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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徹底結束了。她還是趴在那裏沒有動,直到一個巴掌拍在她的肩上:“可以起來了,幹得不錯!”是王勝利的大嗓門。

安安慢半拍的反應過來,她緩緩的擡起手,想要撐著地面起來,卻沒使上力。原來她的胳膊早已麻木,不知道是被凍的,還是其他什麽原因。項瑩過來了,她扶起安安,給她拍了拍身上的雪,然後對她豎起了大拇指。安安想要回以笑容,最終只是勾了勾唇角。安安看著項瑩手上的手電筒,拿了過來。她向冰面走去,項瑩連忙道:“安安,你這是要幹嘛?”安安頭也不回:“我只是想要看看,馬上就回來。”項瑩和王勝利有些不放心,跟了過去。

冰面上倒了許多敵人的屍體。但安安奇跡般的記住了自己開槍打死的敵人的位置。她用手電筒照射在第一個倒下的敵人臉上。他有一張年輕而英俊的臉。她以為自己看到的充滿血腥和欲望的眼睛睜的大大的。眼睛已經變得空洞,裏面什麽情緒都沒有了。眉心一個彈孔表明了安安的那一槍非常有效。第二個、第三個,安安一一找出來,將他們的面孔記在了心裏。並不是因為這是她的戰績而銘記。而是因為這是她作為一名戰士的蛻變而銘記。

王勝利嘖嘖的搖頭,對著項瑩小聲道:“平時沒看出她的射擊有多好啊。可看看,只開了三槍,那麽黑居然也能槍槍命中眉心。不知道是走了狗屎運還是真的有成為神槍手的潛質。”當然他得到的是項瑩的白眼。

安安轉過身,心裏和臉上都是一片平靜。她已經做好了背負一切的覺悟。無論是戰士還是醫生,她都將背負起生命的重量。安安對著兩人道:“我已經沒事了,我們回去吧。狗子哥還等著縫針呢。作為醫生的指責我還沒盡完。”說完就率先往回岸邊走去。

☆、14.離別

安安跟隨部隊回到駐地,第一件事就是給張大山縫合傷口。不知道是不是經歷了開槍殺敵的事件,安安已經對親自動手給張大山縫合一事不再膽怯。人的心理總是很奇怪的。他們會自動比較,然後得出一個有利的結論。安安也是這種心理。我連殺人都不怕了,害怕一個小小的傷口縫合?

張大山本來話說的滿滿的,任由安安施為。可真見到安安拿出針和線來的時候,張大山就慫了。一個一米七幾快到一米八的大小夥子,硬是將自己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簡直是讓人不忍直視。班裏的女兵聽說班長要給人縫合傷口,都圍過來說是要漲知識。見張大山那副慫模樣,一群姑娘都笑了起來。

張大山見自己被一群大姑娘看了笑話,臉頓時漲得通紅。他也想表現得爺們一點。但是一看見安安的針靠近,他就不由自主的縮成一團。若是以往,安安還會想辦法安慰他。可今天剛剛上過戰場,安安可沒那麽好的心情。

安安冷著一張臉,對張大山說:“狗子哥,你最好合作點。再扭扭捏捏的,當心以後整條胳膊就廢了。我可不會浪費藥材去救你。”

“安安,你好兇!”張大山一副受氣包的模樣。安安有些頭疼,她從來都不知道張大山的性格是這樣的。他到底是怎麽被選上當兵的?

班裏的女兵都看出了她們的班長心情不太好。這會兒見張大山一副扭捏的模樣,幾個來自東北的女兵都不幹了。耿幼梅直接開懟:“我說張大山,你好歹也是一東北大老爺們。幹啥一副姑娘作態,娘們兒唧唧的忒討人厭了。是個東北人就給我坐直了。不就是縫針嘛,還會給你上麻藥的,怕個啥?就算是沒有麻藥,你也得縫針,你還不要你那條手臂了?”

張大山看見四周的女兵都對她露出了鄙夷的目光,他好歹是不縮成一團了。他把眼睛偏向一邊,就是不看傷口。安安給他拆紗布,剛一碰到紗布,張大山就連忙問:“是會給打麻藥的吧?”

