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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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作為公司裏最高級的程序員，時涵享有和總經理一起上下班的優待。
上班的第五天，她見到了從外地出差回來的段銘。
中午下班，段銘來席霆琰和時涵的辦公室，說想吃苗小壇家的酸菜魚，“現在訂的話，半個小時就能送到。”
席霆琰在文件上簽名，沒考慮直接拒絕，“時涵不吃魚。”
段銘：“那咱們換一樣......黃燜排骨？”
席霆琰：“時涵不吃肉。”
一直被點名的時涵很尷尬，不想因為自己壞了別人的好心情。
“訂酸菜魚吧，聽說苗小壇家的魚湯很好喝。”
她話是看著段銘說的，但是段銘沒敢應，第一反應是去看席霆琰。
席霆琰問段銘，“他家還有什麽？”
段銘把點單界面找出來給他看。
劃了兩下，席霆琰皺眉，“底湯都是酸口的？”
段銘回味魚湯的味道，“番茄和檸檬，也不是很酸。”
時涵知道，幾天的相處下來，席霆琰已經完全掌握了她的飲食習慣。
怕他再說出什麽擾人興致的話，時涵先他一步開口，“點番茄的吧，你們覺得呢？”
段銘：“我都行，看琰哥。”
席霆琰沒說話。
時涵問段銘，“這個分大小份嗎？”
段銘：“有單人份和雙人份。”
“但是雙人份咱們三個人可能不夠，來一個雙人的再來一個單人的怎麽樣？”
時涵點頭，“好。”
半個小時後，段銘接到電話說外賣到了，讓他去前臺取。
席霆琰和時涵說，“不喜歡吃的話再訂別的，別勉強。”
時涵：“我沒有勉強。”
“我不喜歡吃魚，但不是不能吃魚。”
這話說的有點賭氣的意思，席霆琰不明白，“你生氣了？”
時涵：“沒有。”
席霆琰：“那你......”
“飯來了！”段銘高興地拿著美食回來，招呼他們過去吃飯，“怕飯不夠吃，我訂了四碗，老板又送了一碗。”
把最大的外賣盒打開，番茄的香氣撲面而來，他興奮的拆筷子，“我今天不把它吃完都對不起老板多送的那碗飯。”
時涵打開自己的那份酸菜魚，首先入眼的就是一小塊西紅柿，她用筷子把它往下戳了戳，拿起勺子喝湯。
段銘吃的很香，在他的感染下，時涵也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嘴裏。
嚼了兩下，沒吃出來什麽魚腥味，可以忍受。
她的認真品嘗，在席霆琰的眼裏卻是難以下咽。
“好吃麽？”他問。
時涵點頭，“好吃。”
顧及到段銘，席霆琰沒再說什麽，打開窗戶通風。
時涵吃著吃著，身上多了件衣服。
“披著，涼。”
一月末，寒風凜冽，大雪紛飛。
周兮前天剛從國外回來，在家裏睡了一天後滿血覆活，在群裏講述那些年她和男孩們不得不說的故事。
周兮：【我那天在街上碰到了三個小哥哥，有一個很渴。】
齊婷：【然後呢？你給他買水了？】
南玻：【是可還是渴？】
周兮：【可，不好意思，剛才喝水去了，我接著講】
周兮：【因為太帥了所以想給你們發照片大家一起欣賞】
【可是我湊過去一聽】
【人家今天十六歲生日......】
齊婷：【......姐妹你的思想很危險】
周兮：【不是，他們看上去至少一米八五，我尋思這最起碼成年了吧？】
【結果！】
【現在的小孩都怎麽回事？】
齊婷：【打激素了】
周兮回了一個[我哭的好大聲]的表情，又發來一張截圖。
【我要去看電影，誰去？】
齊婷：【我想去，去不了，幫你@南玻@時涵】
南玻先回：【我在加班】
時涵隔了一會兒才回：【我去】
周兮在群裏發消息的時候，時涵的項目剛做完。
桌面上的手機不停地震動，席霆琰問是誰和周東一樣這麽的有毅力。
時涵拿起手機看了眼，“是周兮。”
“她問我要不要去看電影。”
窗外天空微陰，但是離天黑還早，席霆琰問時涵，“你想去嗎？”
時涵點頭，這部電影的女主角她還挺喜歡的。
