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利益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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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利益交換
江舉人一家到南京城之後，總算起來，考前考後足足三個月的時間，在各色宴會上，見過白探花足足有四五次。
甚至還有一次，白探花私人約了江家父子，去他的私人府邸閑談。
白氏家族在南京城有私宅，據說是臨河的五進大宅，有兩三層，還挺寬大的，只是白探花家裏沒有女眷，也就沒有約過江小月母女。
江大哥把貨物尾款的問題解決以後，江家收拾打算著回鄉了。
白探花才又約了他們第二次。
江舉人帶著兩個兒子過去，在客房裏等了許久，茶水換了幾壺，餓的都開始吃桌上做擺設的茶點了。
白探花才趕回來見他們，衣服也沒有換，官服有明顯的灰塵，探花郎面如白玉是很美貌，只是眼睛裏也有許多血絲。
江舉人壓下內心驚訝，大家相互見禮。
江舉人就把辭別回鄉的打算說了。
白探花很直白地說：“江世叔，咱們同鄉又親近，我就和你私下多說幾句，我這次在南京，身上領了幾個皇差，科舉鄉試只是其一。另外最重要的一項，其實是檢查軍備，朝廷重金聘請了一個英國人英馬力，執掌金陵制造局，為了仿制西洋兵器，這些年是花了重金的，這幾天做出來的68磅子母大炮，在北炮臺試放，炸死了士兵七人，那個英馬力嘴硬，今天又親自試放，那門大炮也同樣炸裂了。”
江舉人父子聽了這樣的軍事秘聞，都是嘴巴微微張開，也不知道怎麽評價。
白探花繼續說道：“做西洋兵器，程序極其覆雜，光是前置的準備，就要翻砂、熟鐵、木作等等十六個工廠。我們精選了國內的各路工匠，又大價錢聘用了洋技師，朝廷商議出來的意思，是看這批舉人，甚至是秀才裏面，有沒有合適的，也跟著進去學技術。”
士農工商，這個工字，身份可不算高呀。可是這是如今朝廷急需的人才。
江舉人有些遲疑地說道：“江某慚愧，對這個西洋技藝，確實一竅不通。”
白探花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父子的意思，這次是要北上春闈的。其實就算是中了進士，也要從中挑選兩批，一批送往日本，一批送往歐洲。如今這個朝廷格局，早已經和幾十年前千差萬別了。現在的舉子進士，並不擅長西學，都不怎麽好用，還不如廢除科舉，大力興辦新學堂，培育出一大批一大批，真正懂得物理化學的好工匠來。”
江舉人站起來，拱手說道：“還請白探花多加指點。”
江大哥和江二哥也連忙站起來拱手。
白探花連忙擺手說道：“你們按自己的主意，繼續北上就是，我只不過是提前透露了一下局勢。”
一千年沒有遇到的大變局，這讓無數的讀書人不知所措。
江舉人表情稍稍有些沮喪：“我現在學了一些西學，越學越覺得難。”
白探花說：“如今江南制造局遇到的難題成百上千，我是算盤用盡也解決不了幾個，江小姐是個奇女子，巾幗裏最聰慧的一個。所以，我想能不能請她到制造局裏走一趟，看看有什麽辦法解決大炮炸膛。”
江小月研制出了世界上最先進的照相機和攝像機，總是有幾分本事的。
江舉人立刻搖頭：“這可不行，軍事重地，小女子過去，真不吉利。”
白探花也站起來，鄭重向江舉人行禮：“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不如你問一下江小姐，看看她的意思？”