一句話把安安都氣笑了。四周的女兵也開始呵呵的笑起來。安安一邊動手拆紗布,一邊說:“你瞧你那熊樣,你就不怕我把你這樣子寫信告訴梅花姐?我可知道梅花姐特討厭慫的男人。”

安安的這句話特別管用。張大山立刻坐直了,將手臂伸出來,你是英勇就義的模樣:“安安,你開始縫吧。”

安安拆了紗布,又對傷口進行了一次清理。然後上了麻藥,開始縫合。雖然心裏說不怕了,但畢竟這不是兔子,縫合傷口的時候,她是小心又小心。不大的傷口整整縫了15分鐘,好在傷口縫合的很漂亮。

項瑩在一旁打趣道:“就你這速度,跟小姑娘繡花似的。真到了戰場急救,還沒等你縫合完,人就流血過多,失血而亡了。”

安安低著頭,一副受教的模樣:“老師放心吧,我會繼續努力的。”

項瑩看著這個小姑娘,這兩個月來的巨大變,她感到很欣慰。真想看看她能做到什麽樣的地步。可惜,她離開的時間快到了。想到這兒,項瑩不自覺的嘆了一口氣。

安安看著項瑩一臉黯然的神色,再一想想就知道原因了。安安對這個亦師亦友的人即將離開,也很舍不得。但對於項瑩的離開,她是祝福的。因為她也知道,能夠調去首都軍區軍醫總院是一件好事。老師已經快26了。在這個普遍早婚的年代,她真的算是將自己的青春留給了祖國的邊防線。現在她也應該去尋找她自己的幸福生活。

天氣越來越冷,連邊境的戰事都少了不少。安安想著在項瑩離開之前給她弄點土特產什麽的。可是這時候的h省,就算有錢也沒有什麽地方能買到好東西。安安知道項瑩喜歡醫術,在征得了爺爺的同意下,她將從家裏帶來的兩本祖傳醫書抄了一份,準備送給她作為紀念。

項瑩在團裏一向是有著好口碑的。團裏的士兵們聽說她要走,都琢磨著送點啥給她。可是這時候當兵的雖然有津貼,但個個家裏面的負擔都重。能存點錢就不錯了。再說這地方地處邊境,離最近的縣城開車都要四個多小時,還買不到啥好東西。最後幾個營長湊在一起商量,趁最近沒有戰事,冒雪上山尋摸些野味回來。皮子熟好了給她帶回去還能用。安安找上一營長伍輝:“伍營長,我也跟著一起去。上次上山,我看見有一片栗子林。如今栗子應該都熟了。栗子有健脾養胃、止血消腫、強筋健骨的功效。采回來可以給戰士們加點餐。二來我想給老師做點點心,在路上吃。”

大冬天的本來就缺糧食,一聽山裏有吃的,幾個營長都來了精神。一般部隊裏的戰士上山打獵打點牙祭,他們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幾個營長一般不會去。那些上山的戰士們一般都盯著野味打,很少看植物。就算看見有栗子林,也沒想過要報告。結果還是新來的安安提了出來。

這邊大雪封路,補給運送困難。這個月的補給已經晚了十多天。一得知有吃的,雖然不是糧食,但好賴也能參著糧食一起煮的。伍輝立刻跟團長說了這事。團長一拍桌子,讓一個連的兵進山去背栗子。這片栗子林還有些偏,若不是安安上次為了采藥亂逛,還發現不了。安安帶著大家,花了好長一段時間認路,才找到了這片栗子林。一看見這片栗子林,伍營長就咧開了嘴。這一大片栗子林,怎麽也能產上萬斤的栗子吧。雖然地上掉落了許多,但只要沒壞,就能吃。

伍輝一聲令下,早就按耐不住的戰士們就跑了進去。安安看著掉在地上的栗子,有些都凍住了。可是不影響自己吃。安安拿著個麻袋,開始扒拉雪堆,果然下面還有許多栗子。安安帶著麻布手套,迅速的往麻袋裏扒拉栗子。這麽多栗子,大家可以少挨幾頓餓了。看來以後還是要常上山,說不定能找到其他的好東西。

