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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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1 章
皇後的車駕比太後略小一點，卻也足夠寬敞，黛玉靠窗而坐，小花捏在手中不自覺轉了轉，忍不住抿唇淺笑。
擡頭就見皇後不知何時睜開眼睛，笑著看自己。
黛玉面上一熱，將花攏在手心。
皇後見狀，越發笑開，“藏什麽，這可是咱們榮親王的心意，不怕見人。”
“娘娘不下去活動一下筋骨嗎？”皇後為人平和，黛玉也不是阿諛奉承之人，二人相處時就如尋常好友一般，自在舒服，因也沒那麽多規矩。
皇後見她轉開話題，體諒女兒家面皮薄，便隨著道：“好容易清靜一會兒，不耐煩應付那些人。”
黛玉笑著點頭，拿眼去打量她腰身，“有三個月了吧？竟一點也瞧不出······”
提及腹中胎兒，皇後面上笑容大了些，垂首看向腹部，用手量了量，笑道：“每日各色補品流水一樣吃進去，竟都是白吃了。”
“怎麽是白吃呢，如今娘娘雖身量不見長，面色卻好，比之從前越加光彩照人呢。”黛玉笑道，隨後認真問，“可有哪裏不適？”
“這倒沒有，若不是宮人如臨大敵，我常常忘了還有一個孩子呢。”
“那太醫如何說？”
“一切都好，莫擔心。”
黛玉想起元春，她原本就身材豐潤，如今大肆進補，又不肯走動，便越發圓潤起來。
反觀皇後，還不曾顯懷，身量纖細如舊，神采氣色卻更好。
真是奇怪，都在一個宮裏，竟如此天差地別。
“這一定是個懂事的孩子，他心疼娘娘呢。”黛玉隱去心中所想，笑著道。
皇後撫著略微凸起的腹部，也笑著點頭，又想起什麽似的，
“對了，方才賢德妃跟前的抱琴過來，說要請你過去敘話，我知道你不愛應酬交際，替你擋了。”
“是。”黛玉淺笑，她同元春哪有什麽情分，可對方每每相邀，又不好總是回絕，因此十次裏總要去兩次。
兩人也無話可說，只是幹巴巴的聊些路邊閑言並從前借住榮府時交集不多的往事，每每還要防著她把話頭兒往淩珺同父親那裏引，不自在的很。
一時有女官來報，說休整畢，即刻啟程。
待馬車行駛，皇後便道：“今日都起得早，這會子想來你也乏了，靠著那邊軟枕睡一會吧，到圍場還早呢。”
黛玉確有些提不起精神，幸得馬車寬敞綿軟，一應物什俱全，兩人便各占一邊，閉目休息。
到達圍場時已是午後，黛玉小心攙著皇後下了馬車。
“不必緊張，哪裏就有那麽嬌氣。”皇後站定，笑著寬慰她。
“還是小心些好。”黛玉不甚讚同，仍不肯松懈。
“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
二人回身，見元春身著華麗宮裝，珠冠金翠滿頭，由兩個女官扶著，小心翼翼來到近前，揮開女官，一手撐腰，一手扶著肚子欲要行禮。
皇後溫聲制止：“賢德妃不必多禮，你如今懷有身孕，正該以皇嗣為重。”
元春原就行動不便，聞言略帶感激的笑道：“多謝皇後娘娘。”
皇後淡淡笑著點頭，元春目光移到她身側，黛玉上前見禮，“見過貴妃娘娘。”
元春忙道：“黛玉表妹快別多禮，你我本是姐妹，不講這些虛禮。”
黛玉只是抿唇而笑，回到皇後身旁。
元春唇邊笑意微收，從前她只聽母親所言，對這個投奔而來，第一日就哄得弟弟砸了通靈寶玉的表妹很是不喜，因此，雖看在老太太面上不曾為難，卻也實在將人看輕了去，每每行事亦不曾收斂，甚至有意無意將態度帶了幾分出來。
