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門主的逆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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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門主的逆鱗
可惜，這個最懂察言觀色的獄卒也沒能猜透主子的心思，她以為門主想要活活打死冰無情，讓她死前遭受最慘無人道的痛苦和折磨，所以她想都沒想就提了鹽水過來。可是這次，她猜錯了，伴君如伴虎，一個細節便決定是生是死，是存是亡。
門主一把搶過水桶，把鹽水扔在一邊，神色覆雜的看了冰無情兩眼，盡管這桶鹽水只是灑了一些在她身上，冰無情還是痛得卷縮起身子，牙齒狠命的撕咬著嘴唇，嘴唇上的鮮血慢慢溢出，讓她滿口充盈著濃重的鐵銹味。
“拖出去活埋了。”面對旁人，門主又恢覆了她往日的冷靜絕情，似乎方才的失控只是人們的錯覺。青影，門主的暗衛，立刻吩咐下人把剛才那名獄卒拖出去埋了，獄卒怕是到死都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本是想討主子歡心，怎麽會反而落到這種下場。
在場的人或許都想不通，但有一個人絕對不會不明白，那個人便是青影。作為門主的貼身暗衛，日夜相處，她比任何人都懂門主的心思。門主方才說的是一桶水，而不是一桶鹽水，門主只是想把人弄醒，而不是想把人弄死。龍有逆鱗，觸之必怒，冰無情就是門主絕對不能碰的逆鱗，這個道理青影很久之前就已經明白。幾年前，鬼門的一個長老私自動刑，把冰無情打得遍體鱗傷，一身是血的爬出來。門主當時什麽也沒說，只是幾個月後那個長老無緣無故的失蹤，直至今日都沒發現屍體，只是在狼窩中見到過那個長老象征身份的玉佩。從那時青影就知道，冰無情是不同的，和她們所有人都不同，就算犯了門主最不能容忍的禁忌，一次又一次的背叛，門主依然不忍心殺了她。同樣是跟了門主二十幾年，一出生就誓死追隨門主的自己，就算只是犯了一個小小的禁忌，怕是早就屍骨無存，墮入地獄了吧。
“我錯了……求師傅……殺了我吧。”冰無情斷斷續續的說道，聲音已經變調，還帶著幾分沙啞。她現在只想師傅能看在師傅一場的情分下，給她一個痛快，這麽綿綿不絕的折磨讓她痛恨自己怎麽還不快點死掉，當初中毒後怎麽不快點毒發，也好過遭受今日這般毫無盡頭的懲罰。
“你現在知道求饒了，當初叛逃的時候呢，方才放走囚犯的時候呢，你就沒想過如今的下場！你膽子不是大得很嗎？你不是這麽有骨氣嗎？你不是硬氣得很嗎？死都不怕，還求饒做什麽！”門主一鞭打下，不過這一鞭沒有落在冰無情身上，只是打在了她跪著的地面上，可是這還是讓冰無情一陣哆嗦，跪著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鮮血流了一地，小腿上被鋼針刺穿的傷口再次出血。之前背上受的刀傷已經結痂，再修養一段時間便可痊愈，可是如今一頓狠命的藤杖，又把刀傷撕裂，打爛了結痂的傷疤，抽破了剛剛長好的新皮嫩肉。
藤杖再次高高舉起，冰無情認命的閉上眼，就算是痛死，她也沒膽量逃刑，更何況也根本逃不了。
“門主，江公子快要生了……”門外一人急匆匆的闖進來，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低，不知自己的冒失莽撞會不會讓自己人頭落地。
出奇的是門主並沒有責怪她的莽撞，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便一言不發的拂袖離去，其他人也跟隨門主離開，刑房中只剩下冰無情孤零零的跪在自己鮮血染紅的地上，苦苦支撐。如今她已經感受不到疼痛，心心念念的都是夫郎還有即將出生的孩子。
江暖陽把床單都撕碎了，痛得快要窒息過去，全身已經被汗水浸濕了無數遍，血水一盆一盆的往外倒，產公急得滿頭大汗，可是孩子還是出不來。
江暖陽是早產，危險萬分，他痛成這樣也沒有流出一滴眼淚，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呼喊著冰無情的名字，在他最脆弱無助的時候，似乎只有喊著妻主的名字才能緩解一絲疼痛，平覆他不安的心。冰無情已經不在幾天了，那天午後便一去不覆返，再也不見蹤跡。這幾天，江暖陽睡不好，吃不下，擔心焦慮得快要瘋掉了。