席霆琰站起來，“去哪個電影院，我送你。”
時涵：“可是還沒到下班時間。”
席霆琰：“任務完成了，老板放你假。”
時涵和周兮約在電影院大廳匯合，一個月沒見，二人見面時首先給彼此來了一個熊抱——周兮是熊，時涵是抱。
周兮：“這麽冷的天你還能陪我出來，我真是太感動了！”
時涵：“別多想，我是為了付金歌（時涵喜歡的女演員，在電影裏面飾演女主角）來的。”
周兮：“真巧，我是為了季羨（電影男主角）來的。”
電影根據小說改編，都市懸疑愛情片，季羨在裏面飾演被當成嫌疑人後一心想抓住兇手自證清白的底層人民，付金歌飾演法醫。
周兮膽小，電影裏只要表現出一點緊張的氣氛，她都會抓住時涵的手，害怕時直接把頭埋在時涵的肩膀上。
她們旁邊是一對小情侶，女生和周兮一樣，膽子很小，害怕時也把頭埋進她男朋友的懷裏。
她男朋友一邊摸她的頭，一邊溫柔地告訴她不怕，都是假的。
女生摟著男生的脖子，甜蜜地說，“老公你真好”。
時涵沒指望周兮能摟著她的脖子說她真好。
她只是學著男生的樣子用手摸周兮的頭，“別怕，都是假的。”
周兮：“......涵涵你好像對摸頭殺有什麽誤解。”
哪有人的摸頭殺是從頭摸到背的？
後半場的時候周兮即使怕，也沒再投奔時涵的懷抱尋求安慰。
主要是時涵的摸背殺太嚇人，總能讓她想到狗狗被屠夫殺害前的寧靜。
電影近兩個小時，散場以後外邊天黑的徹底。
從電影院裏出來，大家都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不過一門之隔，門裏是暖陽，門外是寒冬。
絮狀的白雪慢悠悠的飄著落，街道上覆滿了白色。
新雪松軟，一踩一個坑。路過巷口的時候，周兮來了興致，讓時涵和她一起在雪地上印腳印畫愛心。
晚上出門的人很少，偶有行人路過，都是低著頭腳步匆匆。
時涵和周兮都沒戴口罩，不過五分鐘的時間，臉凍得通紅。
周兮踩得興奮，“涵涵，你看這只豬像不像你？”
與此同時，時涵也開口，“兮兮，你看我畫的發財。”
地上一片陰影覆過，發財的頭被人踩了，時涵擡頭，一股刺鼻的酒味直逼大腦。
她面前站著一個老頭，頭發很長，臉很紅，身上破爛的軍大衣昭示著他是個流浪兒。
老頭濃眉，眼角的皺紋極深，臉上還有凍裂未幹的傷口。
他手裏拎著個綠色的啤酒瓶，渾濁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時涵。
“嗝......”
他打了個酒嗝，然後跟時涵說話。
“這麽晚了還不回家？”
語速緩慢，聲音是一種無法形容的詭異，像被人用玻璃片劃傷了嗓子，幹啞嘲哳。
是醉漢，認錯了人。
兩個信息在腦海中閃過，時涵往後退了兩步，拉著周兮離開。
“為什麽還不回家？”老頭上前一步，抓著時涵的肩膀，硬生生的把她和周兮分開。
周兮被老頭推離，腳下一滑，一屁.股坐進了雪堆裏。
她敢怒不敢言，趁他不註意，站起來拿出手機快速地發了條短信，然後在周圍尋找可以利用的武器。
時涵推老頭的手，沒推開，他力氣大的像是要把她的肩膀捏碎。
“你認錯人了。”
老頭直勾勾地盯著時涵，因為激動語調上升，好幾個字都破了音。
“我沒認錯。”
“就是你。”
“晨晨，你是我的晨晨。”
肩膀上的力道實在難忍，時涵推不開，只能作為“晨晨”打感情牌，“你捏疼我了。”
老頭果然放手，“晨晨傷到哪兒了，爸爸看看。”
說著就要去扒時涵的衣服。
時涵借勢把著他的胳膊來了一個過肩摔，用自己脖子上掛著的手套繩把他的雙手反綁在身後。
動作迅速，操作利落，前後不過一分鐘。
周兮舉著剛脫下來準備砸人的鞋，一臉震驚。
她完全想不到時涵這麽小的人體內會有這麽大的能量。
老頭也懵了，嗓子裏發出難聽的啊啊聲，想說話，卻吃了一嘴的雪。
時涵很冷靜，“兮兮，報警。”
被點名的周兮放下鞋，趕忙掏出手機，點進通話界面以後才想起來，剛才已經聯系過席霆琰讓他報警了。
周兮：“我剛才......”