在山上待了一下午,一群人跑了幾趟,帶回了將近兩萬斤的栗子。這看起來很多,但這是帶著刺殼的。再加上一個團將近一千人,這點栗子也不過是解一下燃眉之急罷了。

1973年12月20日,補給終於到了。團長拿出了僅有一點的白面給項瑩做了一頓餃子,給她送行。項瑩含著淚水吃完了她在團裏的最後一餐,然後提著行囊,坐上了回去的補給車。開車前,安安遞給她一個包裹,說了聲保重,以後常寫信就走了。不是她不想送,而是老師不讓送。這一次的離別,兩人將遠隔萬水千山,再相見也不知是何時了。

雖然早知道老師會走,但項瑩真的離開的時候,安安還是忍不住有些失落。可是作為一名醫者,安安知道自己不能將不良的情緒帶入自己的工作之中。她選擇了進行大量的練習來,讓自己沒有時間傷感。這讓本來就剩得不多的實驗用的兔子,在短短兩天內消耗了五六只。這讓炊事班的班長立刻告知了黃軍醫。

黃軍醫見安安也發洩的差不多了。便上前阻止了她繼續練習開刀的行為,並且將她趕出了衛生所。

安安回到宿舍後,看見班裏的人用擔憂的目光看著她。安安心中升起一股暖意。所謂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以後她將面臨更多的離別。她要學著習慣這些,她要學會微笑著離別,微笑著相守。

☆、15.大采購

在項瑩離開後的一個多月,安安收到了她的來信。隨信而來的,還有一個巨大的包裹。裏面是項瑩整理的最新的醫學資料。這份資料對於缺乏書籍資料的衛生所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

安安在衛生所專門收拾了一個房間出來作為閱覽室,裏面放置著幾個簡易的書架。書架上只有寥寥幾本醫學書籍。還是黃軍醫和安安自己手抄的幾本。兩人都有意識的想要增加這個閱覽室的書籍。並且鼓勵班裏的女兵們來學習。

安安也知道,如今能夠跟隊出任務的軍醫只有自己一個了。能跟隊的衛生員也不太多。她和黃軍醫有意識的加大培養新兵的力度。三班的幾個女兵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她們能夠理解安安和黃軍醫的目的。所以她們都拼命的學習著這些醫療知識。

看見三班的女兵們這麽努力的學習。一班和二班分到衛生所的女兵們也跟著在一起學習。安安和黃軍醫有時候還在晚上給她們講課。黃軍醫主講外科手術的要點。雖然這群女兵們不動手術。但也會成為手術的助理。

安安主講中醫方面的知識。學習中醫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事情。安安主要講的也就是一些常用的中醫藥材處理。以及團裏面所需要的一些藥劑的配制方法。並且詳細的給她們講解了草藥知識。

兩人自發組織的培訓班,讓一群衛生所的女兵們在短時間內迅速的成長著。

時間跨過了1973年,而春節也近了。部隊裏也處處洋溢著過年的氣息。這天休息日,上面發話了,說女兵們辛苦了,同意她們去縣城逛逛。安安本來就是享受幹部待遇的,幾個月下來都存了兩百多塊錢了。一群女兵們都歡歡喜喜的上了一輛大解放,雖然有篷布遮著,可是車開動時還是凍得一群人直打哆嗦。不過能夠出門,讓這群女兵們興致高漲。一路上說說笑笑的也就到了。

三十個女兵們從大解放上跳下來,成為了縣城裏的一大景觀。這個縣城很小,但畢竟通火車,所以設施也算齊全。快過年了,雖然如今不允許個人私自擺攤,但街上的行人還是很多。特別是供銷社,簡直是人山人海的。安安跟班裏的人商量了一會兒,決定先去照相館。1974年1月,安安照了這輩子第一張相片。她幻想著自己站在鏡頭前,穿著軍裝,英姿颯爽的樣子。可惜冬天穿得多,照相館裏面沒有暖氣,安安可不敢作死脫下軍大衣。照相館的老師傅見是一群女軍人,連忙笑呵呵的來打招呼。

這個時候的彩照都是照相館師傅用顏料自己塗上去的。照一張彩照還貴的死人。安安到底沒有舍得花那個錢。只是照了黑白的照片,加了點錢請師傅快洗出來。老師傅說快洗也要三個小時以後,安安一群人便先出去逛街了。這裏也屬於大東北地區,好多東西靠山屯都有。最後安安還是決定去供銷社人擠人。想著自己即使將錢和票寄回去,家裏的人也舍不得用,還不如自己買了布寄回去,讓家裏人過年能穿上新衣服。

