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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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巷內三更的更漏已闌，厚重的雲遮住了皎潔的月兒，繁星也不見蹤影，河對岸的嘈雜聲早已悄無聲息。
秦玉夜撫著露生的發梢。
他的動作輕而柔，卻依舊是驚醒了露生。
“可是睡得不舒適？”露生睡眼惺忪問道。
秦玉夜視線同露生對上，眸中含著笑意道：“有軟玉溫香在懷，又怎會不舒適？”
成了親之後他總愛說這些話，同成親之前的那個祁王殿下相去懸殊。
可現下她將要習慣了，已不是第一次聽到時的那般疑惑。
露生垂下眼眸莞爾，嗔道：“你慣會取笑我。”
秦玉夜用食指刮了一下露生的鼻尖，而後起身掀開幔帳。
他起身卻並未點燈，厚重的雲層遮住月光，讓屋內更顯昏暗。
露生趿鞋而上，見他拿起了外衣，還未等她開口，他便攬過她的腰肢，將她帶到床沿邊。
而後是一個綿密的吻落下，先是如蜻蜓點水一般，然後像大雨而至，不讓人有任何喘籲的機會。
正當露生以為他又要折騰一番時，他倏然停下動作。
秦玉夜啟唇，語聲已沒有了方才的溫言，反倒是帶著一絲嚴肅。
“我仍要去那鋪子一趟。”
露生眸中盡是疑惑，“那鋪子可有什麽不妥嗎？”
無端從裏頭消失一個人，確實蹊蹺，方才在街上，秦玉夜正要同她說的，恰好被顧嬤嬤打斷了。
“你可還記得我在那成品架前停留了一瞬？”
露生望著他的眼眸輕輕頷首，“記得，那些珠花都十分靈動，必是出自巧手。”
“是了。”秦玉夜應道，眸中卻閃過一絲悲徹，沈聲道：“我母妃最愛牡丹，若是她在世時我能送予她，她定會十分歡喜。”
露生猶豫了一瞬摟過他，她又何嘗不思念她的母親，她甚至連她母親的面都未見過。
但此刻她還是寬慰他道：“淑妃娘娘在天上瞧著呢，我相信她此刻定是歡喜的。”
秦玉夜閉眸緘默了一瞬，只道：“但願。”
就這樣過了半晌，他才起身將外衣穿上。
“那成品架前的一隅地是空的。”
他語氣淡淡，只有露生聞言盡是震驚，她悄聲問道：“此便是你現下要去那鋪子的原因？”
“現下天色黝暗，正是好時機。雞鳴前我若是未回，便喚時聞去尋我。”
他說的是這樣輕松，好似隨便去外頭買個物什。
露生驀地起身牽住他的袖口，語聲裏盡是擔憂，“你一個人去？”
他執著於去此密道，想來那是不簡單的，深更半夜一人出去，他不習武，若是……若是打不過怎麽辦？
秦玉夜望向緊抓袖緣的纖指，不禁將語聲放得更輕松些，“夫人且放心，我定會平安回來。”
見她眸中盡是擔憂，秦玉夜不覺有些觸動。
她當真擔心他了嗎？
“好。”
露生終是應下，猶豫了一瞬，到梳妝臺前取過一支簪子。
她用中衣的袖緣拭了拭簪體，而後眸中帶著堅定遞過給秦玉夜。
秦玉夜望著她手中那支粉玉簪，她的手攥的那樣緊，連同這堅定的眸色，似是要決一死戰一番。
“你拿著這個，若是遇著危險了，便將這簪子刺向對方，不要怕，可知？”
露生拉過他的手，將簪子放在他手心。
秦玉夜怔了怔，他在她眸中看到了一絲慌亂。
可下一瞬，便覺得她甚是可愛，同往前那種淡然神色不同。
可那時她在知道他的計謀後，到王府來痛罵他是小人，她那時明明懼他，如今又怎會覺得他害怕。
他險些要將笑意擺於面上，但見露生此刻的擔憂，他還是將笑意壓於心底，待將粉玉簪取過後，出門時才勾起了唇角。
望著緊閉的房門，露生心中不免擔憂，人人都說秦玉夜只學得文人墨客的風度。
