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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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永王妃臉色一沈，嗓音裏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亂賊來了。”
唐莞仔細去聽，想了想，搖頭說道：“不對，母親，如今府裏的仆從已被二房利用，若真是董側妃的兄長帶著亂賊進王府，他們該當是好好地迎進府來，又怎會有打鬥？”
因覺察出事情蹊蹺，唐莞握緊了永王妃的手：“母親莫慌，你隨柳兒去我的院裏藏起來，那兒都是我的人。我先獨個兒悄悄去前廳的府門口，遠遠地看一下情況，說不定會有別的轉機。”
柳兒與永王妃齊聲道：“不行。”永王妃將唐莞拉至自己身前：“你一個人如何去得？那外頭是虎豹豺狼，你……”
唐莞一笑：“母親，再不堪的苦我都受過，這樣一點危險，於我來說，不算什麽。”
永王妃還待再說，唐莞只將她往柳兒身邊送去：“妹妹，母親拜托你照料，我去去就回。”
柳兒重重點頭，將手中長劍遞過去：“姐姐，此物防身，你拿著，務必小心。”
因一路上都有家丁監視，唐莞走了條花園小徑。那兒樹木遮蔽，花草藤蘿漫天，行的慢些，遇見有人巡邏，只需貓腰躲到樹後，也不會被人發覺。
唐莞一路躲藏，心中砰砰直跳，到了恐懼到極點之時，她伸手撫上小腹，便又多出許多勇氣來。
越靠近府門，刀劍鏗鏘之音越顯激烈。
唐莞緊緊攥著劍，手心裏滑溜溜的全是汗。待悄悄行至前廳後的回廊底下，她再凝神去聽，竟是越聽越喜，原來是自己唐家的人來救她了！
唐莞父親時任越州節度使，有調動府兵之權。
先前翠英被唐莞支走，找了回院子撤火爐的由頭，一口氣便跑出了王府，去了唐家搬救兵。
唐莞的父兄聽說她在王府有難，直接喚了馬車打算來要人。但出府不到一裏路，他們爺倆竟從馬車之內，見到浩浩蕩蕩的幾百人規模的護城衛隊，自城門方向進來，方向正是永王府所處的趙家巷。
那護城衛隊的領隊姓董，正是永王的側妃之兄。
前前後後，一日之內出這種種大事，怎會如何巧合？
唐瑜當即察覺不對，叫住馬車外的翠英問話道：“王府今日可是出了什麽事？”
翠英還在擔憂自家夫人，抹了淚道：“世子在京師高中狀元，可官家竟不肯放人，把世子扣了數日，今日夫人聽了這消息，情急之下就要去找王妃娘娘商議對策，卻……卻是王妃娘娘似乎要害夫人，奴婢嚇壞了，這才回來請大郎與老爺去救人。”
唐明賢聽了，對唐瑜搖頭一嘆：“這丫頭不知內情。為父猜，想必是那二房不安分，聽了世子被扣宮中的消息，直接叫了她兄弟去窩裏反。這二房的狼子野心，早在世子與你妹妹提親之日便初現端倪，不料今日，竟有如此膽量行忤逆之事。”
他當即一掀車簾，對著外頭車夫吩咐道：“調轉馬頭，去府衙，速速調兵！”
說來也是巧，馬車剛要走，翠英卻突然在外頭高聲喜道：“世子！是世子回來了！”
一陣馬蹄急急行來，驚得街邊攤販躲避不及。
唐明賢與唐瑜不約而同去掀開車簾，只見棗紅駿馬之上，一位面如冠玉的公子風塵仆仆，那馬還未行至跟前，公子嗓音已傳來，焦灼萬分：“岳父大人！大哥哥！快隨我去救莞莞！”
趙思騁找到機會闖出宮時，比太後發往越州的親信遲了將近一日。
一路上緊趕慢趕，差點將馬兒都跑死。
青羽還有心思與他說頑笑話：“世子，你還記不記得，當初為了給夫人摘來新鮮的玉蘭花，您親自駕馬去了西南，回來趕路也是這樣急，一路上在驛站連換好幾匹馬兒，所幸您對夫人的看重，夫人都是知曉的。”
趙思騁瞥他一眼：“她看不看重，你又知道？”
青羽撓撓頭：“夫人對世子情深義重，我們這些旁人都能瞧出來呀。”
“你瞧到什麽了？”趙思騁饒有興趣問他。
“別的不說，我們這些下人可都知道，”青羽鄭重其事，“每每夫人瞧著世子時，眼裏的喜歡都是快要溢出來的。”
唐莞躲著聽了許久，那外頭的打鬥聲響了停，停了響，隱約聽見一個熟悉的嗓音，“你們若敢傷我妻子半分，我定叫你們所有人死無全屍！”
