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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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沐筱瓜立即露出一抹笑容，語氣也軟了下來：“不用攆，不用攆，我這就走。”
窗簾子登時被掀開，只見弘時趴在窗沿看著她，吊兒郎當的說道：“我當是什麽厲害人物呢，原來就這麽點膽子呀？”
一張瘦削臉，眉清目秀的，很是俊俏。不過這氣質看起來，倒像個紈絝子弟。可惜了，徒有其表，卻是個不堪重用的人。
沐筱瓜沒理他，只繼續走。
弘時見她不予理睬，卻不依不饒了起來：“打了我的車夫，就想一走了之了？”
“是他先罵我，所以我才……”沐筱瓜本想好言好語的解釋，可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罵你就罵你了，誰讓你找罵呢？”弘時臉上掛著無賴般的笑，一副蠻不講理的樣子。
如此看來，也難怪雍正不喜歡他了，還早早寫了密旨，將年紀比他小的弘歷，立為了繼承大統的人選。
別說弘時自此希望渺茫，那是連一丁點爭取的機會也沒有了。如若不然，也不至於年紀輕輕，就抑郁而終。
想到這裏，沐筱瓜沒好氣道：“這麽橫行霸道，難怪不討你皇阿瑪喜歡！”
“你說什麽？”弘時瞬間收起笑容。
沐筱瓜猶豫了一下，到底提醒他：“對了，我奉勸你一句，別去爭皇位。你呀，沒戲。該吃吃，該喝喝，好好享受一下剩餘的日子吧。”
弘時明顯一楞，疑惑的問：“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你自己以後會明白的。”沐筱瓜說完，擡腿就走，留下他一臉茫然。
車夫看她走了，便嗤之以鼻道：“爺兒，別聽這村野之人胡說八道的。鬧市人多嘴雜，什麽人都有。下次咱們抄遠路走，也好圖個耳根子清靜。”
弘時也並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只擺擺手：“行了行了，走吧。”
說著，便放下了窗簾子。
馬車繼續前行，弘時閉上眼，倚靠著車廂，腦海裏又浮現出方才那個戲子的模樣。
……
梅府。
一個男子拿著書本，卻沒心思翻看，只焦急的在院裏來回踱著步子，似乎在等著什麽。
“梅府，沒錯，就是這兒了。”卻說，沐筱瓜連續問了多人，一路東尋西覓的，終於找到地方了。
剛想敲門，那門卻突然開了。就見一個男子猛然開了門，見了沐筱瓜，就像沒看見一樣。只徑直走出來，站在門前，往那大馬路上張望著。
“那個……”沐筱瓜本想與他搭話，可這人仿佛把她當成空氣一樣，全然不做理會。
她有些尷尬的楞在原地，再不知說什麽好。
“中了嗎？”男子突然沖著遠處的人，大聲詢問。
只見一個小廝正往這處跑來，待氣喘籲籲的跑到跟前，男子又追問道：“中了嗎？”
“少爺，您，您讓我喘口氣兒。”小廝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緩了緩，見男子滿臉期待，卻一時不敢開口了。
“說話啊！”男子急了。
小廝憋了片刻，最終還是回了話：“您這讓我怎麽說呀，那榜上，壓根就沒您的名字。”
男子頗為激動：“不可能！那榜上不可能沒有我梅見溪的名字！”
小廝也是急得直拍大腿：“哎喲，奴才還能騙您嗎？榜首是個姓於的，中了個狀元及第。”
“不可能，不可能。”男子聽了，頓時失落。
小廝嘆了口氣，不由勸說道：“哎呀少爺，您就別再頑固了。這都連續考了四年，要中早就中了。就聽老爺的話吧，咱沒那當官的命，就不要強扭了。”
男子隨即癱坐在門口的石獅處，嘴裏不停念叨著：“不可能，我不相信……”
小廝搖頭嘆氣的，不再管他。剛想進門，便瞧見了沐筱瓜。
於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問道：“你是？”
他家少爺鬧得這一出，沐筱瓜正看得入迷，突然聽到有人找她說話，便陡然一激靈：“我……”
“哦，我想起來了，你是府上新買來的，專門伺候咱們家小姐的那個丫鬟吧？”對方指著她，恍然大悟。
