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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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昨晚下過雨，早上地面積起不少淺淺的水窪，李樂妍卸下傘掛在走廊外面，轉身迎面見沈誠從樓梯拐角處上來，臉上帶著口罩。
見到她的第一眼就迅速低了下頭，幾個大步邁進教室，又因為快上早課，李樂妍也沒來得及開口叫住他。
一直到大課間自習，才終於明白原委。
臨近元旦，城市綠化的布置有所改變，小區樓下不知道新種了什麽花，讓沈誠有一點輕微的過敏反應，兩側臉頰泛紅，加之本身皮膚就白，透過鏡子的反射簡直像塗了兩團腮紅。
沈誠實在看不下去往臉上戴了只口罩，李樂妍聽陳星說完還是想象不出過敏的沈誠會是什麽樣子，恰好男生這時也從衛生間走了回來。
李樂妍湊過去話問得稍微有些直白：“沈誠，你臉怎麽了？”
“過敏了。”
“我能看看嗎？”話落撞上那雙剪水的杏眸，沈誠指尖蜷了下，剛準備乖乖拉下口罩，窗外走廊就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
“小誠。”
“梁叔。”沈誠回頭，見是父親的助理梁成，眉宇間稍顯兩分驚訝：“你怎麽來了？”
“沈總過來談點事情，順便讓我把藥給你帶過來。”男人說完，手裏出現一只與過敏有關的軟膏，等沈誠接過後就笑著點頭離開了。
“你要擦藥嗎？”他轉身，李樂妍問。
五分鐘後，沈誠重新把口罩戴上，只是這一次，連眼尾的地方，都好像浸了點紅。
李樂妍也有些不自在，她指尖連帶著眼尾眉梢都在發燙，匆匆找了個借口就溜回一班了。
可能是擦了藥的緣故，沈誠的過敏沒幾天就好了，雖然樓下的過敏原一直還在，但他戴上口罩繞另一條路走，基本就沒什麽問題。
這幾天臉好了之後，年底的腳步也越來越近了，元旦前夕，一行人約好到時候在跨年當天一起去沿江大橋看煙花，李樂妍面上點頭如搗蒜，心裏卻開始琢磨起了自己的小算盤。
她決定跨年那天把小黑抱過去送給沈誠。
黑色的煤球在寵物店吹幹毛發，李樂妍把它放進寵物貓包，手機裏陳星已經分享了集合的位置。
李樂妍滑進去一看，不是在沿江大橋，聽說晚上橋上的人太多，她們找了個新地方。
小半山頂上的雲邊咖啡館，據說地理位置絕佳，視野極其遼闊，大概可以俯瞰小半個奉城風光。
李樂妍按照地址打車過去，出租車一路暢通無阻，半小時後推開車門下車，咖啡館的老板是沈誠在特訓營認識的老師，把店開在這裏難免讓人匪夷，只覺是冤大頭虧本的買賣，但有錢人的小消遣大抵與普通人有壁，這麽偏僻的地方竟然每年都還在翻修。
不過走進去一看，裏面的陳設倒是有些出乎李樂妍的預料，咖啡館涇渭分明地分出兩個不同的區，以一道假山荷池為界，後面的走廊掛上了‘暫停營業’的牌子，前面的這一隅則是普通的咖啡館陳設，有點像桌游俱樂部。
再往裏是一個很大的露天平臺，陳星她們正在裏面分仙女棒，見她進來，陳星連忙放下手裏的東西撲過來給她一個熊抱：“妍妍你終於到啦！”
“嗯，你們到多久了？”
“剛到。”徐諾應著丟了一只絲絨的小盒子過來，完美的拋物線後準確地落入李樂妍懷中。
她有些懵，女生環胸抿了下唇：“新年禮物。”
聞言不禁又低頭打量懷裏的盒子，李樂妍直覺應該是什麽貴重的東西，還沒打開前就已開口：“這個太貴了，我不要……”
“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我自己做的，太陽模型手鏈。”話落見陳星也跟著點點頭：“我們人手一條的，她做了一個太陽系，別不好意思了，戴著吧。”
