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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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過嗎？當然是喜歡過的。
早到這輩子開始前，確實是喜歡的。
她擡起手，左手上光滑如雞蛋。可誰都不知，前世的她，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她，為了討這位小侯爺歡心，去拙劣地學做清水小面。
小面需得柴火燒煮出的才會好吃，她在後廚一次又一次抱進去柴火，又灰頭土臉地出去，她沒沾過庖廚之事，第一次就將左手燙傷留了疤。
他不知道。
林生生倔強地揚起臉，硬生生將眼淚逼回去。
“可笑，我怎麽會喜歡手上沾滿血的仇人。”
“那麽，小侯爺，就此別過。”
林生生覺得這屋裏太過悶氣，悶著頭往外走，不曾註意，撞到一個肉墻。
林生生那一瞬間的情緒落到趙無衣眼裏，趙無衣第一次無師自通地將林生生抱在懷裏，趙無衣很高，寬闊的肩籠出一片空間，將嬌小的林生生完全包裹在那裏。
他的女孩，一個人獨自背負了許多。
他假裝不知，故意裝作開懷：“娘子，好久不見，我好想你。”
他沒說過這般肉麻的話，現下說來也不習慣，這一瞬間，他想說給娘子聽，也想說給前世那位小侯爺聽。
“我回來了，”他將林生生深深地抱著，一遍又一遍重覆，“我回來了。”
顧淵被顧長策請出去時，顧淵站在趙無衣前，眼睛鎖定林生生一秒也不想移開。
他瞧一眼趙無衣，趙無衣護食一般，將林生生摟住。
顧淵此刻的語氣帶著點玩味：“你家夫君，真是手無縛雞之力吃軟飯的麽？他的功夫，可不比房內這位將軍差。”
“你夫君……到底是個什麽人,你有數嗎。”
顧淵眸子一沈，面無表情地邁了出去。
顧長策親自將他送入扣押之處，調查令，明日就可開始。連同今晚吏記所記，都會成為有力的證據。
趙無衣回來，顧長策也不必在林府守著，他拍拍趙無衣的肩：“不負所托，君歸幸甚。”
林府又只剩林生生和趙無衣兩個人了。
整座府一片漆黑，單亮著的院子，像浮沈中彼此抓住的兩人。
趙無衣送完顧長策回來，瞧見林生生坐在桌子前發呆。
不等她問，趙無衣便先將重要的事告訴了她。
“岳丈無礙，已經找地方安定下來，關子在那陪著，也找到了殺手的蹤跡，放心。”
林生生有種感覺，幾日不見，趙無衣好像不再是那個要他護著的夫君，相反，還很能依靠。
她想起顧淵走時說的話，其實許多蛛絲馬跡她早就知曉。
每個人都有秘密，她確信無衣沒有害她之心，她便不必對秘密揪著不放。
雖然，也挺想知道。
林生生桌下的手不停地攪動著，她懷裏那封和離書剛露了個角又塞了回去。
可是，顧淵落馬，長公主又未落馬，他們一定會追查黑面羅剎所留之物，從她將那些信息遞給端王爺時候，就沒有退路了，他們已經察覺了，她四面楚歌。
林生生咬咬牙狠狠心，將袖中的和離書掏了出來，卻不敢看趙無衣的臉。
她眼神閃爍，看向別處，話在嘴邊打轉，卻總也說不出來。
趙無衣看著那封牛黃色信封，呆住了。
她要和離……
趙無衣聲音啞住，問她為什麽。
林生生不會告訴他為什麽，他本應是個平安的人，就算有很多秘密，災難也不該是因她而起。
她有意推開趙無衣，便故意拿著方才顧淵的話頭來質問。
“你會武，你瞞著我，你到底是誰？”
趙無衣也不能說，他不說，他沈默。
“既然夫妻間都瞞著天大的秘密，我本是要休掉你的，但……但我為人仁厚，還是和離書一封予你。”
“你走吧。”
林生生將和離書推過去，起身往外走，欲逃離這尷尬的氛圍。
只是她才剛站起，趙無衣便黑著臉將她一個字一個字寫好的和離書給撕了。
林生生：……
“我不接受。”
林生生心如刀絞，但不得不強行冷漠：“不接受我就休了你。”
林生生話音還沒落，尾字就消失在兩人唇齒間。
霸道的力氣將林生生的腦袋扣住，不允許她逃離一分一毫，而某處正攻城略地，林生生腦袋空空。
良久，屋子裏都染上一層暧昧，趙無衣松開了扣著腦袋的那只手。林生生大口大口喘著氣，彌補方才的窒息。
林生生呆若木雞：“無衣，你……”
趙無衣前所未有的勇敢。
“對，我不和離，我是你夫君，你是我娘子，這輩子都不會變。你想知道我的秘密，我可以一字一句告訴你，過往我對你所有的隱瞞，我都可以一五一十地詳詳細細，你生氣，我可以日後加倍對娘子好，補償娘子。娘子，我離不開你。”
趙無衣眸子似有星辰，他低頭專註地看著她，像小狗般赤誠。
林生生驚呆了。
今夜讓她驚奇的事實在太多了。
回來的無衣和變了個人似的，她有點陌生，更多的，是歡喜。
她冷靜片刻：“無衣，你不懂。林府現在是眾狼環伺，你看看阿爹，看看祖母，你若和我在一起，可能……會沒命的。”
她不想無衣沒命。
趙無衣雙手放在林生生肩上，讓她看著自己。
“顧淵說的沒錯，我的功夫顧長策都不如，我不是看起來那麽柔弱，娘子，我可以保護你。”
