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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個金手指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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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開始意識到,現實畢竟不是小說,按照路仁甲這樣的條件,也許他需要先完成原始資本積累,再娶個超級漂亮的老婆,生幾個有本事的孩子,然後經過幾代子孫的開拓擴張,幾輩子的富貴熏陶排場講究和選擇美人不斷優化基因,他的子孫後代才有可能像南宮朗那樣,成為舉止優雅、氣質出眾、才貌雙全的人生贏家。

而路仁甲,頂多只能成為個暴發戶、土財主而已。聽起來也不是什麽褒義詞。

一想到眼前困難重重,秀秀就覺得回家無望了。

路仁甲甚至不知道秀秀為什麽回客棧的時候悶悶不樂的,問她,她也不說。路仁甲心裏忐忑不安,想安慰卻不知從何說起。

剛到客棧門口,一個三十歲出頭的漢子歡喜地迎過去,“路少爺,金姑娘。你們總算是回來了,我等你們好久了。”

路仁甲擡頭見來人是浮雲山莊老管家的兒子,驚訝地問,“朱大哥,你怎麽會在這裏?”

路仁甲把他帶到房間坐下,朱大哥連忙劈裏啪啦地把事情經過說出來,“哎呀,我總算是找到你們了。你們不知道,前些天,銀耳和金毛突然跑回山莊,咱們一看,行李財物都還在,就是不見人影。老爺擔心你們出了什麽事,趕緊占蔔算了一下,得出逢兇化吉的上卦才放下了心。

後來又擔心你們身無分文,行走江湖不便,便叫我帶著那兩頭毛驢和行李出來找你們。多虧老爺的卦象算得準啊,我果然在這裏找見了你們。老爺為了方便以後聯系,還讓我帶了一對信鴿給你們,以後有什麽事,直接寫信告訴老爺,老爺一定能幫到你們的!”

路仁甲深受感動,“爺爺真好啊!等我在江湖闖出名頭了,一定回去看他。”秀秀點頭附和。

“你這說的什麽話?難道闖不出就不回去看了?虧得老爺一直把你們當孫子孫女看待呢。”

秀秀連忙表態,“當然不是。”

朱大哥稱讚道,“這還差不多。老爺說了,為了方便你們行走江湖,你們有需要的時候,盡管報上老爺的名頭,準許你們以天機老人的幹孫子的名義為‘非作歹’。”

路仁甲認真地說,“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辱沒了爺爺的名聲的。”

“那就好。我後天就回去了。你們有什麽東西要交給我帶回去給老爺嗎?”

“朱大哥,你等一等,等我們明天置辦一份特產,你帶回去給爺爺他們。”

“那行!”

有風無星天,明月高懸,清輝散漫大地,連烏黑的瓦片都像下了霜一般白花花的。楊宗涵叫著路仁甲和秀秀拿酒上屋頂上看月亮。古代的酒,度數不高,有點酸氣,三人就著燒雞,邊吃喝邊聊天。

秀秀躺著屋頂上,看著又大又圓的月亮,仿佛伸手可得,心裏想家,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八年了,可是進展緩慢,也不知歸期是何時?

三人住在悅來客棧好些天了,雖然入了江湖,可是入了江湖要幹什麽,怎麽幹,卻毫無頭緒。路仁甲問,“楊大哥,你說如何才能揚名立萬?”

楊宗涵沈思片刻,郁悶地說,“難啊!亂世出英雄,如今政治清明國泰民安,我等縱然是一身本事,也無用武之地啊!再說現在江湖的勢力範圍都瓜分得幹幹凈凈了,哪裏還輪到我們這些毛頭小子?如今的江湖,比的是相貌和家世了。”

秀秀心裏一動,想到第一個金手指的那些財寶,“楊大哥,要是我們有一大筆金銀珠寶,可不可以拿來買地建個大莊子,然後自立門派?”

