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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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斑確認了：千手扉間真的變乖巧了——從他蘇醒後依舊維持沒變的姿態就能看出來。
被迫陷入的昏迷從客觀上來說也是讓精神得到休息的途徑。
他的力氣在恢覆，二度休息後的精神也足以支撐他探尋千手扉間忽然變得乖巧起來的原因。
“表現還不錯。”套著半指手套的手替代了牙齒在眼前的頸動脈處摩挲。
和虛弱無力的牙齒不同，這只修長有力的手蘊含著瞬間擰斷千手扉間脖頸的力量。
察覺到身前之人驟然渾身緊繃的肌肉以及偏頭望過來的警戒意味濃重的目光，宇智波斑笑得更開心了。
然而那笑意倏忽而逝，隨之而來布滿臉頰的質疑和防備才是宇智波斑最真實的情緒：“千手扉間，能告訴我，你怎麽忽然就變得這麽乖巧了嗎？”
真奇怪。
以往面對他的追殺都膽敢嗆聲的人，在他這幾日持續不斷的挑釁之下竟然如此順從。
“我記得你似乎並不是懦弱的性子。”漫不經心的話語中盡是細致到無以覆加的試探。
大拇指微微使力壓入皮膚，修剪整齊的指甲只需要輕輕一劃——就能見到鮮血噴湧而出，繼而綻放成艷麗花朵的美麗景色。
“不然呢？”千手扉間的要害被扼制，但他的神情依舊冷靜，甚至膽大到輕易戳破了宇智波斑這數日以來敏感易怒的表象之下的真實意圖，“你這些天的試探不就是為了想看看我會不會對你下手嗎？”
宇智波斑不信任他。
他不信任宇智波斑。
這是個無法解決的問題。
千手扉間願意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主動退讓，以表示自己目前沒有對宇智波斑下手的意圖。
而宇智波斑也在藉由一步一步的試探與威脅來確認這一點。
宇智波斑沒有應聲，甚至連危險的表情都沒有波動半分，拇指卻一點一點加大了力道，徹底陷入了柔軟且富有彈性的皮膚之中。
千手扉間試圖奪回主導權的反問不是他希望聽到的答案。
供給給大腦的血液被阻斷，眩暈的感覺一點一點爬上大腦，但千手扉間的心跳、脈搏、呼吸、甚至神情都沒有任何變化。
他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到自己正在遭受致命的威脅，甚至還繼續反問道：“宇智波斑，你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嗎？”
“千手扉間，我沒有興趣玩猜謎的游戲。”宇智波斑發覺了有趣的事情。
千手扉間對身體的控制能力堪稱卓越，在要害被威脅的情況下，也能讓自身的心跳、脈搏、呼吸、神情絲毫不變。
但千手扉間是個感知忍者，還是個頂尖的感知忍者。
這就意味著千手扉間對外界的感知異常敏銳，而嚴苛的忍者訓練雖然能讓千手扉間控制住自身對外界的反饋，以至於不在外人面前洩露出自己的真實情緒。
但那些不會輕易為外人察覺的，根植於靈魂的對於危機的警戒卻是千手扉間無法控制的。
比如：掩藏在衣物之下的緩緩繃緊蓄力的肌肉。
大拇指阻斷頸動脈血液流通的時間越長，他散發出的殺氣越濃，身前之人的脊背越僵硬。然後隨著他松手任由血液流通的動作和逐漸收斂的殺氣，身前之人的脊背也微不可查地放松了下來。
這是比呼吸還細微的變化，但宇智波斑察覺到了，且對這種重覆的小游戲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千手扉間還是沒有回應。
另一只手從他身後伸了出來，合著宇智波斑躍躍欲試的聲音，那只手也游移到了相應的位置之上：“心臟、肺腑、脾腎、腸胃……千手扉間，人體的要害部位有很多……”
“還有肋骨，既脆弱又尖銳。”游移的手最終停在了肋骨的位置，帶著幾乎要將肋骨壓斷的力道狠狠按壓了下去，“你說，用你的肋骨刺穿你的心臟這種拷問的方法怎麽樣？”
陰寒的查克拉瞬間透過手掌滲入胸膛。
即便飛雷神之術再迅捷，也無法在被擾亂查克拉運行路線的情況下成功發動。
幾近凝實的查克拉環繞著他們，那是被部分具現化出來的須佐能乎。
須佐能乎是隨著宇智波斑心意而動的可怕武器，也能成為守護宇智波斑的最堅固的鎧甲，更能成為囚禁妄圖運轉查克拉逃脫的敵人的監牢。
實體化的查克拉狠狠朝千手扉間擠壓過去，令他連一絲一毫動彈的空間都沒有。
而體內作亂的陰寒查克拉，也杜絕了他利用忍術拉開距離的可能。
放任宇智波斑肆意試探的糟糕後果終於顯現了出來：宇智波斑真正抓住他了。
感知到身上一點一點疊加的可怕壓力，千手扉間仍舊一點被威脅的自覺都沒有。
他甚至連審視著宇智波斑的目光都沒有絲毫收斂：“我還以為你會繼續試探我一段時間。”
又是答非所問的討厭回應！
宇智波斑的神情驟然危險起來。
這種威脅被對方全然無視的感覺十分糟糕！
對方自顧自的言論只能說明對方要麽蠢到根本沒有察覺到他的威脅，要麽聰明到知道他看似致命的威脅實則根本不會落到實處。
而以千手扉間的頭腦，只會是後者！
“千手扉間，鮮血的顏色和你很相配。”
也許蒼白的皮膚被鮮血染紅才能讓千手扉間意識到他的威脅並非裝腔作勢？
按壓在心臟上的手瞬間成爪。
宇智波斑決定用疼痛給千手扉間醒醒腦子。
但就在他決定動手的同一瞬間，千手扉間開口了：“宇智波斑，我需要你的力量，你也需要我幫你提升力量。這就是答案。”
“撒謊。”宇智波斑難得沒有生氣，只是拖長了語調否定了千手扉間的答案，“千手扉間，你在騙我。大筒木輝夜姬還沒有重要到能讓你放下對我的戒備，甚至決定反過來幫助我的程度。”
“我暫時需要你的力量。”千手扉間又重覆了一遍，臉上漾開的笑意袒露出極致的冰冷和利用，“在我尋到更強大的力量之前，你是我選定的對付大筒木輝夜姬的最優人選。”
“嗯？”宇智波斑從鼻腔中哼出一聲，這個理由不足以說服他。
“木葉也需要一位鐵血手段的強者來鎮壓。”紅眸悍然回視著那雙壓迫感甚強的猩紅眼眸，盡顯利用和算計之意，“大哥很寬容，我也不打算壓著大哥改變這一點。寬容的火影對木葉沒有壞處，但是大哥的寬容不是某些人肆意妄為的倚仗。”
