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枕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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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娘子說說，我是誰？”
林生生不說話了。她確實想不起這麽一號人，但見到趙無衣的第一面又確實是親切的。
林生生想起什麽，興奮地轉身子，等轉過去了才發現為時晚矣，趙無衣埋在她頸窩的頭擡起來，此時他們相距……不過幾指頭的距離。
林生生下意識想逃，趙無衣的手卻似鉗子，將她箍住，不得逃離。
林生生只得緩解尷尬般：“你是不是去過春雅詩會？”
“娘子~不對。錯了，該罰。”
趙無衣的呼吸吐在她的臉上，她一時間語塞：“啊？罰、罰什麽？”
一枚帶有懲罰性質的吻便落了下去，再離開時，林生生喘息不止。
她想，幸好沒有掌燈，不然她現在定然要被取笑。
院中靜寂，空中無月，天像被潑了墨一般，沒有一點亮光。
林生生看著眼前人模糊的輪廓，蔥白玉手順著趙無衣的下頜骨摸了上去，柔軟帶著些許濕潤的唇瓣、微涼的耳垂，她想，這是什麽時候啊。
說不定明日長公主的人就會找來，也許她要被殺死，也許她重生後奮力做的一切都只是上都城的一陣風，只是護了林家幾十口而已。危難當前，她在做這些事。
這麽一想，倒是有點一響貪歡的意味了。
林生生滿眼盛放著笑意，似呢喃似輕喚，叫了一聲無衣。
趙無衣嗓音暗啞，也低低地回了一聲。他臉上指腹所過，都像在心上燒柴，那火本就壓不住，越燒越旺。
他翻身虛撐在林生生上方，右手疼惜地撫著她的青絲，溫熱不斷靠近她的唇瓣。隱忍的聲音從林生生眼前傳來：“娘子……”
林生生胡亂回應，聲音被吞到纏綿繾綣的窒息裏。
正當林生生像置身於一片汪洋上的小舟之時，趙無衣突然撤開了。他還是那樣虛撐，眼睛卻直直盯著她。
“娘子，你心悅我麽？”
暗啞隱忍的聲音裏滿是認真。
上都城的女兒大都不談什麽喜歡，被指給誰，就嫁給哪家的公子，有愛無愛早就說不清了，總之一生就與這個人有關。
但趙無衣在意，他記得剛成婚時，林生生就對他提過和離，這就說明，林生生和上都城被安排的女兒們不一樣，至少，和前世她嫁給顧淵時很不一樣。她沒有一開始就和他一輩子的準備。
趙無衣自己也不知在較勁什麽，可就是想問。
假如她並不是喜歡自己呢？趙無衣自己問自己。
暗夜中，兩人近在咫尺，甚至肌膚相親。但好像又距千裏之外，怎麽都觸不到摸不著。短暫的沈默，趙無衣想了許多。
然後，一雙玉臂攀上趙無衣的脖子，輕輕落下一片濕潤。
黑暗中趙無衣聽到耳邊輕笑，擲地有聲地落下兩個字：當然。
趙無衣有些難以置信，狂喜在他心中蔓延。
他追問道：“什麽時候？”
林生生認真思考起來，然後誠實地搖搖頭：“不知道。”，也許，這就是情不知所起？
趙無衣開心了，他頂著最弱的聲名走進林生生的生活，也悄悄地結下一段果。
趙無衣想，沒有哪個時刻比現在更讓人癡迷。
他前世一個人孤孤獨獨等待生命的消逝，唯一的念頭就是再看一眼她。
此生，他不僅看了，還看了許多個日夜。甚至，她還心悅他。
他將林生生擁入懷，嘴巴裏不住地重覆著林生生的名字。
而後，那把柴火再度被點了起來，越燒越旺。
林生生迷離中浮沈，沈郁幾日緊繃的弦都在這一切被一把火燒了個精光。
半夜，林生生才安生睡去，趙無衣撐著手臂看一旁昏睡的人，滿意地笑。
第二日一早，林生生悠悠轉醒，眼睛還未掙開，就感覺身體和散架了一樣。等她睜開眼，一旁的人正笑著看她。
她突然想起昨夜的事情，然後扯過被子蓋住頭。
羞死了羞死了。
“小姐！”
巧兒的聲音從院子裏傳出來，林生生也顧不得什麽，忙扯過一旁的衣服三下五除二穿了起來，等她穿完裏衣，瞧著趙無衣還悠閑地保持原狀，一動不動。
林生生：……
“小姐，我……”
巧兒剛要進門，就被還沒系帶子的林生生堵了出去。
“巧兒啊，快和我說說昨兒讓你辦的事……”林生生和巧兒勾肩搭背走出庭院拐道東邊去了，趙無衣瞧著門口消失的人，愈發笑的張狂。
林生生前半截聽巧兒的匯報還有些心不在焉，後面倒是沈下心思每一句都仔細聽了。
巧兒不愧是林生生肚子裏的蛔蟲，林生生想聽的，都打聽的事無巨細。
據說，顧淵昨夜就被下了大獄，所涉及的鋪子店面昨夜就查封靜置，派人守著。
