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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親,也讓媒婆幫著你說門好親事。”

炕上的媒婆笑著說:“這麽水靈的姑娘,定能找個好人家,”

芝兒沒等媒婆說完,就搶過了話,急忙對著林老太太說道:“奶,柱子家買了好多白面餅子,他家又要吃白面餅子夾肉呢?”

搶了媒婆的話,就是沒規矩,林老太太正要訓斥,但一聽又要吃白面餅子夾肉,忍不住問道:“咋?還天天吃白面餅子夾肉的?”

“是啊,俺親眼看到的,他家又是好多的人,又是白面餅子,又是滿院子的肉香氣,可香呢。”芝兒說著還咽了口吐沫。

“咋個可能,他家哪有那麽多錢?天天供這麽多人吃肉餅子,那得花多少銀子?”林老太太疑惑的說著。

“娘,咱家的銀子是不是?”芝兒老姑突然想到,她話還說完,就見林老太太慌忙下了炕,鞋子也顧不上穿,就朝正屋奔去。

坐在炕上的媒婆看到這突然的一幕,心道,啥事咋急的連鞋子也不穿呢?

林老太太哪顧得穿鞋子呀,她家那白花花的銀子,肯定是換成白花花的白面餅子換成香噴噴的肉啦,他們那些人哪是吃餅子夾肉,分明是吃她的心嘞。

正屋裏縣丞管事滿臉含笑與林老爺子寒暄著,管事今天是正式來給自家老爺提親的,拿了很多的彩禮不說,為了讓這門親事顯得足夠重視,還把家裏的男丁都喚了過來。林老爺子臉上春風得意,此時他和管事的身份已經自動的變了位,管事的巴結逢迎,林老爺子笑著打著哈哈。這樣的變化,林老爺子開心呀,只是心裏卻非常不爽,裏正和村裏幾個老人遲遲未到,這樣有面子的場景咋沒人看到呢,可惜啊可惜。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撞開,林老太太光著腳丫子沒有形象的沖了進來,管事的驚訝的看著來人,心道,這家人咋是撞著門進屋呢,上次是林家老二那丫頭,這次又是老太太。

老太太進來,直接坐在地上大哭,林老爺子先是一驚後怒罵道:“你個老娘們,咋沒個規矩,沒見和客人說話麽?”

“俺的錢呀,俺丟的錢都換白面餅子和肉啦。”林老太太不管不顧的嚎啕大哭著。

“咋丟的錢換成白面餅子?”林老爺子驚訝的問,也管不得規矩不規矩了。

“可不是,柱子家又是大吃大喝的,又是白面餅子,又是做肉的,他家不是拿了咱家的銀子,哪有那個錢天天吃喝的。”林老太太哭著嚷道。

林老爺子一聽也是怒發沖冠,都在一個村裏住著,還墻挨著墻的,誰家的日子不知誰家的,鐘老太太家哪有那麽富裕,想到這站起身渾身哆嗦的罵道:“就是他家偷的,俺昨個咋沒想起來了。

縣丞管事見這樣,急忙站起問道:“咋回事?”

“俺家昨個把錢袋了丟了,大白天的一晃眼功夫就沒了。”林老爺子詳細的把事情和管事說道。

管事聽了一拍桌子怒道:“這樣的賊人咋能放過。”說完,就徑直出了屋子,喚上眾家丁讓林文景帶路,氣勢洶洶的出了大門。林家人也齊齊挺著胸昂著頭邁著大步跟在後面。

柱子家桌子碗筷都已擺好,白花花的白面餅子擺在桌子上,鹵肉鹵雞該切丁的切丁,該成絲的成絲,都放在了盤子裏,就等著大家入席吃飯,餅子大叔看餅子好像還有點不夠,勤快的在廚房裏烙著餅子,一盤盤熱乎乎的香噴噴的餅子從廚房不時的往外端著。

柱子家院門是開著的,但縣丞管事為了弄出聲勢,朝開著的大門狠狠的踢了一腳,“嘭”的一聲,院子裏嬉笑玩鬧說話的眾人瞬時安靜了下來,一個個驚詫的朝大門處望去,燕曼舒看到,急忙站在眾人前面就要問話。

眾家丁見管事的這樣,也是有眼有色的齊齊圍上眾人,萬事俱備就等著管事發話了。林文景一副趾高氣揚小人得志的樣子看著眾人。管事就要怒吼,但看到眼前的小丫頭,咋感覺這麽眼熟呢?他眨巴眨巴小眼睛,到了嘴邊的話友咽了回去,在人堆裏看見穿絲綢服的林家小丫頭,又看看這個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娃,兩個長得挺像,但按個頭,這個好像更像點,想到這就問道:“你是林家老二那丫頭?”

誰也沒想到氣勢洶洶的管事會問出這樣的話,都驚詫的看著,想著這又是哪一出?

“曾經是,現在和林家沒關系了,他們把我賣了。”燕曼舒說。

“賣了?”管事詫異的問,“你就是那要蔥油餅子的小姑娘?”

“是啊,你還記得?”燕曼舒笑著說,這老頭還記得她要蔥油餅子吃?

在眾目睽睽下,誰也沒想到的是,管事看著燕曼舒突然一揖到底,然後恭敬的說道:“得罪,得罪姑娘了。”說完,朝著眾家丁喊道,“還留在這幹嘛?還不快滾!”

眾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搞清楚怎麽回事,見管事的朝一個家丁踢了一腳,那家丁才醒悟過來,急忙朝院外退出,管事的指揮著家丁拿上給林家的彩禮,就要匆匆離去,剛要上車,處在茫然中的林老爺子突然喊道:“咋回事?咋這就走了呀?”

此時從鎮上匆匆趕來的王福全,急忙拉住管事,管事也不廢話,狠狠的踢了他一腳,然後帶著眾人離去。

所有的人都呆呆的看著這一幕,王福全不明所以的被踢了這一腳,爬起來,又往鎮上返去,這是鬧的哪一出啊,他可要打聽清楚了。

見王福全離去,林老爺子也醒過神來,忙喚過林家老大讓他去鎮上打聽緣由。

林老太太也明白了過來,看那麽多花花綠綠的彩禮說拿走咋都拿走了,坐在地上不管不顧的又大哭起來。

在那邊的哭鬧聲中,燕曼舒笑著回頭對眾人說道:“好了,沒事了,洗手開飯嘍。”

三十五,買地

“這肉比昨兒還好吃呢!”狗蛋吃著肉喝著酒,滿嘴油光的說道。

“這就是二丫說的老湯,明兒個更好吃呢,二丫俺說的對不?”裏正邊說著,邊又夾起一塊肉放到嘴裏。

“沒想到二丫還有這手藝,好吃,好吃”一個村裏的老頭連連點頭讚許道,這些老人是去林老爺子家的,恰巧遇到他們家裏的那一出,裏正就把他們幾個邀請到這邊來了,鐘老太太聽到自然高興,忙讓柱子加了凳子和碗筷,燕曼舒高興的給他們斟上酒,眾人喝著酒吃著肉,個個滿面紅光讚不絕口,連誇二丫的手藝好。

“咋明兒還吃呢?”一個老頭低頭吃完嘴裏的肉,才回味起裏正的話,擡頭問道。

“二丫要去鎮裏賣鹵肉呢。”裏正介紹起來。

“要到鎮上擺攤賣鹵肉嗎?”餅子大叔聽到這,忙忙問二丫。

“是啊,明天把這湯再熬濃點,後天就到鎮上去賣。”燕曼舒笑著答道。

“好,好。”餅子大叔拍著腿高興的說,“我提前給你占個地方,我那餅子就放你旁邊賣了。”

鐘老太太聽到這兒,笑著大聲說好,賣東西的位置可是關鍵的很呢。

餅子大叔收斂了笑容,反而皺著眉頭說道:“可惜你是個女娃,鎮裏亂的很,無賴潑皮地痞流氓啥的,你要是到鎮裏最好穿成男娃的衣裳,少了麻煩。”