“時涵！”
席霆琰從馬路對面跑過來，速度快的堪比獵豹。
在老頭和時涵認親的時候，周兮偷偷的拿出手機給席霆琰發定位，讓他報警。
沒找到可以利用的武器，她準備拿鞋砸人。
誰料時涵一個過肩摔，三兩下就把她爹......哦不，就把醉漢制服了。
事情發生的太快，她都沒反應過來。
收到周兮消息的時候，席霆琰離她們只有一條街。
電影結束以後他就給時涵發消息，但是一直沒有得到回應。
因為放心不下，想來電影院看看，沒想到看見了時涵英勇的一幕。
驚的他開門就要下車，卻被安全帶給彈了回去。
看著席霆琰奔跑的身影，時涵站起來，很疑惑，“你怎麽......”
席霆琰把時涵拉到自己身後，先確認地上的犯罪份子是否還有危險。
老頭不吵不鬧，眼睛閉著，就這麽趴在地上，醉的睡著了。
席霆琰松了一口氣，後怕那勁兒上來，開始冷著臉訓人，“你們倆看完電影為什麽不回家？”
周兮對他的訓話很無語，“......你難道不應該先問問我們受沒受傷嗎？”
席霆琰呵一聲，“我看你們倆比誰都健康。”
周兮知道席霆琰現在的刻薄是因為關心，她不想和他計較。
“他怎麽辦？”她指地上的醉漢。
席霆琰沒好氣，“警察一會兒就到。”
時涵不知道席霆琰報警時是怎麽和警察說的，但是她想說一下自己的判斷，“他只是喝多了的醉漢，不是罪犯。”
席霆琰睨她，“你又知道了。”
時涵：“......”
警車停在路邊，警察走到他們面前問誰報的警。
席霆琰上前說明情況，說醉漢喝多了認錯了人，被同伴當成了性騷擾，所以打電話向警察求助，而自己是她們的同學，剛到這兒不久。
醉漢被警察叫醒帶上警車，走之前還掙紮著喊“晨晨”。
警察叔叔讓他們做一下登記，然後囑咐他們早點回家。
警車走後，小路上又恢覆了平靜。
席霆琰讓時涵和周兮上車。
車裏彌漫著低氣壓，沒有人開口說話，周兮和時涵坐在後座上，低著頭用微信聊天。
周兮：【席霆琰生氣了】
【好像還氣的不輕】
【你要不哄哄他？】
時涵：【怎麽哄？】
周兮：【撒嬌】
時涵：【我不會】
周兮：【我教你】
【你就跟他說：對不起，人家知道錯了，你不要生氣了啦～】
時涵：【……】
周兮：【撒嬌的精髓是什麽，不在於你的語氣有多嗲，而在於你的小動作是否有殺傷力】
【說這句話的時候，你的語氣要很委屈，然後拇指和食指要捏著他的衣角來回地晃】
【一定要演出那種委屈巴巴楚楚可憐我見猶憐的感覺】
時涵：【……】
周兮：【我以我少男殺手的名譽擔保，這招絕對好使，你相信我】
周兮下車之前給了時涵一個眼神，時涵接收，主動從後座轉移到副駕駛。
席霆琰暼她，“你來幹什麽？”
時涵自覺系安全帶，“來跟你道歉。”
席霆琰：“道什麽歉？”
時涵看路邊塗著臨時停靠的黃漆，“你能先找個安全的地方停車嗎？”
席霆琰不知道她要幹什麽，但還是找了個可以長時間停車的地方。
回想著周老師的教導，時涵深吸一口氣，“對，不起，人家知道，錯了，你不要，生氣了。”
“啦。”
時涵像背課文一樣念臺詞，最後一個啦字鏗鏘有力，餘音繞梁，啦的席霆琰半天沒回過神。
看他沒動靜，時涵低頭，伸出兩根手指去拽他的外套。
拽一下，又拽一下，然後左右晃了三下。
好好的一個撒嬌招式，被她演繹出了機械感，還一卡一卡的。
怎麽說呢？
就毫無誠意。
席霆琰看穿她的把戲，“你真覺得自己錯了，還是只是為了哄我。”
時涵實話實說，“只是為了哄你。”
她把手收回來，“我沒有做錯什麽，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生氣。”
