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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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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小姐開心就好,開心就好。”

話雖感人,可沐筱瓜卻笑的僵硬。

心中只暗想,在現代,她可是年近三十的女人了,男朋友都前後換了好幾個。合著穿越到這裏,反倒被一個小妹妹喊妹妹,真是吃虧吃大發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梅凝雪人品確實不錯,雖是主子,卻一點都不擺架子。那林春嘩跟她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想來,也算是遇上了一個好主子。這原本是件好事,可只才伺候了她幾天而已,沐筱瓜就打退堂鼓了。

她從沒見過這麽柔弱的人,要比那林黛玉還體弱。多走幾步路就嫌累了,時時刻刻需要人攙扶著。吃飯連拿起一雙筷子的力氣都沒有,還得有個人在跟前,一口一口的餵。一整天下來,伺候她的人,那是累得腰酸背痛的。

這期間沐筱瓜想過逃,可人生地不熟的,又能逃去哪?

再說了,甭管怎麽折騰,也出不了這大清朝。還不如安分的呆在這裏,好歹有飯吃,有床睡的。說不定哪天一覺醒來,就真的回到現代了。

一天清晨,梅凝雪逛了一圈園子後,興許是吹了風,回來便渾身發冷。

要說這現在的天氣,已經逐漸變熱。她倒怪,蓋了一條寒冬臘月裏才會用的厚棉衾。可即便如此,還是覺得冷。沒辦法,只能去熬碗姜湯,給她驅驅體內的寒氣了。

沐筱瓜端著姜湯,路過一口水井的時候,便不由自主走了過去。

裏面的水很深,她望著井裏的倒影,一時有些恍惚。

水……她在現代,當時就是落入的深水,才到的這裏。

現在若是跳進去,會不會就能穿越回去了?想到這裏,她又朝前邁了一步。

是跳,還是不跳……

“姑娘!”正當沐筱瓜猶豫不決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那奶娘的聲音。

沐筱瓜回頭,就見奶娘站在不遠處,疑惑的看著她。

“熬個姜湯,怎麽跑井邊去了?”這老媽子粗聲大氣的,皺著眉,一副不滿的樣子。

“這就來了,這就來了!”沐筱瓜趕緊走過去。

到了奶娘跟前,她卻說:“小姐睡下了,姜湯先端回去吧。”

說完,又故意沖沐筱瓜翻了個白眼,然後轉身大搖大擺的走了。

見她走開,沐筱瓜望著她的背影,沒好氣的嘟囔著:“敢對姐姐我翻白眼,要不是看你上了年紀,我早一拳打過去了。”

憤憤的端著姜湯又原路返回,走至園子處,隨手將那姜湯擱在了一旁。

然後一屁股坐在石凳上,雙手托著腮,看著面前這些常年開花的四季海棠,唉聲嘆氣道:“我不想再當丫鬟了!萬能的神明大人,請告訴我,該怎麽穿越回去?我要回現代,我要回現代!”

就在沐筱瓜長籲短嘆的時候,只聽附近有人突然一聲:“老天啊!”

還未來得及分辯,那聲音又響起:“我梅見溪,難道就真的沒有金榜題名的那一天嗎?”帶著哭腔,怨天怨地的。

沐筱瓜躡手躡腳的走過去,就見那亭子裏,梅見溪拿著書本,正在仰天長嘆。

她想了想,這雍正時期科舉中榜的,確實沒有姓梅的人。別說是狀元了,就算榜眼探花,都沒他的份兒。

“你確實沒有。”沐筱瓜說著,便向亭子走去。

梅見溪瞧了她一眼,又繼續哭嚎:“我這麽用功讀書,為何不讓我中榜,不公平,實在是不公平!”

沐筱瓜不屑的撇了他一眼,拿起青石桌上的一塊糕點,翹著二郎腿,邊吃邊勸:“真是書呆子……餵,我說,你老子這麽有錢,不用讀書也夠你花一輩子了。人家求取功名的,都是寒窗苦讀的窮人子弟。你不愁吃不愁穿的,跟著瞎摻和幹嘛?再說了,留個位置給別人不好嗎?對你這種富二代來說,也算是行好事了。”

梅見溪看了看她,卻不屑的說道:“像你這種大字不識一個的女人,豈能懂讀書人的樂趣?”

沐筱瓜聽了,便氣不打一處來。伺候他那病怏怏的妹子就已經夠煩心的了,合著還得被他這個書呆子言語羞辱。

登時把吃了一半的糕點,丟進了高足盤子裏,起身就去奪他的書:“好心勸你不聽,執迷不悟的。就算再考十年也考不上,看這書還有何用?”