“宇智波斑，你很重要。”千手扉間以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語結束了應答。
因為柱間嗎？
宇智波斑想起了摯友在他耳邊絮叨的話語：千手扉間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摯友。
千手扉間給出的理由意外地現實，且符合摯友的言論。
但宇智波斑還是不滿意。
“重要到必須想辦法提升我的實力？”宇智波斑眉峰微揚，盡顯質疑之意，“對付一群螻蟻而已，我先前的實力便綽綽有餘。”
如果只是想讓木葉多一個能處理掉那些宵小的鐵血之人，又何必非要協助他追求更強大的力量呢？
“不夠。”千手扉間自若道，“宇智波斑，大哥是一位寬容的火影，也只會是一位寬容的火影。無法和大哥匹敵的力量不足以令世人將被處置的怨氣從火影身上轉移出去。”
“你始終停滯不前，這樣的你雖然能輕易處理掉木葉不應該發出的聲音，卻無法讓木葉其餘的民眾認定處置這些人是你的意願而非火影的意願。”
“愚昧短視的民眾只會認為這是火影的命令，因為火影是最強的存在，木葉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一定經由火影的默許。這對大哥的聲名沒有好處。”
“大哥是站在光明下的存在，但躲在陰暗中的螻蟻也需要對等的力量去鏟除。天然便對一切鬼魅伎倆、魍魎小人深惡痛絕的你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生怕宇智波斑還沒有明白，千手扉間更直白道：“火影是寬容的，也是絕不會對木葉民眾下手的，對木葉民眾下手之人只會是能和火影抗衡的存在。火影的力量無法壓制住此人，也自然管束不了此人的行徑。那些鐵血的殺戮、狠辣的手段，都只會、也只能是這個人的意願。”
宇智波斑聽懂了。
千手扉間不想讓柱間的聲名沾上一絲汙點，所以需要一個能夠和柱間的力量不相上下的他來當靶子。
在處理掉木葉暗中蠢蠢欲動的螻蟻之時，一定會引來反彈的聲討。
但這些聲討只會沖他而去。
因為他的實力足夠強，柱間無法壓制他，對此無能為力的火影自然依舊是民眾心中的大善人。
木葉的臟汙被一掃而空，柱間的聲名也不會受到半分影響，只有動手的他會背負責難和聲討。
知道自己即將被算計成這幅模樣，宇智波斑卻奇異地沒有騰起怒火。
他的聲名赫赫至此，靠的從來都不是弱者的信服和讚揚！
而對木葉的宵小動手本就是他欲做之事！
為此而將遭受的責難和非議也理所應當地由他背負！
他還沒有懦弱到不敢否認自己的作為的地步！
“理由不錯。”宇智波斑的氣勢松懈下來，甚至還頗有興致地誇讚了一句，“我收回先前的話。千手扉間，你這個弟弟當得還算馬馬虎虎，也不枉柱間對你如此縱容。”
須佐能乎消散了，試圖貼近心臟的五指也被其收了回去，按壓在頸動脈上阻礙血液流動的手也松開了。
他將頭抵在千手扉間的脊背上，聲音又低了下來：“和柱間的戰鬥再往後推一個小時，我需要先融合瞳力。”
宇智波斑偃旗息鼓了，但千手扉間還沒有。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麽他覺得——
“還需要繼續試探我嗎？”他平靜地反問道。
“沒有必要。”身後傳來的聲音輕微卻有力。
宇智波斑一旦做下決定，就絕不會輕易改變。
但他還是阻止了千手扉間起身的動作，一只手覆又按住千手扉間的腰腹：“別動。我不試探你，不代表我就能容忍你的眼神。在你真正學會收斂之前，我們暫時就這樣下去好了。”
那只手虛虛貼著千手扉間的心臟拍了拍：“順便讓你體會一下要害持續被人威脅的感覺。”
察覺到身下緊繃的肌肉，宇智波斑聲音中的愉悅毫不遮掩：“千手扉間，相信以你的意志，還不至於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反應，對不對？”
真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話語，依舊是他在治療之初半威脅半勸誘宇智波斑放下警戒的話語。
千手扉間這會受到的壓制沒有方才嚴重，此時聽聞這番話語也自然地轉頭去看記仇到非要連這種威脅也要原封不動的還回來的幼稚家夥。
察覺到額頭靠著的脊背在扭轉，宇智波斑也順勢擡頭對上了望過來的紅眸，黑眸中的挑釁之意一覽無餘。
“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一定不對你下手。”宇智波斑笑得異常愉悅，“我保證，你的心臟就還能安安穩穩地待在你的身體裏。”
他的手也應景地按了按身前之人的胸膛，似在無聲應和這番血腥威脅的言論。
千手扉間定定地與黑眸對視良久。
在察覺到宇智波斑似乎真的一頭栽進了這種一定要對等地威脅回來的幼稚游戲中後，他默默地轉了回去。
姿勢未變，然而他手中卻多出了數卷資料，赫然一副默許了宇智波斑如此作為的模樣。
紙頁翻動之聲重新響起，至少千手扉間表面上已經投入到自己的事情中去了。
“裝模作樣！”
沒有察覺到絲毫反擊的征兆，宇智波斑對威脅游戲的興致陡然失去了大半，丟下一句輕斥之後，覆又將額頭抵在了千手扉間的背脊上。
那只緊貼著心臟的手也松了下去，但仍松松地搭在千手扉間的腰間。
另一方。
千手柱間發現他的弟弟失約了。
說好的要喊他幫忙呢？
明明弟弟都確認了他和斑的戰鬥可以幫助斑吸收藥劑，為什麽今天沒來找他？
而且鹿島都壓著他把今天的公文處理完了，甚至把他中午的休息時間都給占了！
千手柱間坐不住了。
他想主動出擊！
畢竟弟弟說過之後天天都需要他的幫忙！
而且沒有公文堆積，他還待在火影辦公室幹什麽？！
奈良鹿島受不住火影眼巴巴的目光，更對一分鐘嘆十回氣，就差變成窗戶邊等待的石像的火影毫無辦法。
“火影大人若有要事，便先去忙吧。”他摸著脖頸嘆氣道。
反正今天的公務已經處理完了，斑大人也威脅過他了，扉間大人更提前告知過他火影和暗部部長的戰鬥註定不是一次兩次，他實在沒有必要把火影強行留在這裏。
更何況……
扉間大人遲遲沒有出現，他也有點擔心。
萬一斑大人成功對扉間大人下手了呢？
放火影去看看也好。
“鹿島，你真是個好人！”千手柱間熱淚盈眶。
這可是鹿島主動放他走的！
弟弟知道之後就更沒理由找他麻煩了！
千手柱間火速走了。
