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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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獄
蘇望軒這些日子，傷已經好的差不多，可以下床走動，這日他正準備活動活動筋骨，忽聽得不遠處傳來吵嚷聲，似乎是圍著一個人。他聽不太懂蒙語，只隱隱察覺對方在說什麽“漂亮”“水靈”之類的讚美之詞。
他定睛一看，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他多日未見的發妻——宋蕊初。
宋蕊初面對旁人的好奇有些心急與不知所措，但是她也不想拂了好意，只能心不在焉地“嗯”“哦”應答著，目光不經意看去，直到看到不遠處一個一腐一拐的人，頓時定住不動了。
對方顯然也發現了她，下一秒，像是不認識自己似的，拄著拐杖就要往營帳裏回。
“蘇望軒！”姑娘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對面傳來，蘇望軒面如土色，恨不得把拐杖扔了飛奔，只是他自然比不上兩條腿完好無損的宋蕊初，不過片刻便被對方追上。
“姑娘你認錯人了。”宋蕊初還沒開口，蘇望軒便掩面搶先說道。笑話，他現在這副模樣，算什麽威風凜凜大將軍，村口牧羊的老翁都比他靈活。
他等了半晌，沒聽見對方的聲音，覺得有些不對勁，將袖子放下來，看到一張梨花帶雨的臉。
姑娘也不說話，也不看他，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不住的流。蘇望軒何嘗見過她這副模樣，也顧不上問她為何在這裏，手忙腳亂一邊安慰一邊道：“你別哭呀。”
宋蕊初哭的更厲害了。
旁邊的蒙人看他的眼光越來越不對勁，又嘰裏咕嚕夾雜了幾句“負心漢”“混蛋”，直到藤原過來，才如鳥獸般散開。
宋蕊初是真的委屈。
自從蘇望軒失蹤，她表面不顯，一直勤勤懇懇地安排著家中事務，待一切安排好後，直接給大哥宋啟元留下書信，讓他多照顧蘇家，自己來滿洲找蘇望軒。她一路不知受了多少風沙，還好遇到了藤原，藤原將她帶回了尹州營帳，誰知直接遇到了蘇望軒。
更令她傷心的是，蘇望軒瞞著她自己活著就罷了，還對她視而不見。
藤原看了看這對癡男怨女，無奈地攤手，向蘇望軒表示自己也愛莫能助，真是格老子的，他自己還沒找著姑娘呢，這小子娶了這麽個大家閨秀，也不知道腦子裏想什麽，人家千裏迢迢尋夫，他還躲上了。
不過京中傳來消息，他手頭上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便打個招呼，徑直去找藤鷹。
“這一路，你很辛苦吧？”蘇望軒也不喊宋蕊初宋大小姐了，因為宋大小姐嫁了自己，確實沒過上一天小姐日子。他心中愧疚不已，覺得無顏見她。
“知道我辛苦，為何都不肯捎個信來報個平安？”宋蕊初見到蘇望軒，起初覺得松了一口氣，現在想來，卻是氣悶的緊。
她擔憂了這麽多天，整宿整宿的沒合眼，這個人既還活著，為何如此狠心？
“軍中出了內鬼。”蘇望軒如實道：“我怕傳信被攔截，保險起見，就沒告知你，況且，你知道的，有時候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他低下頭，有些垂頭喪氣，想起自己出征前的豪情壯志，輕聲道：“是我的錯。”
“那你的傷…”宋蕊初倒沒將封妻蔭子放在心上，人活著，就是莫大的幸福，擔憂地問起他的傷勢。