沐筱瓜只尷尬一笑，點了點頭。
“那快隨我進來。”小廝熱心快腸的，說著便領在頭裏走，引著她進去。
沐筱瓜走了兩步，又好奇的轉身看了看那梅見溪。他還郁郁寡歡的呆坐在地上，引來不少行人觀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得了什麽失心瘋。
話說，這梅府的少爺是個書呆子，一心想要考取功名。那書房裏的書，儼然堆積如山。每每讀起書來，便是廢寢忘食。將自己關在屋裏頭，一關就是一整天。可偏偏接連落榜，不免讓人洩氣。
若換做別人，早就另謀出路了。唯有他不同，那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以至於讀書成癡，不通人情世故不說，甚至連女色都不近了。
只道是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梅老爺縱使家財萬貫，使奴喚婢的，這心裏也有犯愁的事兒。
長子執迷不悟，已經老大不小了，卻不肯娶親生子。無奈之下，只能先替二女兒梅凝雪允了一門親事。
要說這二女兒也是個不省心的，倒不是秉性頑劣，而是整天病怏怏的，稍微吹點風就能臥床不起，著實讓人操心。
幸得尋了一門好親事，還算命好。這家姓殷，殷老爺是朝廷正五品官員，育有一子，名喚殷子北。這殷子北也在宮裏當職，是翰林院的侍讀學士，其人稱得上才品兼優。
加之，他私下又與四皇子弘歷關系甚好。故而，京城內的富貴人家，皆想與之聯姻。
這能和殷府攀上關系的，自然不止梅府一家。
另一家春氏，祖上三代為官，在京城頗有臉面。那家只一個愛女，大名春玉綴，自小便是捧在手心裏的疼。性格任性妄為，舉止也沒有大家閨秀該有的端莊。
雖缺點頗多，可身體卻不似梅凝雪那般孱弱。這對於傳宗接代來說，無疑是個優勢。待將來一同入了府，那春玉綴自然做正房，梅凝雪只能是側室。何況，一個病秧子，也沒那個精力操持府中的大小事宜。
“咱們小姐啊，打小起，就體弱多病的，性子也溫和。反正我在府上好些個年頭了，從沒見過小姐發脾氣。”小廝一邊走，一邊和沐筱瓜搭著話。
“哦……”沐筱瓜隨口敷衍了一句，只心不在焉的環顧四周。
這梅府看起來比林府大多了，看來，古代大戶人家之間，也是有所區別的。
小廝將她領到了一個別院，才進院子，就聽見那閨房中隱約傳來咳嗽聲。
進去一瞧，就見那拔步床上，躺著一個柔弱女子。臉色蒼白，不見一絲血色。沐筱瓜心想，這家小姐還真是個病西施。
“小姐，伺候你的人來了。”小廝小聲說著，生怕驚著了她。
梅凝雪緩緩睜開眼，看見沐筱瓜，無力的笑了笑，沖她招招手：“你過來。”
“快過去，給小姐瞧瞧。”小廝把人送到，便樂呵呵的走了。
沐筱瓜見梅凝雪正要起來，便連忙上前：“要我幫你嗎？”
她搖搖頭，只自己吃力的坐了起來。這麽一細看，模樣生得倒是楚楚可人，就是面上總帶有一種病態感，顯得弱不禁風的。
“你叫什麽名兒啊？”
“那個，奴婢叫沐筱瓜，您可以喊我小沐，或者小瓜，這樣叫著順口。”沐筱瓜說完，憨憨一笑。
梅凝雪仔細看了看她，說道：“你笑起來真好看。”
被她誇的著實有些不好意思，沐筱瓜笑了笑，便低下了頭。
“對了，你多大了？看著，倒是比我年紀小。”梅凝雪的話音剛落，便是不住聲的咳嗽。
沐筱瓜楞住，她咳的這般厲害，不會是得了什麽傳染病吧？想到這裏，不由擡手捂住了鼻子。
梅凝雪咳了一陣，終是止住了。見沐筱瓜不回話，便擡頭看向她。
“十，十六了。”沐筱瓜立即放下了手，不知所措的回道。
梅凝雪聽了，莞爾一笑：“我比你大三歲，今後就喚你筱瓜妹妹吧。”
“別別別，您喊我名字就行了。主仆有別，主仆有別。”沐筱瓜連忙擺手。
梅凝雪卻示意沐筱瓜過去，態度頗為親切。
拉著她的手，聊起了家常：“到了這兒，不用這麽拘謹。我不是壞主子，你大可放心。何況見了你，倒是有種親切的感覺。這以往都是奶娘照顧我，連說個體己話的人都沒有。正好你我年紀相仿，平時可以陪著我說說話，解解悶兒的。以後呀，咱們就以姐妹相稱。這論年紀，我自然得喊你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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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筱瓜立即露出一抹笑容，語氣也軟了下來：“不用攆，不用攆，我這就走。”