“這說得容易!金銀珠寶雖然值錢,卻不好拿去換錢,一是得價不高,二是不好脫手。就算你賣得了錢,這買大塊的地,找築房的工匠,還有這丫鬟仆人的采買訓練,樁樁件件,光是上上下下的打點,沒有門道的人是辦不來的!哪裏是嘴皮一碰就成的?”

聽起來都覺得困難啊!

不過為了回家,不管有沒有困難,她都要創造條件地去完成它。

秀秀再提議,“不然我們去懲惡揚善?把壞人都死光光?然後多做善事?路仁甲,你怕不怕殺人?”

小說不是說了嘛,主角一般殺了幾個大魔頭,就人盡皆知了。

“秀秀,殺人我不怕,可問題是哪個是壞人,哪個是好人呢?再說了,那些大壞人又不是孤家寡人,我們去殺他,他的親友手下,就一定會來找咱們報仇的!就像蕭風那樣。”

“也是!”所謂殺人者人恒殺之,只怕會有沒完沒了的報覆,這樣的話,還怎麽過日子啊?“那要不咱們雇人寫些詩詞文章,路大哥你去傳唱一二,掙個才子的名頭?”

楊宗涵淡淡地說,“欺世盜名,不可取。”

秀秀被他的話說得臉幹幹的。要是在現代,想出名還不容易,花點錢找個炒作公司,有臉的賣臉,沒臉的賣人設,實在不行就惡炒,搞點新奇古怪或者出格的事情,分分鐘爆紅。總有一款出名的方法適合你。

可惜這不是現代,還沒有包裝公司一說。

三人在屋頂又是吹風又是喝酒了大半夜,等第二天的時候,三個都很不幸地感冒了。啊楸啊楸的又在悅來客棧躺了一個星期,才痊愈。

病好之後,楊宗涵說要四處去闖蕩,便與路仁甲和秀秀分道揚鑣了。路仁甲和秀秀拉著毛驢,天下之大,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要去哪裏好。

不管了,猶猶豫豫的,猴年馬月才能回家?秀秀伸出手指咬了一下,開啟第七個金手指。於是天空立即出現了惡人排行榜。

秀秀望天,這壞蛋也太多了吧,密密麻麻的,把整個天空都布滿了。她看了看,決定把選擇權交給路仁甲,“現在有惡人無數,有貪贓枉法的狗官,有欺世盜名的偽君子,有殺人不眨眼的土匪強盜殺手,有為富不仁的土豪劣紳,有忘恩負義的負心漢,有衣冠禽獸的采花賊,有豬狗不如的不孝子……你想先從哪裏開始?”

路仁甲想了想,“從身邊開始吧。要是遇到了,總是要管一管的。”

秀秀點點頭,“說的有理。”她仰頭望天,查看目前待在本城市內的壞蛋排行榜,天空的信息立即出現變化,排在第一的是采花大盜花無影。

花無影,沒人知道他的相貌和名字,只因他做壞事從來都不留一絲痕跡,也從沒被別人抓住,只在作案現場留下一朵月季花,人稱花無影。

秀秀提議,“就從花無影這個淫賊開始吧,他輕功了得。現在在翠柳齋吃飯。咱們去看看?”古代可不想現代,古代女子沒了名節,生不如死,這個壞蛋為了自己的私欲,就不顧他人死活,著實可惡!

倆人匆匆趕到翠柳齋,剛好幾個白面書生從裏面說說笑笑的走出來,天空的花無影名字立即落到中間的那個比較高的書生頭上,秀秀立即指著那人,“就是他!”

路仁甲二話不說,上前就要捉拿,那書生看見來者不善,一邊躲閃一邊呼喝,“你們要幹什麽?我跟你們無冤無仇的!”