他知道弟弟位於後山的實驗室在哪，此時也目標明確地往那裏奔去。
然後他就見到了摯友靠在弟弟背上的情形？！
這距離是不是太近了？！！！
這種距離下摯友想宰了弟弟的話，弟弟根本逃都逃不掉！！！
“扉間！”千手柱間嚇得瞬間沖了上去。
弟弟不可能這麽安分，唯一的可能就是摯友對弟弟下了手！
然後他就見到他的摯友瞬間翻身而起，絲毫沒有露出鉗制弟弟的意圖。弟弟也隨之起身，行動間沒有一絲遭受重創該有的反應。
在千手柱間驚惶地將千手扉間全身檢查一遍的時候，宇智波斑就抱臂在旁邊看著。
等到千手柱間一頭霧水地望過來時，他才慢慢悠悠地丟下一句：“柱間，看來你還有點當大哥的本事，能讓千手扉間這種家夥這麽乖巧。”
明明狂妄到根本沒把柱間當回事，只差將柱間當傻子騙，但千手扉間的算計和布局卻又切切實實地圍繞著柱間的利益進行。
連他都敢算計，連泉奈都敢坑害，一切只為了確保柱間的地位、聲名、權勢達到極致。
從這一點來說，千手扉間不失為一個合格的弟弟。
然而，身為被算計的對象，即便知道千手扉間妄圖驅使自己做的事情和自己本身的打算重合，但這種被算計的感覺卻依舊讓宇智波斑高興不到哪去。
千手柱間完全沒有聽懂，明明他來了都沒說什麽，怎麽他的摯友卻突然冒出了誇讚的話語？
但是他的疑問無人解答。
因為宇智波斑已經提著長鐮攻上來了。
而千手扉間更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耗費口舌。
在連連瞬身至地面之後，雙方的戰鬥瞬間進入白熱化。
如常落敗之後，宇智波斑難得沒有因千手扉間探究的目光發火，也沒有開口詢問其看似平靜的外表下究竟在想哪種將他大卸八塊細細解剖的方法。
他只是提醒了一句：“千手扉間，房間，別忘了。”
他沒有多餘的精力可以消耗，試探千手扉間的舉動在今日之後也可以停止了。
更何況，千手扉間如此明顯的退讓已經幾近於明示了。
他需要全神貫註於提升力量，千手扉間則負責處理掉妨礙他分散精力的一切因素。
他們分工明確、各司其職，這便足夠了。
宇智波斑走了，將摯友繞著千手扉間咋咋呼呼的聲音甩在背後。
千手柱間還是第一次見到摯友如此心平氣和地和弟弟敘話。
但是，房間是什麽意思？
“扉間，今天怎麽回事？你都沒有來找我！還有斑說的房間是什麽意思？我感覺斑對你的態度又變好了一點……”千手柱間憋不住了，他有太多的疑問需要弟弟解答，“還有——！”
他的聲音變得幽怨道：“扉間，能告訴大哥，剛才你放任斑靠在你的背上是在幹什麽嗎？你可不是會輕易放松戒備的人……”
“戰鬥推後一小時，宇智波斑蘇醒後需要先融合瞳力，這是他的要求。”千手扉間推開莫名其妙開始散發怨氣的大哥，“他讓我在實驗室給他準備個房間，他需要在下午開始戰鬥之前暫時休息一會。”
“我也要！”千手柱間更加幽怨了，“扉間，大哥辛辛苦苦在辦公室批公文，連午休的時間都被鹿島砍了。結果斑居然還能在你這裏舒舒服服地睡覺……我也要房間！”
千手柱間的心裏十分不得勁。
弟弟都沒有這麽關照過他！
反而對摯友照顧有加！
明明他才是大哥！
千手扉間不為所動：“大哥，如果你不拖拖拉拉，騰出空檔來午休根本不是問題。或者你也可以照常午休，將你和宇智波斑的戰鬥延後到你下班之後就可以了。”
“又或者——”千手扉間冷笑一聲，“大哥，如果你能像宇智波斑這樣主動躺到我的實驗臺上，我也可以給你準備一個房間。”
千手柱間萎靡了下來。
這三種解決方案他都不想要。
那點試圖在弟弟面前贏回關註的心理被徹底掐滅了。
“扉間，你變了……”他幽幽道，“你已經不把大哥放在心上了……”
轉而不知道為什麽對斑上了心，而且斑似乎也放棄了對弟弟的戒備……
對於這種抱怨，千手扉間根本不想理會。
但在他試圖趕人之時，千手柱間硬是扒著他不撒手。
千手柱間還沒忘記，弟弟根本沒有回答為什麽會放任斑靠在他背上這種要命的問題！
“扉間，斑不是一般的忍者。這種距離下如果他對你出手的話……”千手柱間沒有說下去。
但千手扉間聽懂了，甚至在心中補全了他大哥的未盡之語。
他十死無生！
連用飛雷神之術逃命的機會都不會有！
他面上仍舊一派淡定：“大哥，你以為我脖子上的牙印是怎麽來的？”
雖然最初的狀況和今日有些差別，但也相差不遠，千手扉間懶得在這種事上多費口舌。
“可是我看見了！斑明明有行動能力！”千手柱間沒有被成功敷衍。
對於可能致使弟弟喪命的因素，他遠沒有表現出的那麽好說話。
“因為手腳無力的時間已經過去了。而且——”千手扉間摸了摸脖頸，被反覆按壓頸動脈的觸感恍然間又從皮膚上浮現，“大哥，見到我脖子上的牙印的暗部都被他借著由頭教訓過一遍了。在知道了牙印可能會造成的誤會之後，宇智波斑自然會做出其他威脅我的舉動。”
“什麽？！”千手柱間這才將先前暗部部長操練下屬一事和弟弟的話聯系起來，但他更加在意的是，“扉間，其他威脅你的舉動是什麽？！”
“掏心？挖腎？捅肺？”千手扉間漫不經心地列舉道，“大哥，人體的要害部位這麽多。你覺得以宇智波斑的身手，能做到什麽程度？”
千手柱間的臉綠了。
這已經不是什麽程度不程度的問題了！
這是他弟弟極可能被斑拆成零件的問題！
“不行不行不行！”千手柱間猛地抱住弟弟使勁搖頭，將自己的不讚同之意展現得淋漓盡致，“扉間你不能這樣！就算你打定主意要退讓！也完全沒有必要將這麽多要害都暴露在斑面前！”
甚至千手柱間覺得弟弟先前能讓他放下心來的承諾都不靠譜了起來：“你答應過大哥的，一旦斑試圖對你出手就來找大哥！可是這種情況下，扉間你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
“沒有區別。”千手扉間絲毫不能理解他大哥為什麽突然這麽緊張，回覆的態度也依舊平靜，“大哥，宇智波斑只是想確認我對他沒有殺意而已。等到他察覺到這種試探沒有意義，自然也就不會再繼續了。”
另外，千手扉間甚至對他大哥表露出的焦急十分不理解。
他略微偏頭，打量他大哥的意圖昭然若揭：“大哥，你不是很信任宇智波斑嗎？認為他是你的摯友，也信任從他口中說出的承諾。那你該相信他說的‘只要我安分一點，他就不會對我動手’這種話才對，完全沒有必要這麽著急。”
兩族的血仇沒能讓他大哥放下和宇智波斑的友誼，他無數次的勸說也沒能讓他大哥放棄結盟的夢想。
