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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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鐵牛牛攜著兩塊鶴紋布，笑著從店中走出。
猴兒偷一驚，連忙躲到角落裏。
賣出兩匹昂貴的鶴紋布，掌櫃的很是高興，笑呵呵地送到門前，揮著手，高聲說：“大爺，慢走。”
等到鐵牛牛走出一段距離，猴兒偷才從角落裏鉆出來，悄悄地尾隨在後。
鐵牛牛笑著朝著小院走，走入小巷察覺不對勁，頓時警惕起來。他往後瞥一眼，轉個彎，故意躲在隱蔽處。猴兒偷生怕跟丟了人，追上前來。鐵牛牛忽然跳出來，一拳打去。
猴兒偷捂著眼睛，跌坐在地上。
“臭蠻子！你竟打人！”
鐵牛牛仍舊是那副憨裏憨氣的樣子。
猴兒偷從地上爬起來，吃下一拳的眼眶已經腫起來，瞧著有幾分滑稽。
鐵牛牛：“你跟著我……不像是好人！我、我才打的你……”
猴兒偷：“這路是你家的？你能走，我走不得？”
鐵牛牛無話可說，掏出一串錢拍在猴兒偷手裏，說：“對、對不住，給你治眼睛的錢……”
猴兒偷齜牙咧嘴，一面將錢揣進懷裏，一面罵罵咧咧：“誰要你這幾個臭錢，我找你是有要緊的事！”
鐵牛牛皺起眉頭，“我不認得你。”
猴兒偷氣憤地說：“你不認得我，我可認得你！若不是你在顧公子面前胡言亂語，顧公子何至於思慮深重、受那般的煎熬？你現在就隨我去！去和顧公子把話說清楚！”
說著，他一把抓住鐵牛牛的膀子，拽著他往小巷外走。
鐵牛牛掄著胳膊一把甩開猴兒偷，防備地退後兩步。
他不認得什麽顧公子，恩人說過，在並州城中，他是沒名沒姓的黑戶，信不得別人的！
猴兒偷不依不饒，還要糾纏。
鐵牛牛故作兇惡，舉起鐵錘一般碩大的拳頭，以示威脅。
猴兒偷嚇得連連後退。
他是在鐵牛牛身上吃過苦頭的，不敢硬來。
鐵牛牛見已將人唬住，拾起先前擱在一旁的東西便走了。
猴兒偷想追上去。鐵牛牛扭過頭瞪來一眼，嚇得他不敢再追。
他仰頭望一眼高墻，忽然竄起來，猴子一般靈活地爬到墻上，一路飛檐走壁、身輕如燕，追蹤著鐵牛牛的去向，直到看見鐵牛牛走進一間小院……
*
猴兒偷翹著二郎腿坐在高高的屋檐上，眼見著鐵牛牛離開小院，他露出一抹壞笑，從屋檐上跳下去，走到小院外，翻墻而入。屋子裏擺著各種各樣的東西——吃的用的，很多還都是賣得緊俏的時興物，價格虛高。
嘖嘖，那蠻子真舍得花錢！
想著，他雙眼發光，抓起一個油紙包。
他挨那蠻子一拳，現在眼睛還烏黑發疼呢！
他得讓那蠻子出些血！哼！
想罷，他撕開油紙包，便美滋滋地吃起來，一鼓作氣糟蹋完所有東西，又瞧見一旁擺著的兩匹錦綢，一塊醬紫的，一塊碧綠的，上面都繡著鶴紋……
嘶，縱使料子再好，穿在那蠻子身上也不成樣子！
猴兒偷抖落開兩匹錦綢，往自己身上一裹，在屋子裏轉來轉去，學著顧蘭歸平素風雅翩翩的模樣，美了一陣後，將錦綢扔在地上，還嫌不夠，還要踩上兩腳、印上兩個灰撲撲的腳印，方才洩恨！
想著鐵牛牛回來瞧見這一片狼藉，一定會氣個半死，猴兒偷便覺得一陣舒心快意，抱著大梁往上一跳，靈巧地爬到橫梁上蹲著，等候鐵牛牛從外面回來。
在他等得昏昏欲睡時，鐵牛牛終於回來了，手裏還拿著其他帶鶴紋的物件，盒子上緙絲鶴紋的胭脂，雕成鶴形的簪子……
