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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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每個夜晚因為有他的陪伴顯得忙碌起來，他讓漫漫長夜變得美妙而甜蜜，她也每每睡到了日起三竿。迎著清冽的風，正好伸個大懶腰，但最好別讓他看見，否則他定是不許的。
腦筋還在渾渾噩噩的，一個人影忽然閃進園子裏，是以前從沒見過面的陌生人，手裏提了一把長刀，明顯來意不善。她立刻感覺不妙，轉身想跑，卻被封住了去路。
“這裏有個女的。”那人揚聲叫道，一面揮舞著雪亮的長刀尖嘯著撲殺過來。
“不得傷我息姐姐。”隨著一聲清斥，另一道人影飛掠而至，擋在她身前，那是時常來境廬作客的沈碧兒，她來主要就是找簡刺冬說話，但如果有時他剛好不在家，息紅葉就充當半個主人陪她聊天，她們從一開始就一見如故了。
兩人立即交手，她半點武功也沒有，怕刀劍無眼，只得退到一邊。從沒看見碧兒顯露過武功，原來她使的是軟劍，和那人鬥做一團。刀光和劍光交織在一起，甚是驚心動魄。但碧兒不久就顯出了劣勢，來人的刀勢一陣狠過一陣。她心裏著急，擔心碧兒的安危，卻又不敢上前。這時，突然有人從背後無聲無息地鉗住了她的雙臂，大力的將她拖到旁邊。
碧兒見她被人捉住，驚叫：“不許動息姐姐。”想追過去卻無法擺脫對手的纏鬥不休。
狄刃應聲趕到，莫少和簡刺冬緊隨在他身後。
然後，像是約好的，忽然之間，從園子裏各處角落陸續湧進了一大群人，手持各式各樣的兵刃，漸漸形成包圍圈慢慢圍攏起來。
狄刃見她給人制住，臉色一下子非常難看，朗聲道：“不速之客，擅闖私家宅院，有何指教？”
鉗制她的那人狠狠扯了下她的長發，桀桀怪叫：“姓狄的，你女人已成甕中之鱉，你還膽敢如此囂張！”
頭發被這麽大力的扯了幾下，她痛到差點失聲尖叫，淚水痛得都要流出來，但還是拼命咬牙忍著。
“不敢來明的，就只會動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的腦筋，你們很有腦子嘛。”他反唇相譏，語氣冰冷至極。
一個身著箭衣的紅臉老人，大步走出人群：“姓狄的，你殘殺那麽多武林同道，天網恢恢竟叫大夥找到你的巢穴，今天就要跟你算清這筆帳。”
另一旁原先還在打鬥的沈碧兒一見這老人，大驚失色：“爹，怎麽是你？”慌忙收了劍勢，和她在做糾鬥的那人同時也撤了手。
“不肖女，居然和魔教的人鬼混在一起，你還有沒有廉恥之心？”人人都知這沈三小姐向來是沈舵主的心頭肉，這番的臭罵還真是前所未聞。沈旗風深知此刻整個江南武林的人都在盯著他下一步會怎麽做，他就算再疼女兒，也不能留餘地了，“給我滾回來，還要在那裏丟人現眼，讓各位前輩笑話麽？”
她根本就不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只聽到了魔教兩個字，狄刃是魔教的人？他只說過他是生意人。還有，魔教又是幹什麽的？狄刃並沒有告訴她，他一直回避詳談他的職業，不過，肯定是跟這幫人勢同水火，瞧瞧這些人的表情，恨不得把他們全都殺光了以圖後快。
沈碧兒從來還不曾給疼愛自己的爹這樣當眾罵過呢，小臉當下漲得通紅：“爹，息姐姐根本不會武功，就請不要為難她了吧。”
“哼！跟魔教攪在一塊的貨色，會是什麽好東西？”沈旗風示意那個仍是扯住她頭發的人，“葛老，盯緊些，仔細魔教的人玩出什麽花樣。”
“放心，跑不了的。”那個葛老得意的又使勁揪了揪她的頭發，頭皮像快被撕裂一樣疼，她咬緊牙關，就是不肯出聲求饒。
對面的狄刃瞥見她臉上的痛苦之色，淚水在眼眶裏一直打轉，又不願讓他擔心，硬是生生強忍住，不由心裏像有一只手在狠命地擰著。
“姓狄的，廢話少說，你是自己了斷，還是等著我們武林同道執法？”一個白發的老太婆滿臉俱是恨意，面容猙獰，“你率人血洗揚威鏢局，連人家尚在繈褓的小兒子也不放過，我與你不共戴天。”
一個麻臉的婦人把手裏一個算盤一樣的東西篩得震天響：“你截殺我青城三十餘名弟子，你不是人！”