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話會傷他的心，但時涵還是要說，“席霆琰，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我只是反應慢，但我不傻。”
“我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你們有時候刻意的照顧，讓我覺得，很多餘。”
“時涵。”席霆琰的聲音裏帶著警告，讓她把最後兩個字收回去。
時涵知道用多餘來形容他們很過分，但她真的就是......不知道該怎麽說。
所有人都在照顧她，所有人都覺得她應該被照顧，所有人都覺得她是小孩子。
有些事情她想反駁，但是不能反駁，因為怕傷害想要照顧她的人的心。
她和南玻，她的確是被南玻從小照顧到大的，性格使然，南玻一直都是大姐姐；
她和周兮還有齊婷，雖然三個人玩的好，但是她們總把她當妹妹，怕她磕碰怕她受傷，玩鬧時都不敢太“放肆”；
她和席霆琰，雖然不知道是怎麽處成現在這種關系的，但他一直都在照顧她。
比起朋友，更像學長，像哥哥......
所有的這一切都特別的不真實，就好像她一旦“長大”了，所有人都會離開。
席霆琰語調變冷，“覺得我們多餘？”
他的目光太過淩厲，時涵雖然覺得自己是對的，但是也不敢看他的眼睛。
沈默了幾秒，席霆琰收回視線，“我送你回去。”
不虐不虐真不虐，倆人對彼此都有點誤解，解開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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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公司裏最高級的程序員，時涵享有和總經理一起上下班的優待。
上班的第五天，她見到了從外地出差回來的段銘。
中午下班，段銘來席霆琰和時涵的辦公室，說想吃苗小壇家的酸菜魚，“現在訂的話，半個小時就能送到。”
席霆琰在文件上簽名，沒考慮直接拒絕，“時涵不吃魚。”
段銘：“那咱們換一樣......黃燜排骨？”
席霆琰：“時涵不吃肉。”
一直被點名的時涵很尷尬，不想因為自己壞了別人的好心情。
“訂酸菜魚吧，聽說苗小壇家的魚湯很好喝。”
她話是看著段銘說的，但是段銘沒敢應，第一反應是去看席霆琰。
席霆琰問段銘，“他家還有什麽？”
段銘把點單界面找出來給他看。
劃了兩下，席霆琰皺眉，“底湯都是酸口的？”
段銘回味魚湯的味道，“番茄和檸檬，也不是很酸。”
時涵知道，幾天的相處下來，席霆琰已經完全掌握了她的飲食習慣。
怕他再說出什麽擾人興致的話，時涵先他一步開口，“點番茄的吧，你們覺得呢？”
段銘：“我都行，看琰哥。”
席霆琰沒說話。
時涵問段銘，“這個分大小份嗎？”
段銘：“有單人份和雙人份。”
“但是雙人份咱們三個人可能不夠，來一個雙人的再來一個單人的怎麽樣？”
時涵點頭，“好。”
半個小時後，段銘接到電話說外賣到了，讓他去前臺取。
席霆琰和時涵說，“不喜歡吃的話再訂別的，別勉強。”
時涵：“我沒有勉強。”
“我不喜歡吃魚，但不是不能吃魚。”
這話說的有點賭氣的意思，席霆琰不明白，“你生氣了？”
時涵：“沒有。”
席霆琰：“那你......”