這樣啊?燕曼舒到是不在意那些人,就要說話,但鐘老太太的話聲響起:“好,就穿男娃的衣服,俺櫃子裏還放點布料,等會讓這些媳婦們給做一身。”

說起布料,燕曼舒這才想起還沒做工作服呢,這賣東西要有個賣東西的樣,急忙說:“奶,不用你那布料,我們還要多做幾套衣服,還要做袖套,圍裙,帽子口罩的。”

“啥是口罩?”狗蛋媳婦悄悄問狗蛋。

“你個婆娘,懂個啥?”狗蛋正聽的認真,聽媳婦問就不耐煩道。

“俺不懂,你懂?你說口罩是啥?”狗蛋媳婦不依不饒。

這把狗蛋問住了,“是,是?”狗蛋吞吞吐吐說不上來,引得大家哄堂大笑。燕曼舒也笑了,說道:“做出來就知道了,等會我就去鎮上買布料。”

“我明兒過來順便給你帶來行不?耽誤不?”餅子大叔說。

“不就是幾套衣服,俺們說說話就做出來了。”山旺媳婦說道。

“大叔你明不賣餅子了?”柱子好奇的問。

“賣也賣不出幾個,等你們開張了,這餅子裏夾肉興許還能多賣幾個呢。”餅子大叔說道。

燕曼舒笑了,這餅子大叔還挺會做生意的,既然這樣,她想了想說道:“大叔,你家有桌子木凳沒?有燒熱水的爐子嗎?碗筷多不多?”

見燕曼舒這樣問,大家都擡頭看著她,心道:賣餅子夾肉要桌椅碗筷幹啥。

餅子大叔也是不明白,但還是答道:“這些東西都有啊。”

“有就好,沒有就添置下,有錢的客人吃餅子夾肉,沒錢的客人白水裏放點老湯,在加點蔥花和香菜,肉湯就餅子。”燕曼舒說道。

餅子大叔這才恍然大悟,高興的連忙說好,“這下,我的餅子不愁賣了,那些家夥什都有現成的。”

眾人一聽也才明了齊聲說好,村裏的老人瞅著二丫,心想,啥時候這丫頭腦袋這麽靈光這麽有生意頭腦,裏正也是端起酒,說鐘老太太慧眼識珠。

鐘老太太笑著說,“啥個慧眼,老天看俺瞎眼可憐俺,把個二丫這樣的好丫頭送給俺了。”

眾人大笑,也是紛紛喝酒,還有人罵道:林老爺子那才是真真瞎了眼,這麽好的姑娘咋還往外推呢。

話音剛落,林老爺子拄著拐杖走了進來,後面跟著氣勢洶洶的林文景,林老爺子在院中站定,用拐杖狠狠點著地面,他早就怒氣沖天了,因為裏正和村裏老人的面子,才強忍著心中的怒氣沒來掀他們的酒席,他能不生氣嘛,想想偷了他家的,吃著他家的,喝著他家的,最後又罵起他家,還指名道姓的罵著他,他再也忍不住了,這才氣洶洶的闖了進來。

正開心的眾人看到他,霎時安靜了下來,心道:這家人真是不消停啊。

林老爺子沒進來的時候,怒不可遏的想進來,真進了這個院子,他又發現不知道該罵啥了,說人家偷了錢袋子,沒證據,想想管事的對二丫那態度,這件事沒打聽清楚之前他也不敢貿然說啥,頓了頓,一言不發又怒氣沖沖的轉身而去。

眾人坐在那,看著林老爺子這進來出去的,心道:這又是唱哪出呢。二丫娘看著公公進來了,急慌慌站起,不知道該是迎呢,還是,還沒想明白,見老爺子轉身又走了。

林文景楞住了,他爹咋啥話不說就走了,看著桌上又是酒又是肉的,林文景饞的直咽口水。

林老爺子看他家老二那沒出息的樣子回頭喝到:“走!上不了臺面的東西。”

林文景被自家老爹罵,聽話的跟在後面往出走,但眼睛始終不舍得離開桌面,就這樣走到院門口的時候,腳下一個沒註意絆倒在門檻上,只聽咚的一聲,林老爺子回頭恰好看到林文景摔倒的一幕,滿滿的怒氣正無處發洩的他,拿起拐杖就朝倒地的林文景打去,罵道:“打死你這不爭氣的東西,吃著俺的,喝著俺的,還看俺的笑話,讓你們笑,讓你們笑!看你們今年沒地種喝西北風去!還笑的出來?”林老爺子一邊惡狠狠的打著林文景,一邊高聲罵道。

二丫娘看見公公打自家男人,就要去勸,身邊鐘老太太一把拉住了她,搖了搖頭。

林文景被一頓拐杖打的鼻青臉腫,哪還記得好吃好喝的,連哭帶嚎的逃回了家。

大家望著空了的院門外,經林老爺子這一鬧,哪還有好吃好喝的心情,尤其這七八家大多是租了林家地的,裏正等人看到眾人悶悶不樂,也是沒了吃飯的心情,就要和幾個老人告辭離去,就在此時,聽燕曼舒說道:“裏正爺爺,山下那些荒地咋賣?”

“荒地還有啥賣的,誰想種就去種,誰開墾就歸誰,只是那荒地土質不好不說,還經常有山上的動物下來。”裏正說到這裏,才反應過來問道:“二丫,你想開墾荒地?”

“不是開墾,我想都買下來。”燕曼舒答道。

“買啥買,你想種就拿去種,就是小心山上的野獸動物啥的。”裏正說道。

“不是的,我是要買,要那種簽了字畫了押的。”燕曼舒笑著答道。

“你要花錢買?”裏正驚訝道,眾人聽到這裏也是驚訝,那可是荒地,買那地幹嘛。

“是啊,我要買,山下四周的荒地都想買下來,裏正爺爺,這需要多少錢?”燕曼舒問道。

眾人一聽,齊齊驚訝,圍著山下的荒地那可是好大的一片,連鐘老太太也驚訝了,說道:“二丫,那麽大的地買下來可就貴了,在說那地土質不好,不適合種莊稼。”

“種樹呢?”燕曼舒問。

“種樹行。”村裏一個老人說道:“可是,咱山上到處是樹,別人不敢上山,你這丫頭弄棵樹還不容易。”

聽到種樹行,燕曼舒心裏更踏實了,又聽老人講她上山弄樹啥的,猜到定是她那望天的把戲,被傳了不少,想到那她也不由笑了,說道:“一棵兩棵可不夠。”

“二丫,你要那麽多樹幹嘛?”二丫娘忙問,這孩子真是操心,又要幹啥呢。

“有用啊。”燕曼舒笑道:“裏正爺爺,如果買那些荒地要多少銀子?”

“那可貴了,那麽些荒地,沒個十萬畝也有七八萬畝了,要在鎮裏衙門蓋了章咋不得三百多兩銀子?”

三百多兩銀子?在座的眾人齊齊驚嘆,那不值錢的荒地真買下來咋這麽貴呢,聽到這裏,二丫娘倒是長長舒了口氣,三百多兩銀子,二丫哪買的起,她買不起自然就不會瞎折騰了。

燕曼舒也沒想到這麽貴,低頭琢磨是不是買下來,狗蛋看二丫低著頭,還以為是二丫買不下來傷心呢,忙端起酒杯打著哈哈說道:“三百兩銀子,就是鎮著裏的王百萬也沒那個閑錢,過幾天咱們開荒地去,來,來,喝酒。”

“是啊,開荒地去。”山旺也是在旁附和著,旁邊的人看到也忙忙端起酒杯。

餅子大叔見小丫頭一直低著頭,還斟酌著語句想著勸勸,就在這時,只見燕曼舒擡起頭說道:“裏正爺爺,三百多兩銀子我買了!”