她最先是不信的，可她到錦雲川瞧時，確只有水墨丹青。
他不會使刀劍，如今一個人獨自前去，叫她怎麽能不擔心？
*
濃黑又厚重的雲層遮住皎潔明月，讓原本漆黑的夜更加黝暗。
順州雖無宵禁，可深夜裏也從未見到任何一人在街上。
秦玉夜早已換掉出來時著的衣衫，如今他一身夜行衣隱於黑暗中。
他順利行到珠子鋪前，周遭只能隱約聽到蟲鳴。
在鋪子門前觀察了一瞬，隨後便用手中的粉玉簪將門鎖撬開。
秦玉夜在換下衣衫時便將所有物什都一齊放下，除了露生給他的這支粉玉簪。
正如露生所言，總會派上用場。
只是有些過於順利了。
他重新將屋門掩上，快步走至那成品架前，在玄色面罩下的他神色凝重。
此密道十分隱蔽，他見過無數密道，知此種密道並無需用機關所開。
此處雖為木地磚，可縫隙嚴密，若要撬開，實在是難。
秦玉夜思慮了一瞬，便將手中粉玉簪重重刺下，粉玉簪連帶著木塊擡起。
此密道不大，只夠一人容身。
秦玉夜將簪子收回，絲毫沒有猶豫地跳了下去。
約莫順著密道行了一刻鐘，終於見到絲絲光亮。
有光，則說明此處定還有別的出口。
又約莫行了一刻鐘，密道終於開闊起來，原先要低頭彎腰，且只夠一人行走的密道現下已然夠不著頂。
密道兩旁堆積著一些廢劍和一些箱籠，上頭落了厚厚的灰。
秦玉夜輕輕掃落上面的灰，方要打開箱籠瞧一番，那頭便傳來了驚呼。
“什麽人！”
一聲驚呼後，接踵而至的腳步聲匆遽傳來。
秦玉夜回身，一支羽箭從耳邊飛過，夜行衣的帽上被劃過一道口子。
其中一人快步上前，用長劍刺向秦玉夜。
秦玉夜不知後頭有多少弓箭手，只一瞬便躲過了這淩厲的劍首。
而後後撤一步，虛勢要迎刃而上，在對方重新揮起劍時快步隱至那人身後。
手中的粉玉簪利落刺進那人頸中。
秦玉夜刺得並不深，那人傷口只滲出一絲鮮血。
但已足以讓那人分散註意力，秦玉夜趁機奪過他手中利劍。
利劍自腹下穿過，一滴鮮紅色血液從劍上滴落，當利劍抽出時，那人即刻倒地。
秦玉夜眸中瞧不出任何神色，回身將後頭的羽箭用劍身一一擋下。
敵方人多勢眾，秦玉夜只得快步從原路返回。
密道狹窄，反而對他有利。
待到了出口時，秦玉夜擡首，正欲想用劍作支撐而上，便見掌櫃的面容映入眼簾。
她面色有些慌亂，丟下一根麻繩同秦玉夜道：“快上來！”
秦玉夜手纏麻繩，又借利劍之勢，不到一瞬便到了鋪子上頭。
在密道口旁有一人身量同他一般，亦是穿著夜行衣，只是看樣子，在前一秒便無氣息。
“快走。”
還未等他解開心中疑惑，便聽到掌櫃的催促，而後將他帶到鋪子門口。
“別管我為何如此，你只當今天沒有來過。”
秦玉夜頷首，同她作了揖轉身離開。
後頭人多，他不可在此逗留多時，只是他也不可無端信任一個不知底細的人。
好在他有後手，若是此人設了陷阱，殺了便是，順州地界，萬不會有人當街劫人，他能應付的過來。
“將劍留下。”
正當他轉身欲走，掌櫃又喚住了他，隨後用眼神示意了躺在地上的人。
待拿到劍後，掌櫃望著秦玉夜匆匆離去的背影。
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她默念道。
十七歲那年，她父兄皆亡，母親給了她十文銅錢便消失了。
房屋老舊，一場暴雨便坍塌了。
她流浪街頭，身無分文，她不是沒想過出路，可沒有人願意要她。
她原以為要餓死街頭，是鎮南將軍府那個小娘子救了她。
小娘子從馬車上下來，帶她去醫館，替她購了新衣，又給她買了一碗面。
那碗面，是她吃過最香的一碗面。
後來小娘子給了她十兩銀子便要走了，讓她保重。