“哦，那個，好吧。我問一問，小月雖然聰慧，只都是小技藝，探花郎還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江舉人腦子轉地飛快，說話十分遲疑。
白探花鄭重行禮謝過：“我這幾天都在忙這件事，隨時可以派人去接人。”
說完了這句，又叫了差役過來，要招呼江家父子吃飯。
江舉人連忙拒絕了：“飯先不吃了，我回去找小女商量。”
白探花也沒堅持，將他們父子三人送到門口，看他們上了馬車。
馬車夫趕著馬車往回走。
車廂裏，江舉人皺著眉，仔細琢磨這個忽發事件。
江二哥有些興奮地搓手：“其實，我可以學這個呀，這是朝廷現在真正需要的人才。”
“住口！”江舉人呵斥了一句。
士農工商，工的地位很低。
江二哥就不敢吭聲了。
等回到客棧，江舉人把江小月叫來，把白探花的事情，仔仔細細都說了。
江小月想了想，非常確定，晚清這一二十年，朝廷是派遣了大批的舉人進士和學童出國的。也是在江南大力制造現代化先進兵器的。
其實這些人才，回來之後，也造出來不少好東西。
但是自己的父兄三人，很明顯都是文科人才，讓他們做個傳統官員還行，學各種西方理念也行。可是讓他們研究數理化，當器械制造工匠，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見江小月不說話。
江舉人立刻就硬氣起來：“你要是不願意去，我就讓人回絕了他。我江某可不是賣女求榮的人，我寧可不當這個舉人。”
這話說的，越發氣憤起來。
江小月連忙擺手制止：“還不至於，爹你別著急。我是想著，去看看也行，只不過，先寫個謙虛的帖子出來。”
江舉人連連點頭，父女二人商議著，寫了一個回帖。
大致的意思就是，去看看也行，就是小女才疏學淺，要是真的沒有什麽幫助，也請你體量之類的，等等。
然後派遣小江舉人，江二哥親自送過去了。
白探花得了信兒，立刻親自騎馬，帶了一輛大馬車來接。
江小月拖延了一點時間，打扮好了走出來。
是個瓜皮小帽子，後面托著長辮子。長袍馬褂的小少年打扮。
白探花行禮見過，親自打簾子送上馬車。
江家父子三人也是隨行。
再跟一隊差役兵丁。
欽差大臣一般，在金陵武器制造廠走了幾圈。
因為這麽多人陪著，其他人都隔著遠，倒是並沒有人認出來和挑剔江小月的女子身份。
江小月參觀了武器庫，暗自驚嘆，朝廷也是下了大本錢。
劈山炮，24磅生鐵開花炮，四門神機連珠炮等等，以及配套的單兵輕步武器。
各種本時代的前沿武器，都已經仿制了。
不惜血本引進的外國機器，各種世界軍火新技術，緊追不舍。
實話實說，現在大清的軍事實力，在全球還是能排到前八的。
只可惜前七名認準了這個肥肉，合夥要欺負它。
各種細節，江小月暗暗記在心中。
等到參觀考察完畢。
江小月才說：“這分兩方面，第一是鋼鐵質量不行。這得做一個大型煉鋼廠。我只能提供實驗室條件下的好鋼材煉制技術。建廠得請專門人才。第二就是HUO藥配方，我也只能提供實驗條件下的配方。想要得到實用的數量，還是得建廠。”
白探花原本就是病急亂投醫，想著江家的照相技術好，總是有相通的地方。現在看江小月竟然真得有解決辦法，頓時驚喜萬分。
於是江小月又花費了半個月的時間，將所有技術演練了一遍。
整個武器場，所有的技工師傅，都敬佩至極，把江小月視為師長。
這一系列難題解決之後，江家也得到了一系列的回報。
第一就是連鎖錢莊德盛莊幫江家收錢一事，白探花又過問了一遍，找到他家的後臺，叮囑了務必辦妥。
第二就是，江大哥準備捐國子監生一事，白探花也一口許諾，全程包辦，必定不會耽擱明年的春闈。
第三就是，兩家綁定，等江家春闈過後的官職安排，白家也會鼎立相助，是平等的綁定而不是投效。
白家和江家一系列利益交換過後，時間也已經進入了初冬。