買了?三百多兩銀子?眾人齊齊回頭看著燕曼舒,一個個張大了嘴巴,驚訝的看著眼前的小姑娘,有人端著的酒杯也咣當掉在了桌上,場面頓時靜止了,眾人驚詫的想,是不是聽錯了?

二丫娘最先反應了過來對大夥說:“二丫咋能見過那麽多銀子,定是不識數,以為三五兩的就是幾百兩。”

眾人聽二丫娘的解釋,也是齊齊釋然,是啊,林家哪讓二丫學過算盤,肯定是二丫把銀子數搞混了,不過想到二丫一個小姑娘就有三五兩銀子,摸摸自己空空的錢袋子,還不如一個小丫頭片子能幹,想到這他們也是齊齊汗顏。

那些落了酒杯的,此時呵呵笑著不好意思的又從桌上拾起酒杯,拿起酒杯又要倒酒,只聽劈裏啪啦的,回頭一看驚的手裏的酒杯又落到了桌上,只見燕曼舒拿著錢袋子,劈裏啪啦的倒出一大堆白花花的銀子,看著白花花的一堆銀子,狗蛋眾人驚訝了,裏正驚詫了,村裏那些老人也驚詫了,二丫娘更是驚的瞪大了眼,張大了嘴。

盯著那一堆白花花的銀子,眾人驚得都挪不開視線,一片安靜。就在這時聽柱子喊道:“二姐,這些個咋也有四百多兩呢。”

聽到這,連鐘老太太也驚詫了!

放老頭撫著胡須笑著,縮手縮腳畏首畏腦的能幹成啥事,要做就放開膽子的做,遇神拜神,遇魔殺魔,這樣才能歷練嘛,這個徒兒他喜歡!

三十六,賣肉

藍姨看到白花花的一堆銀子,也是一驚,她最先反應了過來,忙用絲帕蓋上,說道:“落財不好,容易招是非。”

看藍姨緊張的樣子,燕曼舒笑了,說道:“就這點銀子,如果把人性試出來也是不錯的。”

就這點銀子?這麽多銀子還這麽點?眾人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這個十歲的小丫頭,這還是曾經那個留著鼻涕餓的哭鼻子的二丫嗎?

在眾人面面相覷中,燕曼舒數了四百兩銀子用絲帕包好,遞給裏正說道:“裏正爺爺,這是四百兩。”

見四百兩銀子就這樣輕松的遞給自己,裏正嚇得連連搖頭,他活這麽大把年紀別說這麽多銀子,就是一半也沒見過啊,忙擺手說:“這麽多銀子,俺可不敢拿。”

眾人見裏正害怕的樣子被逗笑了,氣氛比之前活絡了許多。

裏正老臉一紅,說道:“你們別笑俺,你們敢拿著?”

“敢呀。”有個媳婦插科打諢道,“如果俺就抱在懷裏,像老母雞孵雞仔趴在炕上不動地方。”

眾人大笑,裏正笑過之後說:“買地的事也不著急這一天兩天的,不會耽誤大家的事,俺多找幾個人先打聽打聽,看能不能尋個合適價。”

見燕曼舒點頭,裏正又對眾人說道:“二丫拿出這麽多銀子買荒地,自有二丫的打算,俺這兩天看二丫做事一釘一鉚靠譜的很,你們看地窖那圖紙畫的,就是鎮上的工匠也未必畫的那麽有模有樣的。”裏正說完這些,輕咳一聲,又嚴肅的對眾人說道:“拿銀子買地這事,大家就要保密了,買地之前不能說,買了地以後,能保密多久就保密多久,荒地放在那兒沒人喜歡,買了就不一樣了,成了私家財產容易招人嫉妒,財帛動人心嘞。”

眾人聽罷齊齊點頭,鐘老太太也是說道:“二丫買地就是一份俠義心腸,好賴話不說了,大家心裏都有譜。”

眾人也是忙點頭說道:“二丫就是想給俺們找份事做,俺們知道個輕重。”見大家這樣鄭重的樣子,燕曼舒笑了,說道:“就這樣說好了,等買了地後

願意的就和我一起做事。”

“俺們願意給你做事。”眾人異口同聲的答道,這兩天稍微幹點活就好吃好喝的,林老爺子那邊斷了他們的活路,這邊二丫馬上拿出銀子買地,就是傻子也看得出來,二丫就是想幫著他們解決生路問題,至於買荒地做什麽,他們可不操心,二丫能耐的很呢。

“好,那就說定了,等買地後,種樹種田的有的大家忙活了,不過不是幫我做事,是大家共同做事,共同致富。”燕曼舒說道。

共同做事?共同致富?又說的大家不明白了,不過富這個詞他們可不敢想,能吃飽肚子就不錯了。

燕曼舒又說道:“既然和我做事,就要有做事的規矩,從後天開始,願意和我做事的人,晚上必須來學著認字,想致富做睜眼瞎可不行。”

“還要學著認字?”眾人又是震驚,這二丫動不動就做出讓他們驚駭的事,狗蛋媳婦說道:“種地咋還用認字的?”

她說出大家的心裏話。

燕曼舒笑著說道:“幾萬畝地,就我們這幾個人累死也種不完,現在我們只是七八個人一起做事,以後七十個,七百個人呢?如果沒文化,自己還是睜眼瞎咋去管理那麽多人呢?如果只用原來的方法,全家種個幾畝地看似吃喝活命不愁,萬一遇個天災人禍的,家人可能就要餓肚子了。你們是願意學文化致富呢,還是只想吃飽肚子?”

眾人先是聽的目瞪口呆,後又急急說道:“當然想富了!”,狗蛋說道:“乖乖,以後管著七十個,七百個人,那俺比地主還牛氣呢。”

“俺們學認字。”就聽山旺大聲附和道,“俺們也學認字。”狗蛋媳婦那幾個婦女也說道。

“你們老娘們湊啥熱鬧?”一個男的沖她婆娘說道。

“說不定以後她們比你們還掙的多呢。”燕曼舒笑著說。

“啊,真的呀,俺們也能掙錢?”狗蛋媳婦開心的問。

“能呀,為什麽不能?”燕曼舒說。

“俺們是和柱子學寫字嗎?”又有一個好奇的問道,看看院子裏的人,也就柱子早前和他爹認得幾個字。

“不是,和藍姨學認字。”燕曼舒說完,又笑著回頭說:“藍姨,沒和你商量,就幫你做主了。”

眾人看是先前領回來的婦女,滿臉質疑的表情,這個年代男人認字的都少,一個女人還能認得字?藍姨被大家的眼神弄得不好意思了,紅著臉說:“認得幾個,就是怕教不好。”

見藍姨同意了,燕曼舒又說:“家裏的孩子六歲以上的必須來學習,爹娘不能慣著。”

“啥慣著,能學認字,那可是娃們天大的福氣呀。”狗蛋說道,眾人皆附和。

裏正和村裏幾個老人也忙問:“俺們的孩子們能不能也來學認幾個字?”

燕曼舒笑著點點頭,說當然可以。裏正突然想起什麽,想說幾次又欲言又止,燕曼舒看到,就問:“裏正爺爺,有什麽事嗎?”

裏正老臉一紅說道:“俺有個孫子叫得子,十六了,能不能過來跟著你做事?”

見裏正這樣說,眾人都驚訝了,裏正是啥樣的家,還把孫子弄到二丫這裏找活幹,燕曼舒說:“讓他下午就過來吧,我看下,如果合適沒問題。”

裏正開心的喝了口酒,鐘老太太聽到打趣道:“怪不得你能做裏正,心思通透的很呢。”

裏正也是笑著說:“比你這個老太太還是慢了半拍。”

兩人大笑,有明白過來的也呵呵笑著,不明白的問旁邊人:“啥通透,啥半拍的?”