收下徐諾的手鏈，李樂妍從帆布包裏掏出給每個人準備的工業風手表，按喜歡的顏色分別在裏面塞了卡片，先掏了一個給離的最近的陳星。
女生拿到後就直接上手了，粉色的表帶在白色的手腕上很是好看，陳星抱著她連mua了好幾口，偏頭卻註意到隱在李樂妍身後的寵物包，剛有些好奇想問是什麽。
被她開口的嗓音打斷：“星星快把我拿一下，有點亂了，我認一下名字。”思緒被打斷，陳星連忙湊過去幫忙，後來玩嗨了也沒再想起這事。
李樂妍拿著禮物走過去，今晚來的人有十來個，有另外兩名別班的女生是陳星以前的朋友，還有就是徐浩劉勝他們幾個玩的比較熟的。
李樂妍擡眼掃過去沒發現想見的那道身影。
又轉頭向另一邊的小露臺走去，掌心攀著散發沈香的木質欄桿，在登完最後一步臺階時見到那道熟悉的背影。
李樂妍叫了他名字。
“沈誠。”
男生回眸，澄澈的雙眸在夜空下像一顆耀眼的星星，李樂妍抱著寵物包的手緊了下，穩住心神朝他走去：“在吹風啊？”
“嗯，這裏的夜景挺好的，剛來？”
“來了一會兒，剛給星星她們送了禮物。”李樂妍說完猶豫一會兒，低下頭打開寵物包：“我給你也準備了一份。”
“什麽？”沈誠跟著看過去，見李樂妍從包裏掏出一只小黑貓抱在身前，往他的方向走近一步：“禮物。”
“沈誠，十七歲生日快樂。”
幾乎是在她剛說完的瞬間，明亮的煙花就在頭頂炸.開，天幕被照得有過片刻的白，李樂妍條件反射去擡頭望天，待第一簇煙花的餘燼消失後，才註意到有一道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少年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兩人現在的距離極近，李樂妍幾乎能聞見空氣中散發的那股海鹽味，心裏一緊剛要後退，他的掌心就落下來。
男生的指尖被風吹過，此時的溫度還帶著一點薄涼，李樂妍卻仿佛被什麽燙到，心上滾過一陣酥麻，升起的慌亂壓得喉嚨裏發不出聲。
那晚的她僵硬的像只不會逃跑的鹿，任由獵人將網一點點撒下來。
沈誠摸著她的頭發，指腹在發頂摩挲，良久，唇邊似是擴開一點弧度，那點微涼的溫度慢慢收回，取而代之的是一句讓人恍惚的話——
“李樂妍，我可以追……”話到一半，後面的話被身後的劉勝打斷，男生高呼一聲：“誠哥，李樂妍，你們在哪邊幹什麽呢，煙花馬上就開始了，快點過來拍照啊，你們站那裏看不到這麽清楚的。”
“哦，馬上來了。”李樂妍應著恍惚將貓塞回包裏遞給他，確實沒太聽清他剛才說的什麽，猶豫著又看他一眼：“你剛才，說的什麽？”
意外見沈誠垂了下眼，男生笑著搖了搖頭：“說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有給它取名字嗎？”
“還沒呢，你想叫什麽都可以。”被不著痕跡地挑開話題，李樂妍順著接了一句，說完才發現好像有哪裏不對。
剛剛好像……不是說的這個吧。
但至於是不是，李樂妍沒準備再問，對方擺明了不想重覆，應該也不是什麽太重要的事。想著就轉回身走下臺階，沈誠看著女生纖瘦的背影，仰頭望了下天。
有時候勇氣的積攢並不是那麽容易，青澀的少年可能有一瞬間確實想要破釜沈舟，可當其一旦被打破，就如瓦舍的輕煙，很迅速地飄走了。
懷裏的貓叫似是重新喚回那點飄遠的思緒，臺階上的李樂妍也回頭看他：“沈誠？”
聞言清下嗓，沈誠微咳一聲：“來了。”
今年的煙花很漂亮。
純粹的黑與極致的彩雜糅在一起，夢幻地迎來新的一年，在仙女棒絢爛的火花和少年們燦爛的笑臉裏，一張定格的照片就此拍下。
又是新的一年。
元旦假期結束，4號的時候沈誠的座位已經空了，特訓營的車早上從學校開走，李樂妍扒在長滿爬山虎的教室窗邊，垂眸看了許久。
一月的溫度已經很低，教室裏開了暖氣，外面卻開始飄著柳絮般的飛雪，痕跡一開始洇濕在地面直接隱去，慢慢地又開始積起一層白白的墊子。
瑞雪兆豐年。
