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債務糾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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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債務糾紛
江小月和江大哥商量了幾句。
這畢竟是家族大事，還是得稟告父母。
於是兄妹兩個起身，一起往江舉人的房間行去。
江大哥臉上帶了些忐忑的笑容，他一直搶著女傭小喜的活計，幫妹妹打簾子。
江小月走在前面，也忍不住嘴角帶笑，心裏想著，大哥對納捐監生這件事，肯定是很積極的，畢竟是少年心性，現在和親弟弟天差地別，心中多少是有些不服，想要證明自己。
自從江家父子兩人同科中舉之後，忽然間就在南京府多了許多遠遠近近的親朋好友，熱情邀請他全家搬了去住。
江舉人也都推托了，一概借口就是，自家馬上就要動身回鄉。
一直就是住在高升客棧。
不過，房間倒是做了一些調整。江舉人父子三人住在前院，方便招待親朋。
江小月母女住在後面的院落，清凈雅致。
江大哥一路陪著妹妹，走到前院，呵護備至。
恰好今天江秀才在房裏，正和江師母說著悄悄話。
兄妹兩個走進來，行禮問安。
江師母笑著拉江小月的手坐下：“這邊有幾個帖子，是特意請你的那。你也出去走走，不要每天悶在家裏。”
其實這些邀請都是新冒出來的親戚，親戚家裏的小姐們。
江小月搖頭說：“我不去，媽媽你要悶了，就出去走走。好容易來一趟南京，以後未必有這樣的機會那。”
風景不可辜負，只有一次機會一定都要看看。親戚就算了，既然以後不用來往，現在也是沒必要應酬。
江師母和江舉人，其實很希望能把這個女兒帶出去顯擺一下，只不過他們又對現在提親的幾家不太滿意，於是相互對望了一眼，互相笑笑，就不再把話題說下去了。
江小月繼續說道：“怪不得人人都想做舉人，咱們家這次出了兩個舉人，賬面上就富裕出來不少錢。俗話說窮秀才富舉人，還真是應驗了。”
江舉人臉色嚴肅了些：“這話雖然有道理，說的卻不是現在。南京城每隔三年，就要這麽多舉人。也不算稀罕。裏面沒有幾個舉人在南京城裏發財的，大家都是要回鄉之後，才能得一些鄉親投效的錢財。”
江師母也笑著說：“你爹說的是，就咱們家這次，花銷小收益大，都是我小囡囡算盤能幹的緣故。真是想不到你竟然有朱陶公的才華。”
江家現在所說的收益，主要是在南京賣的照相機攝影機膠片以及影像以及顏料等等貨物的錢。
江小月笑著說：“其實還是靠了舉人的名頭，要不這次的關卡稅收，就能把這利息都吃沒了。”
江舉人點頭：“功名和經商，那也是得相輔相成。不然別說是舉人，就是進士，朝廷的幾品大員，也有許多不知俗務，最後或者窮困潦倒，或者做了貪官酷吏的。咱們江家，現在真是興旺紅火之像，既有我和玉傑功名順遂，又有你們兄妹經商輔佐。”
看來江舉人夫妻現在，也已經將江大哥定位到了經商輔佐的位置上。
江小月一個女孩子，總是有諸多不便，最好是有至親的大哥在身邊照應。
江小月撇了大哥一眼，見他一副忸怩姿態，連忙笑著說：“大哥的書一直都讀得好，這次咱們北上進京，幹脆直接就給大哥買一個國子監生，等你們父子三人，同科進士，那可不就是成了載入史書的美談了？”
江舉人哈哈大笑，笑得眼淚兒都出來了。
搞的江師母和江大哥也都十分喜悅，坐在椅子上不停挪動，以為自家真得要遇到這樣的好事。
結果江舉人笑著擦幹了眼淚兒才說：“這怎麽可能，實話告訴你吧，明年春闈，別說你是兩個哥哥，就連你這個老父親我，也才只有一兩成的把握。我的囡囡呀，你也太看不上這全國的士子了。那麽多文曲星，那裏還擠得出三個位子。”
江小月點頭：“就算明年有了意外，爹和二哥，還是要留在北京苦讀的。可是大哥考秀才、舉人，就得再回來老家這邊，難道要咱們一家分開？大哥也是有志於仕途的，我看就給他買個監生，大家一起考春闈好了。”
江秀才這次又安靜思考了片刻，繼續搖頭說道：“國子監生花費的捐財，都快趕上一個七品實缺了。不劃算，不劃算。”
江小月：“我看劃算的很，第一，可以大家一起考科舉，我們家不必南北分離。第二，大哥進了國子監，那麽多大儒大家做師長，總是能多學些東西。第三，咱們家恰好是有這一筆錢，以後也會越賺越多，白放著也沒什麽用項，給了大哥用，他將來肯定是能賺回來的。”
說完之後，又看了江大哥一眼。
江大哥這個時候，被妹妹感動地眼淚兒都掉下來了，他連忙站起來，向著妹妹鞠躬拱手行禮：“多謝妹妹，信得過我。”
江舉人依舊有些猶豫。
江大哥立刻發揮了中二叛逆的性格，聲音有些失調：“爹、娘，難道咱家，就只有妹妹一個人，是信的過我的嗎？”
江舉人嘆了口氣：“行吧，既然你還是想走科舉，那你得辦一件事，證明你自己有辦事的能力。倘若是個沒有能力的蠢材，我寧願你留在老家裏。”