“姓狄的，你還記得我海南點蒼派吧？”一個灰衣的中年人恨聲道，“你殺我師叔，搶走我派秘籍，罪不容誅！”
一個小男孩這時候懷抱一個很大的牌位，從斜落裏奮力跳出來，大聲喊：“我乃鑄劍山莊最後一人，有種你當著天下英雄的面，把我也殺了啊。”
沈旗風見群情激昂，便推波助瀾道：“魔頭，這裏就是你的葬身之所。”
在場一堆人的控訴紛至沓來，人人爭先恐後，叫罵聲攪作一團。
她的頭發被人使勁向後拽，動也動不了，手臂也被反扭著，痛得不行。
狄刃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可是臉上表情還是十分倨傲：“你們先放了她，我們的帳慢慢再算。”
沈碧兒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抱拳施禮：“葛老前輩，息姐姐不是魔教的人，她真的一點武功都不會，您就高擡貴手放過她吧。”
不料，那葛老聽了大怒：“沈舵主，江南正道唯你馬首是瞻，你這女兒黑白不分也罷，居然還替魔教的人說話。”一邊反手就甩了息紅葉一巴掌，“妖女，叫你再敢惑眾！”
她的半邊面頰頓時腫了起來，忍著熱辣辣的痛回答：“我沒有，倒是你的教養實在需要改進，閣下的家教就是教你這樣打女人的”
莫少冷冷道：“葛海山，你忘了當年跪在我面前磕頭求饒，嚇得尿濕褲子的事了吧？你出賣一眾同門，也不過為了保住自己的賤命，怎麽？現在好了傷疤忘了疼，要挾一個不會武功的女人算什麽正道！”
狄刃見到她臉上浮起來的清晰的手指印，心裏痛惜，忍不住朝前走了幾步。
四周的人看到他一臉肅殺之氣，提防他猝然出手，紛紛揚起了手中的兵刃。
葛海山氣得七竅生煙，臉紅脖子粗，莫少所提之事是他一生中最可恥的也是最鮮為人知的恥辱，不想竟在這樣的大庭廣眾下被揭發出來。七年前，他所在的崆峒派面臨魔教進攻，危在旦夕，他見情形不妙，經過一番盤算，私下和魔教交易，以出賣本派的一條秘道為籌碼來換取自己的老命。結果崆峒輕易就被掃平，他則杜撰了另外的理由安然無事地跑去一個小幫派混吃混喝。
當時他涕淚縱橫的不停哀求，那姓莫的還一臉的愛理不理。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手上的這個人質顯然對姓狄的魔頭相當緊要，不然以他一向兇殘的為人，也不會一臉關懷的神色了，有這女人在手，看你這些個魔頭能逞兇到幾時，他用一把鋒利的短劍瞬間抵住了息紅葉的脖子，稍微一劃，便割出一道血痕，沖著莫少喊道：“你，你給我跪下！”他就是化成灰也認得這張臉，心裏又羞又忿，定要強迫莫少當眾出醜以雪前恥。
“沒本事贏我們，抓一個無辜的女人要挾也敢自稱正道？真不要臉！”簡刺冬的拳頭越捏越緊。
“哼！跟你這幫邪門歪道有什麽道義可講？”葛老手上只加了一點力，息紅葉的頸上就裂開了道大口子，血不住地滲了出來。
原來這老家夥有割喉的嗜好，他不會當是在殺一只雞，先割脖子再放血吧？頸上的劇痛像火燎一樣燒起來，她再也強忍不住，當即淚如雨下。
“當年饒了你的狗命，你不是立下重誓不再與本教為敵了麽？”莫少對他極為鄙夷，那日葛海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跪在地上磕頭的可恥樣還印象深刻呢，“現在躲在烏合之眾裏，又有膽子來挑釁了？你忘得倒是幹凈！要不要我拿你寫的保證和你當面對質？”
那葛老的臉漲成醬紫色：“你，你血口噴人...”言語間，將短劍抵住息紅葉的胸口，“你跪是不跪？不然，我叫這妖女血濺當場。”不再二話，利刃便往她的右胸裏刺進了一些。
她沒有立即就昏過去，不過也差不多了，有誰能親眼看著利刃插進自己胸膛會不恐慌的，她以為自己就要死了，可是偏偏腦子異常的清醒，每一條神經都在提醒著她這錐心之痛。
莫少撲通一下就跪在了眾人面前，面色蒼白：“放了她。”