她還未來得及問她是誰。
便是這十兩銀子，才讓她能活下去，讓她能有今日。
也算是誤打誤撞，這些年來她一直在找這個小娘子，直到數月前小娘子走進她的鋪子。
她一眼便認出是她，打聽一番，才知她是嘉陽郡主的外孫女，一直住在鎮南將軍府。
得知露生如今當了王妃，她打心底裏祝福她。
幫不上她什麽忙，如今只能幫她的夫君，便當作為謝意。
回憶湧上心頭，再回過神來時，幾個人將要追上，她趕忙將利劍放在地上之人身旁。
那幾個人終於上來，瞧著地上的屍體，又看了看從容的掌櫃，厲聲問到：“怎麽回事。”
掌櫃回身，輕搖團扇，語聲淡淡，“我還想問你們怎麽回事，今夜主人有事叮囑我，我方才走開兩個時辰，只這兩個時辰都守不住，要你們何用？”
言罷掌櫃回身看著眼前的幾人，“失手了，沒能留住活口，將人帶回去好好查查罷。”
那幾人面面相覷，人都死了，能查出些什麽？
*
院內，露生一夜未寢，她端坐在床沿邊，兩手緊攥，在將要雞鳴時換上了衣衫。
她打開屋門看了眼天色，天還未亮。
行至時聞就寢的廂房前，她心中隱隱不安。
擡起的手將要叩門，便被人握住手腕。
露生側首，只見秦玉夜含笑看她。
她絲毫沒有猶豫，雙臂攬過他的脖子，緊緊擁住他。
這一刻心中的石頭終於落地。
從他出去的那一刻，她便害怕，害怕他真的回不來了。
這種感覺從未體會過，只知坐如針氈，十分不好受。
秦玉夜亦撫著露生的發，待她反應過來時，耳緣才染上了緋紅。
她好似……從未這樣過。
可下一瞬，她便顧不得這些，只見秦玉夜衣衫全然濕透，水滴順著額上的發絲滴落。
她啟唇，“你…… ”
方才說了一個字，秦玉夜便將手指放置唇前，示意她噤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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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睡得不舒適？”露生睡眼惺忪問道。
秦玉夜視線同露生對上，眸中含著笑意道：“有軟玉溫香在懷，又怎會不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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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下她將要習慣了，已不是第一次聽到時的那般疑惑。
露生垂下眼眸莞爾，嗔道：“你慣會取笑我。”
秦玉夜用食指刮了一下露生的鼻尖，而後起身掀開幔帳。
他起身卻並未點燈，厚重的雲層遮住月光，讓屋內更顯昏暗。
露生趿鞋而上，見他拿起了外衣，還未等她開口，他便攬過她的腰肢，將她帶到床沿邊。
而後是一個綿密的吻落下，先是如蜻蜓點水一般，然後像大雨而至，不讓人有任何喘籲的機會。
正當露生以為他又要折騰一番時，他倏然停下動作。
秦玉夜啟唇，語聲已沒有了方才的溫言，反倒是帶著一絲嚴肅。
“我仍要去那鋪子一趟。”
露生眸中盡是疑惑，“那鋪子可有什麽不妥嗎？”
無端從裏頭消失一個人，確實蹊蹺，方才在街上，秦玉夜正要同她說的，恰好被顧嬤嬤打斷了。
“你可還記得我在那成品架前停留了一瞬？”
露生望著他的眼眸輕輕頷首，“記得，那些珠花都十分靈動，必是出自巧手。”
“是了。”秦玉夜應道，眸中卻閃過一絲悲徹，沈聲道：“我母妃最愛牡丹，若是她在世時我能送予她，她定會十分歡喜。”