江大哥雙眼瞪地很大：“什麽事？”
江舉人點頭：“這件事你自己辦，不許你找妹妹幫忙。”
江大哥咬牙：“好！”
江舉人這才說：“你只看這做舉人，好像風光無限一樣，其實中間許多齷齪，不足於外人道也，就是這次你二弟，賣出去了許多相機膠卷貨物，我們這批同科的舉人，差不多一大半都買了。你妹妹算賬，就是這一批上，賺了一些。可是有二十多個舉子，出身不算好，又要面子買了。他們現在都是要賒賬買貨，同科的面子情誼不能回絕。用不了幾天，大家都得回鄉了，這輩子還不知道見得到見不到那，你有什麽辦法，把賬要回來？”
江大哥語氣有些遲疑：“他們回鄉之後，就有錢了。”
江舉人追問：“我們和他們也不同府，不同縣，難道要挨個追著到他們家鄉要去？”
江大哥這才沈默了，默默地坐在椅子上，絞盡腦汁思考對策。
江小月還要說話，被江舉人瞪了一眼。
“你可是幫不了你大哥一輩子。”
江小月只能閉嘴，大哥如果真得是沒有辦事能力，也沒必要捧得太高。
江師母附和著，又說了一些舉子，瘋癲癡狂，各種顧得了臉面，顧不得屁股的事跡。
吃喝嫖賭抽，還有互相借貸，以及諸多利益糾紛。
總是這初級官場的形態，也是以不堪的面貌，赤果果地展示在江家面前。
這些齷齪，都是江家以後要面對處理的。
就這樣，又磨蹭了三五天，江大哥勉強把事情給辦了。
他和江二哥一起，以鑒賞的名義，約了一起觀影會。
把欠債的舉子們都集合了，其中又找了一個舉子做托兒。
到宴會中場，那個做托兒的舉子，就慷慨激揚，提議大家都給江家寫一張收據借條，限定了歸還債款的日期。
那些新任的舉子都很要面子，也都寫了雙份字據。
最後大家約定，這一項款子，就有一個連鎖錢莊德盛莊負責前往收取。
其實也就是三百到一千塊不等。
大家想著回鄉之後，各種鄉鄰投效的收益，手頭肯定會寬裕一陣子，也都同意了。
因為有了委托收款，到最後，江家得到的錢，就只能有七八成。
雖然這樣，江舉人也很滿意了。
這一項之後，江家在舉子們中的聲譽，竟然有所提升。
原來那批富裕的舉子都是吃面子的虧，有很多人情債務在身，對於江家這種辦事算賬清白的人家，還是有幾分讚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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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月和江大哥商量了幾句。
這畢竟是家族大事，還是得稟告父母。
於是兄妹兩個起身，一起往江舉人的房間行去。
江大哥臉上帶了些忐忑的笑容，他一直搶著女傭小喜的活計，幫妹妹打簾子。
江小月走在前面，也忍不住嘴角帶笑，心裏想著，大哥對納捐監生這件事，肯定是很積極的，畢竟是少年心性，現在和親弟弟天差地別，心中多少是有些不服，想要證明自己。
自從江家父子兩人同科中舉之後，忽然間就在南京府多了許多遠遠近近的親朋好友，熱情邀請他全家搬了去住。
江舉人也都推托了，一概借口就是，自家馬上就要動身回鄉。
一直就是住在高升客棧。
不過，房間倒是做了一些調整。江舉人父子三人住在前院，方便招待親朋。
江小月母女住在後面的院落，清凈雅致。
江大哥一路陪著妹妹，走到前院，呵護備至。
恰好今天江秀才在房裏，正和江師母說著悄悄話。
兄妹兩個走進來，行禮問安。
江師母笑著拉江小月的手坐下：“這邊有幾個帖子，是特意請你的那。你也出去走走，不要每天悶在家裏。”
其實這些邀請都是新冒出來的親戚，親戚家裏的小姐們。
江小月搖頭說：“我不去，媽媽你要悶了，就出去走走。好容易來一趟南京，以後未必有這樣的機會那。”
風景不可辜負，只有一次機會一定都要看看。親戚就算了，既然以後不用來往，現在也是沒必要應酬。
江師母和江舉人，其實很希望能把這個女兒帶出去顯擺一下，只不過他們又對現在提親的幾家不太滿意，於是相互對望了一眼，互相笑笑，就不再把話題說下去了。
江小月繼續說道：“怪不得人人都想做舉人，咱們家這次出了兩個舉人，賬面上就富裕出來不少錢。俗話說窮秀才富舉人，還真是應驗了。”
江舉人臉色嚴肅了些：“這話雖然有道理，說的卻不是現在。南京城每隔三年，就要這麽多舉人。也不算稀罕。裏面沒有幾個舉人在南京城裏發財的，大家都是要回鄉之後，才能得一些鄉親投效的錢財。”
江師母也笑著說：“你爹說的是，就咱們家這次，花銷小收益大，都是我小囡囡算盤能幹的緣故。真是想不到你竟然有朱陶公的才華。”
江家現在所說的收益，主要是在南京賣的照相機攝影機膠片以及影像以及顏料等等貨物的錢。
江小月笑著說：“其實還是靠了舉人的名頭，要不這次的關卡稅收，就能把這利息都吃沒了。”
江舉人點頭：“功名和經商，那也是得相輔相成。不然別說是舉人，就是進士，朝廷的幾品大員，也有許多不知俗務，最後或者窮困潦倒，或者做了貪官酷吏的。咱們江家，現在真是興旺紅火之像，既有我和玉傑功名順遂，又有你們兄妹經商輔佐。”
