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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半上午，傾婳氣呼呼穿衣下床。阿玘太胡鬧了，今日他還要進山呢！
廚房裏，李玄玘站在窗戶旁，透過縫隙看到娘子出來，心瞬間提到嗓子眼。他腦袋瓜子飛速運轉，在娘子探頭向裏張望時，笑著迎上去，“婳婳醒了！餓不餓，我把昨天剩的餃子和嬸子先前送的年糕煎了煎，熬了南瓜米粥，還炒了臘腸。”
傾婳繃著俏臉，臉上沒什麽表情，但把李玄玘嚇夠嗆。
“婳婳？”李玄玘小心翼翼喚了聲娘子，抓住她的手晃了晃。
傾婳低頭瞧一眼，沒甩開，但面上不為所動，因為她鐵石心腸！
李玄玘只好使出殺手鐧，“我錯了。”
傾婳呆住，反應過來時已經被帶著洗漱好，坐到了槐樹下，她看著一桌飯菜，茫然眨眼，阿玘就、就這麽認錯了？
李玄玘將筷子塞到娘子手裏，催促道：“婳婳快吃。”
傾婳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可一時又想不明白。算了，阿玘今天進山，有好幾日都見不到，這次就不同他計較了。但如果還有下次，她肯定聽嬸子的話，讓阿玘睡地鋪。
李玄玘忽然感到後脖頸一涼，心虛使然，他對娘子更殷勤，不停地夾菜勸飯。
之前說好晌午飯在嬸子家裏吃，現下巳時過半已然不算太早，傾婳不禁加快吃飯速度，被噎到打嗝。
李玄玘趕緊給娘子端粥，替她捋後背，“吃慢點，時間還早呢，不著急。”
等傾婳緩過來，搖頭，已經不早了。昨天買的五花肉還剩一半，她想中午在嬸子家燉了，再說還要收拾東西帶過去。
被噎到的感覺還是很難受的，她拿回筷子，稍放慢速度，不過依舊比平時吃飯要快。
見說不通，李玄玘端起粥，在傾婳吃完一個餃子後，他把粥碗送到傾婳嘴邊等著。那架勢，傾婳不喝還不行。
傾婳：“……”傾婳一瞬間氣成河豚，阿玘你就不要添亂了！
李玄玘固執，“你慢點吃。東西我早收拾好了，被褥、防蚊的紗帳、衣服鞋子，還有你的針線簍子。你做的還沒吃完的點心、多的燒餅丸子、另外就是你這兩天要吃的糧食都帶了，兔子也裝了兩只。你醒來前我就去了嬸子家一趟，把你洗漱和沐浴用的大小木盆和棉被送了過去。”
傾婳神情錯愕，嘴唇微張，阿玘你都收好了？
李玄玘送了送粥碗，“喝一口。”
傾婳低頭，手扶著碗沿，就著阿玘的力道，懵懵地抿了一口。
李玄玘這才把碗放下，調侃道：“進食太快對腸胃不好，婳婳不要像個小孩子。”
傾婳鼓鼓腮，心中不服氣，到底誰才像個小孩子啊阿玘？昨晚你可吃了四張涼皮五個燒餅！
最後，傾婳還是放慢了吃飯的速度，她扯扯阿玘的袖子，指了指後山的方向，那你帶進山的東西收好了嗎？
娘子還是關心自己的，李玄玘心頭美滋滋，他點點頭，“都收好了。吃的帶了燒餅、肉醬、丸子和一包地瓜幹。衣服和鞋子倒不用帶，我最多在山上過兩個白日。打獵工具帶了弓箭和從鏢局借的刀，相公會量力而行，婳婳不用擔心。”
傾婳還是很擔心的。山上有野狼野豬，聽說都是群體行動，特別記仇。除了猛獸，還有防不勝防的蛇蟲鼠蟻，被咬一口中毒的話……
傾婳被自己的想象嚇一跳。
見娘子突然發呆，李玄玘伸手在她眼前揮一揮，“婳婳？”
傾婳回神，趕緊晃晃腦袋，阿玘肯定不會那麽倒黴的。她有點後悔，自己想得不周到，光有傷藥不成，應該再給阿玘準備些解毒的藥丸的。
她回屋拿紙筆出來，寫道：“要不要再推遲一天進山，以防萬一，好去醫館買解毒的藥丸備上。”
李玄玘看完，擡頭對上娘子擔憂的神情，他了然，挪著凳子再靠近娘子些，抓著她的手，“之前我進過兩次山，山腰下鮮少有劇毒的毒蟲毒草，萬一中毒我也有處理的辦法。何況這次去的人多，我不打算往深處走，也就沒那麽危險。”
他再三說明情況，並且保證絕不主動涉險，傾婳才沒那麽緊張。