誰想風水輪流轉，如今林如海深得聖上重用，官運亨通，這個原本瞧不上的表妹竟還成了炙手可熱的榮親王正妃，一時風頭無倆。
而家族沒落，朝中無人一直是她的心病，這會子便不免後悔，若當初好生維系，焉知林家和榮親王府不是她的助力？
也不至於她連番示好，對方仍是無動於衷。
她這邊心思百轉，那頭皇帝已帶著人過來。
眾人忙行禮，皇帝快步把皇後扶起來，攜手轉過身，才道：“都起來吧。”
元春艱難的由女官攙起來，容色有些勉強：帝後情深，大家早習以為常，可如此分明的落差，就這樣擺在眼前，亦是免不了心中黯然。
不過，皇上對旁人一向也都是淡淡的，可這次圍獵，除皇後外，宮妃只帶了她一個，終究是有些不一樣的吧？
想到吳貴妃咬牙妒忌的樣子，心中便又好受了些。
皇後環視四周，有些奇怪：“距行宮尚有些距離，怎麽停在此處？”
皇上笑著對皇後道：“欽天監說最近都是晴日，朕便命人備了帳篷。”
“如此甚好，咱們久居宮中，早已忘了四方天外是何種風光，這回可得好好看看。”皇後笑道。
元春見狀，笑著上前湊趣：“皇上一向愛重皇後娘娘，自然知道娘娘心中所想，這回臣妾也跟著沾光了。”
皇上只笑，並未反駁，元春心中寡然，手下無意識撫上隆起的肚子。
行路勞累，晚間還有露天晚宴，因此，用過午膳，眾人自去修整。
一時偌大駐地漸漸安靜下來，除禁衛軍巡視的腳步聲，便再無他音。
黛玉的帳篷挨著太後，雖略小些，內裏卻是照著一品親王妃布置，亦是舒服適意。
有女官捧了一個瑩白長嘴鶴頸壺進來。
黛玉正寬了外衣，坐在妝臺前卸下釵環，自鏡中瞧見，有些好奇的轉過身來：“姑姑端的是什麽？”
那女官屈膝行禮，雙手奉茶，“回縣主，是白牡丹茶。皇後娘娘說，春日正是萬物生發的時節，晌午又氣溫高，行路勞累，最是容易心生燥火，飲些白牡丹茶可潤肺清熱，緩解一二疲勞。”
黛玉聞言接過，用了一盞，果然清氣沁人，唇齒生香，肺腑中隱隱的郁氣被悉數澆滅，心中只覺熨帖不已。
女官又道：“皇後娘娘說，讓縣主好生歇息，不必謝恩。”
黛玉又留她吃茶，女官笑道：“還有幾處要送呢，縣主留步。”
黛玉便送至帳前，自回去歇息不提。
被嘰嘰喳喳的鳥雀喚醒時，還有些困意未散，因怕夜裏難眠，便撐著自榻上坐起來。
有小宮女端來清水，黛玉重新梳洗挽發，換了一身明紅宮裝，走出帳外。
此時已近黃昏，彩色雲霞漫天，黛玉一時看住了，腳下不自覺循著僻靜處走，不知不覺到了一片草木茂盛的河堤旁。
霞光映得河水五彩斑斕，在遠處同天色連成一片，渾然天成一幅波瀾壯闊的畫卷。
京中少見這樣的美景，便是有，也叫高墻深院擋去了風采，只能窺見一二顏色。
鼻尖是春日草木香，河面偶有鷺鳥掠過，黛玉深深吸了口氣，只覺自己天然便該在此處才是。
搖搖頭甩掉這有些可笑的念頭，欲要回轉。
卻見不遠處小徑上繞過兩個人，正朝這邊走來。
黛玉下意識要回避，不妨那頭年輕些的男子先瞧見了她，似有些驚訝，同身側年長的相視一眼，當先快步前來。
“林姑姑，您怎麽在這兒？”
黛玉聽這聲音有些耳熟，定睛看去，竟是賈蓉，落後一步的正是賈珍。
她微不可察的皺眉，口中只道：“此處風景甚好，一時看住了，這便要回去了。”
賈蓉還要說什麽，賈珍從後趕上，笑道：“如此，妹妹便快些回去罷，仔細天色暗了，路不好走。”
“是，多謝珍大哥哥提醒。”黛玉笑應道，便越過二人去了。
賈珍父子站在原地，目送她離開，待人影漸漸遠了，賈蓉上前一步，湊近賈珍耳邊，“不是說不來······”
