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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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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不會

窗外,一道閃電撕裂天幕。

雨越下越大,似無數邦邦硬的黃豆粒敲擊窗戶玻璃,疾風拍打窗戶,帶著冰涼的雨水從未關嚴的窗戶澆進來。

辰山迷迷糊糊醒了。

他迷迷糊糊的找到拖鞋,迷迷糊糊的關上了窗,迷迷糊糊的開門去洗手間小解。

也不知道趙予安的窗戶關好了沒有?

他打了個哈欠,困倦地看向對面。

卻看到對面的房門大開,又一道閃電使周遭亮如白晝。

——房間裏空無一人。

辰山下意識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時間。

淩晨三點。

他倏然睜大眼睛,瞬間清醒了。

*

淒風冷雨,河流湍急。

趙予安坐在石塊上,緊緊握住手機。

雨水冰冷,身體火熱。

酒精是一團火焰,在她的胸腔裏燃燒沸騰,好像下一秒就要從嘴裏跳出來了。

大腦是一片暖洋洋的混沌,萬物都模糊了。

一個男人舉著傘來到她面前,呱噪的說著什麽,還一把搶走了她手中的空酒瓶。

“你來了?”趙予安睜開被雨水沖刷過的、濕漉漉的眼睛,她笑著抱緊他的腰:“你果然不會不管我。”

辰山整個人如遭雷擊,手中的紅星二鍋頭酒瓶哐當掉地。

他試圖掰開她的手。

趙予安卻抱得更緊,無限眷戀的蹭著,臉上笑意甜甜:“她說的那些都是騙我的,對嗎?”

她仰起臉,黑白分明的眼睛幹凈極了,卻悲傷的像一只找不到家的淋雨小狗。

“你是喜歡我的,對嗎?”

辰山遲疑著,轉掰為握。

她的手部肌膚粗糙,讓他想起小時候在家裏草地上打滾時,嫩綠色草尖紮在後腰上時癢癢的觸感。

辰山脫下外套罩在她濕透的身上,又輕輕晃了晃她的雙肩:“餵,醒醒。”

趙予安被晃的很難受。

但更難受的是心裏,沈甸甸像裝了塊石頭,她擡起模糊的視線:“餵,你還沒回答我呢。”

辰山抱住東倒西歪的她,內心有什麽地方豁了個口,有溫熱的液體慢慢流淌出來。

他意識到,比起眼前落水狗一樣不快樂的趙予安,他更喜歡看她生機勃勃、快樂的樣子。

辰山在感情上是個晚熟的人,如果不是今夜的心急如焚,他可能還沒有分辨出,自己對趙予安萌發的是哪種情感。

或許從她女煞神一般誤闖進他房間的那一刻,命運的齒輪就開始轉動了。

用沈老的話來說,叫玄學。

她溫軟的面頰貼在他的頸側,辰山的心軟的一塌糊塗,垂下卷翹的長睫,嗓音清冽認真:

“嗯,我喜歡你。”

他把外套給她認真穿好,然後半攙半抱的將她背起來。

打算背她回去。

“你在做什麽?”

一聲沈沈的怒音,自他身後響起。

辰山錯愕地回頭,看到了幾米開外的陸贏川。

他高大俊美,微卷的頭發略微潦草,雖面有韞色,卻依舊冰冷克制。

陸贏川從宿醉中醒來,頭痛欲裂。

他一向飲酒克制,這樣不節制也是第一次。

手機在桌面嗡嗡作響,他才看到了趙予安的一連串未接來電。

大雨細密如珠簾,隔開兩個男人。

辰山看著陸贏川走近,他面沈如水,整個人散發著不悅。

——宛如領地被入侵的孤狼。

辰山下意識後退一步,警惕道:“你要做什麽?”

“我要做什麽?”陸贏川怒極反笑:“你抱著我的妻子,還問我要做什麽?”

“——什麽?”辰山緩緩看了眼背上的趙予安,又看了看陸贏川。

半晌,才艱難的將兩人聯系在一起:“你說,趙予安是你的……妻子?”

“對,有法律效力的那種。”陸贏川不由分說,強勢地接過趙予安,將她一把橫抱起來。

她嘟噥一聲,將頭埋在他懷裏。

陸贏川抱著趙予安走向路邊停著的車,想起了什麽又回頭,對石化在原地的辰山饒有深意道:

“她今晚不回去,有勞你明天跟沈老說一聲。”

“——她整晚都跟我在一起。”

*

傾盆大雨,雨刷頭打到最強檔。

車內空調開到最高,趙予安身上蓋著一件厚外套,雙眼緊閉。

陸贏川看著她潮紅的臉,心裏罵了一句F開頭的單詞。

這究竟是喝了多少?

和誰喝的?又為什麽喝?