過了一宿，昨日陣雨帶來的舒爽涼意消失不見，又回到了先前一動就出汗的天氣。傾婳一看如此，回屋把裁了塊鵝黃色的棉布，打算多縫幾件換洗的裏衣。
飯後，夫妻兩人下山。
李玄玘背上一個竹筐，手拎一個竹筐，牽著傾婳來到村長家的小院。
柳張氏在裏頭忙活晌午飯，柳二根還是不在，在門口大石頭等人的是柳小菊。一望見兩人，柳小菊就蹦起來跑過去，一把抱住傾婳的胳膊，拽著她往家跑，“小花小花，我又從青石那裏借了很多好玩的。”
以防傷到娘子，李玄玘不得不松開手，一邊出聲提醒：“婳婳，慢點跑！”他說著，邁開大步追在後頭。
不過傾婳暫時還不能跟小菊一起玩兒，她還得燉肉。
柳小菊圓眼放光，已經忍不住吞口水了，小花燉的肉指定好吃！
見夫妻兩個帶了肉，柳張氏這次沒說什麽，進趟山可不輕松，吃頓好的是應當的。她準備了蒜苗臘肉、炸魚塊和藕盒，還預備拿洋柿子炒盤雞蛋，再清炒一把菜心，拌個涼菜。說起來這洋柿子炒雞蛋的味道真不錯，酸甜開胃，頭一次是大前天在小花家裏吃到，這幾日她基本每天都炒一盤。
傾婳燉肉時，柳張氏就在一旁打下手，順便偷師。按說她竈臺上幾十年的經驗，燉肉的手藝是比不上縣城酒樓大廚，可在清河村那也是數一數二的。但小花這燉肉的法子，她楞是看不懂。
這怎麽還放糖呢？水加得也不多，放瓦罐裏這是要燉湯？不對不對，都沒加多少水不可能是燉湯。
柳張氏有心想多問問，不過女兒小菊在一旁虎視眈眈，肉上了鍋立馬就把小花拉走，那就只好過會兒再問。把剩下的李玄玘也趕走，柳張氏提了張凳子，坐在小竈邊上看火。
在瓦罐的燜煮下，炒了糖色的肉塊很快軟化，隨著濃郁湯汁咕嘟咕嘟晃動震顫著，脂肪和蛋白質的香氣也被小火烘燜出來，一室都是滿滿的肉香。
柳張氏饞得吞口水，還問啥問，她往後就學小花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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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半上午，傾婳氣呼呼穿衣下床。阿玘太胡鬧了，今日他還要進山呢！
廚房裏，李玄玘站在窗戶旁，透過縫隙看到娘子出來，心瞬間提到嗓子眼。他腦袋瓜子飛速運轉，在娘子探頭向裏張望時，笑著迎上去，“婳婳醒了！餓不餓，我把昨天剩的餃子和嬸子先前送的年糕煎了煎，熬了南瓜米粥，還炒了臘腸。”
傾婳繃著俏臉，臉上沒什麽表情，但把李玄玘嚇夠嗆。
“婳婳？”李玄玘小心翼翼喚了聲娘子，抓住她的手晃了晃。
傾婳低頭瞧一眼，沒甩開，但面上不為所動，因為她鐵石心腸！
李玄玘只好使出殺手鐧，“我錯了。”
傾婳呆住，反應過來時已經被帶著洗漱好，坐到了槐樹下，她看著一桌飯菜，茫然眨眼，阿玘就、就這麽認錯了？
李玄玘將筷子塞到娘子手裏，催促道：“婳婳快吃。”
傾婳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可一時又想不明白。算了，阿玘今天進山，有好幾日都見不到，這次就不同他計較了。但如果還有下次，她肯定聽嬸子的話，讓阿玘睡地鋪。
李玄玘忽然感到後脖頸一涼，心虛使然，他對娘子更殷勤，不停地夾菜勸飯。
之前說好晌午飯在嬸子家裏吃，現下巳時過半已然不算太早，傾婳不禁加快吃飯速度，被噎到打嗝。
李玄玘趕緊給娘子端粥，替她捋後背，“吃慢點，時間還早呢，不著急。”
等傾婳緩過來，搖頭，已經不早了。昨天買的五花肉還剩一半，她想中午在嬸子家燉了，再說還要收拾東西帶過去。
被噎到的感覺還是很難受的，她拿回筷子，稍放慢速度，不過依舊比平時吃飯要快。
見說不通，李玄玘端起粥，在傾婳吃完一個餃子後，他把粥碗送到傾婳嘴邊等著。那架勢，傾婳不喝還不行。