“你當你自己是什麽，一文不值！”葛老見此計奏效，得意地又朝狄刃叫道，“去，你把右手給我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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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夜晚因為有他的陪伴顯得忙碌起來，他讓漫漫長夜變得美妙而甜蜜，她也每每睡到了日起三竿。迎著清冽的風，正好伸個大懶腰，但最好別讓他看見，否則他定是不許的。
腦筋還在渾渾噩噩的，一個人影忽然閃進園子裏，是以前從沒見過面的陌生人，手裏提了一把長刀，明顯來意不善。她立刻感覺不妙，轉身想跑，卻被封住了去路。
“這裏有個女的。”那人揚聲叫道，一面揮舞著雪亮的長刀尖嘯著撲殺過來。
“不得傷我息姐姐。”隨著一聲清斥，另一道人影飛掠而至，擋在她身前，那是時常來境廬作客的沈碧兒，她來主要就是找簡刺冬說話，但如果有時他剛好不在家，息紅葉就充當半個主人陪她聊天，她們從一開始就一見如故了。
兩人立即交手，她半點武功也沒有，怕刀劍無眼，只得退到一邊。從沒看見碧兒顯露過武功，原來她使的是軟劍，和那人鬥做一團。刀光和劍光交織在一起，甚是驚心動魄。但碧兒不久就顯出了劣勢，來人的刀勢一陣狠過一陣。她心裏著急，擔心碧兒的安危，卻又不敢上前。這時，突然有人從背後無聲無息地鉗住了她的雙臂，大力的將她拖到旁邊。
碧兒見她被人捉住，驚叫：“不許動息姐姐。”想追過去卻無法擺脫對手的纏鬥不休。
狄刃應聲趕到，莫少和簡刺冬緊隨在他身後。
然後，像是約好的，忽然之間，從園子裏各處角落陸續湧進了一大群人，手持各式各樣的兵刃，漸漸形成包圍圈慢慢圍攏起來。
狄刃見她給人制住，臉色一下子非常難看，朗聲道：“不速之客，擅闖私家宅院，有何指教？”
鉗制她的那人狠狠扯了下她的長發，桀桀怪叫：“姓狄的，你女人已成甕中之鱉，你還膽敢如此囂張！”
頭發被這麽大力的扯了幾下，她痛到差點失聲尖叫，淚水痛得都要流出來，但還是拼命咬牙忍著。
“不敢來明的，就只會動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的腦筋，你們很有腦子嘛。”他反唇相譏，語氣冰冷至極。
一個身著箭衣的紅臉老人，大步走出人群：“姓狄的，你殘殺那麽多武林同道，天網恢恢竟叫大夥找到你的巢穴，今天就要跟你算清這筆帳。”
另一旁原先還在打鬥的沈碧兒一見這老人，大驚失色：“爹，怎麽是你？”慌忙收了劍勢，和她在做糾鬥的那人同時也撤了手。
“不肖女，居然和魔教的人鬼混在一起，你還有沒有廉恥之心？”人人都知這沈三小姐向來是沈舵主的心頭肉，這番的臭罵還真是前所未聞。沈旗風深知此刻整個江南武林的人都在盯著他下一步會怎麽做，他就算再疼女兒，也不能留餘地了，“給我滾回來，還要在那裏丟人現眼，讓各位前輩笑話麽？”
她根本就不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只聽到了魔教兩個字，狄刃是魔教的人？他只說過他是生意人。還有，魔教又是幹什麽的？狄刃並沒有告訴她，他一直回避詳談他的職業，不過，肯定是跟這幫人勢同水火，瞧瞧這些人的表情，恨不得把他們全都殺光了以圖後快。
沈碧兒從來還不曾給疼愛自己的爹這樣當眾罵過呢，小臉當下漲得通紅：“爹，息姐姐根本不會武功，就請不要為難她了吧。”
“哼！跟魔教攪在一塊的貨色，會是什麽好東西？”沈旗風示意那個仍是扯住她頭發的人，“葛老，盯緊些，仔細魔教的人玩出什麽花樣。”
“放心，跑不了的。”那個葛老得意的又使勁揪了揪她的頭發，頭皮像快被撕裂一樣疼，她咬緊牙關，就是不肯出聲求饒。
對面的狄刃瞥見她臉上的痛苦之色，淚水在眼眶裏一直打轉，又不願讓他擔心，硬是生生強忍住，不由心裏像有一只手在狠命地擰著。
“姓狄的，廢話少說，你是自己了斷，還是等著我們武林同道執法？”一個白發的老太婆滿臉俱是恨意，面容猙獰，“你率人血洗揚威鏢局，連人家尚在繈褓的小兒子也不放過，我與你不共戴天。”
一個麻臉的婦人把手裏一個算盤一樣的東西篩得震天響：“你截殺我青城三十餘名弟子，你不是人！”
“姓狄的，你還記得我海南點蒼派吧？”一個灰衣的中年人恨聲道，“你殺我師叔，搶走我派秘籍，罪不容誅！”
