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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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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探

那日,雲沈月在院中看著那扇緊閉的門許久才離開。

等沈清語再次出來時,星辰掛滿了夜幕,石桌上整整齊齊地擺滿了藥瓶,那瓶治療內傷的藥也包含其中。沈清語看了看,都是藥師長老煉制的,她心裏有股說不出來的滋味。

接下來的日子雲沈月果然沒有再來,對此,沈清語只當她是想通了,不再執著讓她回蒼梧山。

沈清語的作息一如既往,上午的時候陪顧歡一起在文淵閣裏查找玉靈派的心法秘籍,下午有空了就指點蕭碧濤的劍術,因為臨近弈靈會最後三日的比試,蕭碧濤來找沈清語找的十分勤快,連修行也越發上心。

這日,沈清語陪著顧歡在文淵閣查找書籍,顧歡整個人都有些心不在焉,書都放錯了位置好幾次。見狀,沈清語詢問道:“想什麽呢?近日怎麽心不在焉的,是遇到什麽事嗎?”

顧歡連忙搖了搖頭:“沒什麽事,就是最近有些熱,感到有些煩躁。”

沈清語疑惑地瞧了她一眼,“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說完就一溜煙地跑去了另一個書架,與沈清語所在的書架中間隔著好幾個位置。

沈清語:“……”

見她不說,沈清語也不過多追問,顧歡這丫頭性子活潑,雖然少了秘籍沒法修習法術,但這兩年也學了不少的符咒陣法,雖然不說多厲害,但自保還是綽綽有餘的,等真遇到解決不了的事,她定會與她說,想到這兒,沈清語放心了不少。

顧歡心虛地躲在另一個書架,見沈清語沒有跟過來才松了一口氣,她一邊找書一邊在心裏將謝行止那個王八蛋問候了數百遍。

前幾日,謝行止突然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的房門口,險些將她嚇死。

她那小院平日裏除了南月派的弟子和傅言涼偶爾造訪外,平日裏連個多餘的鬼影都沒有,更別說謝行止這麽大一尊閻王。

她驚魂未定結巴道:“謝、謝掌門你是不是走錯院子了?”

謝行止生了一張十分好看的俊臉,就是有點冷,平日裏有沈清語在,顧歡有恃無恐,畢竟只有沈清語在場,謝行止絕對盯不到她頭上,他要是敢動她一根手指頭,她就敢哭著讓沈清語給她做主。

現如今,院裏空無一人,連平日裏愛竄門的蕭碧濤都沒來,她簡直是孤立無援。

謝行止沒有進屋的打算,開門見山道:“找你有事?”

“什麽事?”顧歡一臉懵,不知道謝行止能有什麽事用得著她?

謝行止的臉色難得溫和下來,問道:“我有些阿語的事想問你。”

顧歡瞬間警惕道:“什麽事?”

見她這麽防備,謝行止不禁蹙眉,他還什麽都沒問,這丫頭的神情,怎麽像他要吃人似的?

想到這,他的臉色有些黑,“就是一點小事。”

顧歡不信,小事?這魔頭能找上她?

謝行止道:“就是阿語這幾年都與你在一處?”

顧歡猶豫半響,點了點頭。

“那她這幾年住哪兒?”

這要怎麽說?沈姐姐之前跟她說過,她還沒有告訴謝行止她現在是陰山境主,那她是說?還是不說?