他不敢送她回黃家小院,也不願讓別人照顧她。

陸贏川略一沈思,向左打方向盤掉頭。

*

意識朦朧之中,趙予安感到有人把她抱了起來。

她沒有掙紮,這個懷抱是如此堅實有力,還有淡淡的柑橘味道。

有點熟悉。

酒店電梯。

懷中人渾身都濕透了,很快就開始瑟瑟發抖。

陸贏川橫抱著她,騰出手刷開酒店套房的門,把她帶到洗手間,想幫她把頭發吹幹。

誰料,趙予安一見到馬桶就撲了上去,狂吐不止。

陸贏川向酒店前臺打了個電話,待拿到藥,燒好溫水,再回到廁所時,看到趙予安已經脫掉濕漉漉的外套長褲,倒在碩大的浴缸內,整個人蜷縮在裏面。

腳不知怎地,碰到了熱水開關,於是浴缸裏熱水蒸騰,水位線越來越高。

趙予安覺得溫暖,意識愈加迷蒙。

偏偏有人看不得她舒服。

陸贏川坐在浴缸邊沿,用手背試著她額上的溫度,不厭其煩道:“趙予安,醒醒,不能在這裏睡。”

她勉力睜開眼,看到那張五官深刻,欺霜賽雪的濃顏,正緊抿雙唇,睥睨著她。

“是你啊,”趙予安閉了閉眼,心想這男人,在夢裏都陰魂不散。

她含糊不清開罵:“……野狗。”

陸贏川正在用溫水給她搓洗唇瓣,聞言,動作頓了一下:“你說什麽?”

趙予安吐出他餵到嘴裏的漱口水,借著醉意一揮手把他遞來的藥打掉,挺直身子揪住他的衣領,恨恨道:“野狗才亂交|配!”

醉意中,她的力氣比平常大了很多。

而陸贏川虛坐在浴缸邊上,雙手又沒有著力點。

這一拽,竟徑直將他拽進了浴池,巨大的浴池水花四濺。

脊背磕的生疼,待陸贏川回過神來,趙予安已翻身騎在他身上,她雙眼迷離,臉上是不正常的潮紅,肌膚燙的驚人。

外套早就脫了,她此刻只穿了一身白色襯衣,此時緊緊貼在身上,黑發濕漉漉蜿蜒到領口,唇色嫣紅,眼裏卻是不管不顧的決絕——

她像一頭急於證明的小獸,一只手握住他腦後的黑發,唇齒莽撞地磕上他的唇,將他的驚叱盡數吞於口中。

與此同時,另一只手不老實的解開他的皮帶,靈巧而刁鉆的伸了進去——

陸贏川倒吸一口涼氣。

她的唇瓣柔軟甘甜,還有著淡淡的薄荷味道,夾雜了酒精的氣息,這個吻與其說吻,不如更像小動物的啃噬,卻要命的誘人。

他飛快地抓住她靈巧的手,又抓住另一只,勉力在水中找到支點,和她糾纏的唇齒抽離。

“趙予安,”陸贏川舔了舔唇,聲音蒙上一層沙啞:“……誰教你的?”

她被他緊扣著雙手,小狗一樣歪著頭,眼睛骨碌碌轉,似是在思索著他的話。

襯衣扣子在推搡中掙開了,露出精致伶仃的鎖骨,她臉上一半是少女的天真嬌憨,一般卻是成年女子的嫵媚鮮妍。

“……當然是有人練手。”趙予安咬著唇,貼合的地方卻在不老實的輕輕摩擦,感受到他身體的變化,她笑的天真又無辜:“你看,你也很喜歡不是嗎?”

陸贏川勾唇一笑,扶住她歪七扭八的身體,防止她磕傷,循循善誘道:“……找誰練手?”

趙予安咯咯笑了,一捧水花澆到他臉上:“我不告訴你!反正你有人練手,你也根本不在意——”

那個“我”字沒能說出來。

因為陸贏川扣住她的後腦,給了她一個真正的吻。

趙予安覺得自己像是一葉小舟,被洶湧澎湃的海嘯席卷、裹挾,又像是狂風驟雨中被席卷肆虐的山崗,這個吻最初帶著懲罰的味道,卻不忍一般,漸漸變得溫柔而繾綣。

趙予安的意識卻在這樣生動而猛烈的激吻中,漸漸蘇醒。

開始用力的扣住他的後腦,欣喜地回應他。

場面漸漸失控。

陸贏川理智尚存,強掰開她的雙手,又扶住她軟軟下滑的身體。

他輕撫過她腫脹的唇瓣,清朗眉目深深地凝視著她:“滿意了嗎?”

趙予安搖了搖頭,雙眼蒙上霧氣::“不是的……”

“不是什麽?”

她點點兩人貼合的部位,神色困惑:“電影裏不是這樣演的。”

陸贏川已經不需要再問具體是什麽電影。

因為她修長細嫩的雙腿已經在用力,他剛才已經感受過它的緊致光滑,她在水中摸索,拉著他滾燙的手,按在她腰上:“下一步應該是……”

下一秒,趙予安濕淋淋地,被他騰空橫抱起。

陸贏川一言不發,拿過浴袍,把她裹得嚴嚴實實,放到臥室內兩米寬的大床上。

又回浴室稍微拾掇了下自己,平覆紊亂的呼吸。

再重新拿了藥和溫水,走到床邊遞給她,逼著她喝下。

他試了試她額上的溫度,沒發燒,於是給她掖好被子。

做完了這一切,他默默無言,走到幾米開外的沙發上坐下。

“陸贏川,”趙予安閉目,將自己埋在蓬松的羽絨被子裏:“你是不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和我睡在一起?”

落地玻璃窗外是霓虹夜色,雨水籠罩大地,一片濃霧。

陸贏川閉目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神色疏離淡漠。

聞言眼皮都沒擡一下:

“……是。”

趙予安笑了。

——笑得心灰意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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