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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實在很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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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躍的鑒定結果出來了,他確實在精神方面出了點問題,神志不清,歇斯底裏。回答問題的時候,前言不搭後語,驢頭不對馬嘴,完全不搭界,實在很混亂。

被塞進精神病院的車子的時候,許躍突然放了一個屁。此屁又臭又響,天下無雙。當時在場的人都閉氣掩鼻,只有許躍興奮莫名,他伸長脖子,不住地嗅,像條狗一樣,吸進呼出。這還不算完,緊接著,他扭動屁股,背向眾人,揉搓小腹,拍打肚皮,一咬牙,一跺腳,又連著放了兩個屁。

大夥全樂了,笑個不停。許躍也樂了,呲牙咧嘴,嘿嘿地笑。他的那股得意勁兒,讓隊長老方聯想到一個成語,大智若愚。

餘梁不以為然:“我看他不是大智若愚,而是裝瘋賣傻!”

“許躍是不值得相信,”方隊說,“但我們得相信專家的科學結論吧。”

“科學是分析不出人性的!”餘梁堅持這一觀點。

“那我們能怎麽辦?”

方隊雙肩一聳:“要不把他綁起來,老虎凳,辣椒水,刀槍劍戟,斧鉞鉤叉,變著法兒往他身上招呼,來個屈打成招?”

“越說越邪乎了,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啥意思?要不給他送上汽車洋房、金錢美女,用各種誘惑拉攏他,腐蝕他,最終達到點石成金、為我所用的目的?這樣行嗎?”

“這樣對我行,對許躍未必行。”餘梁幽默地回應。

“工作的時候不要總嬉皮笑臉的!”方隊批評道,“是不是還想著香車美女呢?我走了,你繼續做白日夢吧。”

餘梁有時候覺得,白日做夢未必不是一件愜意的事兒,雖然醒來時兩手空空。如果是好夢,比方說天上下雨地上全是錢,或者像韋小寶一樣坐擁七個老婆且個個美貌如花——他會有點遺憾,因為夢一醒,全玩兒完。

如果是惡夢,比方說天上下雨地上全是錢,正準備撿的時候,一陣旋風全卷走了,他回天無力痛哭流涕;或者像韋小寶一樣坐擁七個老婆,但是康熙爺一紙詔書把他給閹了,他捂著流血的□□聲嘶力竭地喊,玄燁你大爺的,不帶這麽玩我的——他會感到幸福,因為夢醒了,小弟還在。

楊月榮的化驗結果也出來了,身體的各項指標都很正常,害得餘梁虛驚一場。可以肯定楊和死者之間還有故事,還有很多不足為外人道的秘密。蘇一敏生前是艾滋病毒攜帶者已是鐵板釘釘的事實,和她交往的男人,翟長風感染了,許躍也感染了,楊月榮居然沒事,說不過去吧?

“你和蘇一敏,到底怎麽一回事?”餘梁檢查完化驗單,直接扔給楊月榮。

“我們、我們沒什麽啊?”

“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廟!你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既便你不肯講,我也會調查出來的!所以你——”

“我主動交代吧!”

楊月榮眼眶潮濕,似要落淚:“這個秘密,我小心翼翼地守護了一年,如今不得不說出來了。唉,實在是丟人吶!”

“丟人總比丟命強!”餘梁冷冷地說。

“有些事情,我要不說,永遠不會有人知道。”楊月榮痛心疾首,“如果一敏不死,我倆結婚也滿一年了,她死了,我倆就算離婚了。這是當初的約定。兩人之中,一人故去,婚約便自動解除,從此再無瓜葛!”

“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約定?”

