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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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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勸你

裴泠當即站起身,蹙起眉:“你怎麽來了。”

淩澤一步一步來到她身前,垂眸俯視著裴泠,明明憤怒得不行,卻只是又重覆了一遍剛剛的問題。

“你們,在做什麽?”

二人都能感覺得到,淩澤身上危險的氣息,這人有些不太對勁。

雲棠想要上前解釋,卻被裴泠擋在了身後。

裴泠強迫自己冷靜,裝作無所謂的模樣一聳肩 ,“如你所見,喝酒,聊天——”

“聊什麽天還需要牽手?”淩澤的眸子微瞇,目光在兩人的手之間來回竄動。

他甚少將話說得這般直白,但如今,他實在無心再去措些華麗的辭藻。

“小裴,我的年齡,確實大了些。”淩澤的喉結滾了滾,“但還沒瞎。”

話音畢,裴泠下意識地將那只手背到了身後。

這種下意識的動作伴隨著一股直入肺腑的火氣。

並且裴泠語氣也不怎麽好,只冷冷的回覆道:“感情到這了,你待怎樣。”

淩澤的眉隨著這句話猛地蹙起。

背在後面的手緩慢地攥了起來,攥緊了,攥死了,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壓制住他胸膛噴薄而出的怒意,壓制住他想要粗暴地將她奪回的情緒。

只是頭上那顆瘋狂生長的不知名植物還是暴露了他狂躁的內心。

裴泠見怪不怪,但雲棠可沒見過。

雲棠望著淩澤的頭頂無聲哇嗚了兩下,而後湊到裴泠身邊小聲道,“他...沒事吧。”

見裴泠輕微的搖了搖頭,雲棠這才放心。

只不過這樣的小動作再次刺激到了淩澤,他絕不願這個男人待在裴泠身邊一秒。

所以他習慣性地,直接對裴泠下命令道:“和我回去。”

說著就去抓女人的手,卻被一把甩開。

“我們還沒聊完。”

裴泠拒絕得太過幹脆,以至於淩澤,她自己,甚至是雲棠都楞了一下。

其實雲棠想說的話已經說完了,誤會也已經解除,他雖然不反對做個工具人,但若是能心平氣和地談談,雲棠也不想得罪淩澤。

但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雲棠明白,裴泠自然也明白,但她真的是極度厭惡他這種像是捉奸的語氣,明明自己做得更加過分,憑什麽來管教她?

她幹脆別過頭去,不再看他,但態度很明顯,她今天是絕不會和他走了。

“你一定要這樣?”淩澤儼然快要壓制不住自己的怒意,俊朗的眉目間多了幾分陰鷙。

“你覺得就算你留在這裏,你們還能聊得下去?”

裴泠驚慌地回眸:“你要做什麽!”

話音未落,只聽“啪嚓”兩聲,身後上好的兩壇酒應聲碎裂。

“我的千年萊茵釀!”聽到響聲後雲棠驚呼了一聲,發顫的尾音印證著他到底有心疼這兩壇子寶貝。

關鍵是這兩個人吵架,關他,關他的酒什麽事啊?

為什麽最後受傷的卻是他?!

望著迅速被萊茵木吸收殆盡的液體,裴泠望著雲棠滿眼歉意:“我很抱歉。”

雲棠回過頭,他先看了一眼一尺外負手站立著的男子。

總聽人說桃林淩澤仙尊為人寬和溫潤,從不計較得失,更沒人見他生過氣,發過火。

如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竟有幸見到這樣一幕。

也不知道裴泠對他說了什麽,能讓他先退了一步,站在遠處等候。

“你放心,我會賠償的。”裴泠見雲棠久久未說話,以為他還在心疼酒,便又補了一句。

雲棠回過神,連忙搖頭,“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他……”

淩澤對裴泠同他人不同,這是件喜事,但今天的淩澤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他不願裴泠涉險。

“你確定自己能應付?”雲棠有些擔憂的問道。

裴泠卻不以為意,笑著說,“有什麽可擔心的,他又打不過我。”

“也是。”一聽這話,雲棠如釋重負的跟著笑了笑,最後又看了一眼淩澤,一聳肩,“也罷,那我就先走了,免得你們再生嫌隙,回見。”

“回見。”

即使雲棠表現得如此不在意,但裴泠仍舊感覺到十分抱歉,她也沒想到淩澤會突然這樣失控,但畢竟這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她也同樣不想牽扯到雲棠。

揮手目送雲棠離開,裴泠臉上的笑容也跟著不見了。

她呼了口氣,這才快步來到淩澤身側,停下腳步,“走吧,還站在那裏做什麽,如你所願。”

說罷,徑直先行離去。

男人的眉宇自打攢在一起後就沒再放松過,他其實並不想如此,他並不想嚇著她,也並不是想限制她交友。

只是他有一種預感,若是今日不抓緊了,她便會立刻從他的手心溜走。

可他不明白到底是什麽地方出了問題,他任由她如何,甚至陪著她胡鬧。

她又為何要離開?

