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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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女生綿軟的體溫貼在周圍，沈誠震到五臟肺腑都僵住，又被她說出的話松動下來。
這個懷抱的意味他暫且不知，但並不妨礙他想去淪陷。
她身上的味道太好聞。
最後似是遵從內心，沈誠那雙懸在半空的手也落了下去。
兩人就這麽，彼此貼合地抱在一起。
胸腔起伏的溫度靠在一起，不知道過了多久，沈誠愈發想把手上的力道環緊一點的時候，悶在身前的人突然擡頭，李樂妍臉頰微紅：“好了。”
“……哦。”
他松了手。
女生從他的懷裏退開半步，兩人之間隔開一點距離，彼此都有些不太自然。
還是他先清了下嗓：“我姑姑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麽？”
“嗯。”李樂妍點點頭，“說你小時候是個哭包。”
說完才覺得這話有些不太合適，然而說出的話就像潑掉的水，李樂妍只好轉著腦子找補：“不……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嗯。”男生笑著點了下頭，見他臉上總算多雲轉晴，李樂妍那顆懸著的心也往肚子裏放了放。
“不難受啦？”
“比之前好一點。”沈誠手伸到她腦袋上摸了摸：“你剛才……讓我好受很多。”
話音剛落，李樂妍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不知何時就站在門口的沈靜雲，終於沒忍住開了下腔：“好了嗎小朋友？我們該回家了喔。”
“嗯……”
“那走吧。”沈靜雲手上掛著的鑰匙轉了一圈。
白色庫裏南停在小區樓下，李樂妍打開車門在駕駛座外和沈靜雲道了謝，女人笑著彎了下唇，從車裏拿出一只禮盒遞給她。
李樂妍忙擺手，但女人的氣場太過強大，沈靜雲笑的不容推脫：“不是什麽貴重的禮物，朋友在寺廟裏幫我求的福墜，款式你應該會喜歡。”
“可是……”
“拿著吧小朋友。”沈靜雲笑：“就當是新年禮物，春節快樂。”
“嗯，您也是。那我收下了。”
“嗯，回去吧，別讓爸爸媽媽擔心了。”李樂妍聞言點點頭，禮貌道別過後又往後座的方向看了一眼，看見沈誠微揚著唇角回應，總算上了樓。
等人離開以後，沈靜雲隔著後視鏡單手打著方向盤戲謔一眼：“女朋友？”
“不是。”
“哦？姑姑猜錯了？”
沈誠眼神閃躲著看向窗外，強調：“姑姑，你侄子今年才17。”
“喲，那是不能。”沈靜雲應著臉上的笑容不減，過了一會兒似是明白什麽，又瞥了一眼後視鏡：“小誠，你老實告訴姑姑，是不是不會追女孩子啊？”
一時沒有回應。
像是琢磨了好久，後面才終於傳來點動靜，卻莫名從音調裏聽出一點悵然——
“我不知道該怎麽說。”
“啊？”沈靜雲一時沒忍住，聞言直接笑了出來。
少年被這一聲調侃臊得耳朵紅到脖子根。
這下是真的什麽也不說了。
沈靜雲看這模樣也知道打趣過了，扶著方向盤支招：“要不說怎麽還得靠姑姑嘛。”
“這個追女生呢，是急不來的，你得首先把自己的想法確定了，再看看人家對你討不討厭。”
“如果這些你都準備好了，再慢慢一步步來，其實追人再多的技巧都是輔助，重要的是一顆真誠的心。”
“這些你明白嗎？”
“嗯，知道了。”少年認真點了下頭：“謝謝姑姑。”
“別耽誤學習啊。”
“不會。”
車一路駛向南山花園，沈靜雲剛停穩車，和沈誠下車往裏走的時候，背後有人突然叫住了他們。
“靜雲。”
這道聲音耳熟，兩人回頭，梁成一襲大衣站在花壇邊，煙絲色鏡框下目光溫潤：“能聊聊嗎？”
沈靜雲聞言楞了下，片刻點了下頷，轉頭正準備吩咐沈誠上去，男人卻先一步開口：“小誠不需要回避的。”
沈靜雲聞言緩緩撥了下肩側的頭發：“你想在哪兒聊？”