現在他選擇遵循他大哥的意願，也在明知宇智波斑並不穩定的現狀下做出提升其實力的決定。
結果，他的大哥反而在煩惱宇智波斑可能暴起對他出手的問題？
千手扉間覺得異常諷刺，似乎先前極力勸說他和宇智波斑不要互相敵視乃至試圖殺死對方的正好就是他的大哥。
“扉間，話不能這麽說……”千手柱間抹了把臉，試圖告訴弟弟命只有一條，他即便對摯友有再大的信任，也堵不起那個萬一。
“大哥很高興你和斑的關系緩和，但這種放任要害暴露在斑面前的行為還是太危險了，萬一……”
“沒有萬一。”千手扉間否決了他大哥的萬一，“大哥，不用擔心。你信任宇智波斑，我也用我的辦法初步評估過宇智波斑的危險性。至少目前為止，宇智波斑不會要了我的小命。”
他明確告知宇智波斑的理由是真的，他輔助提升宇智波斑實力的前兩個目的也的確如他所言。
但他還有一個模糊的想法。
他對宇智波斑的那句話很感興趣——凡人不會畏懼同類，但是在神明的偉力面前，他們也只會剩下匍匐恭敬的本能。
而前兩個目的，一個肅清木葉，一個消滅大筒木輝夜姬。
至少在這兩個目的達成之前，他不會對宇智波斑下手。
他不動手，那麽宇智波斑的那句話就持續有效——只要他安分一點，宇智波斑就不會對他下手。
當然，這是在宇智波斑沒有失控的前提下。
“扉間……”千手柱間無可反駁。
他覺得自己似乎做錯事了。
弟弟現在真的如他所願地放下了對摯友的戒備。
但是這並不能令他放心下來，反而讓他覺得弟弟的小命甚至比先前更加沒有保障！
如果摯友想對弟弟出手，放下了戒備的弟弟怎麽可能活得下來？！
千手柱間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冒出“如果”這種想法……
明明他理智上不相信摯友會出爾反爾，但他情感上卻異常焦慮。
他根本賭不起那個萬一！
“大哥，你究竟在焦慮什麽？”千手扉間很少見到如此焦躁不安的大哥——在他出言安撫之後。
“我……我還是不放心……”千手柱間十分頹喪，並下意識將手搭在弟弟肩膀上，似乎想借此汲取力量，“扉間，我總覺得……大哥好像做錯了……萬一……也許讓你維持對斑的警戒心是更好的選擇……”
手掌下的觸感生機濃厚，帶著明顯的千手一族特有的生機旺盛的特征。
他的弟弟，活的。
但是他弟弟現在放下了對另一位與他齊名的強者的警戒。
會不會哪一天……
他沒敢再想下去。
千手柱間說的含糊，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冒出這種莫名其妙的不安。
但千手扉間知道。
是他大哥野獸般的直覺又冒了頭。
他大哥對宇智波斑糟糕的精神狀態一無所知，但冥冥之中對危機的感應卻仍舊存在。
千手扉間不知道宇智波斑用了什麽辦法讓他自己的精神暫時穩定下來。
是的，是暫時穩定，而非最初拙劣的遮掩。
他給的銀葉草只有削弱精神之效，而無平覆精神之能。
宇智波斑找到了應對自己糟糕精神狀態的辦法，也似乎不再沈溺於長久戰亂的歷史所帶來的絕望幻想之中。
這才是促使他膽敢任由宇智波斑近身的最根本原因。
宇智波斑的不穩定性一來源於其喜怒無常的個性、變幻莫測的情緒，這一點可以用他們共同追求的利益來穩定。
二則來源於其自身也無法控制的精神狀態。
這一點在宇智波斑尋找到應對其糟糕精神狀態的辦法之後，也能成為讓千手扉間在心裏暫時降低宇智波斑危險性的因素。
如此，他和宇智波斑就有達成共識的可能。
事實也證明了，雖然有些小小的波折，但他和宇智波斑成功達成了共識，也默契地不再進行多餘的試探。
然而，能夠清楚地領會他大哥含糊言語下的真正擔憂，更清楚地知道和宇智波斑合作極度危險，但千手扉間卻依舊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異狀。
他反而勸告他的大哥：“大哥，不要多想。好歹也要給宇智波斑多一點點信任，對不對？”
就像他在宇智波斑面前說的，他大哥乖乖坐在火影的位置上就足夠了，沒有必要為其他的事情分心。
千手柱間十分憋屈。
這種感覺渾身都不對勁但是又不知道為什麽不對勁的感覺實在太難受了！
但是弟弟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難道他還要強行反駁，說什麽自己不信任摯友之類的沒道理的話不成？
他沒辦法，也只能打定主意再多觀察一段時間。
可能他真的想多了，弟弟和摯友的關系改善是好事。
說不定這種感覺只是因為他還沒有接受弟弟和摯友好轉的關系！
畢竟弟弟和摯友之前不死不休的場面太過駭人。
就算到了今日，他回想起弟弟幾度被摯友重傷的畫面都依舊心有餘悸。
一切都在順利進行。
宇智波斑放棄了對千手扉間的試探，也明確了千手扉間的目的。
他決定給千手扉間找點事幹。
他需要休息。
而暗部的事物被他拖延到第二日上午才處理，不過短短數日就已經開始出現問題了。
他和柱間不同，身旁也無泉奈和奈良鹿島幫忙。
但沒關系，這裏還有一個閑得發慌的人。
為什麽宇智波斑會認為千手扉間閑得發慌呢？
因為每每醒來，千手扉間身前擺著的資料卷軸就被宇智波斑第一時間收入眼底。
他看不懂千手扉間翻閱的那些覆雜高深的研究資料，也看不慣他自己的名字頻繁在千手扉間的筆尖出現，更看不慣千手扉間優哉游哉掏出卷軸研究封印術的閑適姿態。
翻閱研究資料可能是在修正他們的實驗計劃，自己的名字頻繁出現在千手扉間筆尖是在記錄實驗數據，這二者宇智波斑不打算深究。
但第三點，他有話要問。
明明人柱力的研究已經推進得差不多了。
據宇智波斑所知，尾獸的封印已經不成問題，讓尾獸過於暴虐的查克拉為人柱力所用才是最新的問題。
而這一點和封印根本沒有多少關系，所以千手扉間這是在幹什麽？
然後他就被迫灌了一耳朵什麽查克拉的屬性區分，從他身上發現的查克拉的融合與分裂的靈感。
甚至千手扉間還興致勃勃地提出了能否將尾獸的查克拉也分成陰之力和陽之力這種需要深入研究的問題。
“千手扉間，這麽看來，你很悠閑嘛。”宇智波斑的語氣危險起來。
然後那些宇智波斑打算帶回去熬夜處理掉的事務就被其攤在了千手扉間面前。
什麽亂七八糟的研究猜想？
不如幫他幹活好了。