顧歡心裏飛快盤算著二人的關系,她眼睛不瞎,能看出謝行止對沈清語的不同,加上上次在客棧的事,她理所應當的以為二人在一起了。

如此一來,謝行止就算是自己人,那麽告訴他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謝行止見她臉色變了又變,臉徹底黑了下來,他想,要是顧歡不肯說,他不介意用點手段,對付一個小姑娘,他有的是辦法,就在他準備開口時,顧歡搶先道:“告訴你,也不是不可以。”

“……”

屋檐墻角處青苔點點,陽光將一旁種著的翠竹映射在青墻上,竹影晃動,一片斑駁。

顧歡先給謝行止斟了一盞茶,又給自己斟了一杯後才悠悠道:“沈姐姐這兩年都與我住在陰山境。”

“陰山境?”謝行止詫異擡頭,似是沒想到沈清語居然在陰山境。

不經意間,他想起了之前的傳聞。

陰山境這百年幾乎成了險惡之地,妖獸層出,每每有事都需要請外面的仙門幫忙,但這兩年卻沒沒了動靜,說是出了個多管閑事的人,仙門稱之為“陰山境主”。

有傳聞說,那是個修為平平的少年,也有人說那是個瞎子,謝行止當初也聽到了些許消息,但是並沒有放在心上,沒想到那人居然是沈清語。

謝行止打量著面前的這個小丫頭,瞬間了然,原來是玉靈族的人,難怪那麽聽阿語的話。

“那阿語這兩年都做些什麽?”

顧歡零零碎碎的總結了一下,“沈姐姐平日裏呢幫忙解決一些傷人的妖獸,或者幫忙修一修破損的陣法,其餘時間便出山去幫一些請不起仙門的村落解決麻煩。”

謝行止想起了沈清語的眼睛,之前她在月老破廟的時候不肯讓傅言涼把脈,這讓他有些懷疑:“那阿語的眼睛是怎麽回事?”

顧歡哽住了,她剛才都是撿一些能說的事告訴他,可沈清語眼睛這件事,她不知道能不能說,因為這畢竟是沈清語的私事。

見她這幅模樣,謝行止好以整暇的看著她:“你都說了這麽多了,還差這個?”

“……”顧歡自認為自己是個有底線的人,堅決道:“沈姐姐之前不是說了嗎,她那是不小心受了內傷。”

說完,還真誠地沖謝行止眨了眨眼。

謝行止閱人無數,一雙眼睛洞若觀火,他也不急,轉了個話題道:“你最近在找東西?”

他之前就知道顧歡在找東西,但是沈清語沒跟他說,他也就沒有多問,可現在既然知道了這丫頭是玉靈族人,那麽他們要找什麽,答案顯而易見。

顧歡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瞬間瞪大了眼睛,憤憤地看著他,這人好狗啊,她把他當自己人,將沈姐姐的事告訴他,他居然在這裏套路她?這他媽還是人嗎?

謝行止好笑道:“在心裏罵我呢?”

這麽明顯麽?顧歡剛才確實在心裏將謝行止從頭到腳地問候了一遍,被當面戳破,顧歡有些心虛,可這事打死都不能承認,除非她活膩歪了,她連忙搖了搖頭:“沒有。”

謝行止也不跟她計較,循循善誘道:“阿語這人呢向來嘴硬,有什麽事她一般都不會說,所以我才來問你,你應該看得出來,我喜歡她,把她放在心上都還來不及,又怎麽會害她?”

雖然早就知道謝行止喜歡沈清語,可親口聽他說出來,顧歡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她思索半響,見周圍沒人,悄悄問了一句:“你們在一起了?”

她心裏早就以為二人在一起了,但她還是想再確認一遍。

這次換謝行止楞住了,只見他向來黝黑深邃的眸子裏似乎射進了一道光,隨後低聲笑了出來,連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他擡起頭,看著對面一臉疑惑懵懂的小姑娘,心情頗好。

半響,他想到什麽,對顧歡點了點頭。

顧歡驚呆了,指著他結巴道:“你真的、真的和沈姐姐在一起了?”

謝行止不要臉的“嗯”了一聲。

顧歡雖然震驚,好在接受能力較強,她默默消化後,說道:“你既然跟沈姐姐在一起了,那你幹嘛不直接問她?”

謝行止一噎,他本想借這個關系好套話,沒想到被反將一軍,他打算換一個問題:“那阿語的內傷是怎麽來的?”