窗簾子登時被掀開，只見弘時趴在窗沿看著她，吊兒郎當的說道：“我當是什麽厲害人物呢，原來就這麽點膽子呀？”
一張瘦削臉，眉清目秀的，很是俊俏。不過這氣質看起來，倒像個紈絝子弟。可惜了，徒有其表，卻是個不堪重用的人。
沐筱瓜沒理他，只繼續走。
弘時見她不予理睬，卻不依不饒了起來：“打了我的車夫，就想一走了之了？”
“是他先罵我，所以我才……”沐筱瓜本想好言好語的解釋，可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罵你就罵你了，誰讓你找罵呢？”弘時臉上掛著無賴般的笑，一副蠻不講理的樣子。
如此看來，也難怪雍正不喜歡他了，還早早寫了密旨，將年紀比他小的弘歷，立為了繼承大統的人選。
別說弘時自此希望渺茫，那是連一丁點爭取的機會也沒有了。如若不然，也不至於年紀輕輕，就抑郁而終。
想到這裏，沐筱瓜沒好氣道：“這麽橫行霸道，難怪不討你皇阿瑪喜歡！”
“你說什麽？”弘時瞬間收起笑容。
沐筱瓜猶豫了一下，到底提醒他：“對了，我奉勸你一句，別去爭皇位。你呀，沒戲。該吃吃，該喝喝，好好享受一下剩餘的日子吧。”
弘時明顯一楞，疑惑的問：“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你自己以後會明白的。”沐筱瓜說完，擡腿就走，留下他一臉茫然。
車夫看她走了，便嗤之以鼻道：“爺兒，別聽這村野之人胡說八道的。鬧市人多嘴雜，什麽人都有。下次咱們抄遠路走，也好圖個耳根子清靜。”
弘時也並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只擺擺手：“行了行了，走吧。”
說著，便放下了窗簾子。
馬車繼續前行，弘時閉上眼，倚靠著車廂，腦海裏又浮現出方才那個戲子的模樣。
……
梅府。
一個男子拿著書本，卻沒心思翻看，只焦急的在院裏來回踱著步子，似乎在等著什麽。
“梅府，沒錯，就是這兒了。”卻說，沐筱瓜連續問了多人，一路東尋西覓的，終於找到地方了。
剛想敲門，那門卻突然開了。就見一個男子猛然開了門，見了沐筱瓜，就像沒看見一樣。只徑直走出來，站在門前，往那大馬路上張望著。
“那個……”沐筱瓜本想與他搭話，可這人仿佛把她當成空氣一樣，全然不做理會。
她有些尷尬的楞在原地，再不知說什麽好。
“中了嗎？”男子突然沖著遠處的人，大聲詢問。
只見一個小廝正往這處跑來，待氣喘籲籲的跑到跟前，男子又追問道：“中了嗎？”
“少爺，您，您讓我喘口氣兒。”小廝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緩了緩，見男子滿臉期待，卻一時不敢開口了。
“說話啊！”男子急了。
小廝憋了片刻，最終還是回了話：“您這讓我怎麽說呀，那榜上，壓根就沒您的名字。”
男子頗為激動：“不可能！那榜上不可能沒有我梅見溪的名字！”
小廝也是急得直拍大腿：“哎喲，奴才還能騙您嗎？榜首是個姓於的，中了個狀元及第。”
“不可能，不可能。”男子聽了，頓時失落。
小廝嘆了口氣，不由勸說道：“哎呀少爺，您就別再頑固了。這都連續考了四年，要中早就中了。就聽老爺的話吧，咱沒那當官的命，就不要強扭了。”
男子隨即癱坐在門口的石獅處，嘴裏不停念叨著：“不可能，我不相信……”
小廝搖頭嘆氣的，不再管他。剛想進門，便瞧見了沐筱瓜。
於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問道：“你是？”
他家少爺鬧得這一出，沐筱瓜正看得入迷，突然聽到有人找她說話，便陡然一激靈：“我……”
“哦，我想起來了，你是府上新買來的，專門伺候咱們家小姐的那個丫鬟吧？”對方指著她，恍然大悟。
沐筱瓜只尷尬一笑，點了點頭。
“那快隨我進來。”小廝熱心快腸的，說著便領在頭裏走，引著她進去。