“好的差不多了。只是醫士非說還要修養修養，不然你夫君現在就能帶著你在草原上跑一遭。”蘇望軒拍拍胸脯，自信地說。
饒是如此，宋蕊初還不信，眼見著要動上手，蘇望軒忙道：“雖說你我是夫妻，大庭廣眾之下不太好吧。”
“那便回營帳。”宋蕊初也沒有多想，直接道。蘇望軒卻有些頭疼，若是真讓姑娘看見這傷口，不知道該怎麽哄了。只得轉移話題道：“行知他們在京中怎麽樣？”
“裴家入獄了。”宋蕊初搖搖頭，道：“說是秋後處斬。”
“處斬？”蘇望軒被驚了一驚，忙問：“那裴映洲與藤月呢？”
“裴太傅在宮中撞柱而死，裴映洲已非裴家人，被保了下來。藤月也無事。”聽到宋蕊初如此說，蘇望軒這才松了一口氣。
但轉念一想，若是裴家出事……必定是因為裴家那個不省心的大公子，裴映洲無事就好，倒是裴太傅……
蘇望軒心中嘆息。
他遠在尹州，又忙著養傷，消息自然滯後了些，待回了郢都，再去給裴太傅上柱香吧。
另一邊的營帳中。
“什麽？裴家滿門抄斬？”藤鷹聽到這個消息，徑直從座椅上站了起來，面色嚴峻道：“阿滿如何？”
“阿滿沒事。”聽到藤原如此說，藤鷹才放下心來，待得知來龍去脈，眉頭緊皺。裴家是世家，怎會如此糊塗到暗害帝王？
事有蹊蹺。
裴家於他來說無甚妨礙，但若是涉及阿滿，他難免多留一個心眼。加上蘇望軒遇襲，藤鷹總覺得有人在背後操控這一切。
“藤原，如今滿洲是什麽情況？”藤鷹問道。
“外面都說主將蘇望軒已死，魏明帝新派的主將是個草包，被阿爾斯勒舊部打的抱頭鼠竄。摩多整日在城樓下叫囂，那小子屁都不敢放一個，摩多便一直蠶食周圍的城池。過不了多久，整個滿洲估計就要變成摩多的天下了。”藤原眉頭緊皺。
“那魏明帝知道此事嗎，朝堂有無增援？”藤鷹的手撫摸著座下的獸皮，語氣嚴肅。
“並無。那幫孫子將消息瞞的死緊，大郢如今還不知道此事。二哥，我們要不要去幫忙？”
“幫忙？”藤鷹驀地笑了，他的眼神如鷹隼般，笑起來卻很亮眼，道：“魏明帝做的那些事，我們不去添一把火就是仁慈，他們既然互相鬥，便讓這把火燒著吧。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誰在攪弄風雲。”
春季的牢獄依舊冰冷，裴士誠起初還在牢裏叫罵，時間久了也沒了氣力，裴弛似乎已經認了命，一言不發。裴季中則是恨恨地盯著自己的大哥，兄弟兩個幾乎反目成仇。
今日送來的又是些難以下咽的食物。
裴士誠自幼金貴，連續的糟糠已吃的他面色發黃，忍不住道：“這位大哥，陛下何日放我們出去？”
“出去？”那官差嗤笑了兩聲，道：“你們還不知道麽？陛下下了死令，你們裴家滿門，秋後處斬。”
“什麽？”裴士誠聽及此，險些暈了過去，忙道：“大哥，你是不是弄錯了，我可是裴家大公子，我們裴家是世家，陛下怎麽可能如此對我們……”
裴士誠整個人被驚慌籠罩，半夜也無法入眠，而此夜，他忽然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他不由得去看裴弛與裴季中，發現他們似乎都已熟睡，他擡起頭，猛然發現一個黑衣人站在他面前道：“跟我走。”
“你是誰？”裴士誠面色驚恐。
“我是太子殿下的人，殿下知道你不想死，派我前來救你。”黑衣人語氣冷漠。
“救我？逃獄可是大罪！”饒是裴士誠受夠了牢中的日子，還是有些猶豫，秋後處斬，那便是還有些時日。若是陛下改變心意了呢？
自己如果真的逃了獄，那便是沒有回頭之路了。
“殿下說隨你心意。”黑衣人也不心急，雙手環胸道：“給你半柱香的時間考慮，若是你不願離開，我便走了。”
“殿下為何要救我？”裴士誠思來想去，最終問道。
按道理，他應該已經成了一顆廢子。且殿下如今失了聖心，後位空懸，安王如日中天，文貴妃想必不久就會成為名正言順的皇後，到時候廢太子輕而易舉…難道……