笑歸笑,有了幹勁的眾人,更加忙活了起來,隔壁的林老爺子聽到那邊沒有了笑聲,氣的罵道:“不給你們點厲害,還以為俺好欺負呢,到時候看你們咋來求俺。”說完,叫過三兒子囑咐道:“那些個人來,不要讓他們進俺的院子,除非裏正親自上門幫著說好話。”

三兒子忙忙點著頭,出了屋子守著院門去了。

在一片忙亂中,三天很快過去了。

清晨,在絢麗的朝霞下,滿口香鹵肉攤在鎮上開張了,柱子和得子站在攤位處,柱子收錢,得子切肉,兩人穿著灰色的工作服,得子帶著帽子和口罩,腰間圍著淺藍色的圍裙,圍裙上的右上角還繡著一只濃縮版惟妙惟肖的紅色大公雞,大公雞下面用紅字繡著三個字:滿口香。

餅子大叔和得子穿著一樣的服飾,系著一樣的圍裙,餅子大叔姓陳名弘厚,陳大叔看出來了,想致富得跟二丫混。

他他個個不僅穿的整潔,臉上洗的幹幹凈凈,甚至連指甲都修剪的整整齊齊,沒有一絲的汙垢。

燕曼舒穿著深藍的男孩衣服,站在街邊四處張望著看著熱鬧,早上經過藍姨的化妝,此時的燕曼舒與往常判若兩人,根本認不出是女孩子。

路人看他們滑稽而奇怪的打扮,紛紛駐足看著熱鬧,很快這裏圍了很多人,燕曼舒暗自高興,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賣東西不怕人多就怕沒人,柱子得子被這麽多人圍觀,低著頭紅著臉就差找個犄角旮旯鉆進去,還是陳大叔沈著,烙著餅子的空隙還幫忙看著老湯的火候,很快,老湯咕嚕冒起了小泡,肉香味飄了出來,濃厚的肉香味,讓這些看熱鬧的人頓時覺得饑腸轆轆,有一個人上前詢問起了價。

“白面餅子夾肉八文錢,肉湯就餅子二文錢!”陳大叔大聲吆喝著。

夾肉餅子八文錢?那個詢價的人搖頭心道不便宜啊,就見有個公子模樣的從人群裏走出來說:“來一個。”說完,給柱子遞上八文錢。柱子連忙雙手收錢,大聲喊道:“白面餅子夾肉一個。”這是先前燕曼舒給他們做過培訓的,不過柱子喊的時候,還是囧的滿臉通紅。

“好嘞。”得子的應和聲就小了許多,低著頭忙切著肉,陳大叔不放心的低頭悄悄說:“別緊張,小心切了手。”

在這忙活中,白面餅子夾著滿滿的肉,遞給那公子,公子旁邊的隨從悄悄說:“小鎮上的東西不能隨便吃,小心吃壞了肚子。”

聲音很小,但燕曼舒還是聽到了,尖聲尖氣帶著娘娘腔,難道是太監?燕曼舒循聲望去,那公子高大挺拔,眉眼周正很是帥氣,旁邊那個說話的隨從矮矮胖胖的,他們的身後還跟著幾個男人,一看都是練家子,警覺的觀察著四周,此時已經有人發現燕曼舒望過來,冷眼回看她一眼,見是個小孩子,才看向別處。

“也就是嘗一口,哪有那麽容易吃壞肚子。”公子說道,從小在皇宮裏長大,什麽好吃的沒吃過,只是看著小販穿著奇特,打扮的古怪,人和用具看著也幹凈,飄著的肉香還不錯,這才產生了好奇買一個,說完,咬了一小口,隨手就要把餅子扔了,馬上又收了手,餅子與肉入口後,麥子與肉的香味在口中蔓延,沁人心脾回味無窮,公子輕輕的嚼著慢慢的品嘗著,琢磨著不就是一個白面餅子夾肉怎麽這等好吃?

旁邊圍觀的人看到公子吃的很慢,以為難以下咽,就問道:“是不是好聞不好吃啊?”

這句話提醒了公子,公子咽下美味道:“好吃,好吃。”說完,狼吞虎咽的一個餅子下了肚。

那個問話的人驚奇的看著公子,心道,這公子穿的不錯,怎麽感覺幾天沒吃飯呢。

隨從也是納悶了,驚訝的看著自家公子,心想到底有多好吃,從小行事吃飯都受過嚴格禮儀的公子,怎麽完全失了往日的風雅。

他們這樣想著,只見公子掏出銀子上前對柱子說道:“給我再來十五個。”

十五個?柱子以為聽差了,但看到銀子才反應了過來,高興的大聲喊道:“白面餅子夾肉十五個。”

那個問話的人還在驚詫,一個人吃十五個餅子?但很快被人擠到一邊,紛紛遞著錢說道,“我買一個。”“我買兩個”“我買四個。”吃了一個又買十五個,問也別問,這餅子肯定好吃啊。

那個問話的人也不敢驚詫了,忙擠進人群掏錢買餅子,只是,此時的人群他哪還能擠的進去呀?

三十七,都是聰明人

陳大叔烙餅子的速度哪趕得上這些吃餅子的人,有些人等不及餅子,直接詢問起了鹵肉,“350文一斤。”陳大叔大聲報著價。

聽到陳大叔的吆喝,之前問話的那人暗自咂舌:好貴啊,這邊咋舌還沒結束,就見那邊有人喊道:“給我來半斤。”

“鹵肉半斤!”柱子收著錢大聲喊道,“好嘞。”得子高聲應和著,此時的他們高興的也忘了之前的窘態。爭相購買的人看到鍋裏熱騰騰的鹵肉瞬間少了一塊,也顧不上等著餅子了,就急忙喊道:“我也買半斤。”“我買三兩。”“我買二兩。”

拿著餅子站在那大口嚼著的公子,對看著他發呆的胖隨從說道:“去買點鹵肉。”

屬下見胖隨從沒反應,忙用胳膊肘碰了碰他,胖隨從才如夢初醒般掏出銀子遞給屬下,見屬下往人群裏擠去,胖隨從回頭又看著狼吞虎咽的公子,這樣的四爺他從沒見過,太沒形象,太沒形象了。

等屬下返回來,胖隨從見他手裏提著兩個用竹條編著的漂亮小食盒,還沒來得及問,那屬下悻悻的說:“鹵肉賣完了,只有鹵雞了。”

沒等胖隨從答話,就被人擠到了一邊,有人好奇的看著漂亮盒子問道,“這食盒放鹵雞?”胖隨從差點被擠了個踉蹌,堂堂四爺的親隨,哪受過這氣呀,就要發火,只見那人掏出銀子已往人群裏擠去,嘴裏還說著:“食盒太漂亮了,送禮正合適。”

四爺吃完手裏的餅子,擡頭恰好看到這一幕,沒想到在一個名不經見傳的小鎮上,能遇到這等好玩的事情,見多是穿的和他一樣體面的人,此時都無形象的低頭吃著手裏的鹵肉,有吃完了的,還意猶未盡的抿著嘴唇回味著肉的香味,好久嘆道:“這鹵肉做的太好吃了。”

四爺這個後悔呀,早知道買什麽餅子,直接買鹵肉了,回頭看到屬下提著的兩個食盒,忙打開看看,香味撲面而來,就站在街邊毫無形象的吃起了鹵雞。胖隨從看到如此的四爺,更是一臉詫異。

鹵肉鹵雞和肉湯很快一搶而空,有些來晚了的掃興離去,陳大叔一邊收拾著攤子一邊說道:“明日還來,明日還有。”

柱子見大叔也收拾起攤子好奇的問:“大叔,你不賣餅子了?”

