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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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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傅琴看著近乎要貼上自己臉頰的楊泠,臉“刷”一下薄紅,他有些拘謹地,“你,你睡我這兒,不會著涼...”

他說不下去了,楊泠竟突然將自己的額頭輕輕貼在他額頭上,她閉著眼,感受對面舒服的涼意,笑道,“你真好,我不怕涼,只怕你生我的氣,你若肯原諒我...我會喜歡你的。”

她困睡間,無意吐露出真心話。

傅琴只覺腦海裏似乎一下響起鳴音,整個人呆立在那,感受到楊泠鼻尖輕貼在自己鼻尖上,他耳尖頓時紅欲滴血一般。

對於楊泠說了些什麽,他全沒心思去在意,他所有的註意,全在此刻親密靠著他的小娘子身上。

她竟如此...對他...

傅琴僵直著身子,懵懵懂懂中等待些什麽,誰知楊泠卻再無動作。

傅琴身子想要後退,剛退一步,楊泠的頭,便一下朝下掉落,整張臉靠在他懷中,整個人壓了上去。

楊泠睡著了。

傅琴下意識擡手接住楊泠,心口一下飛速跳起,“撲通”“撲通”,快的不行,他渾身生起熱意,覺得懷中的小娘子身子怎麽這麽軟,他呼吸急促,想用力推開楊泠,又不舍得用力推開,怕她摔落在地上疼。

傅琴將楊泠慢慢放到地上,聽她已經沈沈入睡的呼吸聲,不由擡起手按在自己心口,他的這兒,實在跳得太快了。

傅琴幫楊泠把地鋪鋪好,將楊泠抱進去,給她蓋好被子,這才敢低頭靜靜看著她的睡顏...

除夕過去,新的一年到來。

這一年,楊泠十六歲,傅琴十七歲,重雪十一歲。

次日醒來後,楊泠揉著惺忪的睡眼,看見自己睡在傅琴屋裏,傅琴躺在床上熟睡中,白瓷的小臉對著她,正甜甜酣睡。

楊泠爬起來,將地鋪收拾好,輕手輕腳出了屋子。

鐘大夫早已醒了,她年歲大,總是很早便起,坐在廳中賞了會屋外的雪,看楊泠也從隔壁屋裏出來。

鐘大夫朝她看過去,“怎麽不多睡會?”

“不睡了,先生坐會,我去熱早飯。”

楊泠邊說邊伸個懶腰,與鐘大夫一同站在廳內看屋外的雪,鐘大夫忽然感慨,“今年的雪薄啊。”

雪薄?楊泠疑惑,鐘大夫又道,“往年的雪,要到腳踝上,今年的,只在腳底下,薄啊。”

哦,今年下的雪小,楊泠雙手搓了搓,哈了一口白煙,“那也很冷。”

師徒倆去洗漱,吃早飯,二人一塊出了屋走去鎮上。

昨日除夕,人人都窩在家裏,這山路上的雪無人踩過,連著雪白的山、樹,灰沈的天,渾然一體,倒成幅頗靜然的白景美畫。

楊泠二人踩在雪上,傳出“沙沙”的踩雪聲,楊泠低頭一看,雪地上果真只印下一個淺淺的鞋印。

“傅琴的談吐,絕不是普通家世的孩兒,”鐘大夫突然開口,“他肯嫁給你,是你的福氣,何況他還如此在意你,昨日聽我說起你,他眼裏的歡喜是瞞不住的。”

可憐鐘大夫常年窩在他鄉,不識傅琴,倘若是她的孫女鐘然,看見傅琴其人,定能察覺到,原來前中書令傅文之子,還存活於世上。

乍聽見鐘大夫這麽說,楊泠有些傻楞地呆片刻,繼而嘿嘿笑一下,真的嗎?傅琴真的轉變對原身的態度了?

或許她真的改變書中劇情走向了,那,後面又會如何發展呢...?

她腦海裏突浮現一個模糊的畫面,是傅琴的臉,與她挨得很近,好像在溫和地對她說,夜裏冷,怕她著涼...

若傅琴被攻略下來後的模樣,就是這個樣子的,倒確實是挺好,楊泠不禁美滋滋地想,鐘大夫卻斜眼看一下楊泠,

“三娘,傅琴真是個很好很好的孩子,你要答應我,此生一定要照顧好他,絕不可辜負他待你的情意。”

“自當如此。”楊泠認真的想了想,“他若...也喜歡...我,我,此生...”

鐘大夫一掌拍向楊泠絨帽上,“說個話吞吞吐吐,這麽猶豫,一看就不是真心話。”

“我此生必不負他。”楊泠捂著帽子,哀怨喊聲,“真的,先生,我說話,向來言出必行,行必端正,說到做到。”

她隱隱察覺到自己的心意,卻不敢放任自己,是怕少年對她依舊懷有恨意,可若少年沒有狠意了呢?

沒有了,那她...

