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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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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敏擡頭白她一眼,“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

仲宛無辜,“看個電影還要安慰?”

張師傅端了盆燴好的酥肉出來,趙易陽跟小美拿著小碗跟勺子跟在後頭。

仲宛問,“怎麽不在鍋裏盛?這不多此一舉!”

張師傅說,“你懂啥?飯要這樣吃才香。”憋了一會又補充,“這叫儀式感!”

…………

蘇敏去後院喊侯峰,侯峰打著游戲搖頭,“我不餓,你們吃吧!”

蘇敏進屋對仲宛撇了撇嘴,趙易陽絲毫沒受影響,拉起小美,沖著仲宛說,“宛姐,我女朋友!”

小美羞澀的看他一眼,趙易陽對她靦腆一笑,倆人又同時望著仲宛……。

…………

仲宛憋了半天,嘣出句,“恭喜啊,呵呵…呵呵。”

張師傅呲溜的喝口湯,完全不搭這茬。

趙易陽撓頭紅著臉說,“下次你回鎮上,我想請一天假帶著小美一塊回去,讓我爸媽跟爺爺都見見!”

仲宛心裏誹謗,“天啊,這兔崽子的速度。”嘴上應著,“好呀,沒問題。呵呵,呵呵。”

蘇敏打趣,“這麽速度?你倆不在了解了解?”

趙易陽笑道,“這有啥好了解的,我們倆都認識兩三年了。”

侯峰從後院進來,盛了碗酥肉坐在張師傅旁邊。仲宛拿碗盛時,一盆的酥肉只剩小半盆,零星漂著兩片香菜葉,張師傅埋頭也不知道吃的是第幾碗。

仲宛端了一碗坐在前臺,屋裏沒人說話。蘇敏踢她腳示意看,趙易陽把碗裏的酥肉撥到小美碗裏,小美沖他笑了下,舀起來放嘴裏。仲宛看著他們沒說話,放下手裏的筷子,把碗推到蘇敏面前。

蘇敏問,“你不吃?”

仲宛搖頭,“不餓。”

蘇敏推推她,朝她暗中比了個大拇指,小聲道,“爺們!”仲宛沒接話。

蘇敏認真感概,“平時我是小看了趙易陽,以為他是個一根筋的二楞子,你看人家這事辦的,毫不扭捏,大方磊落,是個純爺們!”隨即又補充,“也是個悶頭幹大事的人!”

…………

馬謖騎著摩托進了修理廠,轉了圈沒找到欒江,問旁邊洗車的人,對方指指車間的地溝。馬謖過去蹲那看著滿身機油的欒江,“你還挺幹一行愛一行的!”

欒江連眼皮子都沒給他個,手裏拿著把大鉗子忙活,嘴裏問,“有話趕緊說,別杵著耽誤事!”

馬謖撓了撓鼻子有點不自在的張張嘴,想罷又閉上。欒江扔了把鉗子出來,又撈了把螺絲刀進去,“別杵這,礙我事。”

馬謖輕咳了聲問,“宛姐你倆現在還有事沒事?”

欒江不耐煩道,“跟你有關系?”

馬謖道,“關系大了。”

欒江探出身子問,“你想追?”

馬謖趕緊搖頭,“不是我,是我爺爺。”覺得話有歧義,補充道,“我爺爺吧,覺得宛姐姐不錯,想跟我堂哥提一下。”

馬謖看欒江的手頓了下,撓了下鼻子,硬著頭皮說,“上次吧,我爺爺在診所不是見過宛姐,打那以後就惦記上了。我這不出於好心提前給你招呼聲,下次我爺爺問你,你心裏也好有個……。”

欒江打斷道,“她有男朋友。”

馬謖松了口氣問,“這麽快?上次我打聽她還沒交男朋友啊?那你倆不徹底沒事了?”想了想又道,“這樣更好,以後你們男婚女嫁各不相幹!”