錢已經用得所剩無幾，鐵牛牛一點不覺心痛，一想到阿昕會喜歡，他憨厚黝黑的臉上便露出很幸福的笑容，只是這笑容在看到屋中景象時，霎時凝固住了。
他買給阿昕的東西怎麽都……
誰幹的！誰糟蹋了他為阿昕備的禮物！
鐵牛牛抓起地上的鶴紋布，東張西望，怒不可遏。
梁上，猴兒偷見他這般模樣，捂著嘴，聳著肩偷笑。
鐵牛牛紅著眼，發狂的蠻牛一般，就要沖出屋外去逮賊人。猴兒偷太得意，腳下一滑，驚呼一聲，從梁上摔到地上，正好摔在鐵牛牛面前。
兩人四目相對。
猴兒偷縮著身子，露出心虛表情。
鐵牛牛彎下腰，一把揪住他的領子，將他整個人抓小雞似的抓起來。
猴兒偷剛想張嘴為自己辯解，鐵牛牛的巴掌已經扇在他臉上。
“哎喲！饒命啊，饒命！”
“該死的小賊！竟敢糟蹋阿昕的東西，你該死！該死！”
“咚咚咚”、“啪啪啪”……
猴兒偷被打得鼻青臉腫，哀哀地叫喚。
鐵牛牛尚有一絲理智，沒有下死手，否則，猴兒偷一下也受不了，早已魂歸西天。
“哎喲！早知你是這樣一個沒良心的，那時你毒發時，真不該救你！”
鐵牛牛停下手，疑惑地看著他。
他幾時被這小賊救過？
猴兒偷：“蠻子！顧公子讓人送你去醫館，我還搭了把手呢！你今日這樣對待救命恩人，哎喲餵，沒天理！你要遭報應的，臭蠻子，不就是點東西嘛，小爺有錢，賠給你就是，你做什麽下這樣狠的手，打死我了，哎喲餵……”
鐵牛牛一聽他幫過自己，也願意賠錢，當即臉色緩和，將他從地上扶起來，表情局促地說：“是你做錯了事，你、你不該當賊的……”
猴兒偷“哼”了一聲，驕傲地擡起頭，“我可是天下第一神偷！什麽賊不賊的，罵得真難聽！”
鐵牛牛：偷兒和毛賊有何區別？
猴兒偷一手捂著臉，一手拍拍鐵牛牛堅硬的胸脯，示意他閃開些。他的兩只眼睛都已腫了，只能從兩條縫裏看東西，瞧見櫃子上擺著的新貨，幾乎無一例外與鶴有關，不禁感到奇怪。
“你個蠻子，一身的膘肉，憨頭憨腦的，沒想到品味倒是高雅……”
鐵牛牛臉色一變，繞到他跟前，將東西護在身後，生怕自己費力搜尋來的好東西再被他給糟蹋了。
“這是給媳婦的！你不許碰。”
猴兒偷忍不住哈哈大笑，牽扯著臉上的傷，又是一陣齜牙咧嘴。
“女人才不喜歡這樣的東西。”
鐵牛牛板起臉，瞪著眼睛，“胡說！媳婦有塊鶴紋玉佩，寶貝著呢！”
猴兒偷一瞬收笑，皺著眉頭，問：“鶴紋玉佩？”
鐵牛牛肯定的點點頭。
猴兒偷轉過身，轉著眼珠子想。
顧公子正好有塊鶴紋玉佩，還曾給過那名叫“阿昕”的女子，而這蠻子的媳婦就叫阿昕，天底下會有兩件這樣巧的事？那鶴紋玉佩價值不菲，可不是誰想有就能有的。
越想越不對勁，猴兒偷掏出身上所有的錢，拍在鐵牛牛手上。
“你的東西賠給你，我的傷，以後再找你算賬。”
說罷，不等鐵牛牛反應過來，他便一溜煙跑走。
走到街頭，猴兒偷停下腳步，往左去顧府，往右回金驄臺。
他猶豫片刻，終究選擇往右。
君上與顧公子是生死相托的至交好友！
他有什麽好懷疑的？
回到金驄臺，猴兒偷藏著心事，末隱與他說話，他也隨口敷衍著。
末隱瞧出他有問題，皺起眉頭。
“你惹著誰了？讓人打成這樣！”
猴兒偷定定地望著他，心中猶疑不定。
他該不該和末隱說呢？末隱鬼點子多，也許有法子……
誒！他還在懷疑什麽？
君上絕不可能做對不住顧公子的事！絕不可能。
夜裏，金驄臺一片靜謐，狗都睡了，只有守衛在外巡視，腳步很輕，像暗夜行走的鬼差。猴兒偷心裏掛著事，翻來覆去睡不著。
曹王府的阿今夫人到底是不是顧公子的阿昕姑娘？
到底是不是？
哎呀！
猴兒偷一個打挺坐起來。
