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娥專心背誦詩詞呢，但王春芳嗓音太尖銳，也聽著耳朵裏去。

這人據說成績不錯竟然只考這個分數，跟楊小娥預想的差別大了，想吳躍進那會，高考成績可是五百六十九分呢。

按照鐘先生的說法，洪愛軍手裏學生各個都很強，楊小娥琢磨著這會模擬考試四百分以上的估計班級會有十多二十人，至於王春芳這種本來就拔尖的好歹也得五百分。

上午三節課後午間吃飯休息時間，楊小娥抱著文具從教室走出來往家方向回，路過操場時候看到王春芳和幾個辦理女同學竊竊私語，還拿一種嫌棄惡心的目光時不時掃向自個。

楊小娥特意放慢了腳步，聽到大致內容，也就是她勾引有婦之夫不檢點之類的話。

王春芳現在曉得自個分數，雖說不高但是比分數線多出更多，所以沾沾喜雨，這會將昨天看到的一幕一番添油加醋，有鼻子有眼的，自個都相信了。

“我看楊小娥同學不太像這種人啊，對待學習挺嚴肅的，生活作風應該差不到哪裏去吧？”楊小娥認得這女同學叫朱梅花，上次還巴結要給倒水喝的那位。

“你有沒有聽過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句話？楊小娥就是典型的這號人啊，我跟我媽親眼看到的。”王春芳聽說自己考得不錯，暗暗得意，課餘時間到處說楊小娥跟有婦之夫勾搭，把她名聲搞臭，成績再出來看到沒考好，同學們對她的態度肯定大大轉變。

一上午都忙著做題背詩詞啥的，楊小娥可沒工夫跟王春芳爭論是非，何況家裏娃娃等了一上午，估摸也餓得苦惱呢。

瞧楊小娥抱著文具盒，明明聽到了卻裝作若無其事的地走掉，王春芳就認定這是個軟柿子，咋個捏都不會反咬的，撇了撇嘴，一臉更得意。

到家後果不其然三個娃娃張嘴巴哇哇哭鬧，楊小娥趕緊放下文具去洗手，齊嬸子端來擱著熱毛巾的水盆，用來擦拭乳房消毒的。

楊小娥坐到帶扶手的椅子上，抱著哭鬧最兇的老二一手托著他腦袋擡高到胸部的高度，餵奶過程中齊嬸子怕她抱著累人，去房屋拿來軟綿綿的枕頭，在楊小娥腿上以及抱娃兒的胳膊下放一個。

餵完後匆匆吃飯，接著躺床上補覺半小時，周嬸子齊嬸子好幾次張口想問成績結果，但看她忙得很久打住了，更別提楊樹根這事了，兩婆娘決定等一個月後楊小娥高考完再提。

媳婦模擬考試張振國比誰都著急，可想著她累一天中午忍著沒去電話，焦急的心終於等來了傍晚六點鐘，去了電話就迫不及待地問，“小娥，成績出來了嗎？”

“沒呢，不曉得咋回事，說明天再出。”倒是聽前桌的同學嘮叨，好像出了個啥岔子，老師們又重新改題核對。

“這樣啊，那成，你別著急，平常心對待，好好覆習，別緊張。”張振國安撫道。

“嗯，我曉得，振國，我得去覆習了。”吳躍進說好這個點回來，估摸快到了。

“好，你記得勞逸結合。”張振國千般囑咐，才戀戀不舍合上話筒。

楊小娥放下電話後，就聽到院子裏傳來齊嬸子的喊，“小娥，有人找。”

楊小娥走出房屋，吳躍進穿著還是昨天那身，但估摸是好多套吧，幹幹凈凈沒啥異味，手裏提著一漁網袋子紅糖和瓜子，跟齊嬸子說明來意後，曉得是鐘艷萍老倌的弟弟，高考狀元呢，能來免費補習真是太感謝了，齊嬸子十分熱情將人請進屋子，又是端茶倒水的。

房屋裏，楊小娥跟吳躍進關門同坐書桌補習，清靜的夜晚，半敞開的窗戶微風輕輕地吹來，坐在楊小娥旁邊的吳躍進又聞到了妹子身上那股子清涼淡雅的味。

這會只有倆人，她埋首伏案做題，吳躍進終於能膽大的仔細看她細膩白皙的肌膚，兩條彎彎的眉毛，小巧高挺的鼻子，看她仔細認真做題的樣子，聞著她的香味，這麽一個美麗又魅力的妹子，吳躍進深深地迷醉其中難以自拔。

然而，這種沈迷也就十多分鐘不到，吳躍進就看到了和聽到一個讓自個傷心的事。

“小娥，老大哭得很，瞧著是沒吃飽，要不你給停一下餵餵奶？”周嬸子的聲音在外面傳來。

楊小娥停下筆側耳聽了聽，果然裏屋傳來娃娃嘶聲力竭的哭聲，都怨自個做題太認真，竟然沒註意。

“你等我會，我給娃娃餵個食。”楊小娥交代完，便拉開椅子站起來推門走出去了。

由於文化大革命的沖擊，中斷了長達十年的高考制度，七七年恢覆後，高考學子們不再僅限高三學生，更多是那些當年上山下鄉的知青，就現在讀的大學，班級四分之三男同學都是家裏有婆娘孩子的，吳躍進都曉得。

但萬萬沒想到，年輕漂亮的楊小娥，竟然也是這些人中的一員，此時的吳躍進像是掉進了冰窖裏，從腦袋涼到腳尖。

自打昨天見著她後，那些幻想著補習讓她也考到自個學校，互相扶持一起共赴餘生的想法，這會全都化為烏有。

窗外傳來楊小娥哄娃的聲音，吳躍進心灰意冷，如木偶般坐在椅子上，不曉得該咋個辦了。

楊小娥餵完奶就返回房屋繼續補習，也沒註意吳躍進有啥不對勁的，一顆心撲在做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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