鐘大夫笑哼一聲,深深吸口氣,又長長吐出,“年後,你可得更用功學醫才是,我若多活幾年,便帶著你幾年,你可不許懈怠了。”

“絕不懈怠。”楊泠收攏回心神,認真道,“如今我已可單獨開方子,先生到時再多幫我看看,有下藥不對的地方,我再多琢磨。”

鐘大夫點點頭,“還有購藥一事,我常往來的一個藥商,等年後她來咱們鎮上,我給你引見,以後采買藥材,你找她定便是。”

鐘大夫好像真把楊泠當作了自己孫女,竟開始遙想未來,“我老了,很多事越來越力不從心,往後我就在這鶯歌鎮裏,幫你守著店,其餘的都交由你去辦便好,最好你能盡快學成,我便可以成日歇在後院裏曬太陽,犯點懶,松快松快。”

楊泠打趣道,“我瞧出來了,您早就想把我甩開,自個玩去。”

鐘大夫哈哈大笑,楊泠也笑了起來,山間回蕩她們的笑聲,師徒二人沿著山路,猶如忘年之交的一對友人,又似真正的祖孫,在山路中緩緩前行,越走越遠。

在鎮上待了一日,今日是正月初一,沒有人會出來看病,楊泠就坐在店裏,聽鐘大夫氣不停歇地給她講授了一整日的課。

真是暢快淋漓的一日,楊泠對醫術上許多疑惑,茅塞頓開,見日頭漸晚,她滿足地收起書本,起身準備回家,“今日還去我家歇吧?先生。”

“不去了,你們夫婦二人難得相處,再說這雪地裏來回走,老娘子我的腿腳也受不住,我就在這歇了。”鐘大夫彎腰,拿火鉗撥了撥炭盆,又拿起一塊新炭丟進去。

“那好,先生關好門,我明早早點過來。”楊泠戴上絨帽,拉開門簾,淩厲的寒風迎面而來,那一刻楊泠忽然心有靈犀一般,莫名回頭又看回鋪裏一眼,看鐘大夫佝僂彎腰的背影,而後擡腳離開醫館。

她回到傅家,傅家桌上已擺滿熱菜,見楊泠一人回來,重雪仰起頭脆聲問道,“鐘大夫今日不來家裏嗎?”

“先生不來。”楊泠說著話,眼睛卻看著傅琴,奇怪,今日傅琴怎麽了,他一直低頭看菜,不敢看她,難道她又做錯了事?

“傅琴,昨夜我...”楊泠滿身的冷氣,湊到傅琴身側,突然嗅到這股冷氣,傅琴有些緊張,他坐直身子,瑩白的臉微紅,“昨夜你困倦睡下...睡得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楊泠假意咳一下,沒看出傅琴有任何不快的跡象,這才放下心,“你今日的藥喝了嗎?”

“嗯。”傅琴將蓋著菜的盤子拿下,“吃飯吧,一會涼了。”

傅琴身子向後,拿起碗要給楊泠盛飯,便是這時,楊泠驚異地看見,傅琴心口處,出現了一個模糊的藍點。

這個藍點時隱時現,並不清晰,可楊泠看到了。

傅琴身上一直沒出現過光點,今日為何出現?她又為什麽突然能看到傅琴身上的藍點?為什麽傅琴與旁人不同,出現的是藍點,而不是紅點?

楊泠想不通這裏面的關竅,只目不轉睛看著傅琴,傅琴微微緊繃身子,有些羞澀地朝楊泠看去,他低聲問,“怎麽了?”為何一直看著他?

楊泠驟然回神,“無事,今日肚子餓得很,想快點吃上飯。”

傅琴嘴角浮起抹笑,將手中的飯放在楊泠面前,“那以後記得早點歸家,吃吧。”

夜裏,楊泠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琢磨傅琴身上出現藍點這一事,顯然,出現紅點是這個人體內病竈所在,這個結論在不少病人身上已得到驗證,那麽出現藍點又是為什麽?

傅琴身子有恙,這是毋庸置疑的,在今夜之前,楊泠一直看不到他身上的紅點,所以楊泠先前想,或許傅琴是個異數...

可今夜,楊泠不這麽想了,她看見傅琴身上也出現了藍點,說明傅琴並不是異數,只不過他身上的點,不是紅點。

但這藍點,又意味著什麽呢?會和別人身上的紅點一樣嗎?

而這藍點為何只有一點,在心口位置?

別人身上的紅點,總不止幾處,且都在穴位上,傅琴的藍點獨獨在心處。

楊泠不敢亂猜,畢竟至今為止,她只看到傅琴一人身上發著藍點,倘若試著給傅琴施針,效用卻不和紅點一樣,傅琴反因此出事,那時可怎麽辦?

楊泠皺著眉逐漸入睡。

次日天亮,正月初二,鎮上開始有些鄉民出來拜訪親友,楊泠惦記著鐘大夫一人在醫館,匆匆洗漱就出了門,今日地上的雪也都化了,冷得不行,露出泥濘的路面,楊泠腳下生風,走得飛快,踩著這股泥濘到了鎮上。

遠遠就能看見,楊氏醫館門前圍著許多人,楊泠不知為何,心跳莫名加快,她越走越急,只覺眼皮也跟著跳了起來。

發生了什麽?為何大家都堵在她的醫館門前?

楊泠心慌小跑至門前,有人看見楊泠來了,出聲喊道,“楊大夫來了,楊大夫來了,快給她讓開。”

所有人全齊整轉頭看向楊泠,面上哀色不已,楊泠喘著氣問,“怎麽了?”

所有人全部讓開,楊泠走進去,人還未進屋,便看見正對著的桌子上,鐘大夫低頭端正坐在桌前,而屋裏,縣尉李瑩帶幾名巡捕也到了醫館裏,正跟面前一娘子問話。

楊泠幾步上前,她微張開口,隨著步子離那名說話的娘子越來越近,耳朵裏聽見的話也越來越清晰,

“我年節吃多了,鬧肚子,今早便來醫館裏看醫,鐘大夫給我開的門,當時還與我說笑呢,而後我們坐下來,鐘大夫給我診脈,她看起來很困倦,手搭在我的手腕上好一會,我就看著她的頭越來越低,最後她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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