顧歡:“……”

這人,怎麽就過不去這個話題了?

對於沈清語的眼睛顧歡確實知情,但是不多,她只知道沈清語每隔三月便會有幾日眼睛失明,她曾經追問過,沈清語也只是告訴她是曾經受過的舊傷,可究竟是什麽舊傷,沈清語沒有告訴她。

至於內傷,那純粹是沈清語瞎編的,她都是在月老破廟才知道的,現在問她內傷怎麽來的,叫她怎麽編?

顧歡不認為自己能騙過謝行止,只能甩鍋給沈清語:“這個我也不是十分清楚,你去問沈姐姐吧。”

她說的這是實話,她真的不知道沈清語究竟是怎麽傷的。

見謝行止探究的目光,顧歡直接目光坦蕩地迎上去,他就算把她盯出一個窟窿,她也毫不心虛!

“……”

謝行止其實最關心的是沈清語當初受了什麽傷,見顧歡真的不知道,也沒打算多留,起身就要走人。

想起玉靈派的秘籍,顧歡追問道:“謝掌門,我都跟你說了這麽多,玉靈派的秘籍,你能不能給我?”

謝行止停下,挑了挑眉道:“你想要秘籍啊?”

這不是廢話嗎?她不想要秘籍,怎麽會來聚緣書院?怎麽會天天去文淵閣?去的比上香都勤快。

奈何秘籍不在自己手裏,顧歡只能做低伏小討好道:“謝掌門,那秘籍是專門給玉靈一族修煉用的,你拿著也沒什麽用,不如把她還給玉靈一族?”怕他不同意,她又急急加了一句:“借我手抄一份也行。”

畢竟這份手抄估計是初代掌門雲游得來的藏書,她明目張膽的要確實不好。

謝行止也不急著走了,他懶散地抱著手,慵懶道:“那你說說,把秘籍還你我有什麽好處?我可不做賠本買賣。”

這小丫頭剛剛分明就是有事隱瞞,她要是肯將她知道的一五一十完完本本地告訴他,他也不是不可以給她,畢竟那秘籍他留著是沒什麽用,還平白占了一本書的地方。

為了秘籍,好處顧歡張口就來,“這好處可多了,你看你把秘籍還給我們玉靈一族,玉靈族就可以修煉,有能力自保,這可是大功德一件,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把秘籍還給玉靈族,那可就不是一件大功德了……”

聞言,謝行止都被她逗笑了,想問她是從哪裏看出來他想積德行善的?

他微微低頭,恰巧看見了手腕上戴著的佛珠,瞬間悟了。

心想,他不信佛,也不想積德行善,可有人想,那就算吧。

顧歡還在喋喋不休滔滔不絕的細數歸還秘籍的好處,“你歸還秘籍,玉靈族就有能力自保,沈姐姐也可以輕松一些,不必日日為那些妖獸陣法忙碌,你跟沈姐姐相處的時間不也多了起來嗎?”

這句話絕對是真心的,顧歡是真的為沈清語考慮。

謝行止聽了一堆廢話,總算有了一句可以入耳的,他點了點頭:“這句,還算真誠。”

顧歡又給謝行止列了一堆歸還秘籍的好處,中間她加了一堆可有可無的廢話,說完,她先給自己灌了兩杯茶水。

茶水下肚,緩解了顧歡的口幹舌燥,看著一旁閑散的謝行止,顧歡道:“你看這些理由夠嗎?”

謝行止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好像有點道理。”

顧歡大喜:“意思是你同意了?”

謝行止立馬擺了擺手,“我只說有點道理,可沒答應要給你。”

顧歡呆住了,合著她剛才說了半天都是浪費口水,她直接問謝行止:“你到底要怎麽樣?”

謝行止也不裝了,“你把阿語的事全都告訴我就行。”

顧歡氣道:“那秘籍你留著也沒用,留著幹嘛?”