“飯來了！”段銘高興地拿著美食回來，招呼他們過去吃飯，“怕飯不夠吃，我訂了四碗，老板又送了一碗。”
把最大的外賣盒打開，番茄的香氣撲面而來，他興奮的拆筷子，“我今天不把它吃完都對不起老板多送的那碗飯。”
時涵打開自己的那份酸菜魚，首先入眼的就是一小塊西紅柿，她用筷子把它往下戳了戳，拿起勺子喝湯。
段銘吃的很香，在他的感染下，時涵也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嘴裏。
嚼了兩下，沒吃出來什麽魚腥味，可以忍受。
她的認真品嘗，在席霆琰的眼裏卻是難以下咽。
“好吃麽？”他問。
時涵點頭，“好吃。”
顧及到段銘，席霆琰沒再說什麽，打開窗戶通風。
時涵吃著吃著，身上多了件衣服。
“披著，涼。”
一月末，寒風凜冽，大雪紛飛。
周兮前天剛從國外回來，在家裏睡了一天後滿血覆活，在群裏講述那些年她和男孩們不得不說的故事。
周兮：【我那天在街上碰到了三個小哥哥，有一個很渴。】
齊婷：【然後呢？你給他買水了？】
南玻：【是可還是渴？】
周兮：【可，不好意思，剛才喝水去了，我接著講】
周兮：【因為太帥了所以想給你們發照片大家一起欣賞】
【可是我湊過去一聽】
【人家今天十六歲生日......】
齊婷：【......姐妹你的思想很危險】
周兮：【不是，他們看上去至少一米八五，我尋思這最起碼成年了吧？】
【結果！】
【現在的小孩都怎麽回事？】
齊婷：【打激素了】
周兮回了一個[我哭的好大聲]的表情，又發來一張截圖。
【我要去看電影，誰去？】
齊婷：【我想去，去不了，幫你@南玻@時涵】
南玻先回：【我在加班】
時涵隔了一會兒才回：【我去】
周兮在群裏發消息的時候，時涵的項目剛做完。
桌面上的手機不停地震動，席霆琰問是誰和周東一樣這麽的有毅力。
時涵拿起手機看了眼，“是周兮。”
“她問我要不要去看電影。”
窗外天空微陰，但是離天黑還早，席霆琰問時涵，“你想去嗎？”
時涵點頭，這部電影的女主角她還挺喜歡的。
席霆琰站起來，“去哪個電影院，我送你。”
時涵：“可是還沒到下班時間。”
席霆琰：“任務完成了，老板放你假。”
時涵和周兮約在電影院大廳匯合，一個月沒見，二人見面時首先給彼此來了一個熊抱——周兮是熊，時涵是抱。
周兮：“這麽冷的天你還能陪我出來，我真是太感動了！”
時涵：“別多想，我是為了付金歌（時涵喜歡的女演員，在電影裏面飾演女主角）來的。”
周兮：“真巧，我是為了季羨（電影男主角）來的。”
電影根據小說改編，都市懸疑愛情片，季羨在裏面飾演被當成嫌疑人後一心想抓住兇手自證清白的底層人民，付金歌飾演法醫。
周兮膽小，電影裏只要表現出一點緊張的氣氛，她都會抓住時涵的手，害怕時直接把頭埋在時涵的肩膀上。
她們旁邊是一對小情侶，女生和周兮一樣，膽子很小，害怕時也把頭埋進她男朋友的懷裏。
她男朋友一邊摸她的頭，一邊溫柔地告訴她不怕，都是假的。
女生摟著男生的脖子，甜蜜地說，“老公你真好”。
時涵沒指望周兮能摟著她的脖子說她真好。
她只是學著男生的樣子用手摸周兮的頭，“別怕，都是假的。”
周兮：“......涵涵你好像對摸頭殺有什麽誤解。”
哪有人的摸頭殺是從頭摸到背的？
後半場的時候周兮即使怕，也沒再投奔時涵的懷抱尋求安慰。
主要是時涵的摸背殺太嚇人，總能讓她想到狗狗被屠夫殺害前的寧靜。
電影近兩個小時，散場以後外邊天黑的徹底。
從電影院裏出來，大家都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不過一門之隔，門裏是暖陽，門外是寒冬。
絮狀的白雪慢悠悠的飄著落，街道上覆滿了白色。
新雪松軟，一踩一個坑。路過巷口的時候，周兮來了興致，讓時涵和她一起在雪地上印腳印畫愛心。
晚上出門的人很少，偶有行人路過，都是低著頭腳步匆匆。
時涵和周兮都沒戴口罩，不過五分鐘的時間，臉凍得通紅。
周兮踩得興奮，“涵涵，你看這只豬像不像你？”
與此同時，時涵也開口，“兮兮，你看我畫的發財。”
地上一片陰影覆過，發財的頭被人踩了，時涵擡頭，一股刺鼻的酒味直逼大腦。
她面前站著一個老頭，頭發很長，臉很紅，身上破爛的軍大衣昭示著他是個流浪兒。
老頭濃眉，眼角的皺紋極深，臉上還有凍裂未幹的傷口。
他手裏拎著個綠色的啤酒瓶，渾濁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時涵。
“嗝......”