路仁甲可不管他說什麽廢話,上前就伸手抓,只是那書生左躲右閃,一時之間,竟然奈何不了,路仁甲心裏一急,直接運氣,從指間發內力,嗖嗖嗖,三兩下就把那書生打趴在地。書生見逃不掉,哎喲哎喲叫個不停。

他的幾個同伴見狀,連忙斥責路仁甲無故傷人,引來路人圍觀成一圈,倒地的書生叫得更大聲了。

路仁甲指著他說,“這個人是采花大盜花無影!”

幾個夥伴立即嗆聲,“瞎說,白雲兄的為人我們還不清楚嗎?學問好,人品更是出眾!”

“你有什麽證據?咱們可是有功名在身的,豈是你們這些白身可以隨意汙蔑的!”

“就是,就是!”

“誰不知道白雲兄手無縛雞之力,要是他是花無影,還能讓你抓住?”

路人紛紛出聲,“是啊,看著也不像啊!”

“一定是私心報覆!”

路仁甲可不想別人誤會,“秀秀說的不會錯的!他就是花無影!”

幾個書生聲援:“你瞎說什麽!他叫劉雲,是上京趕考的舉子!我們都是一起上京的學生,難道還能認錯不成?”

“對啊,咱們報官去!”

一聽說報官,躺在地上的花無影立即停止了□□,他假裝寬容大量地說,“估計他也是認錯了人,我也沒什麽事,還是算了。讓他走吧。”

金手指不可能錯的,要不是有金手指提示,秀秀也不敢相信這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弱書生竟然是個衣冠禽獸!

她上前一步,“慢——我敢肯定他就是花無影!路大哥,你去看看他的臉,是不是易容了?”

路仁甲依言去摸索了一下,沖著秀秀搖搖頭,並無整容的痕跡。

這下人群可是炸開了,紛紛指責路仁甲和秀秀,幾個書生更是拽著路仁甲不讓走,說是要見官府。眼看形勢對二人越來越不利,秀秀望天,“等一下,我相信你住的地方一定有線索!你敢帶我們去嗎?”

路仁甲一向是聽秀秀的話,立即把花無影從地上抓起來,“快帶我們走!”

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覺得這兩個少年真是欺人太甚,把去路堵住,不讓他們離開。

秀秀和路仁甲默契十足,彼此一個眼神就能交流無礙。路仁甲見狀,立即出手在花無影身上封住了他的幾個穴脈,疼得花無影冷汗直流,卻連叫都叫不出。

路仁甲一手鉗制著他,兩只眼睛盯著四周。秀秀見事態嚴重,也顧不上大庭廣眾直接上手,像這樣的采花賊,身上肯定帶有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她上下其手,把花無影從頭到腳都搜索得仔仔細細,多虧了她看過間諜電影,知道有時候,有些不起眼的物品反而是特別的工具。

果真讓她找出了一些東西,秀秀高舉一支普通的珠子發簪,“你們看看,這支發簪表面上看沒什麽特別,實際上,”她掰開珠子,裏面有一些粉末,“這些是迷藥,這個簪子的中空的,隨時可以當放迷煙的管道;還有這一小瓷瓶,裏面是烈性□□,只要一滴,就能讓人□□焚身。”她從花無影的腳下脫下鞋子,從裏面扒出一堆布料,“這個花無影的腳根本沒有那麽大,他為什麽要穿那麽大碼的鞋呢?肯定是為了偽裝!”

一個書生說,“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你說的都是正確的?”

秀秀斜眼看他,“事到如今,你還為他開脫,你是不是他的同夥?”

書生臉紅,“當然不是!”

“那你帶我們去他住的地方看看,那裏一定有更多的痕跡!不然你就是同夥!”

“走就走!”