露生猶豫了一瞬摟過他，她又何嘗不思念她的母親，她甚至連她母親的面都未見過。
但此刻她還是寬慰他道：“淑妃娘娘在天上瞧著呢，我相信她此刻定是歡喜的。”
秦玉夜閉眸緘默了一瞬，只道：“但願。”
就這樣過了半晌，他才起身將外衣穿上。
“那成品架前的一隅地是空的。”
他語氣淡淡，只有露生聞言盡是震驚，她悄聲問道：“此便是你現下要去那鋪子的原因？”
“現下天色黝暗，正是好時機。雞鳴前我若是未回，便喚時聞去尋我。”
他說的是這樣輕松，好似隨便去外頭買個物什。
露生驀地起身牽住他的袖口，語聲裏盡是擔憂，“你一個人去？”
他執著於去此密道，想來那是不簡單的，深更半夜一人出去，他不習武，若是……若是打不過怎麽辦？
秦玉夜望向緊抓袖緣的纖指，不禁將語聲放得更輕松些，“夫人且放心，我定會平安回來。”
見她眸中盡是擔憂，秦玉夜不覺有些觸動。
她當真擔心他了嗎？
“好。”
露生終是應下，猶豫了一瞬，到梳妝臺前取過一支簪子。
她用中衣的袖緣拭了拭簪體，而後眸中帶著堅定遞過給秦玉夜。
秦玉夜望著她手中那支粉玉簪，她的手攥的那樣緊，連同這堅定的眸色，似是要決一死戰一番。
“你拿著這個，若是遇著危險了，便將這簪子刺向對方，不要怕，可知？”
露生拉過他的手，將簪子放在他手心。
秦玉夜怔了怔，他在她眸中看到了一絲慌亂。
可下一瞬，便覺得她甚是可愛，同往前那種淡然神色不同。
可那時她在知道他的計謀後，到王府來痛罵他是小人，她那時明明懼他，如今又怎會覺得他害怕。
他險些要將笑意擺於面上，但見露生此刻的擔憂，他還是將笑意壓於心底，待將粉玉簪取過後，出門時才勾起了唇角。
望著緊閉的房門，露生心中不免擔憂，人人都說秦玉夜只學得文人墨客的風度。
她最先是不信的，可她到錦雲川瞧時，確只有水墨丹青。
他不會使刀劍，如今一個人獨自前去，叫她怎麽能不擔心？
*
濃黑又厚重的雲層遮住皎潔明月，讓原本漆黑的夜更加黝暗。
順州雖無宵禁，可深夜裏也從未見到任何一人在街上。
秦玉夜早已換掉出來時著的衣衫，如今他一身夜行衣隱於黑暗中。
他順利行到珠子鋪前，周遭只能隱約聽到蟲鳴。
在鋪子門前觀察了一瞬，隨後便用手中的粉玉簪將門鎖撬開。
秦玉夜在換下衣衫時便將所有物什都一齊放下，除了露生給他的這支粉玉簪。
正如露生所言，總會派上用場。
只是有些過於順利了。
他重新將屋門掩上，快步走至那成品架前，在玄色面罩下的他神色凝重。
此密道十分隱蔽，他見過無數密道，知此種密道並無需用機關所開。
此處雖為木地磚，可縫隙嚴密，若要撬開，實在是難。
秦玉夜思慮了一瞬，便將手中粉玉簪重重刺下，粉玉簪連帶著木塊擡起。
此密道不大，只夠一人容身。
秦玉夜將簪子收回，絲毫沒有猶豫地跳了下去。
約莫順著密道行了一刻鐘，終於見到絲絲光亮。
有光，則說明此處定還有別的出口。
又約莫行了一刻鐘，密道終於開闊起來，原先要低頭彎腰，且只夠一人行走的密道現下已然夠不著頂。
密道兩旁堆積著一些廢劍和一些箱籠，上頭落了厚厚的灰。
秦玉夜輕輕掃落上面的灰，方要打開箱籠瞧一番，那頭便傳來了驚呼。
“什麽人！”
一聲驚呼後，接踵而至的腳步聲匆遽傳來。
秦玉夜回身，一支羽箭從耳邊飛過，夜行衣的帽上被劃過一道口子。
其中一人快步上前，用長劍刺向秦玉夜。
秦玉夜不知後頭有多少弓箭手，只一瞬便躲過了這淩厲的劍首。
而後後撤一步，虛勢要迎刃而上，在對方重新揮起劍時快步隱至那人身後。
手中的粉玉簪利落刺進那人頸中。
秦玉夜刺得並不深，那人傷口只滲出一絲鮮血。