他驀地想起之前魏卓君跟他說的青田山。
裴士誠的心臟狂跳起來。
太子救他，是因為他還有用？對、對…他任韶州知州，青田山的私兵由他掌管，他剛剛入獄，陛下還來不及派新人前去，如今只有自己知道這一切……
與其在這不見天日的牢獄裏吃著豬都不吃的食物等死，不如搏一搏……
祖父一貫偏心裴映洲，就連死了也不忘給老三鋪路，可是他呢？外放做官，這麽多年沒個著落，好不容易到了韶州知州的地位，卻鋃鐺入獄。裴士誠心中不甘，明明他才是裴家的大公子！為何所有好處都被裴映洲占盡！
甚至同在牢中，老三走之前還要嘲諷他一把！嫉妒如瘋草一般在心中滋長，裴士誠暗暗下了決心，左右不過一死，若是太子上位，他便有從龍之功，若是在這牢中等一個不可能的希望，那便是愚蠢！
裴士誠思慮再三，最終狠下心來，道：“我跟你走。”
那黑衣人滿意地點點頭，將一塊黑布遞給他道：“太子入京身在皇陵，不方便出行，麻煩大人委屈一下自己，待到了地方，屬下自會給大人解開。”
裴士誠沒有懷疑，蒙上了眼罩。
待到了地方，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令他驚訝的是，面前的人，不是太子，而是深受魏明帝器重的禁軍統領——蕭賀。
蕭賀見到他，也沒有驚奇，而是招呼道：“裴大人，好久不見。”
“你是太子的人？”裴士誠道。
“如大人所見。”蕭賀不閃不避，語氣和藹道：“大人這一路辛苦了，不妨先去洗漱一番，不久自會見到太子殿下。”
“勞煩蕭統領。”在蕭賀面前，裴士誠不敢托大，躬身行了個禮，跟著暗衛出去了。
“主上為何要自爆身份？”裴士誠走後，蕭賀旁邊的近衛不解地問。
蕭賀便笑了，道：“知道太多的人，總是活不長的。如此，見到又何妨，總不能讓人死的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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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望軒這些日子，傷已經好的差不多，可以下床走動，這日他正準備活動活動筋骨，忽聽得不遠處傳來吵嚷聲，似乎是圍著一個人。他聽不太懂蒙語，只隱隱察覺對方在說什麽“漂亮”“水靈”之類的讚美之詞。
他定睛一看，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他多日未見的發妻——宋蕊初。
宋蕊初面對旁人的好奇有些心急與不知所措，但是她也不想拂了好意，只能心不在焉地“嗯”“哦”應答著，目光不經意看去，直到看到不遠處一個一腐一拐的人，頓時定住不動了。
對方顯然也發現了她，下一秒，像是不認識自己似的，拄著拐杖就要往營帳裏回。
“蘇望軒！”姑娘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對面傳來，蘇望軒面如土色，恨不得把拐杖扔了飛奔，只是他自然比不上兩條腿完好無損的宋蕊初，不過片刻便被對方追上。
“姑娘你認錯人了。”宋蕊初還沒開口，蘇望軒便掩面搶先說道。笑話，他現在這副模樣，算什麽威風凜凜大將軍，村口牧羊的老翁都比他靈活。
他等了半晌，沒聽見對方的聲音，覺得有些不對勁，將袖子放下來，看到一張梨花帶雨的臉。
姑娘也不說話，也不看他，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不住的流。蘇望軒何嘗見過她這副模樣，也顧不上問她為何在這裏，手忙腳亂一邊安慰一邊道：“你別哭呀。”
宋蕊初哭的更厲害了。