梁成打開轎車後座，沈靜雲垂眼掃了下，和沈誠一起上了車。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車在一處偏僻的城中村停下，巷子口狹窄，梁成將車停穩後帶著她們走了進去。
沈靜雲眉眼疑惑難掩，倒也沒說什麽，邁著步子跟上梁成。
三人的腳步在破舊的樓道裏緩緩回蕩，這裏四處都很破舊，欄桿上泛紅的鐵銹，樓道裏斑駁的墻皮，壞掉的卻沒有人維修的燈。
僅有的一點能照明的月光，也是從窗戶外面照進來的。
沈靜雲面上表情不顯，但心底的疑惑已經聚成游雲，腳步聲一直到三樓才開始停下來。
梁成拿出鑰匙推開眼前的門，咯吱一聲，一間不足四十平米的小屋出現在眼前。
好在屋子雖然破舊，四處卻收拾得很幹凈。
男人站在門邊沖她們揚了下唇：“環境有些簡陋，別介意。”
沈靜雲沒有動作，她站在門口清了下嗓，對這些地方倒也沒有偏見，只是覺得不解。
沈振河現在有多少資產她並沒有去刻意了解過，但也知道冬榆數得上名號的資本裏面有他。
所以這才是她不明白的地方，她以為梁成或許會找一處安靜的地方，像他們這樣的人，談事都偏於高雅沈靜的私人會所。
像現在這樣一處破舊的出租屋，她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的。
倒是男人見她一直沒動，又笑著彎了下唇：“介意嗎？”
“沒有。”沈靜雲：“只是不明白……為什麽是這裏。”
“你進去就知道了。”
壓下心底的疑惑，沈靜雲終於走了進去。
出租屋裏面的空間比從外面看到的還要逼仄，幾張老舊的沙發並在一起，窗戶只有一個，男人走進來將窗戶推開一點，反手點燃一根煙，大衣外套隨意地扔在沙發靠背上，人也跟著隨意地窩進沙發。
這模樣，和之前在門外感覺判若兩人。
畢竟在固定的印象裏，梁成一直是那種西裝革履的精英模樣，氣質端沈。
沈靜雲這才發現自己並不了解他，哪怕已經斷斷續續認識了十年，她還是從男人抽煙的動作中窺見了一絲陌生。
梁成的右手袖口散開，動作間露出了覆在腕側的一道疤。
很長的一道，一直綿延隱到袖子裏。
“那個。”沈靜雲擡眼示意那道疤：“怎麽弄的？”
“好奇我的事？”男人並沒直接接話，又呷了口煙清嗓：“以前被人砍..的。”
沈靜雲動作微滯。
梁成沒擡眼看她：“那時候公司資金周轉不過來，公司破產結算，嚴箐……”
這個名字被提到的時候梁成明顯頓了下，擡眼看向了對面坐著的一言不發的沈誠，略微停頓了半秒，但也沒停：“振哥離婚以後萎靡了挺長時間，公司的破賬也多，我們當時存的錢都陪了進去，可是還不夠。”
梁成說到這裏又抽了口煙，像是往事實在沈重：“後來銀行執行房產，我那時就忙著這事。”
當初沈振河和梁成幾乎全身窮困潦倒，只有抵押掉南山的房產可以解決一部分的欠賬。
偏偏在這件事上沈振河前所未有的執拗，嚴箐和他離婚，兒子還那麽小，如果再把房子賣了，就只能投奔妹妹。
而沈靜雲當時也才大學畢業不久，自己都還沒站穩腳跟，這些梁成也知道，但想著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他們不是沒本事。房子沒了可以再買，事業沒了可以再拼，可若是眼下的難關過不去，那就不能重新開始。
這麽簡單的道理，明眼人都知道該怎麽做，所以為這事，兩人那段時間沒少吵架，後來沈振河似乎想通了，給了房產證讓梁成去公司辦手續。
銀行執行的手續並不是一天兩天，但好歹沈振河算是松了口，梁成也以為是他想通了。
警惕也就跟著放松下來，聽見沈振河說出去散心也沒太在意，誰想到下午回來，沈振河就直接提了一袋錢。
高利貸，大頭補公司的欠債，剩下的30萬單獨推給梁成，留了張紙條就自己一個人跑去了冬榆。
梁成說到這裏，從大衣口袋拿出那張化驗單，上面是沈振河的傷情鑒定——
[生育能力喪失，肋骨斷裂三根，手臂及身體多處骨折，輕微腦震蕩，腎臟器官破損……]
沈靜雲視線從那一排排診斷說明上掃過，僵硬到像是看不清字。
這是什麽意思？
“他當時……”
