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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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這場大亂之後，永王妃與唐莞的關系近了不少。
因知曉唐莞有了身孕，永王妃日日送來許多補品，倒讓趙思騁驚詫不已。
他倚在床邊，餵她喝了一口枸杞雞湯，俊朗的眉眼裏含著笑：“我素來曉得我們莞莞，是個討人喜歡的人，但母親為何突然這般改觀……她不是個好相與的人。”
唐莞先前受了驚嚇，這幾日聽了高大夫的建議，一直臥床休養。
她受著趙思騁衣不解帶的照顧，此刻聽他這樣說，也點頭道：“母親近來諸多照拂於我，我確實無比惶恐。還有你……從宮裏出來，私自離京回家，本是死罪……”
“那日救下你後，我當即便血書一封，送往宮中，太後知道她將我一囚，竟差點囚出王府大禍，便也沒有再聲張。”趙思騁薄唇一抿，微微笑起來，“莞莞，我總算是回來了。而今，我們還有了孩子。”
春日漾漾的陽光暖的很，從窗子裏照進來，一直照到心裏去。
唐莞依偎在他胸口，想到與他二人的以後，滿心都是歡喜。
趙思騁撫上她小腹：“莞莞，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嫡子……我從前盼過的事，竟然成真，我幾乎不敢相信是真的。”
唐莞將手覆上他手背，輕輕一嘆：“以後不許離開我們，否則我害怕……”
話音未落，外頭的翠娥急急掀了簾子進來：“世子，夫人，王爺不好了！”
永王這些年被董側妃哄著，做了許多透支精氣的事。
加之先前聽說趙思騁這個最得力的嫡子被困在京師，生死未蔔，永王一急便嘔血病倒，留在董側妃的院子裏養病。
那董氏並不是良善之人，為圓一己私欲，將永王的湯藥調了包，使得永王的身子更加被耗幹。
雖說永王妃動過將永王移到正房院子的心思，但大夫殷殷教誨：“王爺如今的身體已是不能再動，只可靜養榻上，靠參湯續命。”
這話無人敢不聽，永王便繼續養在二房董氏的院子，每日換永王妃與趙思騁輪流餵送湯藥。一碗碗參湯灌下去，卻並不見好轉。
趙思騁心中明白自己父親已是藥石難救，暗自難過，卻也無可奈何。又怕自己顯露傷心，教莞莞更加憂心，這些時日只是獨自吞下苦水，並不敢聲張。
今日一聽說不好，趙思騁當即與唐莞趕去董氏院子，剛在廳外，正聽見永王妃高聲喝罵：“將董氏這妖婦從柴房拖出來！我要她親自跪在王爺身前，磕頭磕到血流而死！”
那日越州府兵成功營救王府，董氏與她的一子兒女全被關押，因是家中醜事，永王妃便想著等永王清醒，再行發落，這幾日一直將董氏與其子女囚在柴房。而董氏的兄長也被革職，流放西南，護城衛隊的士兵暫由越州節度使唐明賢收歸府兵行伍，等官家重新發落。
那董氏被拉出柴房，軟綿綿跪倒在永王床榻前，始終一言不發。
永王妃上前，彎腰給了她狠狠一巴掌：“妖婦！如今你見王爺這樣，你便好受了？！”
那董氏被摜了耳光，半張臉迅速紅腫起來。
屋子裏靜了一瞬，只聽董氏低著頭輕笑了一聲：“姐姐放心，若王爺有個三長兩短，我定隨王爺而去……”她擡起一張未老容顏，笑得幾許嘲諷炫耀，“王爺與我恩愛這麽多年，情比金堅，我怎會舍得他一個人去那寂寞黃泉……”
——啪！
又是一記響亮耳光。
這次是唐莞伸手打的。
董氏被扇得失語一瞬，而後回神，尖聲叫起來：“你一個剛進王府的新婦，也敢打我？！”
“我如何不敢？董氏，你原本只是一介妾室，不過借了王府的高枝，才享了這多般富貴榮華，”唐莞逼視著她，緩緩出聲，姣好漆黑的眉眼，凜冽無光，神色難辨，“你在母親面前猖狂，母親容得下你，那是她肚量大，更是投鼠忌器，怕傷及父親的臉面。可你卻恃寵生嬌，屢次興風作浪，妄圖以區區妾室，僭越主妃之位，時至今日，連父親的性命也毫不顧忌，更想借機生事，在內院生禍！今日我以世子妃夫人的名頭打你一個囚婦，如何打不得？！”
董氏被斥得面色大變，“你打，你盡管打！我倒要看看，你們將我打死了，誰把王爺的解藥交出來！”
——怪道永王臥床數日未醒，藥石難救，原來不是精元被耗盡，而是中了毒。
