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暫成人繾綣，任它月朦朧(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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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暫成人繾綣，任它月朦朧(4)
皇帝一向早起，次日醒轉，仍是先至西暖閣來探視沈離，瞧了好一會兒她的睡顏才出去晨射。待辰時再回來看她時，見她正坐在鏡前，身上換了一件銀色錦緞裁就的曲裾深衣，襯著朱紅的衣領與袖口，更映得膚光勝雪，眉目如畫。不由讚道：“這件衣服倒好看，怎麽從沒見你穿過。”
沈離微微一笑，“這是昨兒皇後娘娘才差人送來的今冬新衣，陛下自然沒有見過了。”
“皇後在這些事上一向做得很好。”
“那位史尚宮要求昭容娘娘去給劉貴妃求情，自然巴巴的送衣服過來了。”蕊珠正捧了茶上來，忍不住說道。
“她已經不是貴妃了，朕剛剛傳下旨去，已經將她降為婕妤，移居含秋院。”
沈離楞了一下，默然半晌，終是什麽也沒說，皇帝也再不談此事，陪她用完了早膳，又和她講了幾則歷代筆記中看來的趣話，博佳人一笑，這才起身去宣室處理國事。
因劉貴妃而起的這一場小小風波便到此為止。然而那日皇帝的一番話讓沈離的心又亂了起來。
每到夜晚，當皇帝離開之後，空大的床帳之間只剩她一個人，哪些糾纏她經年之久的憂思便重又爬上心頭，她不願去想，卻又不得不去想。這些內心的隱憂使她接連幾個夜晚都無法安然入眠，也因此這幾日她的病不但沒有繼續好轉，反而隱隱有加重的跡象。
這一晚沈離又自夢中睜開雙眼，卻不是因為又在夢中見到了可怕的景象，而是因為她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一種如春風拂面而過的感覺，所以，她醒了過來，直直迎上一道熟悉的眸光，那道眸光令沈離心中一震，想要仔細去辯別那其中深藏的含意時，那雙如深潭般的眼睛裏波光一蕩，已然平靜無波。
不待沈離說什麽，皇帝已先淡淡笑道：“朕夜裏忽然醒轉，便過來看看你，沒想到倒把你擾醒了，朕這就回去，你好生安寢吧。”說完指尖輕輕撫過她的臉頰，便要起身離去。
沈離卻只是看著他，看著他緩緩站起，慢慢朝門口走去，電光火石之間，沈離忽然想起前幾日，皇帝對她談及生母孝怡皇後時，曾經對她說的一句話。難道，難道，陛下他今晚又做那個夢了嗎？
“承瑄。”沈離輕聲開口喚道。皇帝已然走到門口，沈離這一聲又喚得極輕極細，然而這極輕極細的聲音一傳入皇帝耳中，皇帝的腳步便再也邁不出去了。弘光帝停住腳步，頓了一頓，緩緩轉過身來，看向沈離。沈離已自床上坐起，也正自看著他，四目對望，沈離並沒有再說什麽，弘光帝卻不由自主地又走回沈離的床前，為她披上一件錦袍，柔聲問道：“怎麽？”
沈離本來一直在看著他，此時卻忽然低下了頭，輕輕地說道：“不要走？”
這幾個字簡直細如蚊吟，但是卻又堅定無比。過了好半天，弘光帝才開口問道：“為什麽？”聲音平靜得聽不出一點波動，然而看似平靜的聲音下，弘光帝的內心早已是翻騰不已。
“因為，因為，因為我不想承瑄今晚再做那個惡夢。”沈離說完，擡起頭，直視皇帝的雙眼，她看到皇帝的眼中有著莫名的震動與狂喜，唇邊悄然露出溫柔的笑意。