不把這事搞清楚，他怎麽都不能安心！
讓那蠻子瞧一眼阿今夫人的模樣，不就真相大白了！
可是……阿今夫人在曹王府裏，不常出外走動，他要如何讓那蠻子瞧見阿今夫人的臉？
猴兒偷抱著頭苦惱了一陣後，忽然擡起頭。
黑暗中，他的兩只眼睛都在放光。
那副美人圖畫的不就是阿今夫人嘛！而且，圖就在金驄臺，君上又不在，他可是第一神偷，潛入那藏畫的小室，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圖偷出來，拿去給鐵牛牛看一眼，再神不知鬼不覺地放回去，誰都不會知道！
嗯！就這麽幹！
想罷，猴兒偷下了床，躡手躡腳地鉆出房外，猴子似的上躥下跳，躲避著巡邏的守衛，來到藏畫的小室外，東張西望，不見有人註意，才放心潛入。
窗外月華透過琉璃瓦，粼粼印在墻上掛著的美人圖上。
猴兒偷緩緩靠近，暗暗驚嘆。
阿今夫人真是美，像是下凡的仙女一般，難怪君上要將人藏起來……
他癡癡地笑了一陣，忽的回過神來，連忙小心翼翼地將畫取下，卷起來攜在腋下，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回到自己房裏。
燈下，他再次攤開美人圖，靜靜看著，心情覆雜。
也許……他當初不該將圖獻給君上的。
倘若阿今夫人真是顧公子的阿昕姑娘，怎麽辦？
誒！別多想了。
等到天亮，他便將畫拿去給那蠻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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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鐵牛牛走出一段距離，猴兒偷才從角落裏鉆出來，悄悄地尾隨在後。
鐵牛牛笑著朝著小院走，走入小巷察覺不對勁，頓時警惕起來。他往後瞥一眼，轉個彎，故意躲在隱蔽處。猴兒偷生怕跟丟了人，追上前來。鐵牛牛忽然跳出來，一拳打去。
猴兒偷捂著眼睛，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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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牛牛仍舊是那副憨裏憨氣的樣子。
猴兒偷從地上爬起來，吃下一拳的眼眶已經腫起來，瞧著有幾分滑稽。
鐵牛牛：“你跟著我……不像是好人！我、我才打的你……”
猴兒偷：“這路是你家的？你能走，我走不得？”
鐵牛牛無話可說，掏出一串錢拍在猴兒偷手裏，說：“對、對不住，給你治眼睛的錢……”
猴兒偷齜牙咧嘴，一面將錢揣進懷裏，一面罵罵咧咧：“誰要你這幾個臭錢，我找你是有要緊的事！”
鐵牛牛皺起眉頭，“我不認得你。”
猴兒偷氣憤地說：“你不認得我，我可認得你！若不是你在顧公子面前胡言亂語，顧公子何至於思慮深重、受那般的煎熬？你現在就隨我去！去和顧公子把話說清楚！”
說著，他一把抓住鐵牛牛的膀子，拽著他往小巷外走。
鐵牛牛掄著胳膊一把甩開猴兒偷，防備地退後兩步。
他不認得什麽顧公子，恩人說過，在並州城中，他是沒名沒姓的黑戶，信不得別人的！
猴兒偷不依不饒，還要糾纏。
鐵牛牛故作兇惡，舉起鐵錘一般碩大的拳頭，以示威脅。