難道年齡這道鴻溝真的跨越不過去?

太多太多的問題困擾著淩澤,他擡起左手,可這次就連那本封面上拓印著《三生三世》的話本也無法解決他的問題了。

夜。

裴泠本來是想直接回桃林的,但一想到自己這樣就是心虛,便徑自去了臨時住所。

一路上她一句話沒跟他說,進了房便脫了衣裳上了床。

然而上完就後悔了。

因為淩澤真的是一點眼力都沒有,看不出來她在生氣,徑自躺在她身側。

裴泠甚至能感覺到他的鼻息呼在她的脖頸。

他們是天地見證的道侶,躺在一張床合情合理,要發生什麽也在預料之中。

但裴泠久違地有些緊張,像根木頭一樣側躺在裏側,即使是合著眼睛,她也能清晰地感知男人的動作。

他在看著自己,而且一瞬不瞬。

“小裴。”

忽地,男人起身。

裴泠整個身體猛地緊繃,死命的閉上眼睛裝睡。

但男人輕易的看穿了她的偽裝,“你在緊張些什麽。”

被拆穿的一瞬間,裴泠只覺身子一沈,男人翻身而上。

裴泠應激一樣,猛地睜開眼,雙手抵在了男人的胸口上。

拒絕的意味明顯。

連空氣都靜默了一分鐘。

“你做什麽?”

“你要做什麽?”

裴泠吞了口口水,仰視著他。

瞧,在這方面他們多麽有默契。

“七年了,你不知道我要做什麽?”淩澤瞇起雙目,緩緩俯身,長發隨之飄落,接觸在裴泠的皮膚上,有些癢。

她下意識地撇過頭,頭發絲落在她脖頸之間,黑白分明,讓男人的呼吸都粗重了幾分。

然而裴泠卻整個人如墜冰窖般冰冷。

因為她正好瞧見男人手指上,那黑白相間的指環。

那是她那晚送給他的指環。

不,應該說,是孫靈兒送給他的指環。

男人潮濕溫熱的氣息已經臨近了她的耳邊。

裴泠的睫毛顫了顫。

“淩澤。”

她用一種毫無音調的聲音叫停了男人的動作。

裴泠回過頭,直勾勾地盯著他,“你若是還有羞恥心,便自尋別處。”

淩澤倏地擡起頭,眸中包含了疑問,憤怒,震驚,太多太多的說不上來的什麽情緒堆積。

但他什麽都做不了,只能凝視著她的雙眸,問:“你又在想些什麽?”

裴泠閉了閉眼:“我在勸你,自重。”

“什麽?”淩澤有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耳朵聾了,竟然聽不懂自己的結發妻子,自己天地見證的道侶在說些什麽。

那個雲棠,只出現了一天!

一天!

她便如此。

他撐著床榻,死死盯著她,眸中壓抑著濃烈的情緒,他苦笑:“我自重?裴泠,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你還記不記得自己是誰的道侶?!只因為那個雲棠?!”

“關雲棠什麽事!”

裴泠猛地睜開了眼睛,“那你呢!你還記得自己是誰的夫君嗎?你還記得你娶我的那晚對我說的話嗎?”

她本不想這樣撕破臉,可她也很是委屈。

淩澤的眉頭一皺:“小裴,莫要再無理取鬧!”

“無理取鬧?” 裴泠苦笑一聲,“又是這樣,淩澤,你又是這樣。總覺得是我在鬧。你拿我當什麽?女兒?還是朋友丟過來的麻煩?”

“覺得我麻煩為什麽要娶我?!我早就已經不是那個十多歲什麽都不懂的小姑娘了,我根本沒在鬧脾氣,我是很認真地在問你。到底拿我當什麽?!”

裴泠推了一把淩澤的胸膛,坐起身,和他平視:“你總問我為什麽不聽你的話,為什麽要同雲棠來往,為什麽獨自挑戰十位隱世長老。”

“好啊,我告訴你。”

“當年,就是在這!我孤零零一個人站在原地,聽著對面兩個人用著所有人都能聽清的話,沒想到狗也能翻身做主人的話,你在哪裏?”

“我被所有人排擠的時候,你在哪裏?”

“雲棠替我出氣的時候你在哪裏?!”

淩澤一把抓住了女人的手臂:“是誰這麽說?”

“還重要嗎?!”

裴泠一把甩掉了淩澤的手,劇烈地喘著氣,腦中的元神感應到了她的情緒,正在嗡嗡作響,這聲音更讓她煩躁。

那一瞬間,裴泠什麽都不想在意了,她望著眼前這個男人,透過他的眼眸,仿佛能看到從前的自己到底有多麽的蠢。

她怒極反笑,用手指點了點他的胸膛:“我為了什麽?!你竟然問我為了什麽!”

“我不就是為了是配得上你,配得上你這位高高在上的仙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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