泉奈被千手扉間壓在柱間身邊幹活，千手扉間也應該反過來替他幹活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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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斑確認了：千手扉間真的變乖巧了——從他蘇醒後依舊維持沒變的姿態就能看出來。
被迫陷入的昏迷從客觀上來說也是讓精神得到休息的途徑。
他的力氣在恢覆，二度休息後的精神也足以支撐他探尋千手扉間忽然變得乖巧起來的原因。
“表現還不錯。”套著半指手套的手替代了牙齒在眼前的頸動脈處摩挲。
和虛弱無力的牙齒不同，這只修長有力的手蘊含著瞬間擰斷千手扉間脖頸的力量。
察覺到身前之人驟然渾身緊繃的肌肉以及偏頭望過來的警戒意味濃重的目光，宇智波斑笑得更開心了。
然而那笑意倏忽而逝，隨之而來布滿臉頰的質疑和防備才是宇智波斑最真實的情緒：“千手扉間，能告訴我，你怎麽忽然就變得這麽乖巧了嗎？”
真奇怪。
以往面對他的追殺都膽敢嗆聲的人，在他這幾日持續不斷的挑釁之下竟然如此順從。
“我記得你似乎並不是懦弱的性子。”漫不經心的話語中盡是細致到無以覆加的試探。
大拇指微微使力壓入皮膚，修剪整齊的指甲只需要輕輕一劃——就能見到鮮血噴湧而出，繼而綻放成艷麗花朵的美麗景色。
“不然呢？”千手扉間的要害被扼制，但他的神情依舊冷靜，甚至膽大到輕易戳破了宇智波斑這數日以來敏感易怒的表象之下的真實意圖，“你這些天的試探不就是為了想看看我會不會對你下手嗎？”
宇智波斑不信任他。
他不信任宇智波斑。
這是個無法解決的問題。
千手扉間願意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主動退讓，以表示自己目前沒有對宇智波斑下手的意圖。
而宇智波斑也在藉由一步一步的試探與威脅來確認這一點。
宇智波斑沒有應聲，甚至連危險的表情都沒有波動半分，拇指卻一點一點加大了力道，徹底陷入了柔軟且富有彈性的皮膚之中。
千手扉間試圖奪回主導權的反問不是他希望聽到的答案。
供給給大腦的血液被阻斷，眩暈的感覺一點一點爬上大腦，但千手扉間的心跳、脈搏、呼吸、甚至神情都沒有任何變化。
他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到自己正在遭受致命的威脅，甚至還繼續反問道：“宇智波斑，你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嗎？”
“千手扉間，我沒有興趣玩猜謎的游戲。”宇智波斑發覺了有趣的事情。
千手扉間對身體的控制能力堪稱卓越，在要害被威脅的情況下，也能讓自身的心跳、脈搏、呼吸、神情絲毫不變。
但千手扉間是個感知忍者，還是個頂尖的感知忍者。
這就意味著千手扉間對外界的感知異常敏銳，而嚴苛的忍者訓練雖然能讓千手扉間控制住自身對外界的反饋，以至於不在外人面前洩露出自己的真實情緒。
但那些不會輕易為外人察覺的，根植於靈魂的對於危機的警戒卻是千手扉間無法控制的。
比如：掩藏在衣物之下的緩緩繃緊蓄力的肌肉。
大拇指阻斷頸動脈血液流通的時間越長，他散發出的殺氣越濃，身前之人的脊背越僵硬。然後隨著他松手任由血液流通的動作和逐漸收斂的殺氣，身前之人的脊背也微不可查地放松了下來。
這是比呼吸還細微的變化，但宇智波斑察覺到了，且對這種重覆的小游戲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千手扉間還是沒有回應。
另一只手從他身後伸了出來，合著宇智波斑躍躍欲試的聲音，那只手也游移到了相應的位置之上：“心臟、肺腑、脾腎、腸胃……千手扉間，人體的要害部位有很多……”
“還有肋骨，既脆弱又尖銳。”游移的手最終停在了肋骨的位置，帶著幾乎要將肋骨壓斷的力道狠狠按壓了下去，“你說，用你的肋骨刺穿你的心臟這種拷問的方法怎麽樣？”
陰寒的查克拉瞬間透過手掌滲入胸膛。
即便飛雷神之術再迅捷，也無法在被擾亂查克拉運行路線的情況下成功發動。
幾近凝實的查克拉環繞著他們，那是被部分具現化出來的須佐能乎。
須佐能乎是隨著宇智波斑心意而動的可怕武器，也能成為守護宇智波斑的最堅固的鎧甲，更能成為囚禁妄圖運轉查克拉逃脫的敵人的監牢。
實體化的查克拉狠狠朝千手扉間擠壓過去，令他連一絲一毫動彈的空間都沒有。
而體內作亂的陰寒查克拉，也杜絕了他利用忍術拉開距離的可能。
放任宇智波斑肆意試探的糟糕後果終於顯現了出來：宇智波斑真正抓住他了。
感知到身上一點一點疊加的可怕壓力，千手扉間仍舊一點被威脅的自覺都沒有。
他甚至連審視著宇智波斑的目光都沒有絲毫收斂：“我還以為你會繼續試探我一段時間。”
又是答非所問的討厭回應！
宇智波斑的神情驟然危險起來。
這種威脅被對方全然無視的感覺十分糟糕！
對方自顧自的言論只能說明對方要麽蠢到根本沒有察覺到他的威脅，要麽聰明到知道他看似致命的威脅實則根本不會落到實處。
而以千手扉間的頭腦，只會是後者！
“千手扉間，鮮血的顏色和你很相配。”
也許蒼白的皮膚被鮮血染紅才能讓千手扉間意識到他的威脅並非裝腔作勢？
按壓在心臟上的手瞬間成爪。
宇智波斑決定用疼痛給千手扉間醒醒腦子。
但就在他決定動手的同一瞬間，千手扉間開口了：“宇智波斑，我需要你的力量，你也需要我幫你提升力量。這就是答案。”
“撒謊。”宇智波斑難得沒有生氣，只是拖長了語調否定了千手扉間的答案，“千手扉間，你在騙我。大筒木輝夜姬還沒有重要到能讓你放下對我的戒備，甚至決定反過來幫助我的程度。”
“我暫時需要你的力量。”千手扉間又重覆了一遍，臉上漾開的笑意袒露出極致的冰冷和利用，“在我尋到更強大的力量之前，你是我選定的對付大筒木輝夜姬的最優人選。”
“嗯？”宇智波斑從鼻腔中哼出一聲，這個理由不足以說服他。
“木葉也需要一位鐵血手段的強者來鎮壓。”紅眸悍然回視著那雙壓迫感甚強的猩紅眼眸，盡顯利用和算計之意，“大哥很寬容，我也不打算壓著大哥改變這一點。寬容的火影對木葉沒有壞處，但是大哥的寬容不是某些人肆意妄為的倚仗。”
“宇智波斑，你很重要。”千手扉間以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語結束了應答。
因為柱間嗎？