是夜，屋外寒風蕭蕭，而帳中暖意融融，而那些夢魘，在二人傾心相對的纏綿愛意中，盡數湮滅無痕。
沈離再度醒來的時候，枕畔已經空無一人。她披衣下床，坐在梳妝臺前，遲疑片刻，拿出那個淡藍色的小小瓷瓶，倒出一粒丸藥。她凝視著掌心那枚小小的褐色藥丸，一點一點地舉向唇邊，卻又緩緩地垂下手去，最終還是將那粒丸藥重又裝入瓷瓶之中。
待她梳洗過後，用早膳前，蕊珠忽然捧來一碗湯藥。沈離看著放在她面前的那碗褐色湯藥，心中疑慮頓生，問道：“這是什麽，向來不是在飯後服湯藥的嗎？”
蕊珠神色極不自然，吞吞吐吐地道：“這個，這個是常公公剛剛送來的，說是，說是……”
蕊珠並沒有再往下說，然而沈離已經猜到了擺在她面前的這碗究竟是什麽藥。奇怪的是，她竟然並不傷心，一點都不難過，只是覺得憤怒，非常非常的憤怒，這怒火使她沒有用早膳，也沒有服用那碗一向在早膳後送上來的湯藥。
當皇帝聽常樂回報了這一切之後，只是揉著額頭苦笑，猶豫了片刻，他還是放下奏折，起身往怡心閣而去。
沈離正靠在榻上，手中捧著一本詩集。皇帝慢慢走到榻邊坐下，沈離仍是在看她的詩集，並沒有朝皇帝看一眼。
在甘泉宮，皇帝早就免去了沈離的一應參拜之禮，然而如今見沈離這麽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心裏卻是只有苦笑，半點發作不得。
弘光帝看了沈離半晌，開口道：“你在生朕的氣？”
沈離沒有否認，放下手中的詩集，輕聲問道：“臣妾只想知道早上陛上命常公公送來的是什麽藥。”
皇帝沒有一絲猶疑地答道：“避子湯。”隨即又苦笑道：“朕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
沈離黯然道：“我記得陛下有一次曾說過，說希望臣妾能為……，原來陛下現在已經不這麽想了。”
皇帝牽起她手，溫言道：“朕這個心願從來就沒有改變過，只是，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沈離抽回手，冷冷地道：“陛下是怕臣妾病弱之軀不能為陛下誕下一位健康的龍子鳳女嗎？”
弘光帝長嘆一聲，說道：“朕怕的不是這個，朕現下已有幾名皇子皇女，此後便是其他妃嬪再無所出朕亦不放在心上，朕自然想要一個我們之間的骨血，但如果為了朕這個心願要讓你冒險的話，朕絕對不會允許。”
沈離眼中神色漸漸柔和，她輕聲道：“如果這亦是臣妾的心願呢？”
弘光帝心頭一震，猛地將她攬在懷中道：“朕還是不許，至少現下不許。婦人產子往往如同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即使貴為帝妃，也一樣是吉兇難蔔，我朝建國以來，便已有一位皇後，兩位妃嬪因難產而亡故，滑胎、流產、小產者更有數十人之多。如今你大病未愈，身子這麽虛弱，如何能承受得起懷胎十月之苦。倘若萬一……，朕實在是不敢去想如果你離朕而去，朕又該何以自處。朕昨晚實是不應該留下來的。”
“可是我想陛下留下來，我很早就這樣想了。”沈離將頭埋在皇帝懷中，輕輕地說道。
弘光帝忽然很想托起沈離的臉，凝視她的雙眼。他想知道此刻他心愛之人眼中會有怎樣的波光，至少他的眼底已是熾熱如火。但他只是環緊了她，將她緊緊箍在自已胸前，柔聲說道：“朕知道你一直想要一個孩子，朕答應你，等你身子調養好了，你想生多少個，朕全都依你，可好。”