看來江舉人夫妻現在，也已經將江大哥定位到了經商輔佐的位置上。
江小月一個女孩子，總是有諸多不便，最好是有至親的大哥在身邊照應。
江小月撇了大哥一眼，見他一副忸怩姿態，連忙笑著說：“大哥的書一直都讀得好，這次咱們北上進京，幹脆直接就給大哥買一個國子監生，等你們父子三人，同科進士，那可不就是成了載入史書的美談了？”
江舉人哈哈大笑，笑得眼淚兒都出來了。
搞的江師母和江大哥也都十分喜悅，坐在椅子上不停挪動，以為自家真得要遇到這樣的好事。
結果江舉人笑著擦幹了眼淚兒才說：“這怎麽可能，實話告訴你吧，明年春闈，別說你是兩個哥哥，就連你這個老父親我，也才只有一兩成的把握。我的囡囡呀，你也太看不上這全國的士子了。那麽多文曲星，那裏還擠得出三個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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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秀才這次又安靜思考了片刻，繼續搖頭說道：“國子監生花費的捐財，都快趕上一個七品實缺了。不劃算，不劃算。”
江小月：“我看劃算的很，第一，可以大家一起考科舉，我們家不必南北分離。第二，大哥進了國子監，那麽多大儒大家做師長，總是能多學些東西。第三，咱們家恰好是有這一筆錢，以後也會越賺越多，白放著也沒什麽用項，給了大哥用，他將來肯定是能賺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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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哥這個時候，被妹妹感動地眼淚兒都掉下來了，他連忙站起來，向著妹妹鞠躬拱手行禮：“多謝妹妹，信得過我。”
江舉人依舊有些猶豫。
江大哥立刻發揮了中二叛逆的性格，聲音有些失調：“爹、娘，難道咱家，就只有妹妹一個人，是信的過我的嗎？”
江舉人嘆了口氣：“行吧，既然你還是想走科舉，那你得辦一件事，證明你自己有辦事的能力。倘若是個沒有能力的蠢材，我寧願你留在老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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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哥咬牙：“好！”
江舉人這才說：“你只看這做舉人，好像風光無限一樣，其實中間許多齷齪，不足於外人道也，就是這次你二弟，賣出去了許多相機膠卷貨物，我們這批同科的舉人，差不多一大半都買了。你妹妹算賬，就是這一批上，賺了一些。可是有二十多個舉子，出身不算好，又要面子買了。他們現在都是要賒賬買貨，同科的面子情誼不能回絕。用不了幾天，大家都得回鄉了，這輩子還不知道見得到見不到那，你有什麽辦法，把賬要回來？”
江大哥語氣有些遲疑：“他們回鄉之後，就有錢了。”
江舉人追問：“我們和他們也不同府，不同縣，難道要挨個追著到他們家鄉要去？”
江大哥這才沈默了，默默地坐在椅子上，絞盡腦汁思考對策。
江小月還要說話，被江舉人瞪了一眼。
“你可是幫不了你大哥一輩子。”
江小月只能閉嘴，大哥如果真得是沒有辦事能力，也沒必要捧得太高。
江師母附和著，又說了一些舉子，瘋癲癡狂，各種顧得了臉面，顧不得屁股的事跡。
吃喝嫖賭抽，還有互相借貸，以及諸多利益糾紛。
總是這初級官場的形態，也是以不堪的面貌，赤果果地展示在江家面前。
這些齷齪，都是江家以後要面對處理的。
就這樣，又磨蹭了三五天，江大哥勉強把事情給辦了。
他和江二哥一起，以鑒賞的名義，約了一起觀影會。
把欠債的舉子們都集合了，其中又找了一個舉子做托兒。
到宴會中場，那個做托兒的舉子，就慷慨激揚，提議大家都給江家寫一張收據借條，限定了歸還債款的日期。
那些新任的舉子都很要面子，也都寫了雙份字據。
最後大家約定，這一項款子，就有一個連鎖錢莊德盛莊負責前往收取。
其實也就是三百到一千塊不等。
大家想著回鄉之後，各種鄉鄰投效的收益，手頭肯定會寬裕一陣子，也都同意了。
因為有了委托收款，到最後，江家得到的錢，就只能有七八成。
雖然這樣，江舉人也很滿意了。
這一項之後，江家在舉子們中的聲譽，竟然有所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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