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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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放學。
落沈雁收拾好書包，戴好圍巾和帽子，一個人從教室往外走。
樓梯上有很多放學的同學，她盡量靠裏走，下意識地低著腦袋，認認真真地看著路。
校門口不遠處的臺階上，坐著兩個穿著松松垮垮的校服的不良學生，落沈雁認出了其中一個，就是那天在廊道扣碰到的韓放的同夥小混混。
她也沒多看，只顧著自己往外走。有兩個女生嘰嘰喳喳地從她旁邊經過，其中一個還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撞了她一下。落沈雁擡頭看，那兩個女生已經頭也不回地走開了。
沒一會兒，身後就傳來嚷嚷聲。
“餵餵餵，你站住！”
落沈雁立刻往旁邊讓了讓，卻沒想到兩個方才坐在臺階上的不良學生擋在了她的前面。
她疑惑又警備地看向他們，不知道這兩個家夥搞什麽幺蛾子。
其中一個指了指她，說：“把你口袋裏的手機拿出來。”
落沈雁不明所以，手往口袋裏一摸，果然碰到一個硬邦邦冷冰冰的東西，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她想到剛才有路不好好走撞到她的那女生，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麽。
一陣摩托車的轟鳴在他們身後響起，三個人都順著聲音看過去，韓放出現在她的視線中，他的車子在她旁邊停了下來，看向旁邊的兩個不良學生：“你們幹啥呢？”
不良學生憤憤地說：“這女的偷我手機！”
韓放的視線落在落沈雁拿著手機的白皙的手上，落沈雁指節泛白，覺得拿著的手機格外燙手。
她有些顫抖地伸出手，語氣清冷地解釋：“我沒偷，是有人故意放在我的口袋裏。”
不良學生一臉不相信地笑：“這女的還真能掰扯。”
另一個不良學生忽然想起了什麽，說：“放哥，這妞不就是上次不理你的那個人麽。”
韓放看向落沈雁，冷哼了一聲。
不良學生說：“這人就是論壇上說的那個勾引男老師才轉學到這裏的小騷貨吧，聽說她爸爸就是小偷，果然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和她爸爸一個德行。”
不良學生吊兒郎當的一些話，卻像是重錘擊打在落沈雁的心上。她攥緊了拳頭，控制不住地憤怒而哀傷，努力抑制住情緒的波動，冷聲說：“你們不要血口噴人。”
不良學生嘲諷地笑著，碰了碰韓放的手臂，說：“放哥，你瞅瞅，這都人贓俱獲了，這妞還死鴨子嘴硬。”
韓放滿臉不屑地看向落沈雁：“臉包得這麽嚴實，是做賊心虛還是沒臉見人啊。”
周圍引來不少圍觀的同學，有的開始指指點點。落沈雁又害怕又羞憤，只想快點離開這裏，一刻都不願停留。
她纏著聲音冷冷地說：“滾開。”擡腿欲走。
韓放卻伸出一只長長的手臂，把她攔住了。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又危險的笑意，挑釁地說：“想逃啊，怎麽著也得給我兄弟道個歉再走吧。”
落沈雁被他激得氣急了，也顧不上什麽，用了最大的力氣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提高了音量吼道：“滾遠一點！”
韓放卻是紋絲不動，那點力道對他而言就跟小貓撓癢癢似的。
他冷笑：“嘖嘖嘖，我不是中年男老師，你別跟我這兒摸，沒用。”
旁邊兩個不良學生哈哈大笑起來，盡是戲謔。
落沈雁握緊的拳直顫，恨不得把眼前這三個小流氓千刀萬剮了。
不良學生扯著嗓門兒嚷道：“怎麽，偷了東西道個歉都不樂意啊。”
落沈雁怒視著他們，冷著臉，一字一頓地重覆說：“我沒偷，是有人故意放我袋子裏。”
三個男生臉上不約而同浮現譏笑的神色。