隨即又掏著煙說,“我堂哥可配不上宛姐,宛姐盤靚條順的,我堂哥那就是一粗戶。人長得挫性格還粗,除了德行差不多。我爺爺一提我就覺得沒戲,我爺爺指望他們能王八看綠豆,我也不好過度打擊。”

點上了煙問,“你腳怎麽樣了?”

欒江聞著煙味來了癮頭,從地溝出來朝馬謖要了支煙,隨便坐在地上,“就那樣。”

馬謖點了點頭,倆人抽著煙不說話。

欒江抽到第二根,馬謖忍不住碰碰他,“你對宛姐還是那心思?”欒江抽著煙不搭話。

馬謖問:“我那時還以為你倆都水到渠成了呢,誰知道沒幾天你就當兵走了,我當時嚇一跳。”又問,“不都睡上了麽?宛姐看你那小眼神都自帶火花,你們到底怎麽回事啊?你說出來,我跟……”

欒江打斷,“我倆都解決不了的事,跟你說你能解決?你還是別瞎打聽,管好你的事吧!”

馬謖炸毛,“我有啥事,我好著呢!”

欒江看他一眼,“我可聽人說,你把人張萌睡大了肚子給踹了。”

馬謖也不說話,狠狠吸了兩口用力摁滅煙頭,隨即又點了根說,“媽的,怪不得年輕人都往外跑,城裏人雖冷漠點,可大家自由,愛幹啥幹啥沒人嘴碎你,這小鄉小鎮屁大點事鬧的人盡皆知,真他媽操蛋!”

頓了大片刻,把煙頭往地上一摁,罵道,“誰他媽知道,孩子是不是我的!”

欒江轉頭看他,馬謖激動的紅著眼圈,“你知道那婊…她就是個……”  又抽出根煙點上,緩和了情緒說,“我上次跟人調班,還特意買了她愛吃的,去她家找她。我打開門就聽到臥室有動靜,我他媽踹門進去,那人長得跟頭肥豬一樣,身上的肉一顫一顫,她媽居然能下得去口!”

馬謖抹了把眼,聲音沙啞道,“我倆高一就在一起了,我整天都把她捧手心裏供著,她讓我往東我不敢往西。大學我倆雖然異地,可每天都會通電話,大一生日為了給我驚喜,她特地坐周五的火車來南京找我,我那時幸福的立馬死了都行!當晚我倆開房,她說小時候練舞膜破了,我當時心疼的不行。大二勞動節我去找她,她室友說她跟男朋友在外面住,大一的時候就住外面了。我當時他媽壓根不信,問對方要了她地址,我當晚蹲在街口,看她拐著別人的胳膊進了小區。我還是不信,打她電話,她當那男人面接通,喊我老公,那男人還故意吻她嘴巴!我過去跟那男的廝打到一塊,我倆也分了。”

馬謖調整了姿勢,也隨意坐在地上,“年初同學會我倆又碰上,她哭的梨花帶淚,跟我解釋當年是場誤會。我當時酒精上腦也不知怎麽想的,就跟她去開了房。隔天就把一心一意對我的女朋友給踹了。我覺得這就是報應,我現在看到她都惡心,真他媽惡心透了。我為了她個賤貨,居然跟我女朋友分手!”話落,大掌抹了把臉,低頭抽煙不再吭聲。

欒江彈了下煙灰,看著地上的七星瓢蟲說,“我也不知道現在算怎麽回事?我前陣半夜翻進她屋把她給睡了。”

馬謖訝異的擡頭看他,欒江道,“我知道她沒男朋友,她就是故意使壞氣我,我那兩天被她氣過了頭,都不知道是怎麽翻過去的,我還以為這是夢!”

馬謖說,“你們倆又勾搭上了?這睡都睡了還有什麽事不能解決?”

欒江手指又彈彈煙灰,“沒那麽簡單,我倆都心知肚明,別看表面都挺平靜。”

馬謖知道欒江不想說的事,是問不出來的。看著他問,“你倆真沒希望?”