端王爺那封信直接到了事情有關的各部衙，因著那些事情牽扯著陳年舊案，又曾關系重大，加之端王爺親自盯，部衙的人也不敢再按著，一條一條仔細查了起來。事情一應進展都很迅速。
昨夜顧淵的小侯爺府動靜大，驚動了不少上都城的人。巧兒特地去打探過，端王爺親自去侯爺府接柳無眉，後來還是沒接成。一早，端王爺又去盯著顧淵了。
林生生想，柳無眉這是沒看到最終結果，要置顧淵於死地。她不覺得柳無眉深愛顧淵，可事情到底是從何處開始的呢？
不得其解。
上都城貴人多，貴人與貴人之間總有千絲萬縷的聯系，不是張家女嫁給李家作婦，就是孫家沒落後女兒充給劉家作填房，也許很不起眼的人，曾經也是王公貴族。
端王爺真是單純地喜歡柳無眉？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又等了半日，林生生收到了最新的消息。
細鹽、兵器、良馬都是朝廷不允許官員私自插手之事，任何一個拿出來，都事關國運根基，碰了這些就會重罰，誅九族、午門斬首，殺雞儆猴。
但端王爺的信所呈所查數量都不大，聖上又看著顧淵長大，有些不忍，便留了顧淵一命，奪了官職，終身不再入仕。
五十板刑打得顧淵只剩一口氣，也算震懾碰不該碰的官員：最炙手可熱的小侯爺，尚且這樣，普通人，九族誅殺難免。不能碰的一指頭都不要碰。
顧淵成了庶民，引起上都城不小轟動。當日侯爺府上的人都遣散了盡，他那金屋所藏的嬌，轉身就上了另一個華貴的轎子。
樹倒鳥獸散，上都城最常見不過的事。
趙無衣追蹤的殺害林齋的事也有了消息，殺手指認，是顧淵指使。他們商議著林齋先不回城，由他們呈上證據，以免顧淵狗急跳墻再對林齋下手。
又過了幾日，鹽、鐵兵馬加上殺害朝廷重臣，讓只剩一口氣的顧淵更加不好受。
林生生喝著茶，撇開茶水上的浮沫，擡眼問巧兒：“顧淵真要游街斬首了？長公主沒個動靜？”
巧兒搖頭，更秘密的事，探聽不到了。
趙無衣此時走進門來，掀衣而坐，將他打聽到的事對林生生說，林生生聽了大驚。長公主不僅沒幫顧淵求情，還坐實了他做的這些事。聖上大怒，顧淵游街斬首。
林生生的茶晾了半晌，她才從呆楞中回神。
“現在，游街應該已經到遂安街了。”林生生拿著手的茶杯不穩，裏面茶水微蕩，現出一圈又一圈的水波。她眼裏神色變幻，瞧著頗為覆雜。
趙無衣看出林生生的異常，提議道：“娘子，我們也去看看吧。”
那是她前世的心結，她該去，看最後一眼。
遂安街上，兩邊站了許多平民百姓，他們聽說過小侯爺的名頭，一個兩個頭簇在一起議論。
上都城好些年沒有斬首皇親國戚的事情了。
一時間，熱鬧的很。
遂安街的盡頭就是一個大大的斬首場，劊子手早早地立在那裏，威壓十足。
該來的人，都來了。
柳無眉今日很是紮眼，穿著大紅色的衣服，和端王爺坐在不遠處的茶樓，臨窗而看，兩個人都望著刑場。
籠車裏的顧淵滿身贓汙，衣服被血染成一片一片，頭發贓汙散亂地垂下，哪裏還有一丁點矜貴的影子。
爛菜葉子穿過囚車丟到顧淵身上，他垂下的腦袋壓得更低了。
顧淵被押著跪在刑場中央，日頭慢慢往上，他的頭始終不曾擡起，也不像別的被斬首的人說些遺言，他就是耷拉著頭跪在那裏，人身歪斜。
身後執刑的官員一條一條宣讀著聖上定下的罪，句句都是殺雞儆猴之意，顧淵得了蛀蟲、偷百姓生計的名頭。後面越聽，圍觀的人越興奮，越發覺得現在坐在金貴城裏的是個體恤百姓的明君。
君王手段，一石二鳥。
這場行刑前所未有的熱鬧，也前所未有的冷清，無人與跪著的人哪怕上前說一句。
日頭正好的時候，被砍下的頭顱滾落一旁。
人漸漸散去，林生生還僵著身體呆在原處。
她前世的仇報了，她父親安全了，她林家五十一口無性命之虞了。可她心裏總是空落落的。
當晚，林生生夢裏都是刑場。
刑場上五十一口斃命，顧淵斃命。
她夢著顧淵伸出血糊糊的手推搡她，她費了半天勁才聽清楚顧淵說的什麽。
他說：“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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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生生不說話了。她確實想不起這麽一號人，但見到趙無衣的第一面又確實是親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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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生生下意識想逃，趙無衣的手卻似鉗子，將她箍住，不得逃離。