陳大叔頭也不擡的收拾著,說道:“不賣了,大叔以後就跟著你們混啦,快收拾啊,回去還有的你忙呢。”

“俺知道,二姐讓俺做賬的,可是,大叔你和俺們一起回村裏?”柱子也忙收拾起來,但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問。

“要去的,我也要學認字。”陳大叔擡起頭認真的說道。

燕曼舒看到這一幕,笑的嘴角彎彎,走上前去,也幫忙收拾著,站在一旁的公子好奇的望向這裏,先前沒有註意,怎麽除了一個大人就是三個孩子,這樣好的吃食出自誰之手?能做出這樣的美食,不是高人即是妙人。

想到這裏,他把手裏的食盒遞給屬下,拿過胖隨從遞來的絲帕擦凈油乎乎的手,把用過的絲帕甩給胖隨從,這行雲流水般的動作把燕曼舒看呆了,這是電視劇裏看到的情節唉,穿越到這個世界,她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這活著的王宮貴族。

看到呆楞楞的燕曼舒,四爺覺得好玩不由得笑了,咧著嘴笑的瞬間,他又忙收住笑容,暗自驚訝,什麽時候他四爺這麽愛笑了。

胖隨從看到四爺嘴角上翹,也是一楞,四爺在笑?他不相信的又眨了幾下眼定睛一看,分明看到的還是一張冷冰冰的臉,胖隨從心道:可不是看錯了,這個四爺從生出娘胎就沒見他笑過。

看到一個笑容都把這孩子弄得如此糾結,燕曼舒覺得好搞笑,禁不住笑的眉眼彎彎,這種從心底洋溢出的笑容,幹凈而清爽,如初春的嫩芽。被靈泉滋養過後的燕曼舒,在陽光的映射下,顯得晶瑩剔透充滿了活力。

在如此美麗而幹凈的笑容下,時光仿佛靜止了般,四爺竟看的有些呆滯,胖隨從沒有註意笑著的燕曼舒,他眼裏只有四爺,見此景忙不失時機的輕咳一聲,四爺聽到他的提醒才恍然醒悟,胖隨從嘆道:“四爺這是怎麽了,宮裏什麽美人沒有?”突然又想到什麽,忙看向那個讓四爺呆滯的人,一個男孩子?張公公突然額頭冒汗,難道四爺這是喜歡?

一時的失神,讓四爺有些不好意思,但四爺是什麽人啊,穩定心神佯裝怒道:“哼,還學什麽女扮男裝,裝的一點也不像。”

胖隨從聽到此話,驚訝的看著眼前的小男孩,女扮男裝?難道這是個女孩子?他怎麽一點也看不出。

燕曼舒笑著回道:“哼,還學什麽微服私訪,也裝的一點都不像。”

“你?”四爺啞然,胖隨從更是驚訝,一路上還沒人能看出他們的真實身份,這,就要指揮人把這男孩子,不,女孩子拿下。

沒等胖隨從說話,就聽有人高著聲音大著嗓門喊:“把這幾個人拿下。”

眾人朝喊聲尋去,見是幾個潑皮披衣散褂的朝這邊走來,陳大叔認得幾人,忙停下手中的活計,朝那幾人走去,躬身就要說什麽,就聽一個人喊道:“誰讓你們在這擺攤的,你們膽子到是不小,把賺的銀子都給爺留下。”

燕曼舒上前,拉住準備央求的陳大叔,說道:“想留銀子可以。”

陳大叔和得子都愕然,心想二丫真要把辛苦賺的銀子給他們?四爺和胖隨從看到,反而覺得這小孩識趣,一路走來,這樣的事情他們見多了,強龍鬥不過地頭蛇,何況這幾個人大多是孩子。

那幾個潑皮見此大笑道:“你個小娃還挺識趣,把銀子拿出來吧!”

“我是想留下銀子,可是銀子說了,你們長的太醜,一個個歪瓜裂棗的,他們不和你們走,我有什麽辦法?”燕曼舒慢慢說道。

四爺的嘴角不由得又抽了抽,這女娃尖牙利嘴,損人還帶這麽損的?

幾個潑皮聽到此話當即大怒,上前就朝燕曼舒踢去,四爺一個眼神,他的人立刻出手,幾個回合,那些潑皮就被打的屁滾尿流撒丫子跑了。

陳大叔和柱子見好心人相助,忙上前拱手致謝,燕曼舒看著嘴角含笑,等他們謝過之後,幾人就要離去,只聽四爺問道:“我幫了你,你不說聲感謝嗎?”

“在你家的地盤,挨了潑皮的騷擾,不應該你管嗎?”燕曼舒大聲回道,頭也沒回的走了。

陳大叔和柱子仔細的琢磨這話,這是鎮裏,咋是那公子的地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聽懂。胖隨從也是不解,他們頭一次來這小鎮,怎麽這是他們家的地盤?只有四爺笑了,好一個聰明伶俐的小姑娘,這天下可不是我皇家的地盤嘛!

看著嘴角上揚的四爺,張公公也顧不上去想那地盤不地盤的,只是呆呆的望著四爺,原來四爺會笑啊?

三十八,三丫死而覆活

看著小丫頭的背影,公子忽的又喊道:“知道我的身份怎不施禮?鄉野小丫頭真是不懂規矩!”

話音剛落就聽道:“鄉野小丫頭這廂有禮了,多謝公子相助。”

此謝一出,公子哈哈大笑,笑聲把自己也嚇了一跳,想不到這討來的一聲謝,竟讓自己如此歡喜,張公公震驚地看著公子,心道原來冰山也會融化!

就在此時,公子聽到旁邊的攤位上哭鬧聲打罵聲求饒聲一片,定睛一看又是一些潑皮在滋事,公子對張公公說:“居然又在我的地盤鬧事,走,看看去。”

張公公一下醒悟了過來,立刻來了精神,對護衛喊道:“走,看看那幾個撒野的潑皮是不是活膩味了?”

燕曼舒買了些筆墨紙硯和面粉,又到了豬肉攤子,買了少量的豬肉,和賣豬肉的大叔談好,每日子夜送新鮮的豬肉到二首村。

“二姐,咋還子夜送呢?現在買了不行?”幾人離去後,柱子悄悄問燕曼舒。

“新鮮的才好吃。”燕曼舒答道。

嗯,柱子點著頭,陳大叔聽到,心想,這小丫頭別看人小懂的還不少。

他們邊走邊聊,心情大好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誰也沒想到,此時林家又亂成了一鍋粥。

林老爺子這兩日讓三兒子林文路一直守著大門,等著那七八個人灰頭土臉的來賠禮道歉,他都想好了埋汰他們的詞,左等右等不見他們來。林文路坐在院門口,看著這些人咋跟過年似的個個喜氣洋洋,今早這些人又到柱子家去了,出來的時候從老到小還換上了新衣服,雖然是粗布的,但莊裏人哪有時不時節不節穿新衣裳的。

聽了文路的講述,林老爺子這個氣呀,拍著桌子罵道:“這些王八羔子,還穿上了新衣裳,鐘老太太哪有那麽多錢,定是咱家的銀子。”

“俺的銀子呀,那可是俺不舍得吃不舍得喝攢下的銀子唉。”林老太太聽到人家都換了新衣裳,想著白花花的銀子就這樣被那些窮鬼花掉了,這個心疼呀。

“爹,咋還不告官府去?晚了咱家的銀子一點也討不回來了。”林文路又是氣憤又是著急的問道。

林老爺子咋不著急,這兩天嘴上都急的起了泡,人也瘦了一圈,只是想著縣丞管事那天奇怪的做法,才生生的忍住,想到這裏囑咐道:“你去鎮裏把福全叫來,問問打聽的咋樣?”

“還打聽個啥,不是俺大哥都問過俺姐夫了,說沒個啥事。”林文路說道。

“福全是說沒啥大事,可是俺咋感覺事情有點玄乎呢。”林老爺子說。就在這時,老姑娘文蘭進了屋,哇的一聲哭著撲倒在林老太太懷裏,嚷道:“娘,你可要給俺做主,俺二哥說俺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聽老姑娘這樣說,林老爺子大怒對文路說:“你把那不爭氣的東西叫來。”文路急忙去叫,見文路出了屋子,文蘭又說:“俺寅時出去解手,看他跳墻進了院子,他看到俺可慌張了,忙躲進西屋裏。俺剛才碰見他,問他半夜三更的幹啥呢?他罵俺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懂啥?”