平時大家對軍人很是尊重。可在供銷社這群大媽大嫂眼裏,能不能搶到年貨才是最重要的。安安將軍大衣脫下來,扔給一邊不買東西王春花,便殺進了這群搶年貨的大軍中。最近幾個月的鍛煉頗見成效,安安一會兒就擠進了前臺。她看著櫃臺上的布,摸了摸,粗棉的,安安連價都沒問,直接開口道:“同志,這灰藍色的棉布來三十尺。這種醬色的來十八尺。”一句話讓四周一下子靜了下來,一群采購年貨的娘子軍們都驚訝地看著安安。

一個長得白胖的大娘打量了一下安安軍裝上的四個兜,笑著說:“閨女年紀輕輕就穿四個兜了,可是了不得。這是給家裏人買布吧?真是孝順。”安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不過年了嘛,我想著錢和票寄回去,家裏人也舍不得花。還不如多買些布回去,讓他們過年也能穿上新衣裳。只是家裏人男女老少加起來有七口人,就買的多一點。”安安的話一落,眾人倒是不再驚訝她一個人能買這麽多布了。當兵的,又是幹部,存幾個月錢還是能買得起的。周圍的人誇了幾句安安孝順,便又開始了瘋狂大采購。這麽多布,耗光了安安身上的布票。好在她出門前拿錢跟那些不要布票的戰友換了一些,不然就糗大了。

買完了布,安安又擠到另一個櫃臺前,發現是賣糖果的。安安不準備給家裏面買糖。可轉眼想著過年了,自己作為班長,還是買點糖給班裏的女兵們甜甜嘴。於是她又要了一斤水果硬糖。等安安從供銷社裏出來,都過去半個小時了。沒穿軍大衣,額頭上都冒著汗,可見這群大娘大嫂們的戰鬥力有多強。安安抱著兩個大包,一個小包出來了。身上的錢去掉了三十,票是一張都沒剩下。王春花連忙將軍大衣給安安披上。班裏的人也幫著接過她手裏的大包小包。

安安望了望四周,發現少了幾個人,便問道:“耿幼梅、劉翠花還有張愛華哪裏去了?”不見的幾人都是家裏條件比較好的。洪秀秀笑著說:“她們後來想了想,也沖進去了,說是要效仿班長,給家裏人買些布。”

話一落,安安笑出了聲:“我看她們三人怕是要失望了。就她們身上那點布票,能買到七尺布就不錯了。”果然,沒一會兒,三人就淹頭搭腦的出來了。班裏的其他人都笑出了聲。一群人又逛了逛,就在街邊上的小店裏吃了一碗面。然後看看時間,就去了照相館。取了照片,安安一看,照片上的自己穿著厚厚的軍大衣,整個人都臃腫起來,哪裏有想象中的英姿颯爽。幾個姑娘都是第一次照相,拿到照片嘻嘻哈哈地互相取笑著。

安安看了看天色,連忙招呼大家去郵局。大家都是寄信,寄錢給家裏。也就安安要寄的東西多。郵局的工作人員態度很好,見安安要寄的東西多,又是軍人,就直接讓她將信放在包裹裏一起寄了。安安將身上的錢留了五十元備用。其餘的錢一股腦兒的寄回了靠山屯。

☆、16.人販子

安安一行人從郵局出來,便準備去早上下車的地點,來接她們回團裏的車差不多也快到了。

她們在路過一個招待所的時候。差點跟一個抱著孩子的婦女撞在一塊。安安眼明手快的將婦女扶住:“這位大姐,你沒事吧?”

