樣想象他們的那家夥細軟，自己未來的夫君，也會如他們一樣俊朗，也會讓她夜夜安穩麽？
廚房裏，沐春正在做菜，做著一道糯米糍粑魚。
方才聽到前面說劉世子來了，點名要吃這道菜，點名要她這位第一廚子做，別人做的不吃。
她本來想找沐秋去逛廟會的，聽聞今日是集市，大街上熙熙攘攘，她就愛湊熱鬧，沐秋也是，姐妹兩個從小就愛鉆狗洞出門，哪裏人多往哪裏鉆。
弄的一身灰頭土臉，苦哈哈的回青樓家裏被莉娘罵，發誓下一次再也不會去，再去的人就是□□。
下一次狗洞果真沒有‘人’，有的是兩只小□□。
二妹子桃夏是個冷僻的人，不愛與她們兩個瞎鬧。莉娘每次訓斥她們，就會說：
“你們跟桃夏學一學，一個是做大姐的，不能起到表率作用，長這麽大有何用？一個是做小妹的，不能跟著姐姐學好，長大了有何用？”
沐秋和沐春便耳語嘀嘀咕咕，說青樓老二丫竟像是和她們非親生的一樣，那樣高冷的性子，通身竟有著一種高貴感。
想到這裏，沐春知道自己去不成廟會了。
她無奈的把籃子一扔，起火下鍋，做那份糯米糍粑魚，嘴裏叨叨咕咕的罵那個劉世子，來青樓了還吃什麽魚，裝什麽文化人，上她娘的床就是了。
做完菜，她急著上茅房，便把那盤子放在竈臺上，風風火火的去了。
片刻，她舒服了。
去後頭廚房一看，盤子還擺在桌子上，上面的魚卻不見了半塊肉。
“嗯，盤子溫熱，應該是還未散盡熱氣，上面還是湯湯水水，還沒凝固，應該是剛吃完不久…小妹，你給我出來！”
沐秋從身後的桌椅板凳下鉆出來，腦袋上極盡美艷的珍珠翡翠頭飾嘩啦啦作響，那是位列花魁第二名的柳絮姐姐送她的。
她時年18，正是花一般的年紀，秉承了母親的做派，喜愛自由自在。
“說，這是不是你吃的！”
沐春指著那一盤子空氣，眉毛擰著，氣沖沖的看著她。
他們家還沒窮到吃一盤子魚就要生氣的地步，她只是生氣這盤子沒了，還要重新給劉世子做一份新的糯米糍粑魚，累的她還得喘氣，生活如此艱難，小妹真會沒事找事。
一想起要給那位，讓自己去不成廟會的劉世子做新菜，她氣就不打一處來。
“不，不是我吃的，是曉曉吃的，它說它餓了，餓了就得吃東西，我寧願自己不吃飯也不能虧待了我的貓咪…”
沐秋抱著小貓，大義凜然的說道。
反正它不會講話，大姐又能如何？
貓咪“嗷嗚”一聲竄下去，仿佛也受不了被人誣陷的滋味。
沐春卻無奈的很，“算了算了，我只當是哪個小饞貓吃了，真真是個小饞貓！我再做一份給劉世子送去罷。”
沐秋嘻嘻一笑，“姐姐今天這道菜不好吃，鹽放多了，齁得慌。”
她倒了杯水，一飲而盡。
“不好吃你還吃這麽多？而且你不是說，是貓咪吃的嗎？”
沐秋一怔，腦袋瓜亂糟糟的一片。
“我…怕浪費，就幫著貓吃了點。姐我…我還有事，我先走了啊！”
她生怕姐姐責怪，撒丫子便跑。
沐春搖搖頭，對於這個妹妹，她只有寵愛的份，從未想著責怪。
此時，群芳樓最好的雅間裏，頭牌花魁燕姑正香肩半露，前面的波濤洶湧微微透出，畫著精致的濃妝，賠笑著坐在一男子身邊，一杯一杯的灌他吃酒。
那男人叫劉錦安，是當朝皇帝叔叔成王的兒子，是成王府的世子。
世人稱他為京城紈絝的頭號大哥，自己私底下經營著酒樓，首飾店，還倒賣二手宅院，一來二去近乎成了京城首富。
人人都看不慣他，但都拿他沒辦法。
他在全國各地都吃得開，誰也不敢惹，卻唯獨在群芳院栽了跟頭――
那日花好月圓，月亮似如摸不到的白月光，微風吹到屋檐上的鳥窩，發出莎莎的聲響。
那樣悠閑靜謐的日子，待日後沐春去了長安數年，仍然久久難忘。
長安的月亮沒有青樓的亮，長安的鳥窩也沒有青樓的新。
那日沐春正在屋子裏打著燭燈看書，一對嫖客和名妓偶然經過她的院子，那嫖客在那女子身上亂竄，從臀部到臉部，全都印上了他的大手丫子。
那女子面如桃花，是群芳院第二批培養出來的精英，功夫全院第三。
她的指尖好似彈琴般，在那客官的臉蛋浮動。才三兩下，他的呼吸就變了模樣。
可是，他有輕微口氣。
這是這位好潔的名妓沒想到的。
“寶貝兒，別躲啊…過來給我親一口…”
他按耐不住內心的火悶，嘟著嘴親了過去――
“快別嘟嘴了，口氣太臭了。”
沐春看著那名妓姐姐的臉都快擰成麻花了，因為那男子噴出來的氣味直沖鼻子，想不聞都不行，實在忍不住，替她說了話。
“誰？”那鏢客嚇了一跳，誰敢打擾我的尋花問柳之旅？
回頭一瞧，卻見一美人坐在秋千上玩鬧，手裏捧著一本書，頭上的珠花亂顫，容貌雖然不至於國色天香、傾國傾城，卻也是清麗絕俗的。
尤其是那雙美麗的雙眸，正緊緊的盯著他，裏面全是不屑和輕視，讓他覺得自己在這青樓左擁右抱是一種非常無恥之行為，只想立刻放下懷中的香軟，去拿一本三字經來讀才好。
他就是劉錦安，皇上親叔叔的兒子，將來準備要繼承成王位的劉世子。
他生長了這麽多年，身邊的人從來都是對他前呼後擁的，對他說一不二，從沒有這樣一個女子敢對他用這樣嘲諷的目光和語氣。
登時，他就來了興趣。
“你是哪個？我怎麽沒看見過你？”
“沒見過仙女的人多了，你算第幾個。”
沐春不想客氣，懟了一句就想走。
劉世子眼睛瞪直了，媽呀，長這麽大，她是第一個敢這樣對我說話的人，如此與眾不同，莫不是人中龍鳳？
“賤！”
對於這種不知好歹的男人，沐春就這一個字，揮揮袖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官人…”懷中的名妓見他直勾勾的望著沐春的背影，頗有些不舒服。
雙手拉著他的衣角拋了個媚眼，又從胳膊拉到手心，小嘴兒還親在他的耳旁，吹來的風癢癢的。
嬌軀教科書般的標準姿勢靠在他身上，勾的他渾身有些悶熱。
實在忍不住，他一把推開懷中的美人，忍著內心的火氣，幾乎咬斷了舌頭。
“你給爺老實點，作為一個女子，豈能做這種沒羞恥的事情！平時看看書，玩玩秋千，吃吃糕點，不比什麽都強！”
那名妓一楞，“官人，您來的是青樓，不是茶館，不做這種沒羞恥的事，您為何而來？來搓麻將？若要雅趣，您去書館豈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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