猴兒偷嚇得連連後退。
他是在鐵牛牛身上吃過苦頭的，不敢硬來。
鐵牛牛見已將人唬住，拾起先前擱在一旁的東西便走了。
猴兒偷想追上去。鐵牛牛扭過頭瞪來一眼，嚇得他不敢再追。
他仰頭望一眼高墻，忽然竄起來，猴子一般靈活地爬到墻上，一路飛檐走壁、身輕如燕，追蹤著鐵牛牛的去向，直到看見鐵牛牛走進一間小院……
*
猴兒偷翹著二郎腿坐在高高的屋檐上，眼見著鐵牛牛離開小院，他露出一抹壞笑，從屋檐上跳下去，走到小院外，翻墻而入。屋子裏擺著各種各樣的東西——吃的用的，很多還都是賣得緊俏的時興物，價格虛高。
嘖嘖，那蠻子真舍得花錢！
想著，他雙眼發光，抓起一個油紙包。
他挨那蠻子一拳，現在眼睛還烏黑發疼呢！
他得讓那蠻子出些血！哼！
想罷，他撕開油紙包，便美滋滋地吃起來，一鼓作氣糟蹋完所有東西，又瞧見一旁擺著的兩匹錦綢，一塊醬紫的，一塊碧綠的，上面都繡著鶴紋……
嘶，縱使料子再好，穿在那蠻子身上也不成樣子！
猴兒偷抖落開兩匹錦綢，往自己身上一裹，在屋子裏轉來轉去，學著顧蘭歸平素風雅翩翩的模樣，美了一陣後，將錦綢扔在地上，還嫌不夠，還要踩上兩腳、印上兩個灰撲撲的腳印，方才洩恨！
想著鐵牛牛回來瞧見這一片狼藉，一定會氣個半死，猴兒偷便覺得一陣舒心快意，抱著大梁往上一跳，靈巧地爬到橫梁上蹲著，等候鐵牛牛從外面回來。
在他等得昏昏欲睡時，鐵牛牛終於回來了，手裏還拿著其他帶鶴紋的物件，盒子上緙絲鶴紋的胭脂，雕成鶴形的簪子……
錢已經用得所剩無幾，鐵牛牛一點不覺心痛，一想到阿昕會喜歡，他憨厚黝黑的臉上便露出很幸福的笑容，只是這笑容在看到屋中景象時，霎時凝固住了。
他買給阿昕的東西怎麽都……
誰幹的！誰糟蹋了他為阿昕備的禮物！
鐵牛牛抓起地上的鶴紋布，東張西望，怒不可遏。
梁上，猴兒偷見他這般模樣，捂著嘴，聳著肩偷笑。
鐵牛牛紅著眼，發狂的蠻牛一般，就要沖出屋外去逮賊人。猴兒偷太得意，腳下一滑，驚呼一聲，從梁上摔到地上，正好摔在鐵牛牛面前。
兩人四目相對。
猴兒偷縮著身子，露出心虛表情。
鐵牛牛彎下腰，一把揪住他的領子，將他整個人抓小雞似的抓起來。
猴兒偷剛想張嘴為自己辯解，鐵牛牛的巴掌已經扇在他臉上。
“哎喲！饒命啊，饒命！”
“該死的小賊！竟敢糟蹋阿昕的東西，你該死！該死！”
“咚咚咚”、“啪啪啪”……
猴兒偷被打得鼻青臉腫，哀哀地叫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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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早知你是這樣一個沒良心的，那時你毒發時，真不該救你！”
鐵牛牛停下手，疑惑地看著他。
他幾時被這小賊救過？
猴兒偷：“蠻子！顧公子讓人送你去醫館，我還搭了把手呢！你今日這樣對待救命恩人，哎喲餵，沒天理！你要遭報應的，臭蠻子，不就是點東西嘛，小爺有錢，賠給你就是，你做什麽下這樣狠的手，打死我了，哎喲餵……”
鐵牛牛一聽他幫過自己，也願意賠錢，當即臉色緩和，將他從地上扶起來，表情局促地說：“是你做錯了事，你、你不該當賊的……”
猴兒偷“哼”了一聲，驕傲地擡起頭，“我可是天下第一神偷！什麽賊不賊的，罵得真難聽！”
鐵牛牛：偷兒和毛賊有何區別？