眾人簇擁著幾人,浩浩蕩蕩地奔去書生們住的客棧,這事情早就驚動了官府,連衙差也來了幾個,眾人一擁而進了花無影的客房,人多力量大,果真在裏面搜出了一些女子才用的東西,還有幾朵放在水裏養的月季花。

證據確鑿,花無影又被路仁甲封住了穴脈,無奈只能認罪。這人一向狡猾,路仁甲怕他會逃走,趁人不註意的時候,偷偷把他的武功廢了,才把花無影交給衙差。

采花賊花無影被抓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似的,迅速傳遍了江湖。多少吃了花無影暗虧的江湖兒女,個個摩拳擦掌,只等著找機會收拾他。

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有點懶了~

☆、懲惡.初出名

倆人騎著毛驢往江南走,路過一個靠近河流的縣城時,看到一大群人正圍在一戶人家門口,這戶人家有圍墻有前院,看起來也是小康之家。

秀秀拉住路仁甲,“等一下,”她指著那戶人家,“你看看那裏,怎麽又哭又鬧的?”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嫗跌坐在地上,滿身灰塵,哭喊的聲音聽起來好不淒慘。愛湊熱鬧是人類的天性,秀秀連忙拉著路仁甲跑過去圍觀。

一個中年男子憤憤不平地說,“秦生,你怎麽能這麽做呢?她好歹是你母親。你把她趕出來,這不是讓她死嗎?”

那個叫秦生的年輕人,雙手相搓,低著頭不說話,他旁邊的女人可不樂意了,跟鬥雞似的撒潑,“這是我們家的事,關你屁事!你要是看不過眼,你把這老太婆領回去養啊!”

中年人被堵得緘默了,老嫗仍舊繼續哭泣。

一個拄著拐杖的老大爺被那女人的話氣得手指發抖,巍顫顫地指著她,“你,你這個潑婦!烏鴉尚知反哺,難道你連禽獸都不如嗎?秦生,你這樣做不怕天打雷劈嗎?”

秦生欲言又止,卻被他媳婦一把拉住,這個長相刻薄的女人厲聲說道,“你要是敢把老不死的接進門,我就立馬帶著孩子回娘家!”她轉頭看老人,“三叔公,不是我們不想養婆婆,只是你也知道我們家裏困難,她光吃飯不幹活,這那行呢。是不是?要不你把她領回去?”

路仁甲看見這個女人,怒上心來,本想上前去教訓她,卻被秀秀一手拉住。秀秀沖他搖搖頭,把他拉出人群。“你先別沖動,等我們先去打聽。”

兩人牽著毛驢在街上找了間客棧入住,叫了一桌飯菜順便問小二是怎麽回事。這縣城又不大,一點雞毛蒜皮的事情,不到一盞茶時間就能從縣頭傳到縣尾。小二立即八卦地告訴路仁甲他們事情緣尾:

“哎,說來這老太太也挺命苦的,年輕的時候死了丈夫,含辛茹苦地把兒子養大,好不容易攢夠錢給他娶了個媳婦,本以為能享清福了。

誰知道她那兒媳是個厲害的角色,一文錢看得比命根子還重要。前幾年,老太太還能幹些活,兒媳雖然看婆婆不順眼,倒也給她一碗稀飯吃。如今老太太人老眼瞎,什麽都做不了了。兒媳就容不下人了,整天嚷嚷著要把老太太丟掉。裏正都不知道勸過多少次了,奈何兒子是個面瓜,任憑媳婦拿捏,連個屁都不敢放。這兒媳為了省下一碗稀飯的錢,連面子名聲都不顧了,死活要把老太太趕出去。我們這些外人雖然有心幫忙,但是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啊。”

路仁甲很氣憤地說,“這戶人家真不是東西!畜生!”

小二接過話頭,“確實!秦生秦生,不就是禽獸不如的畜生嘛!”