掙紮了很久，可是孩子還是出不來，憋了這麽久，會不會窒息，會不會……江暖陽心中一陣鋪天蓋地的恐慌。
門外傳來聲響。
“門主，情況危險，恐怕大人和小孩只能保一個。”
“當然是保孩子！孩子出了任何差錯，你們所有人都給我拉出去陪葬！”
江暖陽迷糊之中還是聽到了門外的對話，一個激靈清醒幾分，死命的拉著產公的手，用力之大，似乎一松手，孩子就沒了。“求求你，保孩子，不用管我，快救救我的孩子……”
“哇……”嬰兒響亮的哭叫聲響起，孩子終於呱呱落地。
“門主，是個男孩。”
門主沒有吭聲，平靜的表情下難掩淡淡的失落，在女尊的世界裏，重女輕男，這是千百年留下來的傳統和無法更改的規律。
“門主，還有一個，是龍鳳胎！”產公控制不住激動地說道，手中抱著兩個小小的人兒。龍鳳胎百年難遇，他接生了這麽幾十年，也是頭一次看到。怪不得江暖陽懷得這麽辛苦，生產得這麽困難，孕吐會比常人嚴重幾倍。
門主一把接過女孩，抱在懷中，孩子的身體暖暖的，輕輕的，一用力就會破碎一般。由於是早產兒的關系，兩個孩子都顯得有些瘦弱。鬼門門主心中一陣激動翻騰，盡管臉上看不出什麽變化，可是離門主最近的青影還是感到了門主微微有些紊亂的呼吸。青影有些疑惑不解，門主如此失態，難道是愛屋及烏嗎？
昏迷片刻後的江暖陽一睜眼，便四處尋找，可是什麽都沒有，難道是孩子已經……他完全不敢想下去，手顫抖得厲害，死死的抓緊被角。這時，一個中年女子走了進來，“給他看看吧。”女子面容冷峻威嚴，雖然刻意放柔了聲音，還是顯得有幾分寒冷刺骨。這是江暖陽第一次見到門主的真面目，可是那個冰冷的聲音他永遠也不會忘記，所以此時他一眼便認出了來人的身份。
江暖陽抱過孩子，貪婪細致的把兩個孩子從頭到尾打量了個遍，緊緊的抱著懷中，又不敢用力，雖然他全身上下也沒什麽力氣了。江暖陽欣喜若狂，輕柔的親吻著孩子的小臉，幸好孩子平安，幸好孩子沒事，幸好……
江暖陽突然想起了什麽，乞求道，“妻主她，在哪裏？”江暖陽記得那天離去的時候，就是眼前這個門主傳召無情的，從那以後，無情再也沒有回來。
“青影，把她叫過來。”看在孩子的份上，門主對冰無情的怒火也熄滅不少。
青影找到冰無情的時候，她還跪著刑房中，沒有師傅的命令，她根本不敢起來。若不是她的毅力超乎常人，此時怕是早已再次昏迷過去。
“父女平安，還生了一個男孩，門主吩咐你過去。”青影簡明扼要的說了一句。
冰無情心中一直懸著的一把劍終於落了下去，父女平安，天下沒什麽比這四個字更動聽了。冰無情正準備起來，可是跪得太久，又受了重重的刑法，居然腿一軟，再次跌落於地，青影眼疾手快的拉了她一把，才沒讓她的膝蓋再次受到重擊。
“多謝。”冰無情的話也很簡潔，她們兩人都不是多話的人，言多必失，多嘴的殺手是活不長的。
快要到房屋的時候，冰無情在一口井旁停了下來，舀了一桶水朝身上沖去，身上的汙血一沖而去。她身上滿是血汙，更是散發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就這樣跑過去，怕是會把暖陽嚇壞的。涼絲絲的水倒在身上，刺激著背上的傷口，痛得冰無情彎下了腰，臉色扭曲，手指死死的扣住井沿，用力得手指都出血了。過了好一會，冰無情終於緩和過來，只是不鹹不淡的給身旁的青影說了句，“給我件幹凈的外衣，謝了。”冰無情的衣服已經被藤杖抽得破碎不堪，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不想要家人擔心罷了。
看到妻主的出現，江暖陽心中的大石終於放下，妻主的臉色有些蒼白，手有些冰冷，可是平安的回來就好，江暖陽太過激動也沒有察覺冰無情的不妥。
冰無情看到師傅的臉色已經沒有剛才的嚴寒，心中一松，可是師傅突然投來的一個冰冷嚴厲的眼神，還是讓冰無情心中一顫。師傅積威太重，冰無情面對門主，總有幾分老鼠遇到貓的感覺。
“熱水燒好了嗎？”門主吩咐道。
“回門主，已經準備好了。”一個下人捧著一個半人高的澡盆走了進來，裏面熱氣氤氳，盛滿了騰騰的熱水。