林生生只得緩解尷尬般：“你是不是去過春雅詩會？”
“娘子~不對。錯了，該罰。”
趙無衣的呼吸吐在她的臉上，她一時間語塞：“啊？罰、罰什麽？”
一枚帶有懲罰性質的吻便落了下去，再離開時，林生生喘息不止。
她想，幸好沒有掌燈，不然她現在定然要被取笑。
院中靜寂，空中無月，天像被潑了墨一般，沒有一點亮光。
林生生看著眼前人模糊的輪廓，蔥白玉手順著趙無衣的下頜骨摸了上去，柔軟帶著些許濕潤的唇瓣、微涼的耳垂，她想，這是什麽時候啊。
說不定明日長公主的人就會找來，也許她要被殺死，也許她重生後奮力做的一切都只是上都城的一陣風，只是護了林家幾十口而已。危難當前，她在做這些事。
這麽一想，倒是有點一響貪歡的意味了。
林生生滿眼盛放著笑意，似呢喃似輕喚，叫了一聲無衣。
趙無衣嗓音暗啞，也低低地回了一聲。他臉上指腹所過，都像在心上燒柴，那火本就壓不住，越燒越旺。
他翻身虛撐在林生生上方，右手疼惜地撫著她的青絲，溫熱不斷靠近她的唇瓣。隱忍的聲音從林生生眼前傳來：“娘子……”
林生生胡亂回應，聲音被吞到纏綿繾綣的窒息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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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你心悅我麽？”
暗啞隱忍的聲音裏滿是認真。
上都城的女兒大都不談什麽喜歡，被指給誰，就嫁給哪家的公子，有愛無愛早就說不清了，總之一生就與這個人有關。
但趙無衣在意，他記得剛成婚時，林生生就對他提過和離，這就說明，林生生和上都城被安排的女兒們不一樣，至少，和前世她嫁給顧淵時很不一樣。她沒有一開始就和他一輩子的準備。
趙無衣自己也不知在較勁什麽，可就是想問。
假如她並不是喜歡自己呢？趙無衣自己問自己。
暗夜中，兩人近在咫尺，甚至肌膚相親。但好像又距千裏之外，怎麽都觸不到摸不著。短暫的沈默，趙無衣想了許多。
然後，一雙玉臂攀上趙無衣的脖子，輕輕落下一片濕潤。
黑暗中趙無衣聽到耳邊輕笑，擲地有聲地落下兩個字：當然。
趙無衣有些難以置信，狂喜在他心中蔓延。
他追問道：“什麽時候？”
林生生認真思考起來，然後誠實地搖搖頭：“不知道。”，也許，這就是情不知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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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林生生擁入懷，嘴巴裏不住地重覆著林生生的名字。
而後，那把柴火再度被點了起來，越燒越旺。
林生生迷離中浮沈，沈郁幾日緊繃的弦都在這一切被一把火燒了個精光。
半夜，林生生才安生睡去，趙無衣撐著手臂看一旁昏睡的人，滿意地笑。
第二日一早，林生生悠悠轉醒，眼睛還未掙開，就感覺身體和散架了一樣。等她睜開眼，一旁的人正笑著看她。
她突然想起昨夜的事情，然後扯過被子蓋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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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巧兒的聲音從院子裏傳出來，林生生也顧不得什麽，忙扯過一旁的衣服三下五除二穿了起來，等她穿完裏衣，瞧著趙無衣還悠閑地保持原狀，一動不動。
林生生：……
“小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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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兒啊，快和我說說昨兒讓你辦的事……”林生生和巧兒勾肩搭背走出庭院拐道東邊去了，趙無衣瞧著門口消失的人，愈發笑的張狂。