那婦女一看自己扶住的人穿著一身軍裝,臉上的神色開始出現驚慌。她強作鎮定,用一口外地口音說道:“我沒事,沒事,謝謝幾位小同志的幫忙。我這邊急著趕火車,就先走了。”

安安本來沒有覺得什麽。但這婦女的異常引起了她的註意。她仔細往婦女懷裏的孩子一看,這孩子緊閉著雙眼,臉色潮紅,分明是發燒的癥狀。而且這大冷的天,婦女只給他胡亂的裹了一件軍大衣。而且沒有裹嚴實,從他露出來的領口可以看到。他穿著一件明顯是秋裝的薄外套。外套已經很臟了,但是明顯可以看出料子很好。這不是一個渾身打著補丁,穿著破棉襖的婦女,能夠給自己孩子買得起的。而且一個母親也絕對不會這樣馬虎的對待自己的孩子。

安心裏起了警惕,“人販子”三個字,不經意的出現在了心裏。安安不著痕跡的給班裏的女兵遞了個眼神。安安說:“大姐,你這孩子好像是生病了。我是醫生,要不我給他看看吧。”

那婦女也有些急了,支支吾吾的道:“不,不用了,我急著趕火車。我家那口子先帶著行李,已經在火車站等著了。我給孩子買了藥的,到時候上車了吃。”

安安看她下意識的就抱緊孩子,並且力道越來越大。安安怕傷到了孩子,連忙道:“那大姐就快過去吧,早點給孩子吃藥。我看著孩子燒得厲害,恐怕得打幾針才能退燒。不然這孩子可能會燒壞腦子的。”

一聽到孩子可能會變成傻子。那婦女也是有些慌了。著急忙慌的抱著孩子往前走。劉翠花這時候問安安道:“班長,這女人有些不對呀?”

暗暗讚賞的看了劉翠花一眼,又看見幾個班裏的女兵們都一臉若有所思,便解釋道:“噓,大家都小聲點。我們怕是碰到人販子了。”

幾個女兵一想,也想通了其中的關竅。幾個女兵在家裏都是有弟弟妹妹的。見不得這麽小的孩子,就受這麽大的罪。連一向脾氣溫和的周雲都急了:“那班長我們該怎麽辦呢?就讓她這樣跑了?”

安安說道:“你看她穿的那樣破爛,卻能夠住招待所。要知道這時候沒有介紹信,連村都出不了。而且從她的話來看,她至少有一名同夥。現在我們已經引起了她的警覺,若是我們動作太過明顯,我怕她會傷害那個孩子。這裏面我跟張愛華的跟蹤偵查學的最好。我們兩個跟著她。看她走的方向,的確是往火車站走。但不排除這只是個障眼法。今天這麽熱鬧,我怕如果有同夥的話,這裏也容易丟失孩子。耿幼梅,張愛華,你們兩人跑得快,去派出所將我們的懷疑跟警察同志說一聲。畢竟這是地方上的事,作為軍人碰到了,是該幫把手。但最後事情還是要交給派出所。王春花,洪秀秀,你們兩個去車子的停靠點。把事情跟開車的劉班長說一聲。看看他們是怎麽安排的。俞麗麗,你們四個人去找一下別的班的女生,多找幾個然後根據我們留下的標記,趕過來幫忙。我怕他們是團夥作案,若是人太多,我們會吃虧的。還有在找人的同時,提醒那些帶著孩子的大姐大娘們看好孩子。別直白的說有人販子,免得打草驚蛇。就說人多,還是看好孩子比較好。”

十個人根據安安的命令,立刻分散開來。安安跟劉翠花小心翼翼的,遠遠的跟著那個抱孩子的婦女。那位婦女看是走向火車站。卻在中途一個巷子口停了下來。她四處張望了一下,發現沒有人跟著,就拐進了巷子裏。

安安跟劉翠花兩人在巷子口的墻腳做了個標記,然後小心的探頭往裏看了看,沒有看見婦女。兩人連忙進了巷子。好在這條巷子雖然7七拐八拐的,但只有一條。最後兩人發現這條巷子居然是條死巷子。兩人以為跟丟了目標。結果在巷子底的一戶人家外聽到了孩子的哭聲。這明顯不是一個孩子能發出來的聲音。而且其中還夾雜著幾個大人的打罵聲。

安安與劉翠花對視一眼,做了一個撤退的手勢。畢竟這條巷子沒有什麽遮蔽的地方。若是有人販子的同夥進來了,她們會第一時間被發現的。

兩人迅速的跑出了巷子。然後又走到了離巷子有五十多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遠遠的監視著那條巷子。安安跟劉翠花小聲的討論道:“這的確是團夥作案。就剛剛那聲音,至少有七八個孩子關在那個小院裏。可是那麽多孩子的哭聲都沒有引起四周鄰居的註意。要麽就是四周鄰居也是幫兇。要麽就是那個院子有什麽特殊性,讓四周的人覺得習以為然。總之,那應該是一個長期性的窩點。”