江舉人帶著全家，坐船離開了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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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舉人一家到南京城之後，總算起來，考前考後足足三個月的時間，在各色宴會上，見過白探花足足有四五次。
甚至還有一次，白探花私人約了江家父子，去他的私人府邸閑談。
白氏家族在南京城有私宅，據說是臨河的五進大宅，有兩三層，還挺寬大的，只是白探花家裏沒有女眷，也就沒有約過江小月母女。
江大哥把貨物尾款的問題解決以後，江家收拾打算著回鄉了。
白探花才又約了他們第二次。
江舉人帶著兩個兒子過去，在客房裏等了許久，茶水換了幾壺，餓的都開始吃桌上做擺設的茶點了。
白探花才趕回來見他們，衣服也沒有換，官服有明顯的灰塵，探花郎面如白玉是很美貌，只是眼睛裏也有許多血絲。
江舉人壓下內心驚訝，大家相互見禮。
江舉人就把辭別回鄉的打算說了。
白探花很直白地說：“江世叔，咱們同鄉又親近，我就和你私下多說幾句，我這次在南京，身上領了幾個皇差，科舉鄉試只是其一。另外最重要的一項，其實是檢查軍備，朝廷重金聘請了一個英國人英馬力，執掌金陵制造局，為了仿制西洋兵器，這些年是花了重金的，這幾天做出來的68磅子母大炮，在北炮臺試放，炸死了士兵七人，那個英馬力嘴硬，今天又親自試放，那門大炮也同樣炸裂了。”
江舉人父子聽了這樣的軍事秘聞，都是嘴巴微微張開，也不知道怎麽評價。
白探花繼續說道：“做西洋兵器，程序極其覆雜，光是前置的準備，就要翻砂、熟鐵、木作等等十六個工廠。我們精選了國內的各路工匠，又大價錢聘用了洋技師，朝廷商議出來的意思，是看這批舉人，甚至是秀才裏面，有沒有合適的，也跟著進去學技術。”
士農工商，這個工字，身份可不算高呀。可是這是如今朝廷急需的人才。
江舉人有些遲疑地說道：“江某慚愧，對這個西洋技藝，確實一竅不通。”
白探花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父子的意思，這次是要北上春闈的。其實就算是中了進士，也要從中挑選兩批，一批送往日本，一批送往歐洲。如今這個朝廷格局，早已經和幾十年前千差萬別了。現在的舉子進士，並不擅長西學，都不怎麽好用，還不如廢除科舉，大力興辦新學堂，培育出一大批一大批，真正懂得物理化學的好工匠來。”
江舉人站起來，拱手說道：“還請白探花多加指點。”
江大哥和江二哥也連忙站起來拱手。
白探花連忙擺手說道：“你們按自己的主意，繼續北上就是，我只不過是提前透露了一下局勢。”
一千年沒有遇到的大變局，這讓無數的讀書人不知所措。
江舉人表情稍稍有些沮喪：“我現在學了一些西學，越學越覺得難。”
白探花說：“如今江南制造局遇到的難題成百上千，我是算盤用盡也解決不了幾個，江小姐是個奇女子，巾幗裏最聰慧的一個。所以，我想能不能請她到制造局裏走一趟，看看有什麽辦法解決大炮炸膛。”
江小月研制出了世界上最先進的照相機和攝像機，總是有幾分本事的。
江舉人立刻搖頭：“這可不行，軍事重地，小女子過去，真不吉利。”
白探花也站起來，鄭重向江舉人行禮：“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不如你問一下江小姐，看看她的意思？”
“哦，那個，好吧。我問一問，小月雖然聰慧，只都是小技藝，探花郎還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江舉人腦子轉地飛快，說話十分遲疑。