也願神明保佑，沈誠今年能取得一個好成績。
沈誠離開後的時間同樣也昭示著學期的結束，期末的氛圍比以往都要緊張，為了過個好年，李樂妍最近的覆習都抓緊了些，陳星本來還看不下去，每次過來想找她出去打雪仗，都被李樂妍以作業推辭。
加之徐諾最近也被傅清寒壓榨，幹脆和李樂妍湊在一起補習，陳星對成績多少並不在意，但架不住兩個好朋友都這麽努力。
她一個人在旁邊玩沒意思，秉著‘勸不聽幹脆加入’的原則，陳星加入了和小姐妹的期末學習小組。
之前沒有來不知道，深入了解後陳星嘖嘖直嘆了好幾天，徐諾本來就是藝術生，以前也沒太註重過文化課，基礎實在有些拉跨，而李樂妍雖說偶爾成績能沖進零班，但相對也是概率事件。水平忽高忽低，跟坐過山車似的，相比之下，陳星最後竟還成了老師，陳星本人雖然對成績不重視，但從來沒掉過年段前十，屬於那種讓人羨慕的學霸。
腦子賊機靈的那一卦。
機靈的小陳老師帶著她的兩個問題學生一路沖到了覆習前的最後一天，整個人是前所未有的疲憊，李樂妍也有些吃不消，送走陳星以後，剛準備趴下補補覺，又忽然覺得口渴。
最後糾結著去外面接了水，滾水冒著熱氣蓄進杯子裏，走廊這邊卻走來兩個人，李樂妍下意識往旁邊側了側，擡頭不經意掃了眼。
意外發現是之前來給沈誠送藥的男人。
好像是徐爸爸的助理，李樂妍聽過沈誠喚對方‘梁叔’。
男人手裏拿著一疊文件，距離不算遠，李樂妍就在走廊的拐角接水，也沒想到他們會突然停下來，更沒想到會聽到後面的話——
“這些小誠的手續我就拿去教務處了，麻煩徐老師了。”
“嗯，分內的事，冬榆那邊的教育實力確實很強，沈誠在我們學校也是有些屈才……”
“徐老師那裏的話，還得感謝你這一年做小誠的班主任。”
兩人討論的聲音漸漸離遠，快下至樓梯的時候，才聽到樓道裏傳來‘砰’的一聲。
像是什麽東西摔在了地上。
聲音是從拐角處傳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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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下過雨，早上地面積起不少淺淺的水窪，李樂妍卸下傘掛在走廊外面，轉身迎面見沈誠從樓梯拐角處上來，臉上帶著口罩。
見到她的第一眼就迅速低了下頭，幾個大步邁進教室，又因為快上早課，李樂妍也沒來得及開口叫住他。
一直到大課間自習，才終於明白原委。
臨近元旦，城市綠化的布置有所改變，小區樓下不知道新種了什麽花，讓沈誠有一點輕微的過敏反應，兩側臉頰泛紅，加之本身皮膚就白，透過鏡子的反射簡直像塗了兩團腮紅。
沈誠實在看不下去往臉上戴了只口罩，李樂妍聽陳星說完還是想象不出過敏的沈誠會是什麽樣子，恰好男生這時也從衛生間走了回來。
李樂妍湊過去話問得稍微有些直白：“沈誠，你臉怎麽了？”
“過敏了。”
“我能看看嗎？”話落撞上那雙剪水的杏眸，沈誠指尖蜷了下，剛準備乖乖拉下口罩，窗外走廊就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
“小誠。”
“梁叔。”沈誠回頭，見是父親的助理梁成，眉宇間稍顯兩分驚訝：“你怎麽來了？”
“沈總過來談點事情，順便讓我把藥給你帶過來。”男人說完，手裏出現一只與過敏有關的軟膏，等沈誠接過後就笑著點頭離開了。
“你要擦藥嗎？”他轉身，李樂妍問。
五分鐘後，沈誠重新把口罩戴上，只是這一次，連眼尾的地方，都好像浸了點紅。
李樂妍也有些不自在，她指尖連帶著眼尾眉梢都在發燙，匆匆找了個借口就溜回一班了。
可能是擦了藥的緣故，沈誠的過敏沒幾天就好了，雖然樓下的過敏原一直還在，但他戴上口罩繞另一條路走，基本就沒什麽問題。