沐筱瓜走了兩步，又好奇的轉身看了看那梅見溪。他還郁郁寡歡的呆坐在地上，引來不少行人觀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得了什麽失心瘋。
話說，這梅府的少爺是個書呆子，一心想要考取功名。那書房裏的書，儼然堆積如山。每每讀起書來，便是廢寢忘食。將自己關在屋裏頭，一關就是一整天。可偏偏接連落榜，不免讓人洩氣。
若換做別人，早就另謀出路了。唯有他不同，那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以至於讀書成癡，不通人情世故不說，甚至連女色都不近了。
只道是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梅老爺縱使家財萬貫，使奴喚婢的，這心裏也有犯愁的事兒。
長子執迷不悟，已經老大不小了，卻不肯娶親生子。無奈之下，只能先替二女兒梅凝雪允了一門親事。
要說這二女兒也是個不省心的，倒不是秉性頑劣，而是整天病怏怏的，稍微吹點風就能臥床不起，著實讓人操心。
幸得尋了一門好親事，還算命好。這家姓殷，殷老爺是朝廷正五品官員，育有一子，名喚殷子北。這殷子北也在宮裏當職，是翰林院的侍讀學士，其人稱得上才品兼優。
加之，他私下又與四皇子弘歷關系甚好。故而，京城內的富貴人家，皆想與之聯姻。
這能和殷府攀上關系的，自然不止梅府一家。
另一家春氏，祖上三代為官，在京城頗有臉面。那家只一個愛女，大名春玉綴，自小便是捧在手心裏的疼。性格任性妄為，舉止也沒有大家閨秀該有的端莊。
雖缺點頗多，可身體卻不似梅凝雪那般孱弱。這對於傳宗接代來說，無疑是個優勢。待將來一同入了府，那春玉綴自然做正房，梅凝雪只能是側室。何況，一個病秧子，也沒那個精力操持府中的大小事宜。
“咱們小姐啊，打小起，就體弱多病的，性子也溫和。反正我在府上好些個年頭了，從沒見過小姐發脾氣。”小廝一邊走，一邊和沐筱瓜搭著話。
“哦……”沐筱瓜隨口敷衍了一句，只心不在焉的環顧四周。
這梅府看起來比林府大多了，看來，古代大戶人家之間，也是有所區別的。
小廝將她領到了一個別院，才進院子，就聽見那閨房中隱約傳來咳嗽聲。
進去一瞧，就見那拔步床上，躺著一個柔弱女子。臉色蒼白，不見一絲血色。沐筱瓜心想，這家小姐還真是個病西施。
“小姐，伺候你的人來了。”小廝小聲說著，生怕驚著了她。
梅凝雪緩緩睜開眼，看見沐筱瓜，無力的笑了笑，沖她招招手：“你過來。”
“快過去，給小姐瞧瞧。”小廝把人送到，便樂呵呵的走了。
沐筱瓜見梅凝雪正要起來，便連忙上前：“要我幫你嗎？”
她搖搖頭，只自己吃力的坐了起來。這麽一細看，模樣生得倒是楚楚可人，就是面上總帶有一種病態感，顯得弱不禁風的。
“你叫什麽名兒啊？”
“那個，奴婢叫沐筱瓜，您可以喊我小沐，或者小瓜，這樣叫著順口。”沐筱瓜說完，憨憨一笑。
梅凝雪仔細看了看她，說道：“你笑起來真好看。”
被她誇的著實有些不好意思，沐筱瓜笑了笑，便低下了頭。
“對了，你多大了？看著，倒是比我年紀小。”梅凝雪的話音剛落，便是不住聲的咳嗽。
沐筱瓜楞住，她咳的這般厲害，不會是得了什麽傳染病吧？想到這裏，不由擡手捂住了鼻子。
梅凝雪咳了一陣，終是止住了。見沐筱瓜不回話，便擡頭看向她。
“十，十六了。”沐筱瓜立即放下了手，不知所措的回道。
梅凝雪聽了，莞爾一笑：“我比你大三歲，今後就喚你筱瓜妹妹吧。”
“別別別，您喊我名字就行了。主仆有別，主仆有別。”沐筱瓜連忙擺手。
梅凝雪卻示意沐筱瓜過去，態度頗為親切。
拉著她的手，聊起了家常：“到了這兒，不用這麽拘謹。我不是壞主子，你大可放心。何況見了你，倒是有種親切的感覺。這以往都是奶娘照顧我，連說個體己話的人都沒有。正好你我年紀相仿，平時可以陪著我說說話，解解悶兒的。以後呀，咱們就以姐妹相稱。這論年紀，我自然得喊你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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