林老爺子瞬時聽明白了,老臉一頓臊熱,這是家醜啊真是不孝子,剛賣了二丫犯了眾怒,現在這個孽子又做出不檢點的事。林老太太也要大罵,可是生生又咽了回去,這種有辱門風的事還是捂著點好。

很快,文路領著鼻臉還腫著的林文景進了屋,林文景剛進屋,林老爺子揮起拐杖就朝著他一頓亂打,林文景大聲哭嚎著抱著頭跑出了屋子,林老爺子追了出去,對聽到聲音也跑出屋子的老大喊道:“給俺狠狠打這個孽障。”

林文景自然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忙跪到地上大聲求饒。

這邊的亂,隔壁的鐘老太太家自然聽得到,狗蛋媳婦第一個爬上梯子去看熱鬧,喊道:“老爺子又打大丫她爹呢。”

林家老大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還沒反應過來,林老爺子扔了拐杖,從院子裏拿起一根木頭,不管不顧的朝林文景打去,林文景抱著頭,嚎哭的聲音更大了。

二丫娘聽到哭叫聲急忙拉上三丫就往家跑,嘴裏還說道:“快點走,你爹又惹你爺動氣了。”

三丫不情不願的被娘拽著,說道:“娘,咱回去也勸不住。”

“你沒聽聲音,你爺這次動大氣了,在氣頭上萬一打個好歹,你沒爹咋行。”二丫娘急急說道,拉著三丫就往林家宅子奔去。

“爹,別打了,俺知錯了。”林文景哭嚎著,背上重重的挨著棒子。林老爺子不說話,悶著頭使勁打,想想錢也沒了,這孽子又不爭氣,全部的火氣都放在了棒子上。

“俺是個正常男人,爹,你也是男人你懂的。”林文景大聲叫道,院裏的眾人更加迷糊了,這挨打和正常男人有啥關系。聽到這話,林老爺子罷了手,不是他氣消了,而是不敢打了,這大白天的到處都是眼睛,萬一這孽子嚷出不該說的話,他以後在村裏咋活。

正在這時,二丫娘拉著三丫進了院子,大丫見到娘進了院子,也是急急拉著娘,不讓過去,她想著娘過去肯定討不到好,但二丫娘看到鼻青臉腫的林文景,急忙跪下向林老爺子求情,林文景擡起被打腫的臉看到二丫娘,氣的罵道:“你個沒用的娘們,俺休了你。”

這句話似乎提醒了站在屋門口的林老太太,看到二丫娘和三丫都穿著新衣服,想想自家的銀子,又看看被慘打的兒子,新仇舊恨齊齊湧上心頭,撿起地上的拐杖就朝二丫娘劈頭蓋臉的打去,嘴裏還罵道:“休了你個不能下蛋的雞,啥用也沒有,就會吃,要你幹啥,生了一堆沒用的賠錢貨,你個黴鬼,還回來幹啥?”

林老爺子也是又氣又恨,哪還顧得上公公不打兒媳的道理,想想家裏出的事,他把怒氣也放到這個沒用的女人身上,拿起手裏的棒子朝二丫娘打去,大丫和三丫就在旁邊,大丫躲開了棒子,三丫看爺爺打自己的娘,想也不想的撲倒在娘身上,紅了眼的林老爺子此刻管她是誰揮著棒子就打,棒子抽打在三丫的後背上,頓時三丫慘叫一聲昏死了過去,站在梯子上的狗蛋媳婦恰巧看到這一幕,嚇得大喊道:“林老爺子打死人啦,三丫死啦。”

燕曼舒一行人恰好進了村子,聽到狗蛋媳婦的這聲喊,放下推車急忙跑著朝林家奔去,那三人也急急跟在燕曼舒後面推著車跑。

正在看書的小雨聽到狗蛋媳婦的大叫,急忙拿起桌上的銀針跑出了屋子。

狗蛋和根鎖等眾人聽到叫聲急慌慌的往這裏趕,裏正也聽到了慘叫聲急忙忙趕了過來問究竟,呼啦啦的人群瞬間圍滿了林家整個院子。

二丫娘看著倒在地上的三丫,大聲喚著三丫的名字,此時的三丫哪裏還能聽得到。林老爺子俯身探了探三丫的鼻息,嘆道:“沒氣了”,就聽二丫娘哇的一聲放聲大哭,哭了一聲就沒了聲音,也暈死了過去。林家大兒子一聽急忙抱起三丫就跑,在院門口剛好碰到了及時趕來的村裏武郎中,武郎中拿起三丫的手腕號了號脈,又探了探氣息,搖頭嘆道:“準備後事吧,這孩子沒救了。”就在這時,小雨也趕到了,大聲喊道:“快讓開,讓我來看看。”

眾人一聽,是一個稚嫩的童音,都狐疑的看著小雨。

“我懂醫術,快閃開讓我看看。”小雨著急的說道。

眾人一聽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讓出了一條道。

武郎中見是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不屑的哼了一聲,說道:“一個屁大的小女娃,來湊什麽熱鬧。”

“就讓小雨救治,別耽誤時間。”大夥回頭一看是燕曼舒。

“把三丫平放在地上.”,小雨冷靜而幹脆的命令到。

林老大聽話的按著小雨的指令,就要把三丫放在地上,狗蛋說:“等等。”迅速把自己的新衣服脫下來鋪在地上,林老大輕輕的把面色慘白的三丫放在鋪好的衣服上。

武郎中看到小女娃有模有樣的的拿出銀針,熟練的找到穴位,利索的施針,動作一氣呵成,沒有絲毫的害怕猶豫,不禁大吃一驚,這份沈穩老到別說他做不到,就連鎮裏的李郎中也做不到。

此時正在屋中打坐的放老頭睜開了眼,自語道,這小丫頭的力道不夠,我來幫幫他,手一揮,又閉上了眼,繼續打坐。

林家院門外,眾人屏心靜氣的等待著施針的結果,此時的二丫被巨大的悲傷籠罩著,她默默的為三丫祈禱著,隨時準備著去向師傅求救。

片刻功夫,小雨快速的拔出了銀針,場面更是安靜的沒有一絲的聲息,就在此時,一聲微弱的聲音喊了出來;“娘,娘。”,這聲音如天籟般傳入眾人的耳中,就聽狗蛋媳婦大聲喊道:“三丫活了,三丫活了……”

三十九,砸林家

三丫又連叫了幾聲娘,一聲高過一聲,一聲比一聲有力,氣色也漸漸紅潤了起來,小雨老神在在的號起了脈,眾人看著眼前這個五六歲的小姑娘,一副鎮定自若的神情,個個忍俊不禁的忍不住想笑。

小雨擡頭對燕曼舒說:“三丫沒事了,只是暫時不能活動,吃幾副藥休養幾日便會好。”

燕曼舒聽後,抱起三丫往柱子家走去。

眾人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一個個對小雨崇拜的眼神,那仰慕之情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武郎中寸步不離的跟著小雨,到了鐘家大院,突然走到小雨前面就要行跪拜之禮,在眾人驚訝的眼神中,藍姨快步走來拉住了武郎中,連聲說:“老先生不可,不可,折煞了小孩子。”

武郎中語聲發顫激動的說道:“老頭子俺活這麽大年紀了,只是聽說但從未見過有起死回生之技的神醫,今日得以相見,三生有幸,從此不敢妄言。小大夫人小卻有不凡的醫術,今日懇請小大夫收老夫為徒。”

武郎中說完又要跪拜,眾人在驚訝中還沒回過味來,就聽小雨說:“好吧,你不要拜來拜去的了,就收你做個徒弟,以後要好好學,免得耽誤病人。”此話一出,全場皆驚,藍姨呵斥道:“你這小孩子,怎麽這般無禮”。只聽放老頭輕咳一聲,笑呵呵的撫著胡須說道:“我看小雨能做得了這位武郎中的師傅,醫術與年紀無關。”