劉翠花點點頭,然後有些咬牙切齒的說:“班長,你說這大過年的,那些丟了孩子的家長該多傷心啊!我們屯裏曾經就丟過一個孩子。那孩子長得可乖巧了,還是那家人三輩單傳的一個男孩。結果男孩一丟,我們屯所有人都幫著找,都沒找到。那家的奶奶是個好人,還請我吃過糖。結果受不住打擊,一下子就去了。人販子毀了多少家庭啊,他們都該死。”

安安想到後世網上那些尋親找丟失孩子的人。還有那抓都抓不完的人販子團夥。以及網上那些的要不要給人販子判處死刑的爭論。安安點點頭,她心裏是支持劉翠花的觀點的。即使法律不能給那些人死刑。但絕對應該是判重刑。這種拐人骨肉,破壞別人家庭幸福的人就不該活著。

就站了那麽一會兒,安安就看見了有好幾個人懷裏抱著孩子,進了那條巷子。雖然他們都是單人行動。但他們在進巷子口時都會停在那裏,觀望一下四周,然後才走進去。

安安看見一位老大娘,然後問道:“大娘,那條巷子裏好像有一戶人家,有許多孩子,這是怎麽回事啊?”

大娘看了一眼安安,笑著說:“這位解放軍同志是才來當兵的吧。那條巷子可有名了,咱們這個縣城太小,離市裏也不近。可還是有一個小小的孤兒院的。那巷子裏面最後一戶人家,其實就是一個小小的孤兒院。原先哪那是一戶沒了孩子的老夫婦的房子。兩人特別喜歡孩子,最後就將自己的房子貢獻出來。政府感念兩位老人的心,便同意將那作為了孤兒院。後來兩位老人去世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兩對夫婦,說是兩位老人的遠親。就這麽接受了孤兒院。只不過原先我們還去幫忙照顧一下那裏的孩子。可自從那兩對夫婦接手後,就說不麻煩我們了,他們能行,我們也就漸漸的不去了。”

安安和劉翠花面面相覷,這難道就是俗稱的燈下黑?這個時代還處於大運動時期的末期,人們的精力都被那場大運動給吸引住了。卻讓這群黑心肝的人販子鉆了空子。想必這個縣城的政府人員也很久沒有去這個所謂的孤兒院看過了。

這件事涉及到了政府的孤兒院,就不是一件小事兒了。這時候,耿幼梅和張愛華帶著三四個民警過來了。安安和劉翠華連忙上前。雙方互相行禮,然後安安和劉翠花將自己的發現告知了這些民警們。

當時耿幼梅和張愛華去報案的時候,派出所的領導很重視。這次來的民警都是退伍的軍人。帶隊的正好是派出所的所長付偉。付偉一聽,也知道了這裏面的嚴重性。

他們也在這兒等了一會兒。果然發現有一個男的抱著一個熟睡的孩子,在巷子口張望了一會兒,進去了。

付偉說:“那孩子的穿著的確不像是孤兒。而且哪裏有那麽多的孤兒,天天往裏送。”

這時候,開車接送女兵們的一營三連連長姚啟平帶著兩個男兵和報信的王春花和洪秀秀過來了。雙方交換了一下意見。都說這涉及到政府裏的事情,還是把這個地方監視起來,不讓他們將孩子賣出去。等他們跟政府那邊通了氣再來抓人。

安安卻有些著急:“姚連長,付所長,我知道你們的方法很穩妥。但是我們在遇到第一個嫌疑人的時候。發現那個婦女抱著的孩子病的很嚴重。我懷疑他們根本不會給孩子們找醫生。如果我們行動慢了,很可能讓那孩子受到終身的傷害。而且那個婦女拐賣的孩子應該不是本地人。可是她明明到了地頭,為什麽要住招待所呢?我總覺得這裏面還有一些貓膩。萬一這婦女逃走了,說不定你們就抓不到外地的那一夥人販子了。”

付偉說:“你的意思是這個女的是外地的人販子。而這個孤兒院是一個銷贓的窩點?”