秀秀計上心來,想到一個整治不孝子女的好辦法,偷偷跟路仁甲道,“你別急,我有辦法。”

倆人吃飽飯就回房休息,不再出門。

入了夜,小縣城便安靜了下來,只聽到更夫打梆的聲音,梆~梆~傳得老遠。路仁甲穿著夜行衣,偷偷從窗戶飛出去,悄悄潛入白天那戶人家,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了戶主的臥房。

按照秀秀的吩咐,秦生和他媳婦都被路仁甲點了昏睡穴,然後他拿出那把削鐵如泥的匕首,大膽地擡起其中一人的腦袋,不甚熟練地用匕首幫倆人把腦袋上的頭發剃得幹幹凈凈。期間由於路仁甲的剃頭技術不嫻熟,還不小心刮傷了倆人的頭皮。

哦,都怪匕首太鋒利了!不然就是天色太暗了!總之不關他的事!路仁甲一點歉意都沒有地想。

第二天,天剛剛亮,兩聲尖叫便從秦生家傳出來,吵醒了大半個縣城。周圍的鄰居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紛紛走出來,“看——那是什麽?”

兩把烏黑黑的長發被掛著秦生家的大門上,隨風搖擺,配合著灰蒙蒙的天色,著實嚇人。

“門上有字!”細心的人發現了寫在門板上的字,膽大的人一字一句地念出來,“人在做,天在看!不敬父母,禽獸不如。剃發小懲,如有再犯,去頭無命!”

眾人聽完,正在議論紛紛的時候,秦生家的大門打開了,秦生和他媳婦各自用布巾包著頭,倆人臉色非常差,一開門就要把掛著的頭發扯下來——

卻發現,這頭發,仿佛是種在木頭裏一般,根本扯不下來。

有幾個好事調皮的後生,一把跳起來,一手拍下了秦生和他媳婦頭上的頭巾,露出了兩個光溜溜的腦袋,頭頂上還留著一絲絲被匕首割過的血痕,看起來既滑稽又恐怖。

兩人又羞又惱,連那頭發都不想要了,只想趕緊關門,只是被眾人圍著堵著,進出不得,對那新出爐的禿頭指指點點。秦生倆人被人譏笑得擡不起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躲起來。

不知誰說了一聲,“老天爺看不過眼,顯靈了!”

“許是他那死去的老爹看不過眼呢!”

眾人哄堂大笑!不一會兒就傳遍了整個縣城。

有人請來了老族長,老族長嚴肅地說,“秦生,你和你媳婦的所作所為,連老天都看不過眼來懲罰你們,你們要是再繼續這樣,那我這個族長,就把你們趕出秦家。聽明白了嗎?”

秦生倆人羞愧地連話都說不出來,連連點頭。親自去破廟裏把老母接過來,大家才意猶未盡地各自散去。

路仁甲和秀秀躲在一旁偷看,秀秀吐槽道,“不是我說,你這剃頭技術也忒差了吧。只差沒在別人腦袋上劃出個圍棋格子來!要不我等下給你買兩個冬瓜練練手?”

不像她猴哥,一個晚上就能把整個皇宮的人的頭發都剃光光,好又快,真正的技術流。

路仁甲拒絕,“浪費那錢幹什麽,多剃幾個不就熟練了嗎!”

世間大奸大惡之人不少,小壞小惡的人更多,既然罪不至死,那就小懲大誡,賜爾一顆光亮嶄新的腦袋!讓君從頭開始!

倆人騎著毛驢出了縣城,行走一段,來到了一處三不管地帶。

何為三不管?客官您且聽我說,此處有巍峨高山,有毒蛇猛獸,有土匪強據,連老獵人都輕易不敢走進去,因這剛好是幾個郡縣的交匯處,那父母官便相互推諉,誰也不願把一窩強橫的土匪劃到自己的名下,故而成為了三不管地帶。

大山腳下,一個簡單的茶棚,那老媽媽雖然穿得簡陋,卻白皮凈面,她一看見路仁甲倆人,便熱情的招呼,“天氣炎熱,兩位客官來歇一歇,吃碗涼茶再走。”

路仁甲看見那老媽媽慈眉善目,想起了自己的娘親,心一動,腳便不由自主地走過去。秀秀拉住他的手,隔著老遠揚聲道,“謝謝老媽媽的好意。只是我們囊中羞澀,沒有多餘的閑錢吃茶。”

那老媽媽聽聞笑得更加和善,招手道,“我道是什麽呢?一碗涼茶而已,算得了什麽?沖著你們叫我一聲老媽媽,我就應該給你們倒一碗。天氣那麽熱,趕緊過來坐坐,小心曬壞了腦袋!”