一個小男孩這時候懷抱一個很大的牌位，從斜落裏奮力跳出來，大聲喊：“我乃鑄劍山莊最後一人，有種你當著天下英雄的面，把我也殺了啊。”
沈旗風見群情激昂，便推波助瀾道：“魔頭，這裏就是你的葬身之所。”
在場一堆人的控訴紛至沓來，人人爭先恐後，叫罵聲攪作一團。
她的頭發被人使勁向後拽，動也動不了，手臂也被反扭著，痛得不行。
狄刃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可是臉上表情還是十分倨傲：“你們先放了她，我們的帳慢慢再算。”
沈碧兒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抱拳施禮：“葛老前輩，息姐姐不是魔教的人，她真的一點武功都不會，您就高擡貴手放過她吧。”
不料，那葛老聽了大怒：“沈舵主，江南正道唯你馬首是瞻，你這女兒黑白不分也罷，居然還替魔教的人說話。”一邊反手就甩了息紅葉一巴掌，“妖女，叫你再敢惑眾！”
她的半邊面頰頓時腫了起來，忍著熱辣辣的痛回答：“我沒有，倒是你的教養實在需要改進，閣下的家教就是教你這樣打女人的”
莫少冷冷道：“葛海山，你忘了當年跪在我面前磕頭求饒，嚇得尿濕褲子的事了吧？你出賣一眾同門，也不過為了保住自己的賤命，怎麽？現在好了傷疤忘了疼，要挾一個不會武功的女人算什麽正道！”
狄刃見到她臉上浮起來的清晰的手指印，心裏痛惜，忍不住朝前走了幾步。
四周的人看到他一臉肅殺之氣，提防他猝然出手，紛紛揚起了手中的兵刃。
葛海山氣得七竅生煙，臉紅脖子粗，莫少所提之事是他一生中最可恥的也是最鮮為人知的恥辱，不想竟在這樣的大庭廣眾下被揭發出來。七年前，他所在的崆峒派面臨魔教進攻，危在旦夕，他見情形不妙，經過一番盤算，私下和魔教交易，以出賣本派的一條秘道為籌碼來換取自己的老命。結果崆峒輕易就被掃平，他則杜撰了另外的理由安然無事地跑去一個小幫派混吃混喝。
當時他涕淚縱橫的不停哀求，那姓莫的還一臉的愛理不理。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手上的這個人質顯然對姓狄的魔頭相當緊要，不然以他一向兇殘的為人，也不會一臉關懷的神色了，有這女人在手，看你這些個魔頭能逞兇到幾時，他用一把鋒利的短劍瞬間抵住了息紅葉的脖子，稍微一劃，便割出一道血痕，沖著莫少喊道：“你，你給我跪下！”他就是化成灰也認得這張臉，心裏又羞又忿，定要強迫莫少當眾出醜以雪前恥。
“沒本事贏我們，抓一個無辜的女人要挾也敢自稱正道？真不要臉！”簡刺冬的拳頭越捏越緊。
“哼！跟你這幫邪門歪道有什麽道義可講？”葛老手上只加了一點力，息紅葉的頸上就裂開了道大口子，血不住地滲了出來。
原來這老家夥有割喉的嗜好，他不會當是在殺一只雞，先割脖子再放血吧？頸上的劇痛像火燎一樣燒起來，她再也強忍不住，當即淚如雨下。
“當年饒了你的狗命，你不是立下重誓不再與本教為敵了麽？”莫少對他極為鄙夷，那日葛海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跪在地上磕頭的可恥樣還印象深刻呢，“現在躲在烏合之眾裏，又有膽子來挑釁了？你忘得倒是幹凈！要不要我拿你寫的保證和你當面對質？”
那葛老的臉漲成醬紫色：“你，你血口噴人...”言語間，將短劍抵住息紅葉的胸口，“你跪是不跪？不然，我叫這妖女血濺當場。”不再二話，利刃便往她的右胸裏刺進了一些。
她沒有立即就昏過去，不過也差不多了，有誰能親眼看著利刃插進自己胸膛會不恐慌的，她以為自己就要死了，可是偏偏腦子異常的清醒，每一條神經都在提醒著她這錐心之痛。
莫少撲通一下就跪在了眾人面前，面色蒼白：“放了她。”
“你當你自己是什麽，一文不值！”葛老見此計奏效，得意地又朝狄刃叫道，“去，你把右手給我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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