冰無情心中一突，她知道師傅接下來要做什麽了，這是鬼門沿襲了幾百年的規矩，更是鬼門中出生的女孩必須接受的人生的第一重考驗，若是不能通過，面臨的便是死亡。鬼門中生存，從來都是弱肉強食，如果這點挑戰都不能戰勝，又怎能面對今後的風風雨雨，生死一線，還有那些更多的生死抉擇的重重考驗？可是對一個剛剛出生的孩子來說，這無疑是殘酷無情的。而這也是冰無情更願意要兒子的原因，若是男孩的話，也不必遭受這種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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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主一把搶過水桶，把鹽水扔在一邊，神色覆雜的看了冰無情兩眼，盡管這桶鹽水只是灑了一些在她身上，冰無情還是痛得卷縮起身子，牙齒狠命的撕咬著嘴唇，嘴唇上的鮮血慢慢溢出，讓她滿口充盈著濃重的鐵銹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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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人或許都想不通，但有一個人絕對不會不明白，那個人便是青影。作為門主的貼身暗衛，日夜相處，她比任何人都懂門主的心思。門主方才說的是一桶水，而不是一桶鹽水，門主只是想把人弄醒，而不是想把人弄死。龍有逆鱗，觸之必怒，冰無情就是門主絕對不能碰的逆鱗，這個道理青影很久之前就已經明白。幾年前，鬼門的一個長老私自動刑，把冰無情打得遍體鱗傷，一身是血的爬出來。門主當時什麽也沒說，只是幾個月後那個長老無緣無故的失蹤，直至今日都沒發現屍體，只是在狼窩中見到過那個長老象征身份的玉佩。從那時青影就知道，冰無情是不同的，和她們所有人都不同，就算犯了門主最不能容忍的禁忌，一次又一次的背叛，門主依然不忍心殺了她。同樣是跟了門主二十幾年，一出生就誓死追隨門主的自己，就算只是犯了一個小小的禁忌，怕是早就屍骨無存，墮入地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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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知道求饒了，當初叛逃的時候呢，方才放走囚犯的時候呢，你就沒想過如今的下場！你膽子不是大得很嗎？你不是這麽有骨氣嗎？你不是硬氣得很嗎？死都不怕，還求饒做什麽！”門主一鞭打下，不過這一鞭沒有落在冰無情身上，只是打在了她跪著的地面上，可是這還是讓冰無情一陣哆嗦，跪著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鮮血流了一地，小腿上被鋼針刺穿的傷口再次出血。之前背上受的刀傷已經結痂，再修養一段時間便可痊愈，可是如今一頓狠命的藤杖，又把刀傷撕裂，打爛了結痂的傷疤，抽破了剛剛長好的新皮嫩肉。
藤杖再次高高舉起，冰無情認命的閉上眼，就算是痛死，她也沒膽量逃刑，更何況也根本逃不了。
“門主，江公子快要生了……”門外一人急匆匆的闖進來，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低，不知自己的冒失莽撞會不會讓自己人頭落地。
出奇的是門主並沒有責怪她的莽撞，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便一言不發的拂袖離去，其他人也跟隨門主離開，刑房中只剩下冰無情孤零零的跪在自己鮮血染紅的地上，苦苦支撐。如今她已經感受不到疼痛，心心念念的都是夫郎還有即將出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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掙紮了很久，可是孩子還是出不來，憋了這麽久，會不會窒息，會不會……江暖陽心中一陣鋪天蓋地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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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主，是個男孩。”