謝行止不慌不忙道:“留著收藏,反正也不占地方。”

“……”

見她不說話,謝行止也不急,轉身就走了,要真把人逼急了,傅言涼估計會來找他算賬。

顧歡直接炸了,一下子也不怕他了,在他身後大聲嚷道:“謝行止!你不給我是吧,我去跟沈姐姐說,讓沈姐姐跟你要,我就不信你不給她?!!”

謝行止當場一個趔趄:“……”

這丫頭,當真會給自己找靠山,要是沈清語來跟他要,他還真會給。

這事到這裏還沒完,接下來的日子,謝行止讓傅言涼變著法地去套話,奈何收效甚微。

顧歡本來是真的打算求沈清語,哪怕跪下求也要讓沈清語出面去要,好好收拾一下謝行止那個王八蛋。

但她一想到自己才剛把沈清語的事說了出去,又有些心虛。

時間不知不覺到了中午,沈清語正坐在書案前看書,倏忽,一直毛茸茸的白色球團跳到了她腿上。

是之前從蒼城山帶回來的那只貓,這段時日,它被謝行止養胖了不少,一身皮毛油光水滑,體態也圓滾了不少,壓在沈清語腿上不像之前輕飄飄的。

沈清語將手裏的書放下,順勢將它抱了起來,顧歡也喜歡貓,看見白桃花也不躲著了,湊上來就想摸它,被白桃花躲開了。

顧歡不滿地撅著嘴:“這貓怎麽不跟我親近?”

沈清語不禁失笑,給她支招:“這貓不是個有骨氣的,你多投餵它幾次,它肯定與你親近。”

“真的嗎?”

沈清語點了點頭:“它當初就是被我用幾塊桃花酥帶回來的。”

顧歡正想在試著摸摸白桃花,就有一道高挑的人影踏著旭日光輝走來,他步履如風,衣袍擺動間就來到了沈清語身側。

看著懶洋洋窩在沈清語懷裏的白貓,謝行止輕輕一指彈了上去,佯裝訓斥道:“好你個白桃花,腿不長,走的倒是挺快,丟下我一個人就獨自來了。”

顧歡看見他,當即別過了臉,十分不待見他。

謝行止則是怕顧歡在沈清語面前拆穿他之前說的話,特意抱了白桃花前來。想著沈清語要是生他的氣不理他,還能由這只貓挽救一下。

沈清語沒察覺到二人微妙的氛圍,問道:“你怎麽來了?”

聽她這麽說,謝行止就知道顧歡還沒跟沈清語告狀,不禁松了一口氣,“我看快到晌午了,來找你吃飯。”

沈清語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確實到飯點了,她道:“既然如此,那先吃飯吧,你也一起吧。”

顧歡沒想到會被突然點名,她本來是想拒絕的,可看到謝行止的臭臉,當場答應了下來,她立馬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故意挽著沈清語親昵道:“好啊,那就打擾了。”

她本來想順便刺激一下謝行止,問問他介意嗎?但一想到這個不要臉的可能會說:“我說介意,你就能不來嗎?”

她毫不懷疑謝行止能說出這種話,於是想想就算了,直接讓他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沈清語隱隱覺得哪裏不對勁,但也沒有多想,只是不習慣地將手抽了出來。

吃飯間,顧歡與謝行止兩人大眼瞪小眼,顧歡仗著沈清語在場,毫不畏懼。

謝行止給沈清語夾了一塊她愛吃的糖醋排骨,顧歡也不甘示弱地給沈清語夾了一塊。

沈清語剛開始還沒察覺,可看著二人爭相恐後地給她夾菜,才短短一會兒,碗裏的菜已經冒尖了。

“……”

沈清語放下筷子,各自瞧了他們一眼,問道:“你們怎麽了?”

兩個心懷鬼胎的人異口同聲道:“沒什麽。”

沈清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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