賈珍捋著羊角須，道：“來便來了，一個小女子，無妨。”
賈蓉仍有些遲疑：“可是京中······”
“原就是有備無患，咱們留一手罷了，”賈珍眼睛微瞇，盯著那遠去的身影，八字須一翹，道，“況且，咱們謀劃許久，已是萬無一失，不必因此亂了陣腳。”
“那要不要派人去京中將人撤下？”賈蓉心中不知為何，總有些忐忑。
“不要橫生枝節，京中布置說來也只是求個心中安慰，若事敗，也未必指望的上，”賈珍手一揮，背在身後，帶著他往前走去，“事到如今，開弓沒有回頭箭，一大家子的前程在此一舉，怎可為這等小事露出馬腳······”
聲音漸漸遠去，路邊草叢晃動，跳出一只小黑貓，兩邊看了看，毫不猶豫朝著那纖細窈窕的身影追去。
黛玉總覺得那父子倆怪怪的，正蹙眉回想方才二人乍見自己時的神色，便聽見一陣由遠及近，還帶著顛簸顫音的“喵”叫。
她垂首，就見一只同那人貓形無二，只小了一圈的小黑貓正睜著圓溜溜的眼睛討好的蹭著自己的裙角。
她俯身摸了摸貓腦袋，小貓舒服的瞇起眼睛。
“你從哪裏冒出來的？”
小貓喵喵叫著回頭，看向來時的小路。
黛玉笑著點點毛茸茸的貓腦袋，“做什麽又叫個小貓兒跟著我。”
小貓歪著腦袋頂著她的手指蹭來蹭去，很有些忘乎所以，哪還顧得上旁的。
到底不是本體，自制力便弱了不少。
黛玉笑著起身，將手背在身後，低頭似乎有些疑惑她為何突然收回手，“喵？”
黛玉看了看正快步朝這邊走來的小宮女一眼，隨手自荷包中翻出一根油紙包著的酥脆小魚幹餵給它，笑道：“走吧，別跟著我了，一會兒該開宴了，咱們宴席上再見罷。”
小貓叼著魚幹，蹭了蹭她的手，含糊不清的喵喵兩聲，便跳進草叢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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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面上一熱，將花攏在手心。
皇後見狀，越發笑開，“藏什麽，這可是咱們榮親王的心意，不怕見人。”
“娘娘不下去活動一下筋骨嗎？”皇後為人平和，黛玉也不是阿諛奉承之人，二人相處時就如尋常好友一般，自在舒服，因也沒那麽多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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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笑著點頭，拿眼去打量她腰身，“有三個月了吧？竟一點也瞧不出······”
提及腹中胎兒，皇後面上笑容大了些，垂首看向腹部，用手量了量，笑道：“每日各色補品流水一樣吃進去，竟都是白吃了。”
“怎麽是白吃呢，如今娘娘雖身量不見長，面色卻好，比之從前越加光彩照人呢。”黛玉笑道，隨後認真問，“可有哪裏不適？”
“這倒沒有，若不是宮人如臨大敵，我常常忘了還有一個孩子呢。”
“那太醫如何說？”
“一切都好，莫擔心。”
黛玉想起元春，她原本就身材豐潤，如今大肆進補，又不肯走動，便越發圓潤起來。
反觀皇後，還不曾顯懷，身量纖細如舊，神采氣色卻更好。
真是奇怪，都在一個宮裏，竟如此天差地別。
“這一定是個懂事的孩子，他心疼娘娘呢。”黛玉隱去心中所想，笑著道。
皇後撫著略微凸起的腹部，也笑著點頭，又想起什麽似的，
