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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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屋外天光微亮，殘存的月光透過支摘窗灑入屋內。
露生在長案前燃起了燈燭。
進屋時她喚素鳶去燒些沐浴用的熱水，如今已然在湢室內備好。
露生先用帕子替秦玉夜拭幹發上殘存的水珠，又從行囊中尋了件新的中衣讓他穿上。
“今日並未落雨，你……”露生有些不解，但他能平安歸來便好。
秦玉夜從袖中取出粉玉簪，拭了一遍又一遍。
“院外有人盯著，我只能從後頭進來。”他語聲淡淡。
那密道是瑞王之所，瑞王多疑，如今知道密道暴露，定會先盯緊在順州的他。
露生聞言怔了怔，手上的動作忽而停下，驚愕道：“可你方才從院門出去了。”
他語氣這樣平淡，好似全然同他無關，可那些人分明就是沖著他來的。
“他們只是猜測罷了。”秦玉夜寬慰她道。“可這粉玉簪不同先前那般幹凈了。”
他暗暗嘆息，明明這簪子是這麽適合她。
誰知露生卻笑道：“沒了簪子，還有南珠，況且這簪子護了你一程，我覺著它現下可比之前好看。”
秦玉夜一楞，未曾想她會這般寬慰他，只是這話說完後，她語聲中存了一絲嚴肅。
“我們明日便回上京罷。”
秦玉夜不解，“為何？舟車勞頓，我原想帶你逛遍順州，方才不到一日，便想回了？”
不知為何，自成親以來，同他在一起時總覺得心安，她開始貪戀這種滋味。
順州太危險了，她不願他處在危險中。
今時不同往日，現下在上京反而安全些，他們不敢對他怎麽樣。
露生搖搖頭，坐在秦玉夜身側，“如今時局不同，日後總有機會，現下還是穩當些好。”
“不可，正因如此，夫人才要同我多逛些時日，叫背後的人打消疑慮。”他將她擁過，用輕快的語氣道。
露生對上秦玉夜的眸子，一瞬便懂了他的意思，故而垂眸莞爾道：“不止要逛，還要很松閑地逛。”
“對了！”露生險些忘了。“素鳶應當將水備好了，快些去沐浴，將寒氣驅去，莫要落了風寒才好。”
如今已是初秋時節，現下又是清晨，得仔細著些。
她有些心急，趕忙站起身催促秦玉夜。
湢室內水氣氤氳，素鳶將物什備好後轉身而出。
她福過身，並未擡頭，“已然備好了，夫人。”
露生道好，“今兒到成衣鋪去替顧嬤嬤尋幾件合身的衣裳。”
素鳶應聲，待出湢室時，面上盈起了笑意，自顧自嘀咕道：“同變了個人似的。”
湢室重歸於靜默。
秦玉夜解去中衣，露生即刻轉過身去至薄紗屏風後替他理好一會兒要穿的衣衫。
還未理好第一件，便聽得裏頭傳來“嘶”的一聲。
露生放下手中衣衫，語氣中挾著擔憂：“可是受傷了？”
方才回來時，只見他濕遍全身，即便是換了中衣，也不見滲血的傷口，這才叫素鳶備水。
“嗯。”秦玉夜垂首，聲音很輕，“清清，這兒。”
而後牽過她的柔荑，觸及他的左胸膛處。
指尖傳來溫熱，露生甚至能通過指尖感受到秦玉夜的心跳。
可這分明就沒有傷口。
待露生反應過來後，面頰同耳緣處皆泛上了緋紅。
浴桶裏的水浸沒邊緣，緩淌至地面。
*
及至下晌，二人才徐緩起身。
方一開門，便見顧嬤嬤著上新衣裳，手中提著一個黃梨花木食盒。
她面上含笑，福身道：“夫人寬仁，這些衣裳布料皆是極好的，老奴謝過夫人。”
自出宮的這些年來，且不說這等好布料，便是連件像樣的衣裳都沒有。