落沈雁再一次欲離開，不良學生抓住了她的圍巾，幾秒鐘的拉扯，圍巾掉到了地上。
韓放冷笑的臉色漸漸凝固,漆黑的眸子露出震驚之色……
眼前的少女靈動而美麗，水靈的大眼睛中泛著水霧，但眼神倔強又高傲。
不光是韓放，旁邊那兩個不良學生也都情不自禁地“哇”的一聲，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美麗的女孩。
多年後，當韓放回憶起初見落沈雁的那一幕，想到的詞是——驚鴻一瞥、驚為天人、一眼萬年……
落沈雁像是爆發的小獸，氣急敗壞地把前面的人推開，邁開步子急急地跑開了。
她一面跑一面忍住眼淚，指甲嵌進肉裏卻感覺不到一點兒疼，只有巨大的羞辱感把她壓得喘不過氣來。
韓放被她的美麗震住，生平第一次，感受到那種被渾身被電到的感覺。回過神來的不良學生提醒韓放道：“放哥，她跑了……”
韓放不發一言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圍巾，發動了摩托車。
落沈雁聽到聲後再次響起轟鳴聲，她的心頓時拎了起來，快速地把手伸進書包裏，摸到了之前上實踐課老師要他們帶的工具小刀。
如果他再敢靠近，她一定會一刀刺過去，不計後果。
韓放並沒有靠近，只是在道路的另一邊沖她喊：“你的圍巾還要嗎？餵，圍巾，還要不要了？”
落沈雁沒有看他一眼，韓放騎車離開了，她悄悄松了口氣。
她一路跑回家，在家門口喘著粗氣，調整了一下情緒，才開門進去。
落君雅正忙著把菜擺放到桌子上，聽到門開的聲音，擡頭看了一眼。
落沈雁收斂了臉上難過的神色，淡淡一笑，說：“我回來了，媽媽。”
落君雅“嗯”了一聲，又說：“快去洗手吃飯。”
落沈雁說了聲“好”，安靜地走進衛生間。她看著水龍頭的流水，方才那些個小混混的羞辱的話再度在腦海裏響起，她心裏酸楚而難過，眼淚忍不住地往下淌。
衛生間的門忽然扣響，落君雅在門口說：“快點啊，洗個手怎麽這麽慢。”
落沈雁慌忙地低頭，將冷水撲打在臉上，一邊應著：“這就來了。”
吃飯的時候，媽媽問落沈雁學習情況，落沈雁笑了笑，說：“文科比較拿手，理科的話數學和物理還好，地理學起來有點吃力。”
落君雅看著女兒，緩緩地說：“你從小就方向感不高，地理學起來費力也不奇怪。”頓了頓，她又說：“今天你們班主任給我打電話了。”
落沈雁心裏一緊，下意識地握緊了筷子：“餘老師？她……她和你說什麽了？”
落君雅看女兒的樣子，道：“你緊張什麽？”
落沈雁低下頭，掩飾住臉上的慌亂神色，低低地說：“哪有緊張……”
落君雅輕笑：“你們班主任還是挺關心你的，說你學習認真，昨天的小測試成績也不錯，班級前五，而且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只要繼續努力，肯定能考上好大學。”
落沈雁“哦”了一聲，往嘴裏扒拉了兩口飯。
“還有……”
聞言，落沈雁心裏又是一緊。
“你們班主任說你比較內向，也不大喜歡交朋友，要我們多關註關註你的情緒。”
落沈雁擡頭看向媽媽，臉上浮現一絲淡淡的笑意：“我把時間都用在學習上了，所以沒時間交朋友。”
落君雅點點頭：“沒關系，朋友也不能隨便亂交，寧缺毋濫，學習才是最重要的。”
落沈雁乖乖地點點頭：“嗯，我知道。”
“多吃點菜，別只吃白米飯。”
“好。”
——
晚上，韓放回到空蕩蕩的家裏，把扁扁的書包往桌子上一扔，一屁股坐到雕花精致的寬大紅木沙發上。
落沈雁黑色的針織圍巾放在茶幾上，他盯著圍巾發呆，想起那雙濕漉漉水靈靈的大眼睛，心臟不自覺快跳了幾拍。
他忽然起身，抓起那塊圍巾往陽臺走，在洗衣臺前停了下來，情不自禁地將圍巾湊近鼻子聞了聞，有一股奶香味，就像是小時候用的青蛙王子潤膚霜的香味。
韓放想到落沈雁帶著嬰兒肥的臉龐上那一臉清冷的樣子，彎起了嘴角。
不就是個還用著嬰幼兒潤膚霜的小丫頭片子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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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