旁邊的蒙人看他的眼光越來越不對勁，又嘰裏咕嚕夾雜了幾句“負心漢”“混蛋”，直到藤原過來，才如鳥獸般散開。
宋蕊初是真的委屈。
自從蘇望軒失蹤，她表面不顯，一直勤勤懇懇地安排著家中事務，待一切安排好後，直接給大哥宋啟元留下書信，讓他多照顧蘇家，自己來滿洲找蘇望軒。她一路不知受了多少風沙，還好遇到了藤原，藤原將她帶回了尹州營帳，誰知直接遇到了蘇望軒。
更令她傷心的是，蘇望軒瞞著她自己活著就罷了，還對她視而不見。
藤原看了看這對癡男怨女，無奈地攤手，向蘇望軒表示自己也愛莫能助，真是格老子的，他自己還沒找著姑娘呢，這小子娶了這麽個大家閨秀，也不知道腦子裏想什麽，人家千裏迢迢尋夫，他還躲上了。
不過京中傳來消息，他手頭上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便打個招呼，徑直去找藤鷹。
“這一路，你很辛苦吧？”蘇望軒也不喊宋蕊初宋大小姐了，因為宋大小姐嫁了自己，確實沒過上一天小姐日子。他心中愧疚不已，覺得無顏見她。
“知道我辛苦，為何都不肯捎個信來報個平安？”宋蕊初見到蘇望軒，起初覺得松了一口氣，現在想來，卻是氣悶的緊。
她擔憂了這麽多天，整宿整宿的沒合眼，這個人既還活著，為何如此狠心？
“軍中出了內鬼。”蘇望軒如實道：“我怕傳信被攔截，保險起見，就沒告知你，況且，你知道的，有時候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他低下頭，有些垂頭喪氣，想起自己出征前的豪情壯志，輕聲道：“是我的錯。”
“那你的傷…”宋蕊初倒沒將封妻蔭子放在心上，人活著，就是莫大的幸福，擔憂地問起他的傷勢。
“好的差不多了。只是醫士非說還要修養修養，不然你夫君現在就能帶著你在草原上跑一遭。”蘇望軒拍拍胸脯，自信地說。
饒是如此，宋蕊初還不信，眼見著要動上手，蘇望軒忙道：“雖說你我是夫妻，大庭廣眾之下不太好吧。”
“那便回營帳。”宋蕊初也沒有多想，直接道。蘇望軒卻有些頭疼，若是真讓姑娘看見這傷口，不知道該怎麽哄了。只得轉移話題道：“行知他們在京中怎麽樣？”
“裴家入獄了。”宋蕊初搖搖頭，道：“說是秋後處斬。”
“處斬？”蘇望軒被驚了一驚，忙問：“那裴映洲與藤月呢？”
“裴太傅在宮中撞柱而死，裴映洲已非裴家人，被保了下來。藤月也無事。”聽到宋蕊初如此說，蘇望軒這才松了一口氣。
但轉念一想，若是裴家出事……必定是因為裴家那個不省心的大公子，裴映洲無事就好，倒是裴太傅……
蘇望軒心中嘆息。
他遠在尹州，又忙著養傷，消息自然滯後了些，待回了郢都，再去給裴太傅上柱香吧。
另一邊的營帳中。
“什麽？裴家滿門抄斬？”藤鷹聽到這個消息，徑直從座椅上站了起來，面色嚴峻道：“阿滿如何？”
“阿滿沒事。”聽到藤原如此說，藤鷹才放下心來，待得知來龍去脈，眉頭緊皺。裴家是世家，怎會如此糊塗到暗害帝王？
事有蹊蹺。
裴家於他來說無甚妨礙，但若是涉及阿滿，他難免多留一個心眼。加上蘇望軒遇襲，藤鷹總覺得有人在背後操控這一切。
“藤原，如今滿洲是什麽情況？”藤鷹問道。
“外面都說主將蘇望軒已死，魏明帝新派的主將是個草包，被阿爾斯勒舊部打的抱頭鼠竄。摩多整日在城樓下叫囂，那小子屁都不敢放一個，摩多便一直蠶食周圍的城池。過不了多久，整個滿洲估計就要變成摩多的天下了。”藤原眉頭緊皺。
“那魏明帝知道此事嗎，朝堂有無增援？”藤鷹的手撫摸著座下的獸皮，語氣嚴肅。
“並無。那幫孫子將消息瞞的死緊，大郢如今還不知道此事。二哥，我們要不要去幫忙？”
“幫忙？”藤鷹驀地笑了，他的眼神如鷹隼般，笑起來卻很亮眼，道：“魏明帝做的那些事，我們不去添一把火就是仁慈，他們既然互相鬥，便讓這把火燒著吧。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誰在攪弄風雲。”