沈離不答，緩緩自他懷裏掙脫出來，端起一旁幾上那一碗避子湯，心中滋味卻是百轉千回。
“我可以違背公子的心願不去服用那避子丹，難道，難道，現下卻要將這碗避子湯喝下嗎？難道我命中註定便是合當如此，終此一生，都不會成為一個母親，可以孕育自已所愛之人的骨肉。以後，等我的身子養好了，會有這一天嗎？”
沈離一直都有一個預感，那就是她的病也許永遠都不會有痊愈的一天，她甚至覺得自已也許活不了多久了，所以，她突然很想，很想為皇帝留下一個孩子，即使這違背了公子對她的嚴令，但她卻仍想試一試。
也許，此時一個小生命正在她的體內落地生根，孕育成長，而她，她卻要讓自已的骨肉還未成形就消失於無形，這實在太殘忍了，無論是對她，或是她腹中那個也許已經存在的小生命，不，她做不到。
沈離又緩緩地將那藥碗放回幾上，說道：“我不想喝這藥。”
弘光帝眼神一黯，正想說話，沈離忽然擡起頭直視他雙眼輕聲喚道：“承瑄，我們試一試好不好？”
弘光帝也看著她，並不說話，卻以目光詢問，靜待她說下去。
“無論如何，我是不會喝下這碗藥的，倘若昨晚夢熊有兆，禦幸有身。那麽，我一定要生下這個孩子，即使，即使用我的命來換，我也心甘情願。我從來都沒有求過陛下什麽，可是這一次，我真的很想，很想試一試，還望陛下成全。”
弘光帝還是什麽也沒有說，只是定定地看著沈離，沈離也靜靜地看著他，目光平靜如一泓秋水，微波不起，弘光帝卻在這平靜的波光中看到到一種無畏的堅定。
弘光帝只有投降，他緩緩點點頭，嘆道：“朕一切依你就是，你不願喝這藥，那就不喝，但治病的藥總該喝吧，倘若真如你所言夢熊有兆，你若不養好身子又怎麽能給朕生個白白胖胖的小公主呢。”
“陛下想要個女兒。”
“嗯，老人們都說女兒像娘，朕自然是想要你為朕生個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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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向早起，次日醒轉，仍是先至西暖閣來探視沈離，瞧了好一會兒她的睡顏才出去晨射。待辰時再回來看她時，見她正坐在鏡前，身上換了一件銀色錦緞裁就的曲裾深衣，襯著朱紅的衣領與袖口，更映得膚光勝雪，眉目如畫。不由讚道：“這件衣服倒好看，怎麽從沒見你穿過。”
沈離微微一笑，“這是昨兒皇後娘娘才差人送來的今冬新衣，陛下自然沒有見過了。”
“皇後在這些事上一向做得很好。”
“那位史尚宮要求昭容娘娘去給劉貴妃求情，自然巴巴的送衣服過來了。”蕊珠正捧了茶上來，忍不住說道。
“她已經不是貴妃了，朕剛剛傳下旨去，已經將她降為婕妤，移居含秋院。”
沈離楞了一下，默然半晌，終是什麽也沒說，皇帝也再不談此事，陪她用完了早膳，又和她講了幾則歷代筆記中看來的趣話，博佳人一笑，這才起身去宣室處理國事。
因劉貴妃而起的這一場小小風波便到此為止。然而那日皇帝的一番話讓沈離的心又亂了起來。
每到夜晚，當皇帝離開之後，空大的床帳之間只剩她一個人，哪些糾纏她經年之久的憂思便重又爬上心頭，她不願去想，卻又不得不去想。這些內心的隱憂使她接連幾個夜晚都無法安然入眠，也因此這幾日她的病不但沒有繼續好轉，反而隱隱有加重的跡象。