傾婳：“……”傾婳一瞬間氣成河豚，阿玘你就不要添亂了！
李玄玘固執，“你慢點吃。東西我早收拾好了，被褥、防蚊的紗帳、衣服鞋子，還有你的針線簍子。你做的還沒吃完的點心、多的燒餅丸子、另外就是你這兩天要吃的糧食都帶了，兔子也裝了兩只。你醒來前我就去了嬸子家一趟，把你洗漱和沐浴用的大小木盆和棉被送了過去。”
傾婳神情錯愕，嘴唇微張，阿玘你都收好了？
李玄玘送了送粥碗，“喝一口。”
傾婳低頭，手扶著碗沿，就著阿玘的力道，懵懵地抿了一口。
李玄玘這才把碗放下，調侃道：“進食太快對腸胃不好，婳婳不要像個小孩子。”
傾婳鼓鼓腮，心中不服氣，到底誰才像個小孩子啊阿玘？昨晚你可吃了四張涼皮五個燒餅！
最後，傾婳還是放慢了吃飯的速度，她扯扯阿玘的袖子，指了指後山的方向，那你帶進山的東西收好了嗎？
娘子還是關心自己的，李玄玘心頭美滋滋，他點點頭，“都收好了。吃的帶了燒餅、肉醬、丸子和一包地瓜幹。衣服和鞋子倒不用帶，我最多在山上過兩個白日。打獵工具帶了弓箭和從鏢局借的刀，相公會量力而行，婳婳不用擔心。”
傾婳還是很擔心的。山上有野狼野豬，聽說都是群體行動，特別記仇。除了猛獸，還有防不勝防的蛇蟲鼠蟻，被咬一口中毒的話……
傾婳被自己的想象嚇一跳。
見娘子突然發呆，李玄玘伸手在她眼前揮一揮，“婳婳？”
傾婳回神，趕緊晃晃腦袋，阿玘肯定不會那麽倒黴的。她有點後悔，自己想得不周到，光有傷藥不成，應該再給阿玘準備些解毒的藥丸的。
她回屋拿紙筆出來，寫道：“要不要再推遲一天進山，以防萬一，好去醫館買解毒的藥丸備上。”
李玄玘看完，擡頭對上娘子擔憂的神情，他了然，挪著凳子再靠近娘子些，抓著她的手，“之前我進過兩次山，山腰下鮮少有劇毒的毒蟲毒草，萬一中毒我也有處理的辦法。何況這次去的人多，我不打算往深處走，也就沒那麽危險。”
他再三說明情況，並且保證絕不主動涉險，傾婳才沒那麽緊張。
過了一宿，昨日陣雨帶來的舒爽涼意消失不見，又回到了先前一動就出汗的天氣。傾婳一看如此，回屋把裁了塊鵝黃色的棉布，打算多縫幾件換洗的裏衣。
飯後，夫妻兩人下山。
李玄玘背上一個竹筐，手拎一個竹筐，牽著傾婳來到村長家的小院。
柳張氏在裏頭忙活晌午飯，柳二根還是不在，在門口大石頭等人的是柳小菊。一望見兩人，柳小菊就蹦起來跑過去，一把抱住傾婳的胳膊，拽著她往家跑，“小花小花，我又從青石那裏借了很多好玩的。”
以防傷到娘子，李玄玘不得不松開手，一邊出聲提醒：“婳婳，慢點跑！”他說著，邁開大步追在後頭。
不過傾婳暫時還不能跟小菊一起玩兒，她還得燉肉。
柳小菊圓眼放光，已經忍不住吞口水了，小花燉的肉指定好吃！
見夫妻兩個帶了肉，柳張氏這次沒說什麽，進趟山可不輕松，吃頓好的是應當的。她準備了蒜苗臘肉、炸魚塊和藕盒，還預備拿洋柿子炒盤雞蛋，再清炒一把菜心，拌個涼菜。說起來這洋柿子炒雞蛋的味道真不錯，酸甜開胃，頭一次是大前天在小花家裏吃到，這幾日她基本每天都炒一盤。
傾婳燉肉時，柳張氏就在一旁打下手，順便偷師。按說她竈臺上幾十年的經驗，燉肉的手藝是比不上縣城酒樓大廚，可在清河村那也是數一數二的。但小花這燉肉的法子，她楞是看不懂。
這怎麽還放糖呢？水加得也不多，放瓦罐裏這是要燉湯？不對不對，都沒加多少水不可能是燉湯。
柳張氏有心想多問問，不過女兒小菊在一旁虎視眈眈，肉上了鍋立馬就把小花拉走，那就只好過會兒再問。把剩下的李玄玘也趕走，柳張氏提了張凳子，坐在小竈邊上看火。
在瓦罐的燜煮下，炒了糖色的肉塊很快軟化，隨著濃郁湯汁咕嘟咕嘟晃動震顫著，脂肪和蛋白質的香氣也被小火烘燜出來，一室都是滿滿的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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