秀秀笑著回答,“誒~謝謝老媽媽。”她拉著路仁甲慢慢走過去,不動聲色地說了一句,“註意觀察細節。”

才剛剛坐下,老媽媽便端上兩個大粗瓷碗的涼茶,秀秀從行李裏拿出一只燒雞遞給她,“我們沒有什麽好東西,這只燒雞抵做茶錢,還望老媽媽不要嫌棄。”

老媽媽看也不看那燒雞,直接推辭,“你們出門在外,本就不容易,還是留著自己吃吧。我這涼茶,都是從山上采來的,又不費錢。”

秀秀一臉驚訝,“聽說這山上有土匪猛獸,您年紀那麽大了,怎麽還上山啊?遇到危險怎麽辦啊?”

“嗨,我都脖子埋在黃土的人了,還怕那土匪作甚?我開這涼茶鋪,就是為了打發打發時間。哎,你們快喝,熱了就不解渴了。”她招呼著。

路仁甲和秀秀依言端起茶碗,一口飲盡,“清涼爽口,好茶!謝謝老媽媽。”

那老媽媽仍舊一臉慈愛,慢慢說,“不用客氣!”

秀秀一手扶著額頭,喃喃自語,“怎麽回事?頭好暈啊!”路仁甲早就趴倒在桌面上了,秀秀努力回想電視劇裏的情節,弱弱地說了一句才倒下,“你在茶裏下毒!”

那老媽媽退出三步之外,做出一個果斷的揮手動作。

十幾個持刀的壯漢瞬間從山上跳躍下來,對著那老媽媽稽首,“大當家!”誰也想不到,這土匪頭子,居然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婆!

老太婆圍著倆人轉了一圈,“嘖嘖,如今的羊,是越來越瘦了。你們趕緊把他們擡上山!”

“是!”

這些土匪,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打劫,著實可惡。路仁甲早就沈不住氣了,等著他們靠近時,一個出其不意,通通把他們打到。有其他人看見情況不對想逃跑的,也被路仁甲隔空點穴定住了身體。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土匪全部被制住了。

秀秀伸個懶腰站了起來,笑嘻嘻地說,“老媽媽,您的茶,吃了讓人好生困暈。要不是我倆不怕吃藥,真是怎麽死都不知道呢。您有這麽好的安眠藥方,怎麽不拿去藥局換錢呢?你可知這個世界,有很多人常年失眠,尤其是那虧心事做多的人,更是不敢閉眼,免得看見那些冤主來索命哩。”

那老太婆斂去滿臉的慈愛,一臉冷漠,默不作聲。路仁甲和秀秀倆人也不多費口舌,利用土匪帶來的繩子,將這十幾人的手手腳腳捆得嚴實。

完事之後,秀秀拍拍手掌,“這些土匪狡猾多端,你把他們的手筋都震斷,免得打虎不成反成害。”

早在看見那老太婆的時候,秀秀就看見天空的壞人排行榜上的名字落在她頭上,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麽一個步履蹣跚的老女人,竟然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土匪頭子!

那老太婆聽見秀秀的話,臉色出現了驚慌之色,雖然眾人被點了啞穴,聽不到同伴的慘叫聲,但是個個臉色慘白滿頭大汗,自然知道此舉痛苦萬分。

正所謂老而不死是為賊,她連忙調整面容臉色,露出一副淒苦的樣子,花白的頭發絲就著汗水黏在溝溝壑壑的臉龐上,看起來頗為可憐。路仁甲實在下不了手。

秀秀冷笑,“提醒你一句,壞人是不分男女老少高矮胖瘦的。壞人可憐還是被他們害死的人更可憐?你自己想想吧。我就告訴你一件事,死在這個老太婆手上的人命,沒有一百也有五十。”