這話一說，當即有大夫被傳喚進來，上去為永王重新診脈。
董氏瘋癲一笑：“區區庸醫，還能診出西南奇毒？”
趙思騁薄唇緊抿，面色難看至極，半晌後咬牙問道：“西南的毒？你從何而得？”
董氏哈哈大笑：“說起來，還是你這夫人娶得妙啊。她進府不過半月，便有一個姓孫的婦人找到我，說能助我完成大計，只要我能將你這夫人的性命交給她……”
“是孫姨娘？！”唐莞驚訝失聲，“一定是她！”
若這孫姨娘不除，留在人世遲早是個禍害。唐莞心中一急，上前便揪住了董氏的手腕，厲聲問道：“她人在何處？！快說！”
董氏毫無懼色，吃吃一笑：“放了我，我才告訴你。否則，你就等著那孫氏陰魂不散，防她一輩子吧！”
唐莞一口銀牙幾欲咬碎，嗓音如同淬著寒冰，一字一句：“你膽敢要挾我。”
卻是高大夫從內室匆匆出來，一疊聲喚著門外的仆從：“快，拿我的藥箱來！”
這一聲高呼，直將眾人的心都提起來。
趙思騁扶住高大夫，沈聲問道：“……可是父親醒來了？”
將要大行之人，若是忽然醒轉，必是回光返照，離死不遠。
唐莞連忙道：“莫要胡說，父親是有福之人……”
高大夫卻一跺腳：“方才既是說王爺中了毒，老朽現下便打算施針，放出毒血，看到底有無轉機。世子，夫人，二位莫慌，且待老朽拿了針包，試試便是。”
趙思騁的額頭原本是象牙白，此刻卻是灰敗得泛青，加之太陽穴的數根青筋連連暴跳，面色可怖陰沈，嚇得周圍人連大氣也不敢喘。
唐莞將他的手輕輕拉過來：“放大夫進去施針罷。不會有事的。”
趙思騁立於原地，良久未動，而後終是緩緩擡起手，將她緊緊抱在懷中。
“莞莞，幸好你還在。”
願化作雲煙，曉夢托蝴蝶。
煙火闌珊倚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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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知曉唐莞有了身孕，永王妃日日送來許多補品，倒讓趙思騁驚詫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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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莞先前受了驚嚇，這幾日聽了高大夫的建議，一直臥床休養。
她受著趙思騁衣不解帶的照顧，此刻聽他這樣說，也點頭道：“母親近來諸多照拂於我，我確實無比惶恐。還有你……從宮裏出來，私自離京回家，本是死罪……”
“那日救下你後，我當即便血書一封，送往宮中，太後知道她將我一囚，竟差點囚出王府大禍，便也沒有再聲張。”趙思騁薄唇一抿，微微笑起來，“莞莞，我總算是回來了。而今，我們還有了孩子。”
春日漾漾的陽光暖的很，從窗子裏照進來，一直照到心裏去。
唐莞依偎在他胸口，想到與他二人的以後，滿心都是歡喜。
趙思騁撫上她小腹：“莞莞，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嫡子……我從前盼過的事，竟然成真，我幾乎不敢相信是真的。”
唐莞將手覆上他手背，輕輕一嘆：“以後不許離開我們，否則我害怕……”
話音未落，外頭的翠娥急急掀了簾子進來：“世子，夫人，王爺不好了！”
永王這些年被董側妃哄著，做了許多透支精氣的事。
加之先前聽說趙思騁這個最得力的嫡子被困在京師，生死未蔔，永王一急便嘔血病倒，留在董側妃的院子裏養病。
那董氏並不是良善之人，為圓一己私欲，將永王的湯藥調了包，使得永王的身子更加被耗幹。
雖說永王妃動過將永王移到正房院子的心思，但大夫殷殷教誨：“王爺如今的身體已是不能再動，只可靜養榻上，靠參湯續命。”
這話無人敢不聽，永王便繼續養在二房董氏的院子，每日換永王妃與趙思騁輪流餵送湯藥。一碗碗參湯灌下去，卻並不見好轉。
趙思騁心中明白自己父親已是藥石難救，暗自難過，卻也無可奈何。又怕自己顯露傷心，教莞莞更加憂心，這些時日只是獨自吞下苦水，並不敢聲張。