“你,別撕破了我的書!”

兩人拉拉扯扯之間,梅見溪急於護住那本書,不由用力過猛,將沐筱瓜推的往後一仰。沐筱瓜則順勢拽住了他的衣領,連帶著他一起摔倒在地上,碰了個嘴對嘴。

沐筱瓜瞬間瞪大了眼睛,這貨也是明顯一楞。

僵持了片刻,他竟還沒反應過來。不知是真憨,還是裝憨。

沐筱瓜一臉嫌棄,用力推著他:“死豬,快起開,休想占我便宜!”

梅見溪被她推開,整個人還是呆呆的歪在地上,憋了半天,說出一句話來:“我的初吻。”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沐筱瓜便更來氣了。合著在古代的第一個初吻,竟是給了這個書呆子。

於是,她很是惱火的說道:“你還初吻?姐姐我都沒喊冤呢,你倒先叫屈了。”

臨走時,又順便給了他一腳。

梅見溪坐在地上,一邊揉著腿,一邊目送著沐筱瓜離開的背影。

方才的那一幕,又重現在腦海裏。這究竟是什麽感覺,他也說不上來……

戲園子。

稍顯擁擠的更衣室中,掛滿了各色戲服。

三月桃褪去那一身繁瑣的行頭,又換了身常服打裏面出來。

這人長得極其清秀,長眉入鬢,唇似櫻紅,樣貌宛如女人般。那來聽戲的人,不知道的,只將他誤認成女伶。

“桃爺,門外有人給您送樣東西。”跑堂夥計屁顛屁顛地跑來了。

“是什麽?”

“不知道呀,您瞧瞧。”

三月桃接過一個細長的小木盒,打開一瞧,從裏面拿出一根銀簪子,前端雕琢著白色的曇花,質地溫潤晶瑩。

“誰送的?”三月桃舉著簪子,放在眼前,仔細看了看。

“門口的人說,是位阿哥送的。”

三月桃疑問:“阿哥…送錯人了吧?”

“指名道姓的,這還有假?”

“可我是男的呀?送一根女人用的簪子,是何意。”三月桃笑了,反覆看著簪子,不解其意。

“那就不清楚了。”

跑堂的想了想,又說道:“興許是愛聽您的戲,對您有愛慕之心,八成呀,把您誤認成女嬌娥了。”

說完,便抿嘴偷笑。

三月桃聽了,隨即將簪子放了回去:“那人呢?”

“還在門口呢。”

“你去回了他吧。”三月桃說著,便徑自走了。

於是,跑堂的又拿著小木盒,折了回來。

那車夫瞧見了,忙問:“人不在嗎?”

“在裏頭呢。”

“那姑娘為何不收?”

跑堂的聽他這麽說,只一個勁的笑。

車夫撓了撓頭,滿臉疑問:“你笑什麽?”

“什麽姑娘呀,人家是男的!”跑堂的邊笑邊說。

“啊?”車夫驚得目瞪口呆。

跑堂的將盒子伸到他臉前,調侃道:“快回去稟告你們主子吧,這玩意兒,男的可用不上。我們桃爺呀,最愛喝女兒紅。興許送個兩壇,還能稱個兄,道個弟的。”

車夫楞楞的接過盒子,站在原地,眨巴了兩下眼,說不出話來。

跑堂的見他這副樣子,又“噗嗤”一笑,便忙著幹活去了。

車夫獨自站了好大一會兒,才緩過神來。這個事,他竟不知怎麽回去交代了。

那三阿哥,性格倔強,若是聽了,還不知什麽反應呢。想到這裏,不禁嘆了一口氣,愁眉苦臉的回去了。

三阿哥府。

“狗奴才,瞧你辦的好事!”弘時坐在椅子上,指著車夫罵道。

車夫嚇得渾身一抖,忙朝地上一跪。

手裏捧著那個小木盒,著實有些委屈:“乍聽名字,這桃兒杏兒的,分明就是女兒家。您說,我哪知道他會是個男人呀?”

弘時雖氣,卻也明白這個理兒。

只歪在桌拐,瞧著車夫手裏的盒子,陷入沈思。

“再說了,這做戲子的,通常都是有兩副面孔。臺上一個樣,臺下又是一個樣。究竟是男是女,誰能拎得清呀?”車夫又說道。

“得了,別給自己摘得一幹二凈的。那當時,你就不會多問一句嗎?做事毛毛躁躁!”弘時見他越說越逞,不由埋怨。

車夫卻涎臉涎皮的說:“我這,當時疏忽了,就忘記問了。”

“沒用的東西。”弘時起身,欲要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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