正在此時,林家老大媳婦扶著二丫娘走了進來,看見病懨懨的娘燕曼舒忽的想起了什麽,對著大柱喊道:“抄起家夥跟我走。”說完,拿起一個棒子就往外走,大柱狗蛋根鎖等人紛紛拿起棒子跟了出去,浩浩蕩蕩的隨著燕曼舒進了林家大院,燕曼舒站在空蕩蕩的院落中間,冷冷的說道:“來而不往非禮也,給我砸!”話音一落,提著棒子進了林家正房,劈裏啪啦的砸了起來,狗蛋他們也不示弱,用行動表示了支持,林老爺子林老太太在這劈裏啪啦的聲響中,嚇得坐在炕上一動也不敢動,似乎被眼前的氣勢震懾住了。

林文景趕緊鉆進自己的西屋,栓上了房門嚇得瑟瑟發抖,想要上炕腿肚子不得勁,渾身軟的怎麽也上不去,就聽咣當一聲,門被燕曼舒一棒子捅開了,林文景抱著頭坐在地上渾身抖動著,燕曼舒見他那沒出息的樣子,理也不理,叮裏咣啷的砸完,留下一片狼藉,率眾人離去。

林家老大和老三躲在各自的屋裏,正等待厄運的到來,沒成想聽見二丫等人砸完正屋和西屋就走了,他們這才松了一口氣,忙向正屋跑去,只聽林老太太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從正屋傳來。

燕曼舒回到家,見院子裏依然堆滿了人,小雨正在給二丫娘和三丫開藥方,武郎中恭恭敬敬的站在小雨身後,小雨有板有眼的邊開藥方邊給武郎中講解著,武郎中頻頻點著頭,就聽小雨說:“好了,你去抓藥吧。”

“是,師傅。”武郎中恭敬的雙手接過藥方。眾人看到這一幕不由得笑的前仰後合,平日裏高高在上的武郎中還有這一天?正應了那句話一山更比一山高。

正開心的眾人見燕曼舒板著臉走了進來,忙收斂了笑容,心道,這會的二丫咋這麽嚇人呢,渾身帶著一股殺氣,看的大夥都慎得慌。

燕曼舒大聲說道:“大夥正好在,我安排一下,嬸子們都去做飯,狗蛋叔帶幾個人去河邊挖幾車沙子,會點木工的到後院做一些小板凳,飯後,在前院集合,由藍姨給大夥上課。”

燕曼舒簡短而幹脆的幾句話,讓大夥一楞,然後呼啦啦都忙去了,狗蛋本想問拉沙子幹啥,看燕曼舒嚴肅的表情嚇得住了口,也急忙帶著幾個人走了。

瞬間人去院空,燕曼舒回到自己的屋裏,看到六兩翻著肚皮睡的呼呼的,心想,這小家夥真能睡,看它那可愛的樣子,忍不住親了一口,先前的怒氣也消了大半。

就聽門吱呀一聲藍姨和小雨走了進來,燕曼舒忙起身讓坐。

小雨一看睡得正香的六兩,頓時兩眼一亮,爬上炕就去逗弄六兩。燕曼舒看著童趣的小雨,哪裏像一個能起死回生的神醫啊,摸摸小雨的頭,開玩笑的說:“想不到我們小雨還是一個大神醫呀。”

小雨仰著頭,得意而自豪的說:“當然,我爹可是大神醫,我的醫術都是我爹教的。”

燕曼舒看她一點也不謙虛的樣子,假裝哼了一聲打趣道:“不知道驕傲使人退步呀。”

小雨調皮的伸了伸舌頭,此時六兩貓也醒了,喵喵鉆進小雨的懷裏,小雨哪還顧得上跟她們說話,和六兩玩去了。

燕曼舒見藍姨眉頭緊鎖一臉憂郁的樣子,疑惑的問道:“小雨這麽出色,藍姨應該高興才對,怎麽這麽不開心呢?”

“小雨的醫術是和她爹學的。”藍姨一臉愁容的說道:“正因為小雨出色,我才發愁呢,今天小雨展露的醫術,可能要給她帶來的將是災難。”

燕曼舒不解的看著藍姨,等待著藍姨進一步的解釋。

藍姨接著說:“小雨爺爺曾經是皇宮裏的禦醫,家裏有一份祖傳的醫術秘籍,小雨他爹從小酷愛醫術,在醫術方面頗有造詣,他爺爺把這份秘籍偷偷傳給了小雨她爹,大宅門裏一直都是勾心鬥角你死我活的,為了這份秘籍他們兄弟幾個互相猜疑,彼此算計。我從小被人牙子賣到夏府,一直伺候小雨她爹,日久生情做了他的侍妾。小雨她爹教我讀書認字,對我情深義重,對小雨更是疼愛有加,小雨也是爭氣,聰慧的都讓人不敢置信,三歲就會開藥方,別看她現在只有六歲,她已把那秘籍背的滾瓜爛熟,她爹說,小雨在醫術方面的天賦在他們夏家無人可比。小雨她爹擔心小雨的醫術才華被夏家人嫉妒,一直隱而不露,今日這事一出,定然會一傳十十傳百,我擔心小雨的事情捂不住了,到時不但小雨有難,也會連累與你們,夏家的勢力大的很呢。”

燕曼舒低頭想了一會,說道:“藍姨,你不用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依小雨的才華遲早都會揚名的,既然如此,我們提前做好防範就好了。”

藍姨苦澀的說道:“你不知道,小雨她爹死了以後,他大伯就一直套我的話跟我要秘籍,見我確實沒有,就把我們母女賣了,如今小雨的醫術這麽好,他們自然就會懷疑秘籍就在我們身上,這本秘籍確實她爹給我了,被我藏在了那個大宅子裏。”

藍姨說完,便拿出了賣身契,又說道:“我思來想去,這個還是放在你這裏比較好。”

燕曼舒不解的問:“這又是為什麽?”

“如果小雨是自由身,他大伯會告官府,理直氣壯的把小雨帶走,這是律法誰也無能為力,若小雨是你買來的奴仆,你只要不賣他們也沒有辦法。”

燕曼舒一聽,點點頭,接過兩張賣身契爽快的說:“那就我放這吧,既然低調都不能護你們周全,那就來一個讓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低調吧!”

藍姨仔細的聽著這句話,卻什麽也沒聽懂,燕曼舒詭異的笑了笑。

就在此時,聽柱子在前院大聲喊著:“二姐快來!林家把你娘給休了。”

燕曼舒一聽和藍姨相視一眼,兩人都笑了。

突然聽到二丫娘哇的一聲哭了......

四十,風波不停

燕曼舒和藍姨快步走向前院,見娘坐在臺階上大哭了幾聲後就停住了哭聲,目光呆滯兩眼絕望的默默留著淚,做飯的嬸子們都跑出來遠遠的站在院子裏,悄悄的擦著同情的眼淚。

狗蛋媳婦走到臺階前,坐在二丫娘旁邊,有些躊躇又有些猶豫的拿出帕子,幫二丫娘擦著怎麽也擦不完的眼淚,心疼的說:“嫂子,為那樣的男人不哭,村裏人都傳遍了,那林文景經常半夜去翻秦寡婦家的墻,二丫這麽本事,你以後就跟著二丫享福吧,好日子在後面呢。”

二丫娘一聽,眼淚更多了,抽泣的斷斷續續的說:“完了,一切都完了,都是俺沒用,讓男人嫌棄俺,害的拖累了孩子們,沒了爹做主的女娃,以後怎麽能嫁個好人家,就是嫁過去也要受人欺負。”

燕曼舒在前世看慣了父母的恩愛,老媽的幽默風趣總是能化解掉家裏的矛盾,面對如今的娘,她還真有點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勸解,想了想走到娘面前,蹲下身子把娘摟在了懷裏。

這個大大的擁抱讓娘有些受寵若驚,想掙脫二丫的懷抱似乎又舍不得,在猶豫中幹脆放聲大哭,眼淚打濕了燕曼舒的前襟,燕曼舒一動不動沒有一句言語,只是緊緊擁抱著由大哭到抽泣的娘,心想,就讓這個可憐的女人盡情的釋放一下吧。