“這有很大的可能,不是嗎?”安安說。

民警和姚連長都沈默了。這時候,俞麗麗幾人帶著女兵們過來了。俞麗麗說:“班長,我遇到好幾個大娘都丟了孩子。看來真讓您說對了,這就是團夥作案。”

安安眼前一亮:“那幾個丟了孩子的大娘呢?”

“她們去派出所報案了。”周雲說。

安安轉過頭對付偉說:“付所長,您看,我們剛剛看到好幾個男人抱著孩子進去了。不如我們就讓那些大娘們過來。咱們時間實行抓捕計劃,然後由這群大娘們去認孩子,坐實了,他們是人販子的證據。如果按照正常程序,先找證據後抓人。我怕那些生病的孩子撐不住。”

付偉跟姚連長商量了一會兒道:“特事特辦,那我們就這麽辦吧。小楊,你立刻回所裏帶那幾個報案的大娘過來。我們就先進去抓人吧。正好你們女兵多,可以幫忙照顧一下那的孩子們。”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那群人販子幹了好幾年販賣男童的事情,沒有被發現,都放松了警惕。結果被警察和楊連長帶著的兩個男兵一舉抓獲。

安安立刻進去,找到了那個發燒的男孩。手一摸,發現燙的驚人。安安連忙拿出銀針在他的身上紮了幾針。然後叫班裏的女兵過來幫忙用物理降溫。

這群女兵們發現小小的幾間屋子裏,居然有十多個孩子。最小的還是出生幾個月大的嬰兒。而這十多個孩子,起碼有一半都生病了。安安請派出所的民警們將剛剛那個發燒的男孩快速送往醫院急救。然後又給其他生病的孩子看病。

看著那些孩子們身上被毆打的痕跡。所有人都恨得咬牙切齒。有些三四歲大的孩子都害怕的抱在一起。好在他們身上不是穿著警服,就是穿著軍裝。漸漸的,孩子們也有了安全感,不再排斥他們的接近了。

安安發現有一個孩子被打折了腿。好在發現得及時,安安趕緊給他處理了。不然這個孩子就要終生瘸腿了。

進了這個所謂的孤兒院的警察和軍人們心情都很壓抑。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出了這麽大的事。他們都很自責。

有三四個孩子,就是今天才被拐來的。這會兒在安安的處理下,解除了迷藥的控制,也醒過來了。她們張開嘴,大哭了起來。一群女兵們連忙分出人過去哄他們。好在回所裏的小楊同志,帶著那群大娘們過來了。於是屋裏又上演了一幕認親的畫面。失而覆得的大娘們也抱著孩子哭了起來。這下惹得屋子裏的孩子們都跟著哭了起來。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這群大人們才把孩子們哄好。政府裏面的人也得到了消息,縣長也過來了。終於有了足夠的人手來照顧這群孩子們。

不過有許多孩子都賴在女兵們的懷裏不肯出來。比起那些面帶和藹溫柔笑容的政府盼來的婦女們。他們總覺得這身綠軍裝更加的有安全感。

一直鬧到下午五六點,連團長高明都帶著政委過來了。一群領導們開了一個小會,討論了這件事的後續處理。那群孩子也終於開始慢慢接受了政府派來照顧他們的婦女們。安安一些人才松了一口氣。

在回程的路上,一群女兵們坐在大解放上,又累又餓。可她們心裏都很高興。因為又有十幾個家庭因為他們的綿薄之力能夠重新團圓。

☆、17.過年

這次抓住的人販子牽連甚大。派出所這邊連夜審問上報,幾個省的派出所共同協作,抓捕了幾個跨省的人販子團夥。有接近上百名的小孩與婦女得救。此事鬧得很大,被人民日報報道了。作為最先發現這件事的女兵們。上面直接發下了表彰信,還給三個班的女兵們,都給了集體三等功。安安也受到了表彰,得了個個人三等功。

團裏對這件事也很重視。為了鼓勵這群女兵們繼續努力。還給每個女兵的家裏面去了表彰信。軍隊裏送的表彰信就不是真的是一封信了。而是通過系統一級一級的發下去。所以靠山屯兒這天特別熱鬧。縣城裏的武裝部,敲鑼打鼓的將表彰信送到了陳家。

村裏的人都跑來看熱鬧。在聽說了,安安幫忙抓住了人販子。大家都高興的點頭稱讚。村裏人都說,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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