這一晚沈離又自夢中睜開雙眼，卻不是因為又在夢中見到了可怕的景象，而是因為她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一種如春風拂面而過的感覺，所以，她醒了過來，直直迎上一道熟悉的眸光，那道眸光令沈離心中一震，想要仔細去辯別那其中深藏的含意時，那雙如深潭般的眼睛裏波光一蕩，已然平靜無波。
不待沈離說什麽，皇帝已先淡淡笑道：“朕夜裏忽然醒轉，便過來看看你，沒想到倒把你擾醒了，朕這就回去，你好生安寢吧。”說完指尖輕輕撫過她的臉頰，便要起身離去。
沈離卻只是看著他，看著他緩緩站起，慢慢朝門口走去，電光火石之間，沈離忽然想起前幾日，皇帝對她談及生母孝怡皇後時，曾經對她說的一句話。難道，難道，陛下他今晚又做那個夢了嗎？
“承瑄。”沈離輕聲開口喚道。皇帝已然走到門口，沈離這一聲又喚得極輕極細，然而這極輕極細的聲音一傳入皇帝耳中，皇帝的腳步便再也邁不出去了。弘光帝停住腳步，頓了一頓，緩緩轉過身來，看向沈離。沈離已自床上坐起，也正自看著他，四目對望，沈離並沒有再說什麽，弘光帝卻不由自主地又走回沈離的床前，為她披上一件錦袍，柔聲問道：“怎麽？”
沈離本來一直在看著他，此時卻忽然低下了頭，輕輕地說道：“不要走？”
這幾個字簡直細如蚊吟，但是卻又堅定無比。過了好半天，弘光帝才開口問道：“為什麽？”聲音平靜得聽不出一點波動，然而看似平靜的聲音下，弘光帝的內心早已是翻騰不已。
“因為，因為，因為我不想承瑄今晚再做那個惡夢。”沈離說完，擡起頭，直視皇帝的雙眼，她看到皇帝的眼中有著莫名的震動與狂喜，唇邊悄然露出溫柔的笑意。
是夜，屋外寒風蕭蕭，而帳中暖意融融，而那些夢魘，在二人傾心相對的纏綿愛意中，盡數湮滅無痕。
沈離再度醒來的時候，枕畔已經空無一人。她披衣下床，坐在梳妝臺前，遲疑片刻，拿出那個淡藍色的小小瓷瓶，倒出一粒丸藥。她凝視著掌心那枚小小的褐色藥丸，一點一點地舉向唇邊，卻又緩緩地垂下手去，最終還是將那粒丸藥重又裝入瓷瓶之中。
待她梳洗過後，用早膳前，蕊珠忽然捧來一碗湯藥。沈離看著放在她面前的那碗褐色湯藥，心中疑慮頓生，問道：“這是什麽，向來不是在飯後服湯藥的嗎？”
蕊珠神色極不自然，吞吞吐吐地道：“這個，這個是常公公剛剛送來的，說是，說是……”
蕊珠並沒有再往下說，然而沈離已經猜到了擺在她面前的這碗究竟是什麽藥。奇怪的是，她竟然並不傷心，一點都不難過，只是覺得憤怒，非常非常的憤怒，這怒火使她沒有用早膳，也沒有服用那碗一向在早膳後送上來的湯藥。
當皇帝聽常樂回報了這一切之後，只是揉著額頭苦笑，猶豫了片刻，他還是放下奏折，起身往怡心閣而去。
沈離正靠在榻上，手中捧著一本詩集。皇帝慢慢走到榻邊坐下，沈離仍是在看她的詩集，並沒有朝皇帝看一眼。
在甘泉宮，皇帝早就免去了沈離的一應參拜之禮，然而如今見沈離這麽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心裏卻是只有苦笑，半點發作不得。
弘光帝看了沈離半晌，開口道：“你在生朕的氣？”
沈離沒有否認，放下手中的詩集，輕聲問道：“臣妾只想知道早上陛上命常公公送來的是什麽藥。”
皇帝沒有一絲猶疑地答道：“避子湯。”隨即又苦笑道：“朕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
沈離黯然道：“我記得陛下有一次曾說過，說希望臣妾能為……，原來陛下現在已經不這麽想了。”