原以為他生死未蔔，可此時清清楚楚聽見他一切安好的聲音，唐莞心中只是緊緊一提，而後悠悠晃下去，一時間連人都幾乎快呀站不穩。
她連呼吸都忘了，良久後回過神來，聽見府門之處又打鬥起來，她深吸一口氣，咬緊牙，盡力克制住手上顫抖，快步去了前廳。
一片混亂中，她一眼就見到了趙思騁。多日未見，他瘦了。唯獨一雙漆黑鳳眼，比從前更加剛毅灼灼。
局勢混亂，她無暇多顧，直接找出了窩在人群裏的趙思驥，疾步上前，猛地將手中長劍橫上了趙思驥的脖子，眼神凜冽：“別動，這刀劍可不長眼。”
趙思驥原本見到趙思騁回來，心中已是有了些膽怯。加上唐莞父親以節度使名義調來了越州府兵，幾番打鬥之下，自己舅舅的護城衛隊已經明顯不敵。他心中不免倉皇膽怯，誰知正要逃回院子之時，自家的脖子竟被一個女人挾持！
而這女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不懷好意多日的傾城美人！
他閉了閉眼，只覺頭與魂魄雙雙不在自己身上了。
唐莞在他身後冷冷道：“你還不讓亂賊束手就擒？是想以血祭天不成？”
這句話倒叫回了他的魂，趙思驥嘶吼道：“住手！都住手！沒看見爺被困住了嗎！”
兩邊人收回刀劍，仍有打興正濃的兵士來不及收手被傷到。
趙思騁見到唐莞，方才堅硬的心霎時柔軟，連眼眶都濕潤。
“……莞莞，讓你受苦了。”他持著劍兀自向她走去，枉顧兩邊劍拔弩張的兵士，風揚起他散落的一縷鬢發，拂至他薄唇邊，“往後，我絕不離你分毫……絕不。”
唐莞忍住淚，咬緊牙沒有說話。她不敢，她怕一開口，便會潰不成軍的大哭出聲。
她堅強了數日，但在見到他的這一刻，又極想被他保護，若是四下無人，她只怕早已忍不住縮進他懷裏放聲痛哭起來。
趙思騁一步步上前，親自接過唐莞手中的劍，而後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他的胸膛寬闊溫暖，唐莞不自覺濕了眼眶，而後頭頂傳來他輕聲的嗓音：“不用怕了，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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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王妃臉色一沈，嗓音裏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亂賊來了。”
唐莞仔細去聽，想了想，搖頭說道：“不對，母親，如今府裏的仆從已被二房利用，若真是董側妃的兄長帶著亂賊進王府，他們該當是好好地迎進府來，又怎會有打鬥？”
因覺察出事情蹊蹺，唐莞握緊了永王妃的手：“母親莫慌，你隨柳兒去我的院裏藏起來，那兒都是我的人。我先獨個兒悄悄去前廳的府門口，遠遠地看一下情況，說不定會有別的轉機。”
柳兒與永王妃齊聲道：“不行。”永王妃將唐莞拉至自己身前：“你一個人如何去得？那外頭是虎豹豺狼，你……”
唐莞一笑：“母親，再不堪的苦我都受過，這樣一點危險，於我來說，不算什麽。”
永王妃還待再說，唐莞只將她往柳兒身邊送去：“妹妹，母親拜托你照料，我去去就回。”
柳兒重重點頭，將手中長劍遞過去：“姐姐，此物防身，你拿著，務必小心。”
因一路上都有家丁監視，唐莞走了條花園小徑。那兒樹木遮蔽，花草藤蘿漫天，行的慢些，遇見有人巡邏，只需貓腰躲到樹後，也不會被人發覺。
唐莞一路躲藏，心中砰砰直跳，到了恐懼到極點之時，她伸手撫上小腹，便又多出許多勇氣來。
越靠近府門，刀劍鏗鏘之音越顯激烈。
唐莞緊緊攥著劍，手心裏滑溜溜的全是汗。待悄悄行至前廳後的回廊底下，她再凝神去聽，竟是越聽越喜，原來是自己唐家的人來救她了！
唐莞父親時任越州節度使，有調動府兵之權。
先前翠英被唐莞支走，找了回院子撤火爐的由頭，一口氣便跑出了王府，去了唐家搬救兵。
唐莞的父兄聽說她在王府有難，直接喚了馬車打算來要人。但出府不到一裏路，他們爺倆竟從馬車之內，見到浩浩蕩蕩的幾百人規模的護城衛隊，自城門方向進來，方向正是永王府所處的趙家巷。
那護城衛隊的領隊姓董，正是永王的側妃之兄。