今日一聽說不好，趙思騁當即與唐莞趕去董氏院子，剛在廳外，正聽見永王妃高聲喝罵：“將董氏這妖婦從柴房拖出來！我要她親自跪在王爺身前，磕頭磕到血流而死！”
那日越州府兵成功營救王府，董氏與她的一子兒女全被關押，因是家中醜事，永王妃便想著等永王清醒，再行發落，這幾日一直將董氏與其子女囚在柴房。而董氏的兄長也被革職，流放西南，護城衛隊的士兵暫由越州節度使唐明賢收歸府兵行伍，等官家重新發落。
那董氏被拉出柴房，軟綿綿跪倒在永王床榻前，始終一言不發。
永王妃上前，彎腰給了她狠狠一巴掌：“妖婦！如今你見王爺這樣，你便好受了？！”
那董氏被摜了耳光，半張臉迅速紅腫起來。
屋子裏靜了一瞬，只聽董氏低著頭輕笑了一聲：“姐姐放心，若王爺有個三長兩短，我定隨王爺而去……”她擡起一張未老容顏，笑得幾許嘲諷炫耀，“王爺與我恩愛這麽多年，情比金堅，我怎會舍得他一個人去那寂寞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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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是唐莞伸手打的。
董氏被扇得失語一瞬，而後回神，尖聲叫起來：“你一個剛進王府的新婦，也敢打我？！”
“我如何不敢？董氏，你原本只是一介妾室，不過借了王府的高枝，才享了這多般富貴榮華，”唐莞逼視著她，緩緩出聲，姣好漆黑的眉眼，凜冽無光，神色難辨，“你在母親面前猖狂，母親容得下你，那是她肚量大，更是投鼠忌器，怕傷及父親的臉面。可你卻恃寵生嬌，屢次興風作浪，妄圖以區區妾室，僭越主妃之位，時至今日，連父親的性命也毫不顧忌，更想借機生事，在內院生禍！今日我以世子妃夫人的名頭打你一個囚婦，如何打不得？！”
董氏被斥得面色大變，“你打，你盡管打！我倒要看看，你們將我打死了，誰把王爺的解藥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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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說，當即有大夫被傳喚進來，上去為永王重新診脈。
董氏瘋癲一笑：“區區庸醫，還能診出西南奇毒？”
趙思騁薄唇緊抿，面色難看至極，半晌後咬牙問道：“西南的毒？你從何而得？”
董氏哈哈大笑：“說起來，還是你這夫人娶得妙啊。她進府不過半月，便有一個姓孫的婦人找到我，說能助我完成大計，只要我能將你這夫人的性命交給她……”
“是孫姨娘？！”唐莞驚訝失聲，“一定是她！”
若這孫姨娘不除，留在人世遲早是個禍害。唐莞心中一急，上前便揪住了董氏的手腕，厲聲問道：“她人在何處？！快說！”
董氏毫無懼色，吃吃一笑：“放了我，我才告訴你。否則，你就等著那孫氏陰魂不散，防她一輩子吧！”
唐莞一口銀牙幾欲咬碎，嗓音如同淬著寒冰，一字一句：“你膽敢要挾我。”
卻是高大夫從內室匆匆出來，一疊聲喚著門外的仆從：“快，拿我的藥箱來！”
這一聲高呼，直將眾人的心都提起來。
趙思騁扶住高大夫，沈聲問道：“……可是父親醒來了？”
將要大行之人，若是忽然醒轉，必是回光返照，離死不遠。
唐莞連忙道：“莫要胡說，父親是有福之人……”
高大夫卻一跺腳：“方才既是說王爺中了毒，老朽現下便打算施針，放出毒血，看到底有無轉機。世子，夫人，二位莫慌，且待老朽拿了針包，試試便是。”
趙思騁的額頭原本是象牙白，此刻卻是灰敗得泛青，加之太陽穴的數根青筋連連暴跳，面色可怖陰沈，嚇得周圍人連大氣也不敢喘。
唐莞將他的手輕輕拉過來：“放大夫進去施針罷。不會有事的。”
趙思騁立於原地，良久未動，而後終是緩緩擡起手，將她緊緊抱在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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