“聽我說嘛。結婚之前,我和一敏談了一個月戀愛,回想起來,那應該是此生最美好的時光了。我這人笨頭笨腦、半傻不苶的,討好女人的本事一直學不來。面對一敏的時候,我總是比較木訥,總是羞於表達,壓根兒不懂浪漫。但是對於這段感情,我有我的表達方式。每天下班,我都會提一兜水果,到古樓大學看她。那時候,她和一個女老師合住一間宿舍,我過去之後,把水果一放,就開始動手幹活。掃地、擦桌子、刷馬桶,忙得不亦樂乎。我常聽到同室的女教師笑著對一敏說,敏姐,你這男朋友著實靠譜,雖然年齡大點,但知道疼人啊,如果你不要,就讓給我好了。一敏看著我,臉上蕩漾著幸福的笑容。我也感到很幸福,我很平凡,但我拿出了最誠摯的愛來澆灌這個美麗的女人。

“那天,一敏突然打電話給我,說宿舍裏的那個女老師搬走了,只剩下她一個人,她在打掃房間的時候,發現了一只大蜘蛛,樣子特別可怕。她讓我過去一趟,幫忙把蜘蛛處理了。我沒明白她的話外之音,風風火火就去了,結果連只螞蟻都沒找著。她說蜘蛛可能自己跑掉了,然後笑著給我倒了杯酒,溫柔地說,我很寂寞,你晚上不走了吧。我是榆木腦袋,居然拒絕了她,理由是為兒子做晚飯。她問我,兒子重要還是我重要?我說,這沒法比較,你們對我而言都很重要。她有點不開心,很認真地說,如果你現在回家,就永遠不要再來找我了。我怕了,木木呆呆地說,好吧,我留下。

“她脫去長裙,褪掉絲襪,勾住我的脖子。她的眼神放射出求歡的信號。面對她的熱烈,我緊張、局促,大腦一片空白。我像個樹樁一樣立在那裏——我不是樹樁,我是舞臺中央的鋼管,而一敏是妖冶的舞女。她將我推到在床上,一把捏住了我。她的纖纖玉手忙個不停,但我沒有任何反應,怎麽都起不來。它是被狼外婆嚇壞了的小紅帽,瑟瑟縮縮,軟成了一攤爛泥。一敏累了,她停下來,掃興地說,你不愛我,你走吧。我不住地說對不起、我沒用,然後狼狽地回去了。這件事情過後,我以為一敏不會再理我了,但她卻原諒了我,她說,沒關系,慢慢來。

“很快,我們結婚了。新婚之夜,我仍是不行。一敏沒有怪我,說我可能是喝了太多酒的緣故,但第二天,第三天,以後的很多日子,我一直不行。我去找醫生,醫生拿了美女掛歷讓我看,我卻行了,直直的。晚上面對一敏,又不行了,再去找醫生,又行了,回到家裏,又不行了。我絕望了,從此再沒跟她同過床。”

“也就是說,你們只有夫妻之名,卻沒有夫妻之實?”

餘梁問到了他的痛處。

“是的。”楊月榮欲哭無淚,“我不是男人,我對不起一敏!她的死,我有責任!如果我中用一點,她就不會偷摸著去找別的男人,她是受不了寂寞啊!”

“你們能把這段有名無實的夫妻關系維持一年之久,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餘梁搔搔後頸,“我很想知道你們是怎麽做到的呢?”

“老實講,我覺得很大程度上是一敏她可憐我!”

楊月榮黯然神傷:“因為自責,我提出過離婚,而且不止一次,但是一敏不同意。她說她死都不會離開我,她說世界上再找不到像我一樣疼她的男人。”

“她說的是真心話嗎?”

“這個很重要嗎?她已經走了,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楊月榮低下頭,悲傷地盯著自己的腳尖。

“這麽重要的情況,”餘梁質問道,“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我?”

“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一個又醜又笨的男人,一個接二連三遭遇不幸的男人,你讓他如何揭開那道深入骨髓的傷疤?他疼啊,他無地自容啊!”

一時間,楊月榮老淚縱橫。

“對不起……”

餘梁找不出安慰的話,只好提起了楊文,“老大還好吧?”

“小文很好,他的血是幹凈的!”楊月榮一字一頓地說。他在強調一個事實,強調活下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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