如今露生替她買的這些衣裳讓她想到當年在淑妃身旁伺候時，闔宮和睦。淑妃對她從沒半分主仆身份之分，
顧嬤嬤對露生不甚了解，只兒時見過一次，更了解的是她的母親賀漱玉當年極為受寵，太後無論去何處都會帶著。
她上前遞過食盒，含笑道：“夫人同殿下都未用早膳，老奴方才上街時帶了些吃食回來，夫人起身的時辰正好，還熱乎呢。”
二人新婚，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上半晌起不來也是常有的事，方才又喚素鳶備了水，她是過來人，自是知道的。
顧嬤嬤心裏如是道。
露生接過食盒道好，“嬤嬤吃了嗎？不知今日給素鳶采買的銀子夠不夠，若是不夠，嬤嬤定要同我說。”
顧嬤嬤頷首，待露生關上了門她才回身。
當時聽聞祁王新婚，她還怕是個不好相與的主，現下看來，她是放心將祁王同王府都交給露生了，對淑妃也能有個交代。
臨河而建的河廳上，露生將食盒中的吃食都一一擺了出來。
左不過三樣菜，其中一樣便是五香熏魚。
“我就知道嬤嬤會買魚。”
順州的魚兒肉質鮮嫩，口感極佳，飯桌上沒有哪一次是沒有魚的。
一番膳食過後，天清氣朗，昨夜的雲已然消散。
秦玉夜取來一件赭紅色的圓領袍。
“現下天氣極好，你著上這圓領袍，我帶你去個地方。”他笑道。
目光停留在露生身上，不知一個大家閨秀著起圓領袍來是什麽模樣。
露生雙手接過，赭紅色的圓領袍上繡著祥雲樣式的花紋，且身量較小，應是合她。
不多時，她便換上了衣衫，從屏風後走來，瞧上去有些荒誕。
她的體態極好，閨中女子的氣質顯於上，即便是換上了男子的衣衫，一眼便能看出是女子。
不過這並無礙，他又不是帶她去什麽風月場所。
待青絲束上銀管，二人一起出了院門。
馬車已然停好在門前，秦玉夜仔細將露生扶上馬車後，同她展了一個溫煦的笑，“且等我一會兒。”
言罷，他回身進院，拿過時聞遞上來的木弓，睇了一眼門前的馬車，問道：“摸清他的蹤跡了嗎？”
時聞頷首，“殿下果然沒猜錯，那密道同他有關。”
“將他綁起來，不到非必要時刻要留活口。”秦玉夜語氣淡淡，仿佛這對他來說已是家常便飯。
而後他又拿起幾支羽箭，冷笑一聲，“我那兩個哥哥發現他不在，定會爭得頭破血流。”
時聞應是，並不對秦玉夜的話感到驚訝。
“切莫讓門口那人發現端倪。”秦玉夜囑咐道。
他武功不強，避不開門口的眼線，但時聞可以。
無人知時聞的實力，只有他。
叫旁人看輕有時並不是一件壞事。
馬車徐徐而行，直到出了城露生才撥開軒窗笭，此處蔥綠與枯黃交間，不同於上京的四季分明，亦不同於南疆的通年常青，別有一番韻味。
她多看了幾眼，聽聞鳥鳴繞耳。
“我們要去何處？”
她回首問道，眸中盡是期待。
“夫人猜猜。”秦玉夜並未直接回答她，而是同她打了個啞謎。
二人愈來愈熟悉，露生從一開始的拘謹到現下在他跟前已是十分自然。
她作思索狀，隨後道：“應是射箭，亦或是打獵。”
這麽大一把弓，又讓她換上輕便些的圓領袍，現下還要出城，她應是沒猜錯的。
“夫人這般聰明，能娶夫人進門當真是在下的榮幸。”秦玉夜有些寵溺道。
他又在打趣她了。
露生聞言掩唇而笑，自成親來，這些話聽得不少，每次聽到都讓她覺得有趣。
她並未接過秦玉夜的話，而是兀自欣賞起軒窗外的景色。
微風從軒窗鉆入，輕撫過她額上的發絲，濃密的羽睫下是一雙含清水的眸子。
他已十分克制了，於她來說，他應當還算是溫柔的吧？
他並不是一個喜與人相處的人，平易近人只是他的表象罷了。