宇智波斑想起了摯友在他耳邊絮叨的話語：千手扉間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摯友。
千手扉間給出的理由意外地現實，且符合摯友的言論。
但宇智波斑還是不滿意。
“重要到必須想辦法提升我的實力？”宇智波斑眉峰微揚，盡顯質疑之意，“對付一群螻蟻而已，我先前的實力便綽綽有餘。”
如果只是想讓木葉多一個能處理掉那些宵小的鐵血之人，又何必非要協助他追求更強大的力量呢？
“不夠。”千手扉間自若道，“宇智波斑，大哥是一位寬容的火影，也只會是一位寬容的火影。無法和大哥匹敵的力量不足以令世人將被處置的怨氣從火影身上轉移出去。”
“你始終停滯不前，這樣的你雖然能輕易處理掉木葉不應該發出的聲音，卻無法讓木葉其餘的民眾認定處置這些人是你的意願而非火影的意願。”
“愚昧短視的民眾只會認為這是火影的命令，因為火影是最強的存在，木葉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一定經由火影的默許。這對大哥的聲名沒有好處。”
“大哥是站在光明下的存在，但躲在陰暗中的螻蟻也需要對等的力量去鏟除。天然便對一切鬼魅伎倆、魍魎小人深惡痛絕的你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生怕宇智波斑還沒有明白，千手扉間更直白道：“火影是寬容的，也是絕不會對木葉民眾下手的，對木葉民眾下手之人只會是能和火影抗衡的存在。火影的力量無法壓制住此人，也自然管束不了此人的行徑。那些鐵血的殺戮、狠辣的手段，都只會、也只能是這個人的意願。”
宇智波斑聽懂了。
千手扉間不想讓柱間的聲名沾上一絲汙點，所以需要一個能夠和柱間的力量不相上下的他來當靶子。
在處理掉木葉暗中蠢蠢欲動的螻蟻之時，一定會引來反彈的聲討。
但這些聲討只會沖他而去。
因為他的實力足夠強，柱間無法壓制他，對此無能為力的火影自然依舊是民眾心中的大善人。
木葉的臟汙被一掃而空，柱間的聲名也不會受到半分影響，只有動手的他會背負責難和聲討。
知道自己即將被算計成這幅模樣，宇智波斑卻奇異地沒有騰起怒火。
他的聲名赫赫至此，靠的從來都不是弱者的信服和讚揚！
而對木葉的宵小動手本就是他欲做之事！
為此而將遭受的責難和非議也理所應當地由他背負！
他還沒有懦弱到不敢否認自己的作為的地步！
“理由不錯。”宇智波斑的氣勢松懈下來，甚至還頗有興致地誇讚了一句，“我收回先前的話。千手扉間，你這個弟弟當得還算馬馬虎虎，也不枉柱間對你如此縱容。”
須佐能乎消散了，試圖貼近心臟的五指也被其收了回去，按壓在頸動脈上阻礙血液流動的手也松開了。
他將頭抵在千手扉間的脊背上，聲音又低了下來：“和柱間的戰鬥再往後推一個小時，我需要先融合瞳力。”
宇智波斑偃旗息鼓了，但千手扉間還沒有。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麽他覺得——
“還需要繼續試探我嗎？”他平靜地反問道。
“沒有必要。”身後傳來的聲音輕微卻有力。
宇智波斑一旦做下決定，就絕不會輕易改變。
但他還是阻止了千手扉間起身的動作，一只手覆又按住千手扉間的腰腹：“別動。我不試探你，不代表我就能容忍你的眼神。在你真正學會收斂之前，我們暫時就這樣下去好了。”
那只手虛虛貼著千手扉間的心臟拍了拍：“順便讓你體會一下要害持續被人威脅的感覺。”
察覺到身下緊繃的肌肉，宇智波斑聲音中的愉悅毫不遮掩：“千手扉間，相信以你的意志，還不至於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反應，對不對？”
真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話語，依舊是他在治療之初半威脅半勸誘宇智波斑放下警戒的話語。
千手扉間這會受到的壓制沒有方才嚴重，此時聽聞這番話語也自然地轉頭去看記仇到非要連這種威脅也要原封不動的還回來的幼稚家夥。
察覺到額頭靠著的脊背在扭轉，宇智波斑也順勢擡頭對上了望過來的紅眸，黑眸中的挑釁之意一覽無餘。
“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一定不對你下手。”宇智波斑笑得異常愉悅，“我保證，你的心臟就還能安安穩穩地待在你的身體裏。”
他的手也應景地按了按身前之人的胸膛，似在無聲應和這番血腥威脅的言論。
千手扉間定定地與黑眸對視良久。
在察覺到宇智波斑似乎真的一頭栽進了這種一定要對等地威脅回來的幼稚游戲中後，他默默地轉了回去。
姿勢未變，然而他手中卻多出了數卷資料，赫然一副默許了宇智波斑如此作為的模樣。
紙頁翻動之聲重新響起，至少千手扉間表面上已經投入到自己的事情中去了。
“裝模作樣！”
沒有察覺到絲毫反擊的征兆，宇智波斑對威脅游戲的興致陡然失去了大半，丟下一句輕斥之後，覆又將額頭抵在了千手扉間的背脊上。
那只緊貼著心臟的手也松了下去，但仍松松地搭在千手扉間的腰間。
另一方。
千手柱間發現他的弟弟失約了。
說好的要喊他幫忙呢？
明明弟弟都確認了他和斑的戰鬥可以幫助斑吸收藥劑，為什麽今天沒來找他？
而且鹿島都壓著他把今天的公文處理完了，甚至把他中午的休息時間都給占了！
千手柱間坐不住了。
他想主動出擊！
畢竟弟弟說過之後天天都需要他的幫忙！
而且沒有公文堆積，他還待在火影辦公室幹什麽？！
奈良鹿島受不住火影眼巴巴的目光，更對一分鐘嘆十回氣，就差變成窗戶邊等待的石像的火影毫無辦法。
“火影大人若有要事，便先去忙吧。”他摸著脖頸嘆氣道。
反正今天的公務已經處理完了，斑大人也威脅過他了，扉間大人更提前告知過他火影和暗部部長的戰鬥註定不是一次兩次，他實在沒有必要把火影強行留在這裏。
更何況……
扉間大人遲遲沒有出現，他也有點擔心。
萬一斑大人成功對扉間大人下手了呢？
放火影去看看也好。
“鹿島，你真是個好人！”千手柱間熱淚盈眶。
這可是鹿島主動放他走的！
弟弟知道之後就更沒理由找他麻煩了！
千手柱間火速走了。
他知道弟弟位於後山的實驗室在哪，此時也目標明確地往那裏奔去。
然後他就見到了摯友靠在弟弟背上的情形？！