他打了個酒嗝，然後跟時涵說話。
“這麽晚了還不回家？”
語速緩慢，聲音是一種無法形容的詭異，像被人用玻璃片劃傷了嗓子，幹啞嘲哳。
是醉漢，認錯了人。
兩個信息在腦海中閃過，時涵往後退了兩步，拉著周兮離開。
“為什麽還不回家？”老頭上前一步，抓著時涵的肩膀，硬生生的把她和周兮分開。
周兮被老頭推離，腳下一滑，一屁.股坐進了雪堆裏。
她敢怒不敢言，趁他不註意，站起來拿出手機快速地發了條短信，然後在周圍尋找可以利用的武器。
時涵推老頭的手，沒推開，他力氣大的像是要把她的肩膀捏碎。
“你認錯人了。”
老頭直勾勾地盯著時涵，因為激動語調上升，好幾個字都破了音。
“我沒認錯。”
“就是你。”
“晨晨，你是我的晨晨。”
肩膀上的力道實在難忍，時涵推不開，只能作為“晨晨”打感情牌，“你捏疼我了。”
老頭果然放手，“晨晨傷到哪兒了，爸爸看看。”
說著就要去扒時涵的衣服。
時涵借勢把著他的胳膊來了一個過肩摔，用自己脖子上掛著的手套繩把他的雙手反綁在身後。
動作迅速，操作利落，前後不過一分鐘。
周兮舉著剛脫下來準備砸人的鞋，一臉震驚。
她完全想不到時涵這麽小的人體內會有這麽大的能量。
老頭也懵了，嗓子裏發出難聽的啊啊聲，想說話，卻吃了一嘴的雪。
時涵很冷靜，“兮兮，報警。”
被點名的周兮放下鞋，趕忙掏出手機，點進通話界面以後才想起來，剛才已經聯系過席霆琰讓他報警了。
周兮：“我剛才......”
“時涵！”
席霆琰從馬路對面跑過來，速度快的堪比獵豹。
在老頭和時涵認親的時候，周兮偷偷的拿出手機給席霆琰發定位，讓他報警。
沒找到可以利用的武器，她準備拿鞋砸人。
誰料時涵一個過肩摔，三兩下就把她爹......哦不，就把醉漢制服了。
事情發生的太快，她都沒反應過來。
收到周兮消息的時候，席霆琰離她們只有一條街。
電影結束以後他就給時涵發消息，但是一直沒有得到回應。
因為放心不下，想來電影院看看，沒想到看見了時涵英勇的一幕。
驚的他開門就要下車，卻被安全帶給彈了回去。
看著席霆琰奔跑的身影，時涵站起來，很疑惑，“你怎麽......”
席霆琰把時涵拉到自己身後，先確認地上的犯罪份子是否還有危險。
老頭不吵不鬧，眼睛閉著，就這麽趴在地上，醉的睡著了。
席霆琰松了一口氣，後怕那勁兒上來，開始冷著臉訓人，“你們倆看完電影為什麽不回家？”
周兮對他的訓話很無語，“......你難道不應該先問問我們受沒受傷嗎？”
席霆琰呵一聲，“我看你們倆比誰都健康。”
周兮知道席霆琰現在的刻薄是因為關心，她不想和他計較。
“他怎麽辦？”她指地上的醉漢。
席霆琰沒好氣，“警察一會兒就到。”
時涵不知道席霆琰報警時是怎麽和警察說的，但是她想說一下自己的判斷，“他只是喝多了的醉漢，不是罪犯。”
席霆琰睨她，“你又知道了。”
時涵：“......”