時常同她說這些話，只是想讓她放下戒心，完全信任他。
在露生心中，二人是一條船上的人，即便他不做這些，她也必須全然信任他。
她知道他的心意後，再聽他說這些，便會覺得踏實。
不同於外祖母對她的好，是另一種好，她也說不上來。
馬車行至郊外的獵場，兩個小廝即刻迎了上來。
其中一個將馬車引至路旁，另一個則上來接待。
露生這才註意到路邊停了好些馬車。
“二位貴人。”那小廝行禮上前道。
“咱們獵場不同於旁的，若是不足二十人，隨時都可進去。如今還剩三人，您二位來正好，若是晚些，便只能等上半個時辰。”
獵場旁築了面闊三間的花廳，裏頭放置了大大小小的弓弩，那小廝請露生同秦玉夜坐下，又倒上了極為名貴的顧渚紫筍。
“您二位約莫要多少個時辰？”他問道。
秦玉夜同露生示意了一下，讓她來決定。
既是打獵，必是個體力活，她不會打獵，秦玉夜會，可先前他受了傷，定不能長時間在馬背上的。
於是她道：“一個時辰？”
那小廝聞言有些訝異，還從未見過只狩獵一個時辰的。
來此的多為比賽，一個時辰，或許還分不出勝負。
“那便一個時辰。”秦玉夜最終發了話。
這小廝才點頭道好，見他們拿的羽箭不過幾支，又挑了好些鋒利的遞給他們。
待出了花廳門，已見兩匹汗血寶馬在眼前，那小廝也退下招呼旁人去了。
她雖不會射箭，但騎馬還學過些，掌控馬匹不成問題。
露生翻身而上，並不利落，讓秦玉夜心覺好笑。
而後她回首問道：“若要說騎射，我是比不過你的，但我可不會認輸。”
她一手緊握韁繩，好像真要同他一決高下。
“誰說我要同你比了？”秦玉夜反問道，眸中帶笑。
而後一躍翻身上馬，只聽得他“駕”的一聲，馬匹快步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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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屋時她喚素鳶去燒些沐浴用的熱水，如今已然在湢室內備好。
露生先用帕子替秦玉夜拭幹發上殘存的水珠，又從行囊中尋了件新的中衣讓他穿上。
“今日並未落雨，你……”露生有些不解，但他能平安歸來便好。
秦玉夜從袖中取出粉玉簪，拭了一遍又一遍。
“院外有人盯著，我只能從後頭進來。”他語聲淡淡。
那密道是瑞王之所，瑞王多疑，如今知道密道暴露，定會先盯緊在順州的他。
露生聞言怔了怔，手上的動作忽而停下，驚愕道：“可你方才從院門出去了。”
他語氣這樣平淡，好似全然同他無關，可那些人分明就是沖著他來的。
“他們只是猜測罷了。”秦玉夜寬慰她道。“可這粉玉簪不同先前那般幹凈了。”
他暗暗嘆息，明明這簪子是這麽適合她。
誰知露生卻笑道：“沒了簪子，還有南珠，況且這簪子護了你一程，我覺著它現下可比之前好看。”
秦玉夜一楞，未曾想她會這般寬慰他，只是這話說完後，她語聲中存了一絲嚴肅。
“我們明日便回上京罷。”
秦玉夜不解，“為何？舟車勞頓，我原想帶你逛遍順州，方才不到一日，便想回了？”
不知為何，自成親以來，同他在一起時總覺得心安，她開始貪戀這種滋味。
順州太危險了，她不願他處在危險中。
今時不同往日，現下在上京反而安全些，他們不敢對他怎麽樣。
露生搖搖頭，坐在秦玉夜身側，“如今時局不同，日後總有機會，現下還是穩當些好。”
“不可，正因如此，夫人才要同我多逛些時日，叫背後的人打消疑慮。”他將她擁過，用輕快的語氣道。