春季的牢獄依舊冰冷，裴士誠起初還在牢裏叫罵，時間久了也沒了氣力，裴弛似乎已經認了命，一言不發。裴季中則是恨恨地盯著自己的大哥，兄弟兩個幾乎反目成仇。
今日送來的又是些難以下咽的食物。
裴士誠自幼金貴，連續的糟糠已吃的他面色發黃，忍不住道：“這位大哥，陛下何日放我們出去？”
“出去？”那官差嗤笑了兩聲，道：“你們還不知道麽？陛下下了死令，你們裴家滿門，秋後處斬。”
“什麽？”裴士誠聽及此，險些暈了過去，忙道：“大哥，你是不是弄錯了，我可是裴家大公子，我們裴家是世家，陛下怎麽可能如此對我們……”
裴士誠整個人被驚慌籠罩，半夜也無法入眠，而此夜，他忽然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他不由得去看裴弛與裴季中，發現他們似乎都已熟睡，他擡起頭，猛然發現一個黑衣人站在他面前道：“跟我走。”
“你是誰？”裴士誠面色驚恐。
“我是太子殿下的人，殿下知道你不想死，派我前來救你。”黑衣人語氣冷漠。
“救我？逃獄可是大罪！”饒是裴士誠受夠了牢中的日子，還是有些猶豫，秋後處斬，那便是還有些時日。若是陛下改變心意了呢？
自己如果真的逃了獄，那便是沒有回頭之路了。
“殿下說隨你心意。”黑衣人也不心急，雙手環胸道：“給你半柱香的時間考慮，若是你不願離開，我便走了。”
“殿下為何要救我？”裴士誠思來想去，最終問道。
按道理，他應該已經成了一顆廢子。且殿下如今失了聖心，後位空懸，安王如日中天，文貴妃想必不久就會成為名正言順的皇後，到時候廢太子輕而易舉…難道……
他驀地想起之前魏卓君跟他說的青田山。
裴士誠的心臟狂跳起來。
太子救他，是因為他還有用？對、對…他任韶州知州，青田山的私兵由他掌管，他剛剛入獄，陛下還來不及派新人前去，如今只有自己知道這一切……
與其在這不見天日的牢獄裏吃著豬都不吃的食物等死，不如搏一搏……
祖父一貫偏心裴映洲，就連死了也不忘給老三鋪路，可是他呢？外放做官，這麽多年沒個著落，好不容易到了韶州知州的地位，卻鋃鐺入獄。裴士誠心中不甘，明明他才是裴家的大公子！為何所有好處都被裴映洲占盡！
甚至同在牢中，老三走之前還要嘲諷他一把！嫉妒如瘋草一般在心中滋長，裴士誠暗暗下了決心，左右不過一死，若是太子上位，他便有從龍之功，若是在這牢中等一個不可能的希望，那便是愚蠢！
裴士誠思慮再三，最終狠下心來，道：“我跟你走。”
那黑衣人滿意地點點頭，將一塊黑布遞給他道：“太子入京身在皇陵，不方便出行，麻煩大人委屈一下自己，待到了地方，屬下自會給大人解開。”
裴士誠沒有懷疑，蒙上了眼罩。
待到了地方，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令他驚訝的是，面前的人，不是太子，而是深受魏明帝器重的禁軍統領——蕭賀。
蕭賀見到他，也沒有驚奇，而是招呼道：“裴大人，好久不見。”
“你是太子的人？”裴士誠道。
“如大人所見。”蕭賀不閃不避，語氣和藹道：“大人這一路辛苦了，不妨先去洗漱一番，不久自會見到太子殿下。”
“勞煩蕭統領。”在蕭賀面前，裴士誠不敢托大，躬身行了個禮，跟著暗衛出去了。
“主上為何要自爆身份？”裴士誠走後，蕭賀旁邊的近衛不解地問。
蕭賀便笑了，道：“知道太多的人，總是活不長的。如此，見到又何妨，總不能讓人死的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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