警車停在路邊，警察走到他們面前問誰報的警。
席霆琰上前說明情況，說醉漢喝多了認錯了人，被同伴當成了性騷擾，所以打電話向警察求助，而自己是她們的同學，剛到這兒不久。
醉漢被警察叫醒帶上警車，走之前還掙紮著喊“晨晨”。
警察叔叔讓他們做一下登記，然後囑咐他們早點回家。
警車走後，小路上又恢覆了平靜。
席霆琰讓時涵和周兮上車。
車裏彌漫著低氣壓，沒有人開口說話，周兮和時涵坐在後座上，低著頭用微信聊天。
周兮：【席霆琰生氣了】
【好像還氣的不輕】
【你要不哄哄他？】
時涵：【怎麽哄？】
周兮：【撒嬌】
時涵：【我不會】
周兮：【我教你】
【你就跟他說：對不起，人家知道錯了，你不要生氣了啦～】
時涵：【……】
周兮：【撒嬌的精髓是什麽，不在於你的語氣有多嗲，而在於你的小動作是否有殺傷力】
【說這句話的時候，你的語氣要很委屈，然後拇指和食指要捏著他的衣角來回地晃】
【一定要演出那種委屈巴巴楚楚可憐我見猶憐的感覺】
時涵：【……】
周兮：【我以我少男殺手的名譽擔保，這招絕對好使，你相信我】
周兮下車之前給了時涵一個眼神，時涵接收，主動從後座轉移到副駕駛。
席霆琰暼她，“你來幹什麽？”
時涵自覺系安全帶，“來跟你道歉。”
席霆琰：“道什麽歉？”
時涵看路邊塗著臨時停靠的黃漆，“你能先找個安全的地方停車嗎？”
席霆琰不知道她要幹什麽，但還是找了個可以長時間停車的地方。
回想著周老師的教導，時涵深吸一口氣，“對，不起，人家知道，錯了，你不要，生氣了。”
“啦。”
時涵像背課文一樣念臺詞，最後一個啦字鏗鏘有力，餘音繞梁，啦的席霆琰半天沒回過神。
看他沒動靜，時涵低頭，伸出兩根手指去拽他的外套。
拽一下，又拽一下，然後左右晃了三下。
好好的一個撒嬌招式，被她演繹出了機械感，還一卡一卡的。
怎麽說呢？
就毫無誠意。
席霆琰看穿她的把戲，“你真覺得自己錯了，還是只是為了哄我。”
時涵實話實說，“只是為了哄你。”
她把手收回來，“我沒有做錯什麽，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生氣。”
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話會傷他的心，但時涵還是要說，“席霆琰，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我只是反應慢，但我不傻。”
“我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你們有時候刻意的照顧，讓我覺得，很多餘。”
“時涵。”席霆琰的聲音裏帶著警告，讓她把最後兩個字收回去。
時涵知道用多餘來形容他們很過分，但她真的就是......不知道該怎麽說。
所有人都在照顧她，所有人都覺得她應該被照顧，所有人都覺得她是小孩子。
有些事情她想反駁，但是不能反駁，因為怕傷害想要照顧她的人的心。
她和南玻，她的確是被南玻從小照顧到大的，性格使然，南玻一直都是大姐姐；
她和周兮還有齊婷，雖然三個人玩的好，但是她們總把她當妹妹，怕她磕碰怕她受傷，玩鬧時都不敢太“放肆”；
她和席霆琰，雖然不知道是怎麽處成現在這種關系的，但他一直都在照顧她。
比起朋友，更像學長，像哥哥......
所有的這一切都特別的不真實，就好像她一旦“長大”了，所有人都會離開。
席霆琰語調變冷，“覺得我們多餘？”
他的目光太過淩厲，時涵雖然覺得自己是對的，但是也不敢看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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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虐不虐真不虐，倆人對彼此都有點誤解，解開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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