路仁甲猶豫片刻,最終還是舉起手,重重地點下去。老人疼得立即暈了過去。

秀秀自認不是什麽大善人,她和路仁甲把這十幾個人捆紮在一起,推到大太陽底下曬著,有人暈了就潑水,不到半天,這群土匪就去了半條命。

山上的土匪等了等,還是沒見他們回來,便跑下來尋找,有了秀秀這個金手指的存在,路仁甲來一個就抓一個,很快繩子都不夠用了,只能把土匪的衣服剝下來做繩子,光著膀子曬太陽,土匪們深刻地感受到了當烤豬時的煎熬滋味。

太陽下山,秀秀和路仁甲坐在茶棚裏吃燒雞,被曬了一天的土匪們,又饑又渴,奈何聞到味兒,卻不得食。那土匪頭子伊伊啊啊地叫著,疑似有話說。路仁甲就幫她解開了啞穴。

老太婆被曬了一天,喉嚨簡直要冒煙,她沙啞地說,“你們要是,放了我,山上的錢財,任你們拿去。”

秀秀毫不客氣地把雞骨頭扔到她臉上,“老太婆,你殺過那麽多人,哪個受害者臨死前不是這麽求你的,那你為什麽出爾反爾,錢也要,命也要?要不是我倆有本事,只怕現在就是我為魚肉了。今天沒有路人路過,暫且讓你多快活一天,等明天有人路過這裏,必定要送你們去官府嘗嘗免費的牢飯,才不枉我報答您的一茶之恩!”

那老太婆被說得啞口無言,自知死到臨頭,卻沒有勇氣輕生,只能面如死灰地待著。

入了夜,路仁甲和秀秀趴在桌上合衣而躺。有十幾個落網之魚悄悄潛入茶棚。萬籟俱寂,眼看就要成功之際,銀耳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嘹亮叫聲“啊呃——啊呃——”

路仁甲一躍而起,與土匪打鬥起來,也許是要拼個魚死網破,土匪們異常兇惡,銀耳和金毛兩頭毛驢,像炸開了鍋似的,一直一直叫著,吵得人心煩。一個土匪拿著雪亮的大刀,準備一刀宰了那頭畜生——

黑暗中,一群眼睛發亮的野狼不知從哪裏竄出來,一口把土匪的手咬了下來!“啊——”鮮血噴濺三尺。

銀耳立即歡快地叫出來,“啊呃呃~”

戰鬥很快結束,路仁甲把這些落網之魚集中在一起,用他們的衣服把他們捆綁起來。

那群野狼圍著秀秀幾人一圈,閃著發綠的眼睛,緊緊地盯著秀秀。秀秀趕緊走到一邊,背對著土匪們,變出大量的燒雞,供狼群食用。

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裏,土匪們聽到狼群不斷的咀嚼聲,時不時咬斷骨頭的哢嚓聲,他們看不見狼群吃得是什麽,只覺得狼群是在吃人,生怕下一個餵狼的就是自己,更是怕得肝膽俱裂,惴惴不安地連眼睛都不敢閉,艱難地熬著等天亮。

天色剛大亮,就有一夥人拉著馬車帶著武器走過來,警覺性很高的銀耳立即叫起來,路仁甲和秀秀趴在桌上睡了一晚,全身酸痛,此時立即站起來,揚聲叫道,“前面來的是什麽人?”

那夥人聽見是個少年的聲音,立即有人作答,“這是飛連堡的貨品。途徑此地,不知道是哪個好漢在此?”

一聽是飛連堡的人,路仁甲和秀秀喜出望外,“巧了。我叫路霸天,跟你們家三公子是朋友,昨天路過這裏,誰知道遇到了一夥土匪,不過都被我抓住了。希望你們能幫派個人去通知官府。”

那飛連堡的押運主事一聽路仁甲這麽說,吊起來的心放下了大半,他上前仔細打量倆人的相貌,奈何路仁甲長得實在過於大眾,也不認得是不是三公子的朋友。他轉頭看見那頭白耳朵的毛驢,驚喜地問,“這畜生可有名字?”