這距離是不是太近了？！！！
這種距離下摯友想宰了弟弟的話，弟弟根本逃都逃不掉！！！
“扉間！”千手柱間嚇得瞬間沖了上去。
弟弟不可能這麽安分，唯一的可能就是摯友對弟弟下了手！
然後他就見到他的摯友瞬間翻身而起，絲毫沒有露出鉗制弟弟的意圖。弟弟也隨之起身，行動間沒有一絲遭受重創該有的反應。
在千手柱間驚惶地將千手扉間全身檢查一遍的時候，宇智波斑就抱臂在旁邊看著。
等到千手柱間一頭霧水地望過來時，他才慢慢悠悠地丟下一句：“柱間，看來你還有點當大哥的本事，能讓千手扉間這種家夥這麽乖巧。”
明明狂妄到根本沒把柱間當回事，只差將柱間當傻子騙，但千手扉間的算計和布局卻又切切實實地圍繞著柱間的利益進行。
連他都敢算計，連泉奈都敢坑害，一切只為了確保柱間的地位、聲名、權勢達到極致。
從這一點來說，千手扉間不失為一個合格的弟弟。
然而，身為被算計的對象，即便知道千手扉間妄圖驅使自己做的事情和自己本身的打算重合，但這種被算計的感覺卻依舊讓宇智波斑高興不到哪去。
千手柱間完全沒有聽懂，明明他來了都沒說什麽，怎麽他的摯友卻突然冒出了誇讚的話語？
但是他的疑問無人解答。
因為宇智波斑已經提著長鐮攻上來了。
而千手扉間更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耗費口舌。
在連連瞬身至地面之後，雙方的戰鬥瞬間進入白熱化。
如常落敗之後，宇智波斑難得沒有因千手扉間探究的目光發火，也沒有開口詢問其看似平靜的外表下究竟在想哪種將他大卸八塊細細解剖的方法。
他只是提醒了一句：“千手扉間，房間，別忘了。”
他沒有多餘的精力可以消耗，試探千手扉間的舉動在今日之後也可以停止了。
更何況，千手扉間如此明顯的退讓已經幾近於明示了。
他需要全神貫註於提升力量，千手扉間則負責處理掉妨礙他分散精力的一切因素。
他們分工明確、各司其職，這便足夠了。
宇智波斑走了，將摯友繞著千手扉間咋咋呼呼的聲音甩在背後。
千手柱間還是第一次見到摯友如此心平氣和地和弟弟敘話。
但是，房間是什麽意思？
“扉間，今天怎麽回事？你都沒有來找我！還有斑說的房間是什麽意思？我感覺斑對你的態度又變好了一點……”千手柱間憋不住了，他有太多的疑問需要弟弟解答，“還有——！”
他的聲音變得幽怨道：“扉間，能告訴大哥，剛才你放任斑靠在你的背上是在幹什麽嗎？你可不是會輕易放松戒備的人……”
“戰鬥推後一小時，宇智波斑蘇醒後需要先融合瞳力，這是他的要求。”千手扉間推開莫名其妙開始散發怨氣的大哥，“他讓我在實驗室給他準備個房間，他需要在下午開始戰鬥之前暫時休息一會。”
“我也要！”千手柱間更加幽怨了，“扉間，大哥辛辛苦苦在辦公室批公文，連午休的時間都被鹿島砍了。結果斑居然還能在你這裏舒舒服服地睡覺……我也要房間！”
千手柱間的心裏十分不得勁。
弟弟都沒有這麽關照過他！
反而對摯友照顧有加！
明明他才是大哥！
千手扉間不為所動：“大哥，如果你不拖拖拉拉，騰出空檔來午休根本不是問題。或者你也可以照常午休，將你和宇智波斑的戰鬥延後到你下班之後就可以了。”
“又或者——”千手扉間冷笑一聲，“大哥，如果你能像宇智波斑這樣主動躺到我的實驗臺上，我也可以給你準備一個房間。”
千手柱間萎靡了下來。
這三種解決方案他都不想要。
那點試圖在弟弟面前贏回關註的心理被徹底掐滅了。
“扉間，你變了……”他幽幽道，“你已經不把大哥放在心上了……”
轉而不知道為什麽對斑上了心，而且斑似乎也放棄了對弟弟的戒備……
對於這種抱怨，千手扉間根本不想理會。
但在他試圖趕人之時，千手柱間硬是扒著他不撒手。
千手柱間還沒忘記，弟弟根本沒有回答為什麽會放任斑靠在他背上這種要命的問題！
“扉間，斑不是一般的忍者。這種距離下如果他對你出手的話……”千手柱間沒有說下去。
但千手扉間聽懂了，甚至在心中補全了他大哥的未盡之語。
他十死無生！
連用飛雷神之術逃命的機會都不會有！
他面上仍舊一派淡定：“大哥，你以為我脖子上的牙印是怎麽來的？”
雖然最初的狀況和今日有些差別，但也相差不遠，千手扉間懶得在這種事上多費口舌。
“可是我看見了！斑明明有行動能力！”千手柱間沒有被成功敷衍。
對於可能致使弟弟喪命的因素，他遠沒有表現出的那麽好說話。
“因為手腳無力的時間已經過去了。而且——”千手扉間摸了摸脖頸，被反覆按壓頸動脈的觸感恍然間又從皮膚上浮現，“大哥，見到我脖子上的牙印的暗部都被他借著由頭教訓過一遍了。在知道了牙印可能會造成的誤會之後，宇智波斑自然會做出其他威脅我的舉動。”
“什麽？！”千手柱間這才將先前暗部部長操練下屬一事和弟弟的話聯系起來，但他更加在意的是，“扉間，其他威脅你的舉動是什麽？！”
“掏心？挖腎？捅肺？”千手扉間漫不經心地列舉道，“大哥，人體的要害部位這麽多。你覺得以宇智波斑的身手，能做到什麽程度？”
千手柱間的臉綠了。
這已經不是什麽程度不程度的問題了！
這是他弟弟極可能被斑拆成零件的問題！
“不行不行不行！”千手柱間猛地抱住弟弟使勁搖頭，將自己的不讚同之意展現得淋漓盡致，“扉間你不能這樣！就算你打定主意要退讓！也完全沒有必要將這麽多要害都暴露在斑面前！”
甚至千手柱間覺得弟弟先前能讓他放下心來的承諾都不靠譜了起來：“你答應過大哥的，一旦斑試圖對你出手就來找大哥！可是這種情況下，扉間你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
“沒有區別。”千手扉間絲毫不能理解他大哥為什麽突然這麽緊張，回覆的態度也依舊平靜，“大哥，宇智波斑只是想確認我對他沒有殺意而已。等到他察覺到這種試探沒有意義，自然也就不會再繼續了。”
另外，千手扉間甚至對他大哥表露出的焦急十分不理解。
他略微偏頭，打量他大哥的意圖昭然若揭：“大哥，你不是很信任宇智波斑嗎？認為他是你的摯友，也信任從他口中說出的承諾。那你該相信他說的‘只要我安分一點，他就不會對我動手’這種話才對，完全沒有必要這麽著急。”
兩族的血仇沒能讓他大哥放下和宇智波斑的友誼，他無數次的勸說也沒能讓他大哥放棄結盟的夢想。
現在他選擇遵循他大哥的意願，也在明知宇智波斑並不穩定的現狀下做出提升其實力的決定。
結果，他的大哥反而在煩惱宇智波斑可能暴起對他出手的問題？