露生對上秦玉夜的眸子，一瞬便懂了他的意思，故而垂眸莞爾道：“不止要逛，還要很松閑地逛。”
“對了！”露生險些忘了。“素鳶應當將水備好了，快些去沐浴，將寒氣驅去，莫要落了風寒才好。”
如今已是初秋時節，現下又是清晨，得仔細著些。
她有些心急，趕忙站起身催促秦玉夜。
湢室內水氣氤氳，素鳶將物什備好後轉身而出。
她福過身，並未擡頭，“已然備好了，夫人。”
露生道好，“今兒到成衣鋪去替顧嬤嬤尋幾件合身的衣裳。”
素鳶應聲，待出湢室時，面上盈起了笑意，自顧自嘀咕道：“同變了個人似的。”
湢室重歸於靜默。
秦玉夜解去中衣，露生即刻轉過身去至薄紗屏風後替他理好一會兒要穿的衣衫。
還未理好第一件，便聽得裏頭傳來“嘶”的一聲。
露生放下手中衣衫，語氣中挾著擔憂：“可是受傷了？”
方才回來時，只見他濕遍全身，即便是換了中衣，也不見滲血的傷口，這才叫素鳶備水。
“嗯。”秦玉夜垂首，聲音很輕，“清清，這兒。”
而後牽過她的柔荑，觸及他的左胸膛處。
指尖傳來溫熱，露生甚至能通過指尖感受到秦玉夜的心跳。
可這分明就沒有傷口。
待露生反應過來後，面頰同耳緣處皆泛上了緋紅。
浴桶裏的水浸沒邊緣，緩淌至地面。
*
及至下晌，二人才徐緩起身。
方一開門，便見顧嬤嬤著上新衣裳，手中提著一個黃梨花木食盒。
她面上含笑，福身道：“夫人寬仁，這些衣裳布料皆是極好的，老奴謝過夫人。”
自出宮的這些年來，且不說這等好布料，便是連件像樣的衣裳都沒有。
如今露生替她買的這些衣裳讓她想到當年在淑妃身旁伺候時，闔宮和睦。淑妃對她從沒半分主仆身份之分，
顧嬤嬤對露生不甚了解，只兒時見過一次，更了解的是她的母親賀漱玉當年極為受寵，太後無論去何處都會帶著。
她上前遞過食盒，含笑道：“夫人同殿下都未用早膳，老奴方才上街時帶了些吃食回來，夫人起身的時辰正好，還熱乎呢。”
二人新婚，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上半晌起不來也是常有的事，方才又喚素鳶備了水，她是過來人，自是知道的。
顧嬤嬤心裏如是道。
露生接過食盒道好，“嬤嬤吃了嗎？不知今日給素鳶采買的銀子夠不夠，若是不夠，嬤嬤定要同我說。”
顧嬤嬤頷首，待露生關上了門她才回身。
當時聽聞祁王新婚，她還怕是個不好相與的主，現下看來，她是放心將祁王同王府都交給露生了，對淑妃也能有個交代。
臨河而建的河廳上，露生將食盒中的吃食都一一擺了出來。
左不過三樣菜，其中一樣便是五香熏魚。
“我就知道嬤嬤會買魚。”
順州的魚兒肉質鮮嫩，口感極佳，飯桌上沒有哪一次是沒有魚的。
一番膳食過後，天清氣朗，昨夜的雲已然消散。
秦玉夜取來一件赭紅色的圓領袍。
“現下天氣極好，你著上這圓領袍，我帶你去個地方。”他笑道。
目光停留在露生身上，不知一個大家閨秀著起圓領袍來是什麽模樣。
露生雙手接過，赭紅色的圓領袍上繡著祥雲樣式的花紋，且身量較小，應是合她。
不多時，她便換上了衣衫，從屏風後走來，瞧上去有些荒誕。
她的體態極好，閨中女子的氣質顯於上，即便是換上了男子的衣衫，一眼便能看出是女子。
不過這並無礙，他又不是帶她去什麽風月場所。
待青絲束上銀管，二人一起出了院門。
馬車已然停好在門前，秦玉夜仔細將露生扶上馬車後，同她展了一個溫煦的笑，“且等我一會兒。”
言罷，他回身進院，拿過時聞遞上來的木弓，睇了一眼門前的馬車，問道：“摸清他的蹤跡了嗎？”