門主沒有吭聲，平靜的表情下難掩淡淡的失落，在女尊的世界裏，重女輕男，這是千百年留下來的傳統和無法更改的規律。
“門主，還有一個，是龍鳳胎！”產公控制不住激動地說道，手中抱著兩個小小的人兒。龍鳳胎百年難遇，他接生了這麽幾十年，也是頭一次看到。怪不得江暖陽懷得這麽辛苦，生產得這麽困難，孕吐會比常人嚴重幾倍。
門主一把接過女孩，抱在懷中，孩子的身體暖暖的，輕輕的，一用力就會破碎一般。由於是早產兒的關系，兩個孩子都顯得有些瘦弱。鬼門門主心中一陣激動翻騰，盡管臉上看不出什麽變化，可是離門主最近的青影還是感到了門主微微有些紊亂的呼吸。青影有些疑惑不解，門主如此失態，難道是愛屋及烏嗎？
昏迷片刻後的江暖陽一睜眼，便四處尋找，可是什麽都沒有，難道是孩子已經……他完全不敢想下去，手顫抖得厲害，死死的抓緊被角。這時，一個中年女子走了進來，“給他看看吧。”女子面容冷峻威嚴，雖然刻意放柔了聲音，還是顯得有幾分寒冷刺骨。這是江暖陽第一次見到門主的真面目，可是那個冰冷的聲音他永遠也不會忘記，所以此時他一眼便認出了來人的身份。
江暖陽抱過孩子，貪婪細致的把兩個孩子從頭到尾打量了個遍，緊緊的抱著懷中，又不敢用力，雖然他全身上下也沒什麽力氣了。江暖陽欣喜若狂，輕柔的親吻著孩子的小臉，幸好孩子平安，幸好孩子沒事，幸好……
江暖陽突然想起了什麽，乞求道，“妻主她，在哪裏？”江暖陽記得那天離去的時候，就是眼前這個門主傳召無情的，從那以後，無情再也沒有回來。
“青影，把她叫過來。”看在孩子的份上，門主對冰無情的怒火也熄滅不少。
青影找到冰無情的時候，她還跪著刑房中，沒有師傅的命令，她根本不敢起來。若不是她的毅力超乎常人，此時怕是早已再次昏迷過去。
“父女平安，還生了一個男孩，門主吩咐你過去。”青影簡明扼要的說了一句。
冰無情心中一直懸著的一把劍終於落了下去，父女平安，天下沒什麽比這四個字更動聽了。冰無情正準備起來，可是跪得太久，又受了重重的刑法，居然腿一軟，再次跌落於地，青影眼疾手快的拉了她一把，才沒讓她的膝蓋再次受到重擊。
“多謝。”冰無情的話也很簡潔，她們兩人都不是多話的人，言多必失，多嘴的殺手是活不長的。
快要到房屋的時候，冰無情在一口井旁停了下來，舀了一桶水朝身上沖去，身上的汙血一沖而去。她身上滿是血汙，更是散發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就這樣跑過去，怕是會把暖陽嚇壞的。涼絲絲的水倒在身上，刺激著背上的傷口，痛得冰無情彎下了腰，臉色扭曲，手指死死的扣住井沿，用力得手指都出血了。過了好一會，冰無情終於緩和過來，只是不鹹不淡的給身旁的青影說了句，“給我件幹凈的外衣，謝了。”冰無情的衣服已經被藤杖抽得破碎不堪，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不想要家人擔心罷了。
看到妻主的出現，江暖陽心中的大石終於放下，妻主的臉色有些蒼白，手有些冰冷，可是平安的回來就好，江暖陽太過激動也沒有察覺冰無情的不妥。
冰無情看到師傅的臉色已經沒有剛才的嚴寒，心中一松，可是師傅突然投來的一個冰冷嚴厲的眼神，還是讓冰無情心中一顫。師傅積威太重，冰無情面對門主，總有幾分老鼠遇到貓的感覺。
“熱水燒好了嗎？”門主吩咐道。
“回門主，已經準備好了。”一個下人捧著一個半人高的澡盆走了進來，裏面熱氣氤氳，盛滿了騰騰的熱水。
冰無情心中一突，她知道師傅接下來要做什麽了，這是鬼門沿襲了幾百年的規矩，更是鬼門中出生的女孩必須接受的人生的第一重考驗，若是不能通過，面臨的便是死亡。鬼門中生存，從來都是弱肉強食，如果這點挑戰都不能戰勝，又怎能面對今後的風風雨雨，生死一線，還有那些更多的生死抉擇的重重考驗？可是對一個剛剛出生的孩子來說，這無疑是殘酷無情的。而這也是冰無情更願意要兒子的原因，若是男孩的話，也不必遭受這種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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