這幾天臉好了之後，年底的腳步也越來越近了，元旦前夕，一行人約好到時候在跨年當天一起去沿江大橋看煙花，李樂妍面上點頭如搗蒜，心裏卻開始琢磨起了自己的小算盤。
她決定跨年那天把小黑抱過去送給沈誠。
黑色的煤球在寵物店吹幹毛發，李樂妍把它放進寵物貓包，手機裏陳星已經分享了集合的位置。
李樂妍滑進去一看，不是在沿江大橋，聽說晚上橋上的人太多，她們找了個新地方。
小半山頂上的雲邊咖啡館，據說地理位置絕佳，視野極其遼闊，大概可以俯瞰小半個奉城風光。
李樂妍按照地址打車過去，出租車一路暢通無阻，半小時後推開車門下車，咖啡館的老板是沈誠在特訓營認識的老師，把店開在這裏難免讓人匪夷，只覺是冤大頭虧本的買賣，但有錢人的小消遣大抵與普通人有壁，這麽偏僻的地方竟然每年都還在翻修。
不過走進去一看，裏面的陳設倒是有些出乎李樂妍的預料，咖啡館涇渭分明地分出兩個不同的區，以一道假山荷池為界，後面的走廊掛上了‘暫停營業’的牌子，前面的這一隅則是普通的咖啡館陳設，有點像桌游俱樂部。
再往裏是一個很大的露天平臺，陳星她們正在裏面分仙女棒，見她進來，陳星連忙放下手裏的東西撲過來給她一個熊抱：“妍妍你終於到啦！”
“嗯，你們到多久了？”
“剛到。”徐諾應著丟了一只絲絨的小盒子過來，完美的拋物線後準確地落入李樂妍懷中。
她有些懵，女生環胸抿了下唇：“新年禮物。”
聞言不禁又低頭打量懷裏的盒子，李樂妍直覺應該是什麽貴重的東西，還沒打開前就已開口：“這個太貴了，我不要……”
“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我自己做的，太陽模型手鏈。”話落見陳星也跟著點點頭：“我們人手一條的，她做了一個太陽系，別不好意思了，戴著吧。”
收下徐諾的手鏈，李樂妍從帆布包裏掏出給每個人準備的工業風手表，按喜歡的顏色分別在裏面塞了卡片，先掏了一個給離的最近的陳星。
女生拿到後就直接上手了，粉色的表帶在白色的手腕上很是好看，陳星抱著她連mua了好幾口，偏頭卻註意到隱在李樂妍身後的寵物包，剛有些好奇想問是什麽。
被她開口的嗓音打斷：“星星快把我拿一下，有點亂了，我認一下名字。”思緒被打斷，陳星連忙湊過去幫忙，後來玩嗨了也沒再想起這事。
李樂妍拿著禮物走過去，今晚來的人有十來個，有另外兩名別班的女生是陳星以前的朋友，還有就是徐浩劉勝他們幾個玩的比較熟的。
李樂妍擡眼掃過去沒發現想見的那道身影。
又轉頭向另一邊的小露臺走去，掌心攀著散發沈香的木質欄桿，在登完最後一步臺階時見到那道熟悉的背影。
李樂妍叫了他名字。
“沈誠。”
男生回眸，澄澈的雙眸在夜空下像一顆耀眼的星星，李樂妍抱著寵物包的手緊了下，穩住心神朝他走去：“在吹風啊？”
“嗯，這裏的夜景挺好的，剛來？”
“來了一會兒，剛給星星她們送了禮物。”李樂妍說完猶豫一會兒，低下頭打開寵物包：“我給你也準備了一份。”
“什麽？”沈誠跟著看過去，見李樂妍從包裏掏出一只小黑貓抱在身前，往他的方向走近一步：“禮物。”
“沈誠，十七歲生日快樂。”
幾乎是在她剛說完的瞬間，明亮的煙花就在頭頂炸.開，天幕被照得有過片刻的白，李樂妍條件反射去擡頭望天，待第一簇煙花的餘燼消失後，才註意到有一道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少年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兩人現在的距離極近，李樂妍幾乎能聞見空氣中散發的那股海鹽味，心裏一緊剛要後退，他的掌心就落下來。
男生的指尖被風吹過，此時的溫度還帶著一點薄涼，李樂妍卻仿佛被什麽燙到，心上滾過一陣酥麻，升起的慌亂壓得喉嚨裏發不出聲。
那晚的她僵硬的像只不會逃跑的鹿，任由獵人將網一點點撒下來。