欒江把地上的七星瓢蟲翻過來,再翻回去。

馬謖看他神色,“一邊說沒希望,一邊又期待?口是心非。”隨後八卦道:“你倆這沒名沒分的,我宛姐願意跟你睡?別不是強迫的吧?”

欒江挑眉看他,“嗯哼,當然不是。”頓了下彎嘴角補充,“她對我百依百順。”

馬謖一時說不出話,回來四個多月,這還是第一次看他臉上有這麽生動的表情。雖然沒笑,但知道他很開心,馬謖心裏有了絲安慰。

欒江回來至今雖沒表現出任何情緒,甚至是積極向上,他也能感到他不快樂。天塌下來都不溫不火,什麽都無所謂。馬謖約朋友叫著他一起喝酒,飆車,他也不排斥也跟著笑,可眼神就是沒朝氣。

馬謖是醫生,對這種情緒很敏感,他曾接觸過一位在地震中參加一線救援的退伍兵,那男人也不過二十來歲,一切看起來正常,三年後抑郁自殺了,臨死他父母都不知道他有嚴重的心理創傷。部隊曾做過心理治療,可這並不是對所有人都有用。人是很脆弱的,經歷一些事後,有些人就能走出來,而有些人可能再也走不出來。這些情緒不會因你是一位歷經磨練的戰士,或是一位無堅不摧的人而放過你。因為我們是人,只要是人,身上就會有脆弱的一部分。那些走出來的特別特別厲害,可走不出來的不是他膽怯,而是沒人握住他手。

下班回來的路上碰到張沛文夫婦,欒江看到仲宛表嫂還是有點不自在。上次加過她妹妹微信,第二天就跟她坦白了。相親那天他在仲宛臥室待那麽久,就是不想下去看她那張惡意挑釁的臉,他怕自己會誤會。隨後晚上發生的事讓他明白,自己沒誤會。

張沛文還跟平常一樣跟他打招呼,柳芳就有點不自然。

欒江繞道去了馬爺爺那,馬爺爺聽到欒江的摩托聲,把屋裏的病人交給馬謖,出來直接推開休息室的門。欒江老練的躺在床上,張爺爺邊按大腿邊問,“聽馬謖說仲家那丫頭有對象了?

欒江嗯了聲說,“是北京的。”

馬爺爺哼了聲,“誰還不是北京的?”隨即質疑問,“有譜麽?自由戀愛哪有媒人介紹的托底?”又補充道,“你給我這丫頭微信,我有門好親,讓他們自己聊聊,指不定就看對眼了呢!”

欒江說,“她都見家長,打算結婚了。”

馬爺爺哦了聲,只好作罷。

搖頭惋惜,“以前見這丫頭少,總感覺她還小,沒想到比你們還大。前陣子她膝蓋紮到,沛文帶她過來的,我就尋思著給她說門好親。哪知這麽早就訂下了。”

欒江淡淡道,“她都二十八了。”

馬爺爺懟他,“二十八怎麽了,女大三還抱金磚呢!對了,你身邊有合適的姑娘給馬謖介紹介紹!好不容易單身了,可給找個實在的。張家那姑娘就不是過日子的,說話輕輕佻佻,眼神躲閃,別看我年紀大了,什麽樣的人看一眼就□□不離十。馬謖什麽都好,就是眼神不好。”

欒江用請教的語氣問,“怎麽看?從行為還是說話?”

馬爺爺得意的眉毛一挑,“從眼睛!一個人本性好壞從眼睛就能多少分辨得出。品性不端的跟人對視都賊眉鼠眼,眼睛滑溜溜的。德行不差的,看人是大大方方。比較害羞的,就算不好意思跟你對視,那眼神也是羞澀的,眼睛騙不了人。就拿仲家丫頭說,她眼睛明亮看人大方,不卑不亢,就是有點嬌嬌氣氣,跟她處對象,也是壓著他對象多些。”

欒江不解問,“為什麽?”

馬爺爺說,“一看就是受寵長大異性也圍著轉的。那眼睛古靈精怪,笑起來眉眼彎彎,一臉討喜相,隨便撒個嬌對象就心軟了,你說她對象能出頭麽?”

