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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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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

江名危在半睡半醒間,總覺得自己手上涼涼的。

像是有滑滑彈彈的東西往自己手上貼,那股陌生又熟悉的海鹽清香也忽近忽遠地在自己身邊繞圈。

她下意識皺眉,微微睜眼,視線裏就突然閃進一個魚影。

游涇兩眼放光:“你醒了。”

江名危視野裏一出現她的身影,眉頭便不自覺地松開了些。

游涇舔了下唇:“你好了嗎?”

江名危又把眼睛閉上,嘴角不甚明顯地彎起了一個弧度。

游涇一邊伸手摸她,一邊喃喃:“還是燙燙的,你到底好沒有?”

“好了。”江名危窩在衣服堆裏,懶懶地半睜著眼,“我睡了多久?”

游涇:“一天。”

江名危輕輕“嗯”了聲。

“你真的好了?”游涇慢騰騰地纏到江名危身上,眨了眨眼,“那我們是不是進入‘正題’了。”

江名危順從地躺在她懷裏,瞇著眼睛轉了個身:“我現在有點餓。”

游涇眼睛咕嚕咕嚕轉:“‘餓’……?”

江名危:“……”

江名危:“是真的‘餓’。”

“知道啦,”游涇給她頭上套上“塑料袋”,扛起她,“先去我寢宮。”

江名危生怕她把自己砸下去,忙雙手扶住游涇的背:“這裏不是?”

“不是,”游涇道,“我房間更富貴!這不昨天排水還沒排好,就先住這裏了麽。你想吃什麽?現在準備了蒸魚蒸蝦蒸扇貝……”

江名危腦袋昏昏沈沈地搭在她肩上:“我這只兩腳獸比較想吃米。”

游涇:“有鮑魚小蝦粥。”

到了所謂的“人魚王”寢宮後,江名危瞇著眼睛喝了小半碗,被游涇哄著吃了兩只蝦,就倒頭躺進了游涇的“富貴”大貝殼裏。

她閉著眼睛,感覺身後那股海鹽氣黏黏糊糊地貼近了。

游涇湊到她頸間嗅著,滾到江名危身前抱著她,手在她的後背輕輕地揉著。

江名危抿著唇,一動不動。

“寶貝,”游涇輕聲道,“睡夠了吃飽了嗎?”

江名危睜眼,對上游涇閃閃發光的眼,察覺了這道目光背後的心思。

她心下了然,勾了下嘴唇,面不改色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撫上了游涇裸/露的腰。

游涇眨了下眼。

她在無聲地向她再次確認。

江名危笑了。

“好啊。”她說。

……

江名危覺得自己渾身愈發滾燙,相較之下,游涇這魚簡直就是個人形大冰塊。

當冰與火交融的時候,總有什麽要融化一些。

江名危眼裏有些濕潤,她的視野裏晃入了游涇的一只手腕。她本來緊緊咬著牙,此刻下意識地就張嘴朝那手咬了過去。

“嗷。”游涇彎著眼睛,“寶貝,人類的牙齒好像沒我們鋒利噢。”

江名危又咬重了一點,游涇卻一聲不吭了。

不一會,江名危眼前晃過了游涇的另一只手。

那只手的手背映襯在微光之下,像貝殼裏的珍珠一般,反射著濕漉漉的光澤。

江名危:“……”

她有些臉熱,松開了游涇的手腕,正打算說什麽,可突然——

游涇的臉突然放大,緊接著,一個冰涼而柔軟的東西貼上了江名危的嘴唇。

江名危睜大眼,掐著游涇的臉,把她往上擡。

江名危驚道:“你做什麽?!”

游涇一楞:“什麽做什麽?我親你啊!”

江名危無奈地怒極反笑:“我需要你回答我這個?”

游涇被打斷,十分地不耐煩,臉還被江名危抵著,就急著地往她那兒湊:“不是你問我的嗎?”

“聽不懂?”江名危兩只手都伸出去抵著她的臉,“那我就換個問法。‘親吻’是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游涇不明所以,但還是皺眉想了會,答道,“親吻,表達愛意啊。”

“沒錯。”江名危道,“可我們現在在做什麽?”

游涇眼中出現片刻茫然,理所當然道:“我們現在也在表達愛意。”

江名危沈默了。

她沈默了很久,久到游涇眼中的神色清明了幾分。她的動作慢慢停了下來,緊緊地躺在江名危身邊。

“怎麽了?”