猴兒偷一手捂著臉，一手拍拍鐵牛牛堅硬的胸脯，示意他閃開些。他的兩只眼睛都已腫了，只能從兩條縫裏看東西，瞧見櫃子上擺著的新貨，幾乎無一例外與鶴有關，不禁感到奇怪。
“你個蠻子，一身的膘肉，憨頭憨腦的，沒想到品味倒是高雅……”
鐵牛牛臉色一變，繞到他跟前，將東西護在身後，生怕自己費力搜尋來的好東西再被他給糟蹋了。
“這是給媳婦的！你不許碰。”
猴兒偷忍不住哈哈大笑，牽扯著臉上的傷，又是一陣齜牙咧嘴。
“女人才不喜歡這樣的東西。”
鐵牛牛板起臉，瞪著眼睛，“胡說！媳婦有塊鶴紋玉佩，寶貝著呢！”
猴兒偷一瞬收笑，皺著眉頭，問：“鶴紋玉佩？”
鐵牛牛肯定的點點頭。
猴兒偷轉過身，轉著眼珠子想。
顧公子正好有塊鶴紋玉佩，還曾給過那名叫“阿昕”的女子，而這蠻子的媳婦就叫阿昕，天底下會有兩件這樣巧的事？那鶴紋玉佩價值不菲，可不是誰想有就能有的。
越想越不對勁，猴兒偷掏出身上所有的錢，拍在鐵牛牛手上。
“你的東西賠給你，我的傷，以後再找你算賬。”
說罷，不等鐵牛牛反應過來，他便一溜煙跑走。
走到街頭，猴兒偷停下腳步，往左去顧府，往右回金驄臺。
他猶豫片刻，終究選擇往右。
君上與顧公子是生死相托的至交好友！
他有什麽好懷疑的？
回到金驄臺，猴兒偷藏著心事，末隱與他說話，他也隨口敷衍著。
末隱瞧出他有問題，皺起眉頭。
“你惹著誰了？讓人打成這樣！”
猴兒偷定定地望著他，心中猶疑不定。
他該不該和末隱說呢？末隱鬼點子多，也許有法子……
誒！他還在懷疑什麽？
君上絕不可能做對不住顧公子的事！絕不可能。
夜裏，金驄臺一片靜謐，狗都睡了，只有守衛在外巡視，腳步很輕，像暗夜行走的鬼差。猴兒偷心裏掛著事，翻來覆去睡不著。
曹王府的阿今夫人到底是不是顧公子的阿昕姑娘？
到底是不是？
哎呀！
猴兒偷一個打挺坐起來。
不把這事搞清楚，他怎麽都不能安心！
讓那蠻子瞧一眼阿今夫人的模樣，不就真相大白了！
可是……阿今夫人在曹王府裏，不常出外走動，他要如何讓那蠻子瞧見阿今夫人的臉？
猴兒偷抱著頭苦惱了一陣後，忽然擡起頭。
黑暗中，他的兩只眼睛都在放光。
那副美人圖畫的不就是阿今夫人嘛！而且，圖就在金驄臺，君上又不在，他可是第一神偷，潛入那藏畫的小室，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圖偷出來，拿去給鐵牛牛看一眼，再神不知鬼不覺地放回去，誰都不會知道！
嗯！就這麽幹！
想罷，猴兒偷下了床，躡手躡腳地鉆出房外，猴子似的上躥下跳，躲避著巡邏的守衛，來到藏畫的小室外，東張西望，不見有人註意，才放心潛入。
窗外月華透過琉璃瓦，粼粼印在墻上掛著的美人圖上。
猴兒偷緩緩靠近，暗暗驚嘆。
阿今夫人真是美，像是下凡的仙女一般，難怪君上要將人藏起來……
他癡癡地笑了一陣，忽的回過神來，連忙小心翼翼地將畫取下，卷起來攜在腋下，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回到自己房裏。
燈下，他再次攤開美人圖，靜靜看著，心情覆雜。
也許……他當初不該將圖獻給君上的。
倘若阿今夫人真是顧公子的阿昕姑娘，怎麽辦？
誒！別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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