前前後後，一日之內出這種種大事，怎會如何巧合？
唐瑜當即察覺不對，叫住馬車外的翠英問話道：“王府今日可是出了什麽事？”
翠英還在擔憂自家夫人，抹了淚道：“世子在京師高中狀元，可官家竟不肯放人，把世子扣了數日，今日夫人聽了這消息，情急之下就要去找王妃娘娘商議對策，卻……卻是王妃娘娘似乎要害夫人，奴婢嚇壞了，這才回來請大郎與老爺去救人。”
唐明賢聽了，對唐瑜搖頭一嘆：“這丫頭不知內情。為父猜，想必是那二房不安分，聽了世子被扣宮中的消息，直接叫了她兄弟去窩裏反。這二房的狼子野心，早在世子與你妹妹提親之日便初現端倪，不料今日，竟有如此膽量行忤逆之事。”
他當即一掀車簾，對著外頭車夫吩咐道：“調轉馬頭，去府衙，速速調兵！”
說來也是巧，馬車剛要走，翠英卻突然在外頭高聲喜道：“世子！是世子回來了！”
一陣馬蹄急急行來，驚得街邊攤販躲避不及。
唐明賢與唐瑜不約而同去掀開車簾，只見棗紅駿馬之上，一位面如冠玉的公子風塵仆仆，那馬還未行至跟前，公子嗓音已傳來，焦灼萬分：“岳父大人！大哥哥！快隨我去救莞莞！”
趙思騁找到機會闖出宮時，比太後發往越州的親信遲了將近一日。
一路上緊趕慢趕，差點將馬兒都跑死。
青羽還有心思與他說頑笑話：“世子，你還記不記得，當初為了給夫人摘來新鮮的玉蘭花，您親自駕馬去了西南，回來趕路也是這樣急，一路上在驛站連換好幾匹馬兒，所幸您對夫人的看重，夫人都是知曉的。”
趙思騁瞥他一眼：“她看不看重，你又知道？”
青羽撓撓頭：“夫人對世子情深義重，我們這些旁人都能瞧出來呀。”
“你瞧到什麽了？”趙思騁饒有興趣問他。
“別的不說，我們這些下人可都知道，”青羽鄭重其事，“每每夫人瞧著世子時，眼裏的喜歡都是快要溢出來的。”
唐莞躲著聽了許久，那外頭的打鬥聲響了停，停了響，隱約聽見一個熟悉的嗓音，“你們若敢傷我妻子半分，我定叫你們所有人死無全屍！”
原以為他生死未蔔，可此時清清楚楚聽見他一切安好的聲音，唐莞心中只是緊緊一提，而後悠悠晃下去，一時間連人都幾乎快呀站不穩。
她連呼吸都忘了，良久後回過神來，聽見府門之處又打鬥起來，她深吸一口氣，咬緊牙，盡力克制住手上顫抖，快步去了前廳。
一片混亂中，她一眼就見到了趙思騁。多日未見，他瘦了。唯獨一雙漆黑鳳眼，比從前更加剛毅灼灼。
局勢混亂，她無暇多顧，直接找出了窩在人群裏的趙思驥，疾步上前，猛地將手中長劍橫上了趙思驥的脖子，眼神凜冽：“別動，這刀劍可不長眼。”
趙思驥原本見到趙思騁回來，心中已是有了些膽怯。加上唐莞父親以節度使名義調來了越州府兵，幾番打鬥之下，自己舅舅的護城衛隊已經明顯不敵。他心中不免倉皇膽怯，誰知正要逃回院子之時，自家的脖子竟被一個女人挾持！
而這女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不懷好意多日的傾城美人！
他閉了閉眼，只覺頭與魂魄雙雙不在自己身上了。
唐莞在他身後冷冷道：“你還不讓亂賊束手就擒？是想以血祭天不成？”
這句話倒叫回了他的魂，趙思驥嘶吼道：“住手！都住手！沒看見爺被困住了嗎！”
兩邊人收回刀劍，仍有打興正濃的兵士來不及收手被傷到。
趙思騁見到唐莞，方才堅硬的心霎時柔軟，連眼眶都濕潤。
“……莞莞，讓你受苦了。”他持著劍兀自向她走去，枉顧兩邊劍拔弩張的兵士，風揚起他散落的一縷鬢發，拂至他薄唇邊，“往後，我絕不離你分毫……絕不。”
唐莞忍住淚，咬緊牙沒有說話。她不敢，她怕一開口，便會潰不成軍的大哭出聲。
她堅強了數日，但在見到他的這一刻，又極想被他保護，若是四下無人，她只怕早已忍不住縮進他懷裏放聲痛哭起來。
趙思騁一步步上前，親自接過唐莞手中的劍，而後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他的胸膛寬闊溫暖，唐莞不自覺濕了眼眶，而後頭頂傳來他輕聲的嗓音：“不用怕了，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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