秀秀回答,“它叫銀耳。”

那就沒錯了。和三公子說的不差分毫。他連忙作輯,“小的是此次押運的主事黃虎,見過八天公子。”說完,立即吩咐隊伍停下,還派了幾個腳程快的手下去通知官府。

秀秀有些郁悶,這些人,怎麽都叫路仁甲做八天啊?難道霸和八很相同嗎?

這三不管地帶,出了事官府個個避之不及,可如今土匪都被捉住了,這天大的功勞,得來比低頭撿錢還容易,那些指望升官的官員怎麽還坐得住?

是以日頭剛剛升到一半,附近的官員就帶著大批的手下,紛紛趕到,彼此一見面,都爭著說此處是他的轄區,只差沒打起來。

真是瘦田沒人耕,耕開有人爭。

最後鬧到州官那裏,州官許了三處府官同管,此事才作罷。

路仁甲的名字,開始在江湖上流傳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國慶快樂~

昨天懶了沒有更,這章就長一點!

小劇場:

狼群:老大,咱們的儲備糧又叫了!

大頭:那快走!小心被人傷害了!

狼小弟暗想,這頭該死的毛驢,老是拿雞毛當令箭。這到底是咱們的儲備糧還是心上人啊?

☆、引狼入室

路仁甲和秀秀倆人一路走走停停,終於在一個月後,來到了慕名已久的江南。

江南好啊!

不只富商巨賈雲集,商業發展繁華無比;那白墻黑瓦、小橋流水的風景,更是如詩如畫;多少文人墨客留下了千古傳唱的詩篇佳作,引得人們對江南無比的向往。

即使是目不識丁的人,到了江南,這美人、美食和美景,也能讓人眷戀不已。

路仁甲和秀秀牽著毛驢,行走在杭州的大街上,覺得兩只眼睛都不夠看了:擁擁擠擠的商鋪擺滿了來自各地的商品;穿得秀氣美麗的江南女子講著溫柔如水的吳音儂語儷迆而行;搖得吱呀作響的烏篷船載著滿滿的蓮藕菱角順流而下,穿過一個又一個圓如滿月的橋洞;就連馬頭墻上露出的那一枝綠葉,都透露著一股舒適自在的雅味。

小販的叫賣聲,兒童的嬉笑聲,與飯館傳出的香氣、西湖的水汽、在夏天的熱風攪拌下,形成了一副活色生香的世間紅塵之景。

由於牽著毛驢,實在不方便逛街,倆人只能先找了個客棧住下,把行李放好,才出來溜達。

杭州的西湖,遐邇聞名,來了杭州,怎麽能不去西湖?想當年那白娘子的電視劇一出,來游西湖的人,簡直比西湖裏的荷葉還多。

秀秀早就對西湖慕名不已,放好行李後便拉著路仁甲,跟著人群慢行至西湖,眼下正是盛夏,雖然天氣熱得很,可是游人並未見少多少。

高大的柳樹斜斜倚在湖邊,長長的柳枝隨風搖擺;湖面上長滿了粉的、白的荷花,在太陽的照耀下,散發著清香的氣息;一艘艘畫舫穿梭在接天連地的荷葉中,岸上的人,隱隱約約還能聽到一兩句歌姬唱的清麗小曲。

沿岸有小販叫賣新鮮的蓮子、桂花糕等小吃食品,只需幾個銅板,就能買到,倆人一路走一路吃,逛到了斷橋。

秀秀指著斷橋,興致勃勃地說,“看,這就是斷橋。白娘子和許仙相遇的地方。”

路仁甲沒有浪漫細胞,“看起來也不怎麽樣啊。”不就一普通的石橋嘛,為什麽上面擠滿了那麽多人?

斷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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