沈誠摸著她的頭發，指腹在發頂摩挲，良久，唇邊似是擴開一點弧度，那點微涼的溫度慢慢收回，取而代之的是一句讓人恍惚的話——
“李樂妍，我可以追……”話到一半，後面的話被身後的劉勝打斷，男生高呼一聲：“誠哥，李樂妍，你們在哪邊幹什麽呢，煙花馬上就開始了，快點過來拍照啊，你們站那裏看不到這麽清楚的。”
“哦，馬上來了。”李樂妍應著恍惚將貓塞回包裏遞給他，確實沒太聽清他剛才說的什麽，猶豫著又看他一眼：“你剛才，說的什麽？”
意外見沈誠垂了下眼，男生笑著搖了搖頭：“說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有給它取名字嗎？”
“還沒呢，你想叫什麽都可以。”被不著痕跡地挑開話題，李樂妍順著接了一句，說完才發現好像有哪裏不對。
剛剛好像……不是說的這個吧。
但至於是不是，李樂妍沒準備再問，對方擺明了不想重覆，應該也不是什麽太重要的事。想著就轉回身走下臺階，沈誠看著女生纖瘦的背影，仰頭望了下天。
有時候勇氣的積攢並不是那麽容易，青澀的少年可能有一瞬間確實想要破釜沈舟，可當其一旦被打破，就如瓦舍的輕煙，很迅速地飄走了。
懷裏的貓叫似是重新喚回那點飄遠的思緒，臺階上的李樂妍也回頭看他：“沈誠？”
聞言清下嗓，沈誠微咳一聲：“來了。”
今年的煙花很漂亮。
純粹的黑與極致的彩雜糅在一起，夢幻地迎來新的一年，在仙女棒絢爛的火花和少年們燦爛的笑臉裏，一張定格的照片就此拍下。
又是新的一年。
元旦假期結束，4號的時候沈誠的座位已經空了，特訓營的車早上從學校開走，李樂妍扒在長滿爬山虎的教室窗邊，垂眸看了許久。
一月的溫度已經很低，教室裏開了暖氣，外面卻開始飄著柳絮般的飛雪，痕跡一開始洇濕在地面直接隱去，慢慢地又開始積起一層白白的墊子。
瑞雪兆豐年。
也願神明保佑，沈誠今年能取得一個好成績。
沈誠離開後的時間同樣也昭示著學期的結束，期末的氛圍比以往都要緊張，為了過個好年，李樂妍最近的覆習都抓緊了些，陳星本來還看不下去，每次過來想找她出去打雪仗，都被李樂妍以作業推辭。
加之徐諾最近也被傅清寒壓榨，幹脆和李樂妍湊在一起補習，陳星對成績多少並不在意，但架不住兩個好朋友都這麽努力。
她一個人在旁邊玩沒意思，秉著‘勸不聽幹脆加入’的原則，陳星加入了和小姐妹的期末學習小組。
之前沒有來不知道，深入了解後陳星嘖嘖直嘆了好幾天，徐諾本來就是藝術生，以前也沒太註重過文化課，基礎實在有些拉跨，而李樂妍雖說偶爾成績能沖進零班，但相對也是概率事件。水平忽高忽低，跟坐過山車似的，相比之下，陳星最後竟還成了老師，陳星本人雖然對成績不重視，但從來沒掉過年段前十，屬於那種讓人羨慕的學霸。
腦子賊機靈的那一卦。
機靈的小陳老師帶著她的兩個問題學生一路沖到了覆習前的最後一天，整個人是前所未有的疲憊，李樂妍也有些吃不消，送走陳星以後，剛準備趴下補補覺，又忽然覺得口渴。
最後糾結著去外面接了水，滾水冒著熱氣蓄進杯子裏，走廊這邊卻走來兩個人，李樂妍下意識往旁邊側了側，擡頭不經意掃了眼。
意外發現是之前來給沈誠送藥的男人。
好像是徐爸爸的助理，李樂妍聽過沈誠喚對方‘梁叔’。
男人手裏拿著一疊文件，距離不算遠，李樂妍就在走廊的拐角接水，也沒想到他們會突然停下來，更沒想到會聽到後面的話——
“這些小誠的手續我就拿去教務處了，麻煩徐老師了。”
“嗯，分內的事，冬榆那邊的教育實力確實很強，沈誠在我們學校也是有些屈才……”
“徐老師那裏的話，還得感謝你這一年做小誠的班主任。”
兩人討論的聲音漸漸離遠，快下至樓梯的時候，才聽到樓道裏傳來‘砰’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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