千手扉間覺得異常諷刺，似乎先前極力勸說他和宇智波斑不要互相敵視乃至試圖殺死對方的正好就是他的大哥。
“扉間，話不能這麽說……”千手柱間抹了把臉，試圖告訴弟弟命只有一條，他即便對摯友有再大的信任，也堵不起那個萬一。
“大哥很高興你和斑的關系緩和，但這種放任要害暴露在斑面前的行為還是太危險了，萬一……”
“沒有萬一。”千手扉間否決了他大哥的萬一，“大哥，不用擔心。你信任宇智波斑，我也用我的辦法初步評估過宇智波斑的危險性。至少目前為止，宇智波斑不會要了我的小命。”
他明確告知宇智波斑的理由是真的，他輔助提升宇智波斑實力的前兩個目的也的確如他所言。
但他還有一個模糊的想法。
他對宇智波斑的那句話很感興趣——凡人不會畏懼同類，但是在神明的偉力面前，他們也只會剩下匍匐恭敬的本能。
而前兩個目的，一個肅清木葉，一個消滅大筒木輝夜姬。
至少在這兩個目的達成之前，他不會對宇智波斑下手。
他不動手，那麽宇智波斑的那句話就持續有效——只要他安分一點，宇智波斑就不會對他下手。
當然，這是在宇智波斑沒有失控的前提下。
“扉間……”千手柱間無可反駁。
他覺得自己似乎做錯事了。
弟弟現在真的如他所願地放下了對摯友的戒備。
但是這並不能令他放心下來，反而讓他覺得弟弟的小命甚至比先前更加沒有保障！
如果摯友想對弟弟出手，放下了戒備的弟弟怎麽可能活得下來？！
千手柱間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冒出“如果”這種想法……
明明他理智上不相信摯友會出爾反爾，但他情感上卻異常焦慮。
他根本賭不起那個萬一！
“大哥，你究竟在焦慮什麽？”千手扉間很少見到如此焦躁不安的大哥——在他出言安撫之後。
“我……我還是不放心……”千手柱間十分頹喪，並下意識將手搭在弟弟肩膀上，似乎想借此汲取力量，“扉間，我總覺得……大哥好像做錯了……萬一……也許讓你維持對斑的警戒心是更好的選擇……”
手掌下的觸感生機濃厚，帶著明顯的千手一族特有的生機旺盛的特征。
他的弟弟，活的。
但是他弟弟現在放下了對另一位與他齊名的強者的警戒。
會不會哪一天……
他沒敢再想下去。
千手柱間說的含糊，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冒出這種莫名其妙的不安。
但千手扉間知道。
是他大哥野獸般的直覺又冒了頭。
他大哥對宇智波斑糟糕的精神狀態一無所知，但冥冥之中對危機的感應卻仍舊存在。
千手扉間不知道宇智波斑用了什麽辦法讓他自己的精神暫時穩定下來。
是的，是暫時穩定，而非最初拙劣的遮掩。
他給的銀葉草只有削弱精神之效，而無平覆精神之能。
宇智波斑找到了應對自己糟糕精神狀態的辦法，也似乎不再沈溺於長久戰亂的歷史所帶來的絕望幻想之中。
這才是促使他膽敢任由宇智波斑近身的最根本原因。
宇智波斑的不穩定性一來源於其喜怒無常的個性、變幻莫測的情緒，這一點可以用他們共同追求的利益來穩定。
二則來源於其自身也無法控制的精神狀態。
這一點在宇智波斑尋找到應對其糟糕精神狀態的辦法之後，也能成為讓千手扉間在心裏暫時降低宇智波斑危險性的因素。
如此，他和宇智波斑就有達成共識的可能。
事實也證明了，雖然有些小小的波折，但他和宇智波斑成功達成了共識，也默契地不再進行多餘的試探。
然而，能夠清楚地領會他大哥含糊言語下的真正擔憂，更清楚地知道和宇智波斑合作極度危險，但千手扉間卻依舊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異狀。
他反而勸告他的大哥：“大哥，不要多想。好歹也要給宇智波斑多一點點信任，對不對？”
就像他在宇智波斑面前說的，他大哥乖乖坐在火影的位置上就足夠了，沒有必要為其他的事情分心。
千手柱間十分憋屈。
這種感覺渾身都不對勁但是又不知道為什麽不對勁的感覺實在太難受了！
但是弟弟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難道他還要強行反駁，說什麽自己不信任摯友之類的沒道理的話不成？
他沒辦法，也只能打定主意再多觀察一段時間。
可能他真的想多了，弟弟和摯友的關系改善是好事。
說不定這種感覺只是因為他還沒有接受弟弟和摯友好轉的關系！
畢竟弟弟和摯友之前不死不休的場面太過駭人。
就算到了今日，他回想起弟弟幾度被摯友重傷的畫面都依舊心有餘悸。
一切都在順利進行。
宇智波斑放棄了對千手扉間的試探，也明確了千手扉間的目的。
他決定給千手扉間找點事幹。
他需要休息。
而暗部的事物被他拖延到第二日上午才處理，不過短短數日就已經開始出現問題了。
他和柱間不同，身旁也無泉奈和奈良鹿島幫忙。
但沒關系，這裏還有一個閑得發慌的人。
為什麽宇智波斑會認為千手扉間閑得發慌呢？
因為每每醒來，千手扉間身前擺著的資料卷軸就被宇智波斑第一時間收入眼底。
他看不懂千手扉間翻閱的那些覆雜高深的研究資料，也看不慣他自己的名字頻繁在千手扉間的筆尖出現，更看不慣千手扉間優哉游哉掏出卷軸研究封印術的閑適姿態。
翻閱研究資料可能是在修正他們的實驗計劃，自己的名字頻繁出現在千手扉間筆尖是在記錄實驗數據，這二者宇智波斑不打算深究。
但第三點，他有話要問。
明明人柱力的研究已經推進得差不多了。
據宇智波斑所知，尾獸的封印已經不成問題，讓尾獸過於暴虐的查克拉為人柱力所用才是最新的問題。
而這一點和封印根本沒有多少關系，所以千手扉間這是在幹什麽？
然後他就被迫灌了一耳朵什麽查克拉的屬性區分，從他身上發現的查克拉的融合與分裂的靈感。
甚至千手扉間還興致勃勃地提出了能否將尾獸的查克拉也分成陰之力和陽之力這種需要深入研究的問題。
“千手扉間，這麽看來，你很悠閑嘛。”宇智波斑的語氣危險起來。
然後那些宇智波斑打算帶回去熬夜處理掉的事務就被其攤在了千手扉間面前。
什麽亂七八糟的研究猜想？
不如幫他幹活好了。
泉奈被千手扉間壓在柱間身邊幹活，千手扉間也應該反過來替他幹活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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