皇帝牽起她手，溫言道：“朕這個心願從來就沒有改變過，只是，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沈離抽回手，冷冷地道：“陛下是怕臣妾病弱之軀不能為陛下誕下一位健康的龍子鳳女嗎？”
弘光帝長嘆一聲，說道：“朕怕的不是這個，朕現下已有幾名皇子皇女，此後便是其他妃嬪再無所出朕亦不放在心上，朕自然想要一個我們之間的骨血，但如果為了朕這個心願要讓你冒險的話，朕絕對不會允許。”
沈離眼中神色漸漸柔和，她輕聲道：“如果這亦是臣妾的心願呢？”
弘光帝心頭一震，猛地將她攬在懷中道：“朕還是不許，至少現下不許。婦人產子往往如同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即使貴為帝妃，也一樣是吉兇難蔔，我朝建國以來，便已有一位皇後，兩位妃嬪因難產而亡故，滑胎、流產、小產者更有數十人之多。如今你大病未愈，身子這麽虛弱，如何能承受得起懷胎十月之苦。倘若萬一……，朕實在是不敢去想如果你離朕而去，朕又該何以自處。朕昨晚實是不應該留下來的。”
“可是我想陛下留下來，我很早就這樣想了。”沈離將頭埋在皇帝懷中，輕輕地說道。
弘光帝忽然很想托起沈離的臉，凝視她的雙眼。他想知道此刻他心愛之人眼中會有怎樣的波光，至少他的眼底已是熾熱如火。但他只是環緊了她，將她緊緊箍在自已胸前，柔聲說道：“朕知道你一直想要一個孩子，朕答應你，等你身子調養好了，你想生多少個，朕全都依你，可好。”
沈離不答，緩緩自他懷裏掙脫出來，端起一旁幾上那一碗避子湯，心中滋味卻是百轉千回。
“我可以違背公子的心願不去服用那避子丹，難道，難道，現下卻要將這碗避子湯喝下嗎？難道我命中註定便是合當如此，終此一生，都不會成為一個母親，可以孕育自已所愛之人的骨肉。以後，等我的身子養好了，會有這一天嗎？”
沈離一直都有一個預感，那就是她的病也許永遠都不會有痊愈的一天，她甚至覺得自已也許活不了多久了，所以，她突然很想，很想為皇帝留下一個孩子，即使這違背了公子對她的嚴令，但她卻仍想試一試。
也許，此時一個小生命正在她的體內落地生根，孕育成長，而她，她卻要讓自已的骨肉還未成形就消失於無形，這實在太殘忍了，無論是對她，或是她腹中那個也許已經存在的小生命，不，她做不到。
沈離又緩緩地將那藥碗放回幾上，說道：“我不想喝這藥。”
弘光帝眼神一黯，正想說話，沈離忽然擡起頭直視他雙眼輕聲喚道：“承瑄，我們試一試好不好？”
弘光帝也看著她，並不說話，卻以目光詢問，靜待她說下去。
“無論如何，我是不會喝下這碗藥的，倘若昨晚夢熊有兆，禦幸有身。那麽，我一定要生下這個孩子，即使，即使用我的命來換，我也心甘情願。我從來都沒有求過陛下什麽，可是這一次，我真的很想，很想試一試，還望陛下成全。”
弘光帝還是什麽也沒有說，只是定定地看著沈離，沈離也靜靜地看著他，目光平靜如一泓秋水，微波不起，弘光帝卻在這平靜的波光中看到到一種無畏的堅定。
弘光帝只有投降，他緩緩點點頭，嘆道：“朕一切依你就是，你不願喝這藥，那就不喝，但治病的藥總該喝吧，倘若真如你所言夢熊有兆，你若不養好身子又怎麽能給朕生個白白胖胖的小公主呢。”
“陛下想要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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