林生生前半截聽巧兒的匯報還有些心不在焉，後面倒是沈下心思每一句都仔細聽了。
巧兒不愧是林生生肚子裏的蛔蟲，林生生想聽的，都打聽的事無巨細。
據說，顧淵昨夜就被下了大獄，所涉及的鋪子店面昨夜就查封靜置，派人守著。
端王爺那封信直接到了事情有關的各部衙，因著那些事情牽扯著陳年舊案，又曾關系重大，加之端王爺親自盯，部衙的人也不敢再按著，一條一條仔細查了起來。事情一應進展都很迅速。
昨夜顧淵的小侯爺府動靜大，驚動了不少上都城的人。巧兒特地去打探過，端王爺親自去侯爺府接柳無眉，後來還是沒接成。一早，端王爺又去盯著顧淵了。
林生生想，柳無眉這是沒看到最終結果，要置顧淵於死地。她不覺得柳無眉深愛顧淵，可事情到底是從何處開始的呢？
不得其解。
上都城貴人多，貴人與貴人之間總有千絲萬縷的聯系，不是張家女嫁給李家作婦，就是孫家沒落後女兒充給劉家作填房，也許很不起眼的人，曾經也是王公貴族。
端王爺真是單純地喜歡柳無眉？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又等了半日，林生生收到了最新的消息。
細鹽、兵器、良馬都是朝廷不允許官員私自插手之事，任何一個拿出來，都事關國運根基，碰了這些就會重罰，誅九族、午門斬首，殺雞儆猴。
但端王爺的信所呈所查數量都不大，聖上又看著顧淵長大，有些不忍，便留了顧淵一命，奪了官職，終身不再入仕。
五十板刑打得顧淵只剩一口氣，也算震懾碰不該碰的官員：最炙手可熱的小侯爺，尚且這樣，普通人，九族誅殺難免。不能碰的一指頭都不要碰。
顧淵成了庶民，引起上都城不小轟動。當日侯爺府上的人都遣散了盡，他那金屋所藏的嬌，轉身就上了另一個華貴的轎子。
樹倒鳥獸散，上都城最常見不過的事。
趙無衣追蹤的殺害林齋的事也有了消息，殺手指認，是顧淵指使。他們商議著林齋先不回城，由他們呈上證據，以免顧淵狗急跳墻再對林齋下手。
又過了幾日，鹽、鐵兵馬加上殺害朝廷重臣，讓只剩一口氣的顧淵更加不好受。
林生生喝著茶，撇開茶水上的浮沫，擡眼問巧兒：“顧淵真要游街斬首了？長公主沒個動靜？”
巧兒搖頭，更秘密的事，探聽不到了。
趙無衣此時走進門來，掀衣而坐，將他打聽到的事對林生生說，林生生聽了大驚。長公主不僅沒幫顧淵求情，還坐實了他做的這些事。聖上大怒，顧淵游街斬首。
林生生的茶晾了半晌，她才從呆楞中回神。
“現在，游街應該已經到遂安街了。”林生生拿著手的茶杯不穩，裏面茶水微蕩，現出一圈又一圈的水波。她眼裏神色變幻，瞧著頗為覆雜。
趙無衣看出林生生的異常，提議道：“娘子，我們也去看看吧。”
那是她前世的心結，她該去，看最後一眼。
遂安街上，兩邊站了許多平民百姓，他們聽說過小侯爺的名頭，一個兩個頭簇在一起議論。
上都城好些年沒有斬首皇親國戚的事情了。
一時間，熱鬧的很。
遂安街的盡頭就是一個大大的斬首場，劊子手早早地立在那裏，威壓十足。
該來的人，都來了。
柳無眉今日很是紮眼，穿著大紅色的衣服，和端王爺坐在不遠處的茶樓，臨窗而看，兩個人都望著刑場。
籠車裏的顧淵滿身贓汙，衣服被血染成一片一片，頭發贓汙散亂地垂下，哪裏還有一丁點矜貴的影子。
爛菜葉子穿過囚車丟到顧淵身上，他垂下的腦袋壓得更低了。
顧淵被押著跪在刑場中央，日頭慢慢往上，他的頭始終不曾擡起，也不像別的被斬首的人說些遺言，他就是耷拉著頭跪在那裏，人身歪斜。
身後執刑的官員一條一條宣讀著聖上定下的罪，句句都是殺雞儆猴之意，顧淵得了蛀蟲、偷百姓生計的名頭。後面越聽，圍觀的人越興奮，越發覺得現在坐在金貴城裏的是個體恤百姓的明君。
君王手段，一石二鳥。
這場行刑前所未有的熱鬧，也前所未有的冷清，無人與跪著的人哪怕上前說一句。
日頭正好的時候，被砍下的頭顱滾落一旁。
人漸漸散去，林生生還僵著身體呆在原處。
她前世的仇報了，她父親安全了，她林家五十一口無性命之虞了。可她心裏總是空落落的。
當晚，林生生夢裏都是刑場。
刑場上五十一口斃命，顧淵斃命。
她夢著顧淵伸出血糊糊的手推搡她，她費了半天勁才聽清楚顧淵說的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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