時聞頷首，“殿下果然沒猜錯，那密道同他有關。”
“將他綁起來，不到非必要時刻要留活口。”秦玉夜語氣淡淡，仿佛這對他來說已是家常便飯。
而後他又拿起幾支羽箭，冷笑一聲，“我那兩個哥哥發現他不在，定會爭得頭破血流。”
時聞應是，並不對秦玉夜的話感到驚訝。
“切莫讓門口那人發現端倪。”秦玉夜囑咐道。
他武功不強，避不開門口的眼線，但時聞可以。
無人知時聞的實力，只有他。
叫旁人看輕有時並不是一件壞事。
馬車徐徐而行，直到出了城露生才撥開軒窗笭，此處蔥綠與枯黃交間，不同於上京的四季分明，亦不同於南疆的通年常青，別有一番韻味。
她多看了幾眼，聽聞鳥鳴繞耳。
“我們要去何處？”
她回首問道，眸中盡是期待。
“夫人猜猜。”秦玉夜並未直接回答她，而是同她打了個啞謎。
二人愈來愈熟悉，露生從一開始的拘謹到現下在他跟前已是十分自然。
她作思索狀，隨後道：“應是射箭，亦或是打獵。”
這麽大一把弓，又讓她換上輕便些的圓領袍，現下還要出城，她應是沒猜錯的。
“夫人這般聰明，能娶夫人進門當真是在下的榮幸。”秦玉夜有些寵溺道。
他又在打趣她了。
露生聞言掩唇而笑，自成親來，這些話聽得不少，每次聽到都讓她覺得有趣。
她並未接過秦玉夜的話，而是兀自欣賞起軒窗外的景色。
微風從軒窗鉆入，輕撫過她額上的發絲，濃密的羽睫下是一雙含清水的眸子。
他已十分克制了，於她來說，他應當還算是溫柔的吧？
他並不是一個喜與人相處的人，平易近人只是他的表象罷了。
時常同她說這些話，只是想讓她放下戒心，完全信任他。
在露生心中，二人是一條船上的人，即便他不做這些，她也必須全然信任他。
她知道他的心意後，再聽他說這些，便會覺得踏實。
不同於外祖母對她的好，是另一種好，她也說不上來。
馬車行至郊外的獵場，兩個小廝即刻迎了上來。
其中一個將馬車引至路旁，另一個則上來接待。
露生這才註意到路邊停了好些馬車。
“二位貴人。”那小廝行禮上前道。
“咱們獵場不同於旁的，若是不足二十人，隨時都可進去。如今還剩三人，您二位來正好，若是晚些，便只能等上半個時辰。”
獵場旁築了面闊三間的花廳，裏頭放置了大大小小的弓弩，那小廝請露生同秦玉夜坐下，又倒上了極為名貴的顧渚紫筍。
“您二位約莫要多少個時辰？”他問道。
秦玉夜同露生示意了一下，讓她來決定。
既是打獵，必是個體力活，她不會打獵，秦玉夜會，可先前他受了傷，定不能長時間在馬背上的。
於是她道：“一個時辰？”
那小廝聞言有些訝異，還從未見過只狩獵一個時辰的。
來此的多為比賽，一個時辰，或許還分不出勝負。
“那便一個時辰。”秦玉夜最終發了話。
這小廝才點頭道好，見他們拿的羽箭不過幾支，又挑了好些鋒利的遞給他們。
待出了花廳門，已見兩匹汗血寶馬在眼前，那小廝也退下招呼旁人去了。
她雖不會射箭，但騎馬還學過些，掌控馬匹不成問題。
露生翻身而上，並不利落，讓秦玉夜心覺好笑。
而後她回首問道：“若要說騎射，我是比不過你的，但我可不會認輸。”
她一手緊握韁繩，好像真要同他一決高下。
“誰說我要同你比了？”秦玉夜反問道，眸中帶笑。
而後一躍翻身上馬，只聽得他“駕”的一聲，馬匹快步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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