游涇悶聲悶氣問。

江名危側頭,安靜地看向游涇。

游涇的睫毛是微微上翹的,這使得她的眼睛仿佛帶著天生的透亮,讓人覺得能一眼望到底。

可江名危自己不同。

她從游涇眼裏看著自己的倒影,她的眼睫是下垂的,遮住了大半的神色,讓她看上去捉摸不透。

游涇又帶著疑惑“嗯”了一聲。

不知是否是江名危的錯覺——這魚的眼裏竟透出幾分委屈。

江名危像是被燙到一般收回了目光。

她微微把臉側開,閉上了眼。

游涇敏銳地察覺到了她態度的轉變,蹭起來,朝她貼過去:“然後呢?我可以繼續了嗎?”

江名危輕吸一口氣,輕不可聞道:“隨你。”

游涇並不確定自己有沒有拿準她的心思,也不敢確定這個心思厚重的人類在想什麽——但她確定的是,她聽清了江名危剛剛吐出來的這兩個字。

這一瞬間,游涇的心跳突然有些加快。她擡手,試著摩挲著江名危的發絲,有點像回應,也有點像安撫。

她渾身上下只有發絲是涼的。

游涇閉上眼,貼著江名危的嘴唇,如是想道。

**

到了傍晚,二人吃完飯後,江名危的燒有些反覆。

之所以說是“傍晚”,那是因為這是江名危猜的。人魚對於白天黑夜的時間概念沒那麽嚴謹,江名危只好自己勉強推算。

而之所以推算得有可能不準……則是因為江名危也不知道下午那段時候持續了多久。

只知道很長。

比起中午,江名危又多喝了幾口不知道煮了什麽海鮮的海鮮湯。

“你真的沒事嗎?”游涇擔憂地抱著她,“是不是下午鬧得太過了?我們下次要不要‘少食多餐’?”

“……”

江名危想說大可不必,奈何嗓子有些疼痛,就沈默著。

游涇輕輕摸著她的背,一邊惆悵:“我還是下床去吧?你貼著我,一會又著涼了。”

江名危搖頭,將滾燙的額頭貼在游涇涼涼的脖頸上,覺得好不舒服。

她自己覺得有些奇怪——大約確實是痊愈一些了,此刻她竟然不覺得這魚很冰,反而貼著還可以降溫。

與昨晚一樣,江名危竟然睡得不錯,眠中無夢且踏實。

**

轉眼間,兩人就這樣過了半月。

江名危被游涇帶著,每日不是吃就是睡,白日裏要麽去王宮和附近閑逛——閑游,要麽就回大貝殼……

表達愛意。

江名危的風寒徹底養好了不說,甚至還有一種錯覺——悄悄摸了下自己的腹肌,都覺得好像變軟了一點。

期間,她幾次試著和游涇試探。

江名危:“你的寢殿抽一次水還挺費勁的吧?”

游涇:“還好吧,你不是不能躺水裏麽,就抽唄。”

江名危:“你們抓來的人類更多,那豈不是得抽更多的水?”

游涇笑嘻嘻:“哎呀,我管他們做什麽呀。”

江名危沒問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但她並沒有放棄,一找到機會就再問。

江名危:“我看海裏建築不算很多,比陸地上少多了。”

游涇:“海裏建造不易,我們更多用人魚祖上的老法子,比如用大貝殼什麽的天然材料。”

江名危:“那關押這麽多人類,豈不是很費你們錢財人力?”

游涇又笑嘻嘻:“哎呀,那誰知道呢?”

人魚王游涇,長著一雙能被“一眼望到底”的眼睛,但這並不代表她傻。

**

就在江名危有些束手無策的時候,終於在一天早晨,事情迎來了轉機。

這天早上。

游涇:“寶貝兒,醒醒。”

江名危的眼皮像被縫上了,昨晚鬧騰了一夜,此刻根本睜不開。

她窩在游涇柔軟的懷裏,一動不動。

游涇:“寶貝兒,你知道‘罪人島’嗎?”

江名危有些不耐煩,腦袋埋得更進去了些,迷迷糊糊地哼了一聲。

游涇:“我們海上有許多孤島,專門用於關押誤闖領地的人類。”

這一瞬,江名危睜開雙眼,眼裏無比清明。

她揣測著游涇為何突然願意給自己說這個,於是擡頭,故作一臉空白:

“你說這個做什麽?”

游涇一本正經:“因為你今天就要被扔過去哦。”

江名危:“……”

江名危沈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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