但已足以讓那人分散註意力，秦玉夜趁機奪過他手中利劍。
利劍自腹下穿過，一滴鮮紅色血液從劍上滴落，當利劍抽出時，那人即刻倒地。
秦玉夜眸中瞧不出任何神色，回身將後頭的羽箭用劍身一一擋下。
敵方人多勢眾，秦玉夜只得快步從原路返回。
密道狹窄，反而對他有利。
待到了出口時，秦玉夜擡首，正欲想用劍作支撐而上，便見掌櫃的面容映入眼簾。
她面色有些慌亂，丟下一根麻繩同秦玉夜道：“快上來！”
秦玉夜手纏麻繩，又借利劍之勢，不到一瞬便到了鋪子上頭。
在密道口旁有一人身量同他一般，亦是穿著夜行衣，只是看樣子，在前一秒便無氣息。
“快走。”
還未等他解開心中疑惑，便聽到掌櫃的催促，而後將他帶到鋪子門口。
“別管我為何如此，你只當今天沒有來過。”
秦玉夜頷首，同她作了揖轉身離開。
後頭人多，他不可在此逗留多時，只是他也不可無端信任一個不知底細的人。
好在他有後手，若是此人設了陷阱，殺了便是，順州地界，萬不會有人當街劫人，他能應付的過來。
“將劍留下。”
正當他轉身欲走，掌櫃又喚住了他，隨後用眼神示意了躺在地上的人。
待拿到劍後，掌櫃望著秦玉夜匆匆離去的背影。
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她默念道。
十七歲那年，她父兄皆亡，母親給了她十文銅錢便消失了。
房屋老舊，一場暴雨便坍塌了。
她流浪街頭，身無分文，她不是沒想過出路，可沒有人願意要她。
她原以為要餓死街頭，是鎮南將軍府那個小娘子救了她。
小娘子從馬車上下來，帶她去醫館，替她購了新衣，又給她買了一碗面。
那碗面，是她吃過最香的一碗面。
後來小娘子給了她十兩銀子便要走了，讓她保重。
她還未來得及問她是誰。
便是這十兩銀子，才讓她能活下去，讓她能有今日。
也算是誤打誤撞，這些年來她一直在找這個小娘子，直到數月前小娘子走進她的鋪子。
她一眼便認出是她，打聽一番，才知她是嘉陽郡主的外孫女，一直住在鎮南將軍府。
得知露生如今當了王妃，她打心底裏祝福她。
幫不上她什麽忙，如今只能幫她的夫君，便當作為謝意。
回憶湧上心頭，再回過神來時，幾個人將要追上，她趕忙將利劍放在地上之人身旁。
那幾個人終於上來，瞧著地上的屍體，又看了看從容的掌櫃，厲聲問到：“怎麽回事。”
掌櫃回身，輕搖團扇，語聲淡淡，“我還想問你們怎麽回事，今夜主人有事叮囑我，我方才走開兩個時辰，只這兩個時辰都守不住，要你們何用？”
言罷掌櫃回身看著眼前的幾人，“失手了，沒能留住活口，將人帶回去好好查查罷。”
那幾人面面相覷，人都死了，能查出些什麽？
*
院內，露生一夜未寢，她端坐在床沿邊，兩手緊攥，在將要雞鳴時換上了衣衫。
她打開屋門看了眼天色，天還未亮。
行至時聞就寢的廂房前，她心中隱隱不安。
擡起的手將要叩門，便被人握住手腕。
露生側首，只見秦玉夜含笑看她。
她絲毫沒有猶豫，雙臂攬過他的脖子，緊緊擁住他。
這一刻心中的石頭終於落地。
從他出去的那一刻，她便害怕，害怕他真的回不來了。
這種感覺從未體會過，只知坐如針氈，十分不好受。
秦玉夜亦撫著露生的發，待她反應過來時，耳緣才染上了緋紅。
她好似……從未這樣過。
可下一瞬，她便顧不得這些，只見秦玉夜衣衫全然濕透，水滴順著額上的發絲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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