“他當年不知道是著了黑，病急亂投醫，保障人是我們以前的兄弟，振河相信他簽了字，後來籌錢還債才發現問題，那裏頭不講人性，振河怕連累你們，想著把小誠托付給你，他走了房子自然能空出來，你到時候把房子買了，剩下的錢夠你和小誠……”
“我問你然後呢？你當年找到他時怎麽了……”突然響起的質問讓梁成楞了下，同時也被沈靜雲嗓音裏的激動驚到。
梁成只得拍了下她的肩以作安撫，被沈靜雲往側開躲掉，語氣仍執拗：“我問你然後呢？他在冬榆怎麽了？”
“他……我過去的時候那群人已經找上門了，人很多，我們沒躲過……”
當時沈振河住在冬榆的一處貧民區，那些年社會環境沒有現在清明，黑吃黑，商幫勾結，底下都養著一群人。
用最直接的手段上門追債，小巷子裏的盡頭滿是黑暗，梁成手上挨了一刀，被人按著看沈振河從抱頭反抗到身下的血越流越多。
最後睜著眼睛倒在地上。
那是梁成這輩子覺得最灰暗不過的一天，再怎麽遺忘都忘不掉的畫面。
那天後來下了雨，傾盆的雨勢將地面沖刷地一塵不染，血跡一點點消彌，卻怎麽淋，都像叫不醒那地上躺著的人。
梁成背著沈振河趕去醫院，搶救室的紅燈亮了很久，沈振河也終於醒了過來，只是再沒有重回奉城的勇氣。
他們少年同學，學生時代的沈振河驕傲肆意，一張和沈誠相似的臉在校園裏意氣風發，然後熱烈地喜歡一個人。
學生時代的沈振河學習不好，吊兒郎當，回家要照顧小五歲的妹妹，卻在高三那年跟著沈穩安靜的梁成學了一年，高考如願和嚴箐考上同一所大學。
再後面的人生好像按部就班，畢業，梁成去參加了沈振河和嚴箐的婚禮。
他看著他成家立業，看著往日青澀的少年成為父親，看著他成為“沈總”，又看著他被人背叛失去所有，命懸一線後身體殘缺……
驕傲的少年被踩進泥裏，殘破的身體失去尊嚴茍且偷安，沈振河曾不止一次想拔掉插..在身體裏的管子輕.生。
每次這個時候梁成就會拿找人拍到的錄像給他看，看見小小的沈誠兒童節表演扮了一棵樹，吃糖葫蘆還給鼻子也餵了一點，小哭包一點點長高，過年的時候明明自己害怕鞭炮還會給沈靜雲捂耳朵……
然後就靠著這些照片一點點，看著沈振河在一點點活下來。
這段其實對劇情沒有太大的影響，但我還是想寫。另外，這本關於親情線的設定後面還有一點，如果不喜歡看的寶子就直接跳過吧～情商不高寫不出賣萌的作話，那就發幾個紅包吧(≧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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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男生笑著點了下頭，見他臉上總算多雲轉晴，李樂妍那顆懸著的心也往肚子裏放了放。
“不難受啦？”
“比之前好一點。”沈誠手伸到她腦袋上摸了摸：“你剛才……讓我好受很多。”
話音剛落，李樂妍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不知何時就站在門口的沈靜雲，終於沒忍住開了下腔：“好了嗎小朋友？我們該回家了喔。”
“嗯……”
“那走吧。”沈靜雲手上掛著的鑰匙轉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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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樂妍忙擺手，但女人的氣場太過強大，沈靜雲笑的不容推脫：“不是什麽貴重的禮物，朋友在寺廟裏幫我求的福墜，款式你應該會喜歡。”
“可是……”
“拿著吧小朋友。”沈靜雲笑：“就當是新年禮物，春節快樂。”
“嗯，您也是。那我收下了。”
“嗯，回去吧，別讓爸爸媽媽擔心了。”李樂妍聞言點點頭，禮貌道別過後又往後座的方向看了一眼，看見沈誠微揚著唇角回應，總算上了樓。
等人離開以後，沈靜雲隔著後視鏡單手打著方向盤戲謔一眼：“女朋友？”
“不是。”
“哦？姑姑猜錯了？”