落沈雁收拾好書包，戴好圍巾和帽子，一個人從教室往外走。
樓梯上有很多放學的同學，她盡量靠裏走，下意識地低著腦袋，認認真真地看著路。
校門口不遠處的臺階上，坐著兩個穿著松松垮垮的校服的不良學生，落沈雁認出了其中一個，就是那天在廊道扣碰到的韓放的同夥小混混。
她也沒多看，只顧著自己往外走。有兩個女生嘰嘰喳喳地從她旁邊經過，其中一個還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撞了她一下。落沈雁擡頭看，那兩個女生已經頭也不回地走開了。
沒一會兒，身後就傳來嚷嚷聲。
“餵餵餵，你站住！”
落沈雁立刻往旁邊讓了讓，卻沒想到兩個方才坐在臺階上的不良學生擋在了她的前面。
她疑惑又警備地看向他們，不知道這兩個家夥搞什麽幺蛾子。
其中一個指了指她，說：“把你口袋裏的手機拿出來。”
落沈雁不明所以，手往口袋裏一摸，果然碰到一個硬邦邦冷冰冰的東西，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她想到剛才有路不好好走撞到她的那女生，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麽。
一陣摩托車的轟鳴在他們身後響起，三個人都順著聲音看過去，韓放出現在她的視線中，他的車子在她旁邊停了下來，看向旁邊的兩個不良學生：“你們幹啥呢？”
不良學生憤憤地說：“這女的偷我手機！”
韓放的視線落在落沈雁拿著手機的白皙的手上，落沈雁指節泛白，覺得拿著的手機格外燙手。
她有些顫抖地伸出手，語氣清冷地解釋：“我沒偷，是有人故意放在我的口袋裏。”
不良學生一臉不相信地笑：“這女的還真能掰扯。”
另一個不良學生忽然想起了什麽，說：“放哥，這妞不就是上次不理你的那個人麽。”
韓放看向落沈雁，冷哼了一聲。
不良學生說：“這人就是論壇上說的那個勾引男老師才轉學到這裏的小騷貨吧，聽說她爸爸就是小偷，果然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和她爸爸一個德行。”
不良學生吊兒郎當的一些話，卻像是重錘擊打在落沈雁的心上。她攥緊了拳頭，控制不住地憤怒而哀傷，努力抑制住情緒的波動，冷聲說：“你們不要血口噴人。”
不良學生嘲諷地笑著，碰了碰韓放的手臂，說：“放哥，你瞅瞅，這都人贓俱獲了，這妞還死鴨子嘴硬。”
韓放滿臉不屑地看向落沈雁：“臉包得這麽嚴實，是做賊心虛還是沒臉見人啊。”
周圍引來不少圍觀的同學，有的開始指指點點。落沈雁又害怕又羞憤，只想快點離開這裏，一刻都不願停留。
她纏著聲音冷冷地說：“滾開。”擡腿欲走。
韓放卻伸出一只長長的手臂，把她攔住了。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又危險的笑意，挑釁地說：“想逃啊，怎麽著也得給我兄弟道個歉再走吧。”
落沈雁被他激得氣急了，也顧不上什麽，用了最大的力氣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提高了音量吼道：“滾遠一點！”
韓放卻是紋絲不動，那點力道對他而言就跟小貓撓癢癢似的。
他冷笑：“嘖嘖嘖，我不是中年男老師，你別跟我這兒摸，沒用。”
旁邊兩個不良學生哈哈大笑起來，盡是戲謔。
落沈雁握緊的拳直顫，恨不得把眼前這三個小流氓千刀萬剮了。
不良學生扯著嗓門兒嚷道：“怎麽，偷了東西道個歉都不樂意啊。”
落沈雁怒視著他們，冷著臉，一字一頓地重覆說：“我沒偷，是有人故意放我袋子裏。”
三個男生臉上不約而同浮現譏笑的神色。
落沈雁再一次欲離開，不良學生抓住了她的圍巾，幾秒鐘的拉扯，圍巾掉到了地上。
韓放冷笑的臉色漸漸凝固,漆黑的眸子露出震驚之色……
眼前的少女靈動而美麗，水靈的大眼睛中泛著水霧，但眼神倔強又高傲。
不光是韓放，旁邊那兩個不良學生也都情不自禁地“哇”的一聲，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美麗的女孩。