此時無聲勝有聲,二丫娘漸漸停止了抽泣,周圍一片安靜,燕曼舒擡頭看了看四周,什麽情況?剛剛陪娘流著同情淚的嬸子們,怎麽個個喜笑顏開?眼神中分明流露著的是羨慕。

就聽藍姨打趣道:“大姐,你看你多幸福,有個這麽好的女兒,我也希望我的小雨能像二丫一樣,能在我悲傷難過的時候給我個懷抱靠靠。”話音剛落,就聽一句脆生生的童音喊道:“娘,我現在就給你靠靠。”

眾嬸子們哄堂大笑,歡笑聲也似乎感染了二丫娘,她從燕曼舒的懷抱中掙脫了出來,帶著滿是淚漬的臉不好意思的笑了。

一場悲情戲就這樣在歡聲笑語中收了場,嬸子們都各自去幹活了,二丫娘也被藍姨扶回屋休息去了。

燕曼舒接過柱子遞過來的休書,心想,這東西要好好保存,萬一以後林家要反悔呢,她擡頭看看太陽已經到了頭頂,忙往後院走去,柱子跟著她激動的悄悄說:“二姐,我把賬記完了,咱家今天除掉成本凈賺三兩多銀子呢。”

燕曼舒也開心的不得了,說:“好啊,我們繼續加油。”

“加油?”柱子不解的看著燕曼舒問,“幹嘛要加油呢,是往鹵湯裏加嗎?是胡麻油還是菜籽油,俺現在就去買?”

燕曼舒笑的前仰後合,拍拍柱子的肩膀:“小笨蛋,加油是努力的意思。”

“哦”,柱子似乎明白了想想還是不明白,看著二姐的背影,疑惑的摸著頭自語道:“俺笨嗎?俺不笨呀。”柱子在糾結中又回了屋,去看賬本去了。

到了後院,看到忙忙碌碌的大爺大叔們正幹的起勁,見師父也在一個角落裏忙活,燕曼舒提起壺,把師父的茶杯填滿,就聽師父說:“你和小雨註定都不會平靜,以後每天早上也帶著小雨去練吧,在你桌上放了一本書,你交給她好了。”

“是,師父,什麽書啊?”燕曼舒好奇的問。

放老頭拿木條敲了敲她的腦袋道:“一會見到就知道了。”燕曼舒笑著伸了伸舌頭,調皮的說:“師父就是偏心,也不見給我本書看看。”

“我也想給你,可惜你用不到。”放老頭遺憾的說。

燕曼舒心道,什麽書啊?也不再多問,就拿過來幾塊木頭坐在旁邊開始幹活,她熟練而靈巧的做起了木工,不一會兒,幾個做好的長方形木盤堆在了她的面前。

大柱好奇的拿起來上下翻看著,山旺也拿起一個木盤仔細的看了看,說:“二丫,這個木盤做啥用場?”

燕曼舒神秘的笑了笑說:“先保密,一會兒你們就知道了。”

山旺又左看右看,佩服的豎著大拇指說:“二丫,你這活做的好啊,木盤看似簡單,手上沒有一定的力道,削不了這麽平整光滑,想不到二丫不僅肉做的好,木工活也做的這麽好。”

另外一個人拾起話頭笑著說:“我們這幫大老爺們跟著二丫混一點也不委屈,大夥說是不是?”

“是!”大夥齊聲答道。

就聽得子興奮的說道:“今天賣肉賣的可火了,好多人啊,裏三層外三層的,一會兒連湯都賣完了。”

眾人一聽,都高興的哈哈大笑,瞬間後院也歡笑聲一片,這一波又一波的歡聲笑語,把燕曼舒之前的怒火徹底消散了,心想真是收獲多多的一天啊,早上生意圓滿開張,三丫起死回生,娘如今也自由了,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一天比一天開心。

正被喜悅包圍的燕曼舒,忽然聽到前院吆五喝六的嘈雜聲傳來,就見陳大叔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對著她喊道:“二丫,林老爺子告官了,鎮上的衙役來抓你了,你快跑吧。”

燕曼舒心想:靠,又來了,還真不讓人消停了,想到這裏說:“走,看看去。”

陳大叔急道:“二丫,你咋還往槍口上撞呢,先躲躲再說吧。”

“該面對的躲不掉的。”燕曼舒只說了這一句,就朝前院走去。

剛走到前院,就見到一幫衙役站在院子中央,一個類似頭目的嚷道:“誰是林二丫,把這個不孝之女給我抓起來,竟敢把自己爺爺家給砸了,眼裏還有沒有王法和禮儀人倫?”

站在頭目旁邊的林老爺子聽罷,得意的笑了,有種連日的陰霾就要散了的感覺,看著院中的眾人叫道:“把林二丫交出來,這個不知禮義廉恥的孽子,不但偷了俺家八十多兩銀子,還叫了一夥人砸了俺家,大相國的律法有那麽好犯的嗎?”說完,又用拐杖惡狠狠的敲了幾下地面。

鐘老太太和二丫娘聽罷吃了一驚,這才知道二丫把林家給砸了,鐘老太太還沒來得及說話,二丫娘急忙說道:“爹,二丫不懂事,她還是個孩子,您老人家大人大量就放過她吧。”

林老爺子怒吼道:“誰是你爹?你已經是俺林家的棄婦,休書也讓文路送了過來,那是俺親自簽了字畫了押的。”

二丫娘一聽,趕緊走到林老爺子面前跪下,頭磕的砰砰響,早已哭成了淚人,話也說不出口。

林老爺子厭惡的提起拐杖就要打,但見一只小手抓住了拐杖,怎麽也按不下去。

林老爺子一看,怒火中燒,大聲說道:“官爺,她就是那個孽子林二丫。”

衙役頭目看是一個小丫頭,剛想擡手打人,跟燕曼舒四目一對,擡起的手趕緊收了回去,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的緊盯著燕曼舒,怎麽感覺這麽眼熟呢,心想,小心駛得萬年船,先問清楚了在說。

“請問姑娘,那日在福滿樓與通判公子一起吃飯的是不是你?”衙役頭目小心翼翼的問。

燕曼舒揚了揚眉,說:“正是本姑娘。”

衙役頭目先是一驚,接著躬身一拜,說道:“姑娘,得罪了,都是誤會。”

隨後站直身子,瞪了一眼林老爺子,不滿的說道:“那日福滿樓的東家給二丫姑娘送了一百兩銀子,她看都沒看一眼,能去偷你家的八十來兩銀子?。”

這時,一個衙役湊上來,在衙役頭目耳邊說了幾句,那頭目更是氣的對著林老爺子罵道;“你個沒人性的東西,你家有這麽多銀子,還賣自家親孫女,這二丫姑娘早就被你賣了,還跟你家有啥關系,這不是耽誤爺的功夫嗎?。”說完,又對燕曼舒深深一拜說道:“姑娘,告辭了。”話畢,轉身帶眾人離去。

院中的人這幾日已經對這起伏伏的場面見慣了,笑著說:“走走走,別耽誤幹活,該幹啥幹啥去。”

林老爺子尷尬的站在院子裏,看了看二丫,又看了看二丫娘,眼珠轉了轉,突然聲音柔和的說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吵也吵了,鬧也鬧了,現在都跟我回家好好過日子去吧。”又對鐘老太太說:“老太太,多謝這幾日你關照俺家二丫,俺一會就讓老大把那幾兩銀子給你送回來。”

還不等鐘老太太說話,燕曼舒手裏揚了揚自己的賣身契和娘的休書,嘲諷的說道:“我這兩張紙還沒捂熱乎呢,有人就反悔了,說話跟放屁一樣,臉皮比城墻還厚的功夫我是聞所未聞啊。”

林老爺子老臉一紅,剛想說點什麽,只見二丫娘搶先一步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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