“對了，方才賢德妃跟前的抱琴過來，說要請你過去敘話，我知道你不愛應酬交際，替你擋了。”
“是。”黛玉淺笑，她同元春哪有什麽情分，可對方每每相邀，又不好總是回絕，因此十次裏總要去兩次。
兩人也無話可說，只是幹巴巴的聊些路邊閑言並從前借住榮府時交集不多的往事，每每還要防著她把話頭兒往淩珺同父親那裏引，不自在的很。
一時有女官來報，說休整畢，即刻啟程。
待馬車行駛，皇後便道：“今日都起得早，這會子想來你也乏了，靠著那邊軟枕睡一會吧，到圍場還早呢。”
黛玉確有些提不起精神，幸得馬車寬敞綿軟，一應物什俱全，兩人便各占一邊，閉目休息。
到達圍場時已是午後，黛玉小心攙著皇後下了馬車。
“不必緊張，哪裏就有那麽嬌氣。”皇後站定，笑著寬慰她。
“還是小心些好。”黛玉不甚讚同，仍不肯松懈。
“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
二人回身，見元春身著華麗宮裝，珠冠金翠滿頭，由兩個女官扶著，小心翼翼來到近前，揮開女官，一手撐腰，一手扶著肚子欲要行禮。
皇後溫聲制止：“賢德妃不必多禮，你如今懷有身孕，正該以皇嗣為重。”
元春原就行動不便，聞言略帶感激的笑道：“多謝皇後娘娘。”
皇後淡淡笑著點頭，元春目光移到她身側，黛玉上前見禮，“見過貴妃娘娘。”
元春忙道：“黛玉表妹快別多禮，你我本是姐妹，不講這些虛禮。”
黛玉只是抿唇而笑，回到皇後身旁。
元春唇邊笑意微收，從前她只聽母親所言，對這個投奔而來，第一日就哄得弟弟砸了通靈寶玉的表妹很是不喜，因此，雖看在老太太面上不曾為難，卻也實在將人看輕了去，每每行事亦不曾收斂，甚至有意無意將態度帶了幾分出來。
誰想風水輪流轉，如今林如海深得聖上重用，官運亨通，這個原本瞧不上的表妹竟還成了炙手可熱的榮親王正妃，一時風頭無倆。
而家族沒落，朝中無人一直是她的心病，這會子便不免後悔，若當初好生維系，焉知林家和榮親王府不是她的助力？
也不至於她連番示好，對方仍是無動於衷。
她這邊心思百轉，那頭皇帝已帶著人過來。
眾人忙行禮，皇帝快步把皇後扶起來，攜手轉過身，才道：“都起來吧。”
元春艱難的由女官攙起來，容色有些勉強：帝後情深，大家早習以為常，可如此分明的落差，就這樣擺在眼前，亦是免不了心中黯然。
不過，皇上對旁人一向也都是淡淡的，可這次圍獵，除皇後外，宮妃只帶了她一個，終究是有些不一樣的吧？
想到吳貴妃咬牙妒忌的樣子，心中便又好受了些。
皇後環視四周，有些奇怪：“距行宮尚有些距離，怎麽停在此處？”
皇上笑著對皇後道：“欽天監說最近都是晴日，朕便命人備了帳篷。”
“如此甚好，咱們久居宮中，早已忘了四方天外是何種風光，這回可得好好看看。”皇後笑道。
元春見狀，笑著上前湊趣：“皇上一向愛重皇後娘娘，自然知道娘娘心中所想，這回臣妾也跟著沾光了。”
皇上只笑，並未反駁，元春心中寡然，手下無意識撫上隆起的肚子。
行路勞累，晚間還有露天晚宴，因此，用過午膳，眾人自去修整。
一時偌大駐地漸漸安靜下來，除禁衛軍巡視的腳步聲，便再無他音。
黛玉的帳篷挨著太後，雖略小些，內裏卻是照著一品親王妃布置，亦是舒服適意。
有女官捧了一個瑩白長嘴鶴頸壺進來。
黛玉正寬了外衣，坐在妝臺前卸下釵環，自鏡中瞧見，有些好奇的轉過身來：“姑姑端的是什麽？”
那女官屈膝行禮，雙手奉茶，“回縣主，是白牡丹茶。皇後娘娘說，春日正是萬物生發的時節，晌午又氣溫高，行路勞累，最是容易心生燥火，飲些白牡丹茶可潤肺清熱，緩解一二疲勞。”