多年後，當韓放回憶起初見落沈雁的那一幕，想到的詞是——驚鴻一瞥、驚為天人、一眼萬年……
落沈雁像是爆發的小獸，氣急敗壞地把前面的人推開，邁開步子急急地跑開了。
她一面跑一面忍住眼淚，指甲嵌進肉裏卻感覺不到一點兒疼，只有巨大的羞辱感把她壓得喘不過氣來。
韓放被她的美麗震住，生平第一次，感受到那種被渾身被電到的感覺。回過神來的不良學生提醒韓放道：“放哥，她跑了……”
韓放不發一言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圍巾，發動了摩托車。
落沈雁聽到聲後再次響起轟鳴聲，她的心頓時拎了起來，快速地把手伸進書包裏，摸到了之前上實踐課老師要他們帶的工具小刀。
如果他再敢靠近，她一定會一刀刺過去，不計後果。
韓放並沒有靠近，只是在道路的另一邊沖她喊：“你的圍巾還要嗎？餵，圍巾，還要不要了？”
落沈雁沒有看他一眼，韓放騎車離開了，她悄悄松了口氣。
她一路跑回家，在家門口喘著粗氣，調整了一下情緒，才開門進去。
落君雅正忙著把菜擺放到桌子上，聽到門開的聲音，擡頭看了一眼。
落沈雁收斂了臉上難過的神色，淡淡一笑，說：“我回來了，媽媽。”
落君雅“嗯”了一聲，又說：“快去洗手吃飯。”
落沈雁說了聲“好”，安靜地走進衛生間。她看著水龍頭的流水，方才那些個小混混的羞辱的話再度在腦海裏響起，她心裏酸楚而難過，眼淚忍不住地往下淌。
衛生間的門忽然扣響，落君雅在門口說：“快點啊，洗個手怎麽這麽慢。”
落沈雁慌忙地低頭，將冷水撲打在臉上，一邊應著：“這就來了。”
吃飯的時候，媽媽問落沈雁學習情況，落沈雁笑了笑，說：“文科比較拿手，理科的話數學和物理還好，地理學起來有點吃力。”
落君雅看著女兒，緩緩地說：“你從小就方向感不高，地理學起來費力也不奇怪。”頓了頓，她又說：“今天你們班主任給我打電話了。”
落沈雁心裏一緊，下意識地握緊了筷子：“餘老師？她……她和你說什麽了？”
落君雅看女兒的樣子，道：“你緊張什麽？”
落沈雁低下頭，掩飾住臉上的慌亂神色，低低地說：“哪有緊張……”
落君雅輕笑：“你們班主任還是挺關心你的，說你學習認真，昨天的小測試成績也不錯，班級前五，而且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只要繼續努力，肯定能考上好大學。”
落沈雁“哦”了一聲，往嘴裏扒拉了兩口飯。
“還有……”
聞言，落沈雁心裏又是一緊。
“你們班主任說你比較內向，也不大喜歡交朋友，要我們多關註關註你的情緒。”
落沈雁擡頭看向媽媽，臉上浮現一絲淡淡的笑意：“我把時間都用在學習上了，所以沒時間交朋友。”
落君雅點點頭：“沒關系，朋友也不能隨便亂交，寧缺毋濫，學習才是最重要的。”
落沈雁乖乖地點點頭：“嗯，我知道。”
“多吃點菜，別只吃白米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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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韓放回到空蕩蕩的家裏，把扁扁的書包往桌子上一扔，一屁股坐到雕花精致的寬大紅木沙發上。
落沈雁黑色的針織圍巾放在茶幾上，他盯著圍巾發呆，想起那雙濕漉漉水靈靈的大眼睛，心臟不自覺快跳了幾拍。
他忽然起身，抓起那塊圍巾往陽臺走，在洗衣臺前停了下來，情不自禁地將圍巾湊近鼻子聞了聞，有一股奶香味，就像是小時候用的青蛙王子潤膚霜的香味。
韓放想到落沈雁帶著嬰兒肥的臉龐上那一臉清冷的樣子，彎起了嘴角。
不就是個還用著嬰幼兒潤膚霜的小丫頭片子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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