“娘子，我還有一個秘密要坦白。”
“不，兩個。”
“其實，我從很早之前就喜歡你，很早很早，你不知道的早。”
“與你成婚，是我蓄謀已久。”
趙無衣有點害怕，剛剛看過她面對顧淵的反應，他很害怕，當林生生知曉這門婚事是他的蓄謀已久，她會不會討厭他，會不會覺得害怕。
可既然承諾說給她聽，他便都說，一五一十。
至此，他對她，便沒什麽瞞著藏著的。
趙無衣不放過林生生每一個表情，他緊張地手上無意識下力，林生生瞧著這雙狗狗般清澈的眼，擡起手，踮起腳，輕輕地摸摸了狗狗的頭。
“好，那就不離。”
林生生也如釋重負，她其實心裏很渴望無衣能夠陪著她，哪怕什麽都無所助益，她也想要他陪著。
幾日不見，兩人都恍若隔世。夜色已晚，夜宵已禁，林生生怕無衣餓肚子，給趙無衣煮了清水小面，端到趙無衣跟前。
他打探過顧淵，包括服飾、吃食喜好，顧淵就是很喜歡清水小面。
趙無衣挑起幾根面條，在清湯裏蘸了蘸，蔥花浮於其上，香氣撲鼻，盡管他肚子很餓，他還是將面條放回了湯裏。
“怎麽？不好吃嗎？”林生生奪過筷子吃了一口。
“這不挺好吃嘛~！”
林生生將嘴邊的面條吸進嘴巴裏，發現趙無衣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盯得她發毛。
她有些心虛，忙解釋：“我……我就只會做這個，別的不會。”
瞧著林生生心虛的模樣，趙無衣笑了，罷了，往後她會做他喜歡吃的給他。
趙無衣一邊吃著，倆人一邊聊著近日發生的事。
“我那邊追查到的線索也是指向顧淵。”趙無衣說道。
“設計殺害朝廷命官，這可是重罪，證據確鑿的話，顧淵這輩子就在宗廟待著了。”
趙無衣將碗底的湯盡數吸進肚子裏，滿意地將碗放下：“是啊。”
趙無衣出去的幾日，除了托顧長策對林生生多加照顧，他也安排了暗線照看她，是以許多事，他是知道的。
她支開他，自己承受這麽多。
他有些心疼自己娘子。
深夜，二人宿在林府。可原先林生生的房裏只有一床被子。
林生生趕趙無衣回趙府睡覺，趙無衣不願，賴著說自己很困了，就要睡在這裏。林生生寵小孩子一般應下，拿著燭火要去別的屋給無衣找床被子，被無衣攔下了。
屋裏靜謐，燈光柔和，趙無衣把著林生生提燈的手不放：“娘子，就不能一起睡嗎？”趙無衣個子很高，擋住林生生看向外面的視線，如同一道墻。
“娘子，就……就這麽說定了。”
“我先去給你暖暖被窩。”
雖說今日下雨天氣微涼，但好歹月份到了，遠不到需要暖床的程度。
趙無衣的行動十分迅速，林生生醒過神來時，趙無衣已經拱進被窩連頭都不露了。
林生生瞧著床上鼓囊囊的人發笑。
還是挺幼稚的。
林生生故意拖了很久，感覺無衣睡著了才躡手躡腳熄了燈上床。
她動作很輕，生怕驚醒旁邊的人。
當林生生背對著趙無衣正要躺下，一雙溫暖寬厚的大手伸了過來，攬住林生生的腰肢，往裏一帶。
林生生低聲驚呼，她的後背立馬貼上一堵厚厚的肉墻，體溫隔著衣服傳來，她頓時覺得燥熱極了。
“呵呵，無衣，還沒睡啊？”
“等娘子呢。”
林生生耳根子紅了一片，不對勁不對勁，此次無衣回來，完全變了個人。從弟弟，好像……真的變成夫君。
趙無衣將下巴擱在林生生頸窩，腰上的手往自己的方向帶得更緊，從後抱住林生生。
“娘子，我真的好久之前就喜歡你了。”
林生生怕他做什麽，忙接他的話頭，半懸著的手不知是放下還是放在何處。
趙無衣卻似在黑暗裏長了一雙眼睛，他伸手一起將她的手臂也攏在腰間。
“我見過你閨中玩鬧嬉戲的模樣，你曾救過我的，娘子，你不記得了。”
“我們一起相處過很久。”
“我喜歡了娘子許多許多年。”
林生生重生回來就是嫁人的事，對趙無衣的印象著實不太清楚。
但這輩子相處過很久，定是不可能的。
林生生遲疑地問趙無衣：“無衣，你……相信鬼神嗎？”
無衣將頭埋得更深。
“信。”
本以為要多解釋解釋，趙無衣的回答倒是讓她楞住了，她接著問：“無衣，你是不是……上輩子就認識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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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顧淵落馬，長公主又未落馬，他們一定會追查黑面羅剎所留之物，從她將那些信息遞給端王爺時候，就沒有退路了，他們已經察覺了，她四面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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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無衣也不能說，他不說，他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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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我還有一個秘密要坦白。”