欒江咳了一聲不接話。下地活動腳時問,“那你還跟她說親?”

馬爺爺讓他腳掌完全著地,“這你就不懂了,雖然嬌氣些,看著像是會過日子的。你說,如果你有個嬌裏嬌氣的媳婦,你有那心思往外跑麽?你還不把那心思都用到跟她過日子上?小夫妻過的和和美美,我們老人看著也高興。被壓著一頭也就不算啥了!女孩子嘛多少都有點嬌氣!”說完輕撞他一下,“男人不就那點小心思?溫柔似水!”說完一本正經的走了出去。

欒江無語,不都說開診所的馬爺爺嚴肅!話少!不開玩笑!

……………

欒江洗漱後躺在床上,看著窗外夜色,回憶著仲宛在月色中,在他身下一聲聲叫著“江江…江江…”的樣子,想起馬爺爺說的溫柔似水,一時有些情難自抑,翻身下床去陽臺抽了根煙,擡頭賞了會月兒。這夜,冷颼颼的,可真寂寞。

翻進隔壁陽臺,推了推反鎖的門,打開窗戶跳了進去,躺在床上瞪了會眼就睡著了!

隔天,欒江在院裏問仲媽媽有沒有東西稍給仲宛,自己要進城買點小零件。

仲媽媽搖頭,“沒什麽好稍的,她能缺啥?”

欒江點了點頭。

仲媽媽把件羊絨大衣丟進洗衣盆,挽了袖子準備洗。

欒江道,“羊絨的要幹洗吧?”

仲媽媽擺手,“哪有那麽講究,水洗照樣穿,這次次幹洗的話,衣服錢還不夠幹洗費。”

欒江摸著後腦勺,不經意道,“我媽都是幹洗,她說洗不好型就變了,畢竟羊絨這麽貴。”

仲媽媽擡頭,“能多貴,最多大幾百的事。”

欒江問,“這是宛宛姐買給你的吧?”

仲媽媽說,“我衣服一半都她買的,她買的我也看不上,她非買。”

欒江問,“宛姐沒跟你說價格吧?”

仲媽媽說,“我問了,她說三百塊。”

欒江了然的點點頭。

仲媽媽看他表情,瞪著眼問,“你媽買的多少錢?”

欒江故作為難,猶豫了片刻道,“前陣我去買衣服,看見這樣的差不多都要三五千。”

仲媽媽把羊絨大衣撈出來罵道,“這死丫頭,嘴裏就沒個實話,我拿到街上幹洗店去洗。”

欒江低聲道,“我媽說鎮上的其實都是手洗,白花錢,還不如在城裏洗,下次讓宛姐給你帶回來。”

仲媽媽反問,“誰知道城裏不是手洗呢?”

欒江說,“大品牌的絕對是幹洗,比鎮上的貴不了三五塊。”

仲媽媽道,“你等著,我給你裝起來,你捎給你宛宛姐。”

欒江點頭說,“不急。”

…………

欒媽媽也炸了些吃食,讓他給欒爸爸送去,順便分給他同事點,欒江接過開車走了。

經過這幾個月的覆健,欒江雖然走路還是跛,但已經好很多了,走久了不會難受。日常生活倒沒啥影響,開車騎摩托都可以。不能走的太快或著跑起來,穩步走也不是跛的很明顯,能看出來走路不自然。整個腳後跟放在地上稍微也可以受力了,但馬爺爺說因為耽誤治療,錯過了最佳時機,恢覆成這樣已經極好了,再恢覆都不可能跟正常人一樣。打籃球跑步之類的就更不要想了!軍醫也是這麽說的。

欒江已經很滿意了,跟正常人比他是有缺陷,跟地下的戰友比,他是幸運的。

欒爸爸跟欒江約在了仲宛的菜館,欒爸爸提前跟前臺打了電話,接電話的是蘇敏。

這鬼天氣,蘇敏的女兒連著感冒了三天,今天好了些,仲宛帶著她去逛頤和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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