白探花鄭重行禮謝過：“我這幾天都在忙這件事，隨時可以派人去接人。”
說完了這句，又叫了差役過來，要招呼江家父子吃飯。
江舉人連忙拒絕了：“飯先不吃了，我回去找小女商量。”
白探花也沒堅持，將他們父子三人送到門口，看他們上了馬車。
馬車夫趕著馬車往回走。
車廂裏，江舉人皺著眉，仔細琢磨這個忽發事件。
江二哥有些興奮地搓手：“其實，我可以學這個呀，這是朝廷現在真正需要的人才。”
“住口！”江舉人呵斥了一句。
士農工商，工的地位很低。
江二哥就不敢吭聲了。
等回到客棧，江舉人把江小月叫來，把白探花的事情，仔仔細細都說了。
江小月想了想，非常確定，晚清這一二十年，朝廷是派遣了大批的舉人進士和學童出國的。也是在江南大力制造現代化先進兵器的。
其實這些人才，回來之後，也造出來不少好東西。
但是自己的父兄三人，很明顯都是文科人才，讓他們做個傳統官員還行，學各種西方理念也行。可是讓他們研究數理化，當器械制造工匠，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見江小月不說話。
江舉人立刻就硬氣起來：“你要是不願意去，我就讓人回絕了他。我江某可不是賣女求榮的人，我寧可不當這個舉人。”
這話說的，越發氣憤起來。
江小月連忙擺手制止：“還不至於，爹你別著急。我是想著，去看看也行，只不過，先寫個謙虛的帖子出來。”
江舉人連連點頭，父女二人商議著，寫了一個回帖。
大致的意思就是，去看看也行，就是小女才疏學淺，要是真的沒有什麽幫助，也請你體量之類的，等等。
然後派遣小江舉人，江二哥親自送過去了。
白探花得了信兒，立刻親自騎馬，帶了一輛大馬車來接。
江小月拖延了一點時間，打扮好了走出來。
是個瓜皮小帽子，後面托著長辮子。長袍馬褂的小少年打扮。
白探花行禮見過，親自打簾子送上馬車。
江家父子三人也是隨行。
再跟一隊差役兵丁。
欽差大臣一般，在金陵武器制造廠走了幾圈。
因為這麽多人陪著，其他人都隔著遠，倒是並沒有人認出來和挑剔江小月的女子身份。
江小月參觀了武器庫，暗自驚嘆，朝廷也是下了大本錢。
劈山炮，24磅生鐵開花炮，四門神機連珠炮等等，以及配套的單兵輕步武器。
各種本時代的前沿武器，都已經仿制了。
不惜血本引進的外國機器，各種世界軍火新技術，緊追不舍。
實話實說，現在大清的軍事實力，在全球還是能排到前八的。
只可惜前七名認準了這個肥肉，合夥要欺負它。
各種細節，江小月暗暗記在心中。
等到參觀考察完畢。
江小月才說：“這分兩方面，第一是鋼鐵質量不行。這得做一個大型煉鋼廠。我只能提供實驗室條件下的好鋼材煉制技術。建廠得請專門人才。第二就是HUO藥配方，我也只能提供實驗條件下的配方。想要得到實用的數量，還是得建廠。”
白探花原本就是病急亂投醫，想著江家的照相技術好，總是有相通的地方。現在看江小月竟然真得有解決辦法，頓時驚喜萬分。
於是江小月又花費了半個月的時間，將所有技術演練了一遍。
整個武器場，所有的技工師傅，都敬佩至極，把江小月視為師長。
這一系列難題解決之後，江家也得到了一系列的回報。
第一就是連鎖錢莊德盛莊幫江家收錢一事，白探花又過問了一遍，找到他家的後臺，叮囑了務必辦妥。
第二就是，江大哥準備捐國子監生一事，白探花也一口許諾，全程包辦，必定不會耽擱明年的春闈。
第三就是，兩家綁定，等江家春闈過後的官職安排，白家也會鼎立相助，是平等的綁定而不是投效。
白家和江家一系列利益交換過後，時間也已經進入了初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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