沈誠眼神閃躲著看向窗外，強調：“姑姑，你侄子今年才17。”
“喲，那是不能。”沈靜雲應著臉上的笑容不減，過了一會兒似是明白什麽，又瞥了一眼後視鏡：“小誠，你老實告訴姑姑，是不是不會追女孩子啊？”
一時沒有回應。
像是琢磨了好久，後面才終於傳來點動靜，卻莫名從音調裏聽出一點悵然——
“我不知道該怎麽說。”
“啊？”沈靜雲一時沒忍住，聞言直接笑了出來。
少年被這一聲調侃臊得耳朵紅到脖子根。
這下是真的什麽也不說了。
沈靜雲看這模樣也知道打趣過了，扶著方向盤支招：“要不說怎麽還得靠姑姑嘛。”
“這個追女生呢，是急不來的，你得首先把自己的想法確定了，再看看人家對你討不討厭。”
“如果這些你都準備好了，再慢慢一步步來，其實追人再多的技巧都是輔助，重要的是一顆真誠的心。”
“這些你明白嗎？”
“嗯，知道了。”少年認真點了下頭：“謝謝姑姑。”
“別耽誤學習啊。”
“不會。”
車一路駛向南山花園，沈靜雲剛停穩車，和沈誠下車往裏走的時候，背後有人突然叫住了他們。
“靜雲。”
這道聲音耳熟，兩人回頭，梁成一襲大衣站在花壇邊，煙絲色鏡框下目光溫潤：“能聊聊嗎？”
沈靜雲聞言楞了下，片刻點了下頷，轉頭正準備吩咐沈誠上去，男人卻先一步開口：“小誠不需要回避的。”
沈靜雲聞言緩緩撥了下肩側的頭發：“你想在哪兒聊？”
梁成打開轎車後座，沈靜雲垂眼掃了下，和沈誠一起上了車。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車在一處偏僻的城中村停下，巷子口狹窄，梁成將車停穩後帶著她們走了進去。
沈靜雲眉眼疑惑難掩，倒也沒說什麽，邁著步子跟上梁成。
三人的腳步在破舊的樓道裏緩緩回蕩，這裏四處都很破舊，欄桿上泛紅的鐵銹，樓道裏斑駁的墻皮，壞掉的卻沒有人維修的燈。
僅有的一點能照明的月光，也是從窗戶外面照進來的。
沈靜雲面上表情不顯，但心底的疑惑已經聚成游雲，腳步聲一直到三樓才開始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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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靜雲沒有動作，她站在門口清了下嗓，對這些地方倒也沒有偏見，只是覺得不解。
沈振河現在有多少資產她並沒有去刻意了解過，但也知道冬榆數得上名號的資本裏面有他。
所以這才是她不明白的地方，她以為梁成或許會找一處安靜的地方，像他們這樣的人，談事都偏於高雅沈靜的私人會所。
像現在這樣一處破舊的出租屋，她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的。
倒是男人見她一直沒動，又笑著彎了下唇：“介意嗎？”
“沒有。”沈靜雲：“只是不明白……為什麽是這裏。”
“你進去就知道了。”
壓下心底的疑惑，沈靜雲終於走了進去。
出租屋裏面的空間比從外面看到的還要逼仄，幾張老舊的沙發並在一起，窗戶只有一個，男人走進來將窗戶推開一點，反手點燃一根煙，大衣外套隨意地扔在沙發靠背上，人也跟著隨意地窩進沙發。
這模樣，和之前在門外感覺判若兩人。
畢竟在固定的印象裏，梁成一直是那種西裝革履的精英模樣，氣質端沈。
沈靜雲這才發現自己並不了解他，哪怕已經斷斷續續認識了十年，她還是從男人抽煙的動作中窺見了一絲陌生。
梁成的右手袖口散開，動作間露出了覆在腕側的一道疤。
很長的一道，一直綿延隱到袖子裏。
“那個。”沈靜雲擡眼示意那道疤：“怎麽弄的？”
“好奇我的事？”男人並沒直接接話，又呷了口煙清嗓：“以前被人砍..的。”
沈靜雲動作微滯。
梁成沒擡眼看她：“那時候公司資金周轉不過來，公司破產結算，嚴箐……”
這個名字被提到的時候梁成明顯頓了下，擡眼看向了對面坐著的一言不發的沈誠，略微停頓了半秒，但也沒停：“振哥離婚以後萎靡了挺長時間，公司的破賬也多，我們當時存的錢都陪了進去，可是還不夠。”