黛玉聞言接過，用了一盞，果然清氣沁人，唇齒生香，肺腑中隱隱的郁氣被悉數澆滅，心中只覺熨帖不已。
女官又道：“皇後娘娘說，讓縣主好生歇息，不必謝恩。”
黛玉又留她吃茶，女官笑道：“還有幾處要送呢，縣主留步。”
黛玉便送至帳前，自回去歇息不提。
被嘰嘰喳喳的鳥雀喚醒時，還有些困意未散，因怕夜裏難眠，便撐著自榻上坐起來。
有小宮女端來清水，黛玉重新梳洗挽發，換了一身明紅宮裝，走出帳外。
此時已近黃昏，彩色雲霞漫天，黛玉一時看住了，腳下不自覺循著僻靜處走，不知不覺到了一片草木茂盛的河堤旁。
霞光映得河水五彩斑斕，在遠處同天色連成一片，渾然天成一幅波瀾壯闊的畫卷。
京中少見這樣的美景，便是有，也叫高墻深院擋去了風采，只能窺見一二顏色。
鼻尖是春日草木香，河面偶有鷺鳥掠過，黛玉深深吸了口氣，只覺自己天然便該在此處才是。
搖搖頭甩掉這有些可笑的念頭，欲要回轉。
卻見不遠處小徑上繞過兩個人，正朝這邊走來。
黛玉下意識要回避，不妨那頭年輕些的男子先瞧見了她，似有些驚訝，同身側年長的相視一眼，當先快步前來。
“林姑姑，您怎麽在這兒？”
黛玉聽這聲音有些耳熟，定睛看去，竟是賈蓉，落後一步的正是賈珍。
她微不可察的皺眉，口中只道：“此處風景甚好，一時看住了，這便要回去了。”
賈蓉還要說什麽，賈珍從後趕上，笑道：“如此，妹妹便快些回去罷，仔細天色暗了，路不好走。”
“是，多謝珍大哥哥提醒。”黛玉笑應道，便越過二人去了。
賈珍父子站在原地，目送她離開，待人影漸漸遠了，賈蓉上前一步，湊近賈珍耳邊，“不是說不來······”
賈珍捋著羊角須，道：“來便來了，一個小女子，無妨。”
賈蓉仍有些遲疑：“可是京中······”
“原就是有備無患，咱們留一手罷了，”賈珍眼睛微瞇，盯著那遠去的身影，八字須一翹，道，“況且，咱們謀劃許久，已是萬無一失，不必因此亂了陣腳。”
“那要不要派人去京中將人撤下？”賈蓉心中不知為何，總有些忐忑。
“不要橫生枝節，京中布置說來也只是求個心中安慰，若事敗，也未必指望的上，”賈珍手一揮，背在身後，帶著他往前走去，“事到如今，開弓沒有回頭箭，一大家子的前程在此一舉，怎可為這等小事露出馬腳······”
聲音漸漸遠去，路邊草叢晃動，跳出一只小黑貓，兩邊看了看，毫不猶豫朝著那纖細窈窕的身影追去。
黛玉總覺得那父子倆怪怪的，正蹙眉回想方才二人乍見自己時的神色，便聽見一陣由遠及近，還帶著顛簸顫音的“喵”叫。
她垂首，就見一只同那人貓形無二，只小了一圈的小黑貓正睜著圓溜溜的眼睛討好的蹭著自己的裙角。
她俯身摸了摸貓腦袋，小貓舒服的瞇起眼睛。
“你從哪裏冒出來的？”
小貓喵喵叫著回頭，看向來時的小路。
黛玉笑著點點毛茸茸的貓腦袋，“做什麽又叫個小貓兒跟著我。”
小貓歪著腦袋頂著她的手指蹭來蹭去，很有些忘乎所以，哪還顧得上旁的。
到底不是本體，自制力便弱了不少。
黛玉笑著起身，將手背在身後，低頭似乎有些疑惑她為何突然收回手，“喵？”
黛玉看了看正快步朝這邊走來的小宮女一眼，隨手自荷包中翻出一根油紙包著的酥脆小魚幹餵給它，笑道：“走吧，別跟著我了，一會兒該開宴了，咱們宴席上再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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