“不，兩個。”
“其實，我從很早之前就喜歡你，很早很早，你不知道的早。”
“與你成婚，是我蓄謀已久。”
趙無衣有點害怕，剛剛看過她面對顧淵的反應，他很害怕，當林生生知曉這門婚事是他的蓄謀已久，她會不會討厭他，會不會覺得害怕。
可既然承諾說給她聽，他便都說，一五一十。
至此，他對她，便沒什麽瞞著藏著的。
趙無衣不放過林生生每一個表情，他緊張地手上無意識下力，林生生瞧著這雙狗狗般清澈的眼，擡起手，踮起腳，輕輕地摸摸了狗狗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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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不見，兩人都恍若隔世。夜色已晚，夜宵已禁，林生生怕無衣餓肚子，給趙無衣煮了清水小面，端到趙無衣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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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邊追查到的線索也是指向顧淵。”趙無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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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無衣將碗底的湯盡數吸進肚子裏，滿意地將碗放下：“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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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二人宿在林府。可原先林生生的房裏只有一床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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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靜謐，燈光柔和，趙無衣把著林生生提燈的手不放：“娘子，就不能一起睡嗎？”趙無衣個子很高，擋住林生生看向外面的視線，如同一道墻。
“娘子，就……就這麽說定了。”
“我先去給你暖暖被窩。”
雖說今日下雨天氣微涼，但好歹月份到了，遠不到需要暖床的程度。
趙無衣的行動十分迅速，林生生醒過神來時，趙無衣已經拱進被窩連頭都不露了。
林生生瞧著床上鼓囊囊的人發笑。
還是挺幼稚的。
林生生故意拖了很久，感覺無衣睡著了才躡手躡腳熄了燈上床。
她動作很輕，生怕驚醒旁邊的人。
當林生生背對著趙無衣正要躺下，一雙溫暖寬厚的大手伸了過來，攬住林生生的腰肢，往裏一帶。
林生生低聲驚呼，她的後背立馬貼上一堵厚厚的肉墻，體溫隔著衣服傳來，她頓時覺得燥熱極了。
“呵呵，無衣，還沒睡啊？”
“等娘子呢。”
林生生耳根子紅了一片，不對勁不對勁，此次無衣回來，完全變了個人。從弟弟，好像……真的變成夫君。
趙無衣將下巴擱在林生生頸窩，腰上的手往自己的方向帶得更緊，從後抱住林生生。
“娘子，我真的好久之前就喜歡你了。”
林生生怕他做什麽，忙接他的話頭，半懸著的手不知是放下還是放在何處。
趙無衣卻似在黑暗裏長了一雙眼睛，他伸手一起將她的手臂也攏在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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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起相處過很久。”
“我喜歡了娘子許多許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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