梁成說到這裏又抽了口煙，像是往事實在沈重：“後來銀行執行房產，我那時就忙著這事。”
當初沈振河和梁成幾乎全身窮困潦倒，只有抵押掉南山的房產可以解決一部分的欠賬。
偏偏在這件事上沈振河前所未有的執拗，嚴箐和他離婚，兒子還那麽小，如果再把房子賣了，就只能投奔妹妹。
而沈靜雲當時也才大學畢業不久，自己都還沒站穩腳跟，這些梁成也知道，但想著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他們不是沒本事。房子沒了可以再買，事業沒了可以再拼，可若是眼下的難關過不去，那就不能重新開始。
這麽簡單的道理，明眼人都知道該怎麽做，所以為這事，兩人那段時間沒少吵架，後來沈振河似乎想通了，給了房產證讓梁成去公司辦手續。
銀行執行的手續並不是一天兩天，但好歹沈振河算是松了口，梁成也以為是他想通了。
警惕也就跟著放松下來，聽見沈振河說出去散心也沒太在意，誰想到下午回來，沈振河就直接提了一袋錢。
高利貸，大頭補公司的欠債，剩下的30萬單獨推給梁成，留了張紙條就自己一個人跑去了冬榆。
梁成說到這裏，從大衣口袋拿出那張化驗單，上面是沈振河的傷情鑒定——
[生育能力喪失，肋骨斷裂三根，手臂及身體多處骨折，輕微腦震蕩，腎臟器官破損……]
沈靜雲視線從那一排排診斷說明上掃過，僵硬到像是看不清字。
這是什麽意思？
“他當時……”
“他當年不知道是著了黑，病急亂投醫，保障人是我們以前的兄弟，振河相信他簽了字，後來籌錢還債才發現問題，那裏頭不講人性，振河怕連累你們，想著把小誠托付給你，他走了房子自然能空出來，你到時候把房子買了，剩下的錢夠你和小誠……”
“我問你然後呢？你當年找到他時怎麽了……”突然響起的質問讓梁成楞了下，同時也被沈靜雲嗓音裏的激動驚到。
梁成只得拍了下她的肩以作安撫，被沈靜雲往側開躲掉，語氣仍執拗：“我問你然後呢？他在冬榆怎麽了？”
“他……我過去的時候那群人已經找上門了，人很多，我們沒躲過……”
當時沈振河住在冬榆的一處貧民區，那些年社會環境沒有現在清明，黑吃黑，商幫勾結，底下都養著一群人。
用最直接的手段上門追債，小巷子裏的盡頭滿是黑暗，梁成手上挨了一刀，被人按著看沈振河從抱頭反抗到身下的血越流越多。
最後睜著眼睛倒在地上。
那是梁成這輩子覺得最灰暗不過的一天，再怎麽遺忘都忘不掉的畫面。
那天後來下了雨，傾盆的雨勢將地面沖刷地一塵不染，血跡一點點消彌，卻怎麽淋，都像叫不醒那地上躺著的人。
梁成背著沈振河趕去醫院，搶救室的紅燈亮了很久，沈振河也終於醒了過來，只是再沒有重回奉城的勇氣。
他們少年同學，學生時代的沈振河驕傲肆意，一張和沈誠相似的臉在校園裏意氣風發，然後熱烈地喜歡一個人。
學生時代的沈振河學習不好，吊兒郎當，回家要照顧小五歲的妹妹，卻在高三那年跟著沈穩安靜的梁成學了一年，高考如願和嚴箐考上同一所大學。
再後面的人生好像按部就班，畢業，梁成去參加了沈振河和嚴箐的婚禮。
他看著他成家立業，看著往日青澀的少年成為父親，看著他成為“沈總”，又看著他被人背叛失去所有，命懸一線後身體殘缺……
驕傲的少年被踩進泥裏，殘破的身體失去尊嚴茍且偷安，沈振河曾不止一次想拔掉插..在身體裏的管子輕.生。
每次這個時候梁成就會拿找人拍到的錄像給他看，看見小小的沈誠兒童節表演扮了一棵樹，吃糖葫蘆還給鼻子也餵了一點，小哭包一點點長高，過年的時候明明自己害怕鞭炮還會給沈靜雲捂耳朵……
然後就靠著這些照片一點點，看著沈振河在一點點活下來。
這段其實對劇情沒有太大的影響，但我還是想寫。另外，這本關於親情線的設定後面還有一點，如果不喜歡看的寶子就直接跳過吧～情商不高寫不出賣萌的作話，那就發幾個紅包吧(≧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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