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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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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安靜的下午,境廬的住客都不喜喧鬧,如果沒有什麽事他們通常就在自己房間裏呆著。應該是到冬季了吧?不然為什麽早上的空氣這麽清冷,推窗出去,外邊的草叢上落著一層薄霜,連那些原先一大早便在園子裏吱吱喳喳吵個不停的鳥兒也不見了蹤影。胡思亂想著做些什麽好,又不想出門,就擺好了筆硯,把墨磨開,將宣紙一再撫平,開始塗鴉。

畫畫從來就不是她的專長,寫點什麽好呢?隨意勾了一個橫折形狀的筆劃,便再也寫不下去了,怔怔地盯著未幹的痕跡發呆。若是這個橫折短一點,則成了一個人單名的起筆,他有一雙很深情的眼睛,初見他時,曾以為他是溫和的,不想在那樣和煦的目光下,卻隱藏著一股磅礴的力量,那是平遠侯給她的感覺,不難親近,卻也是陌生的,表面看似無害的湖泊,然,接觸後才知道他的深藏不露。她差一點就做了他的夫人呢,她猜他會是一個很好的丈夫,不知哪一家的女子將來會和他攜手。然而,這一切都已跟她沒有任何關系了,命運再度因為一椿意外而改弦易轍,卻不知會把她帶往哪裏去?

又假如這橫折長一些,那就換成是另一個人名字的起筆了,一氣呵成的橫折勾,像是他外顯於形的霸氣,他從沒有給她反悔的可能,他是冰山,也是熔巖,來勢洶洶,勢不可擋,只手就要改變一切似的;他是江,還是海,鋪天蓋地,讓她無處逃避。她想起以前看過的一個故事,冥王看中了大地女神的女兒貝瑟芬妮,他知道他要是求親,大地女神定會因為舍不得女兒而拒絕,於是幻化出了一大片的水仙誘引那女孩前來,待她彎腰采摘之際,立即將她劫往了地府,根本不給她任何選擇的機會。他要她完全專屬他一個人,就把她囚禁在了只有他和她的兩個人的世界裏。

有人輕輕敲了敲房門,她心不在焉地漫應了一聲,思緒卻仍舊沈浸在眼前這一個未完成的筆劃裏。

他走進來,順手掩上了門扉,手中輕握著一個東西,面有喜色,平穩地把手伸到她面前,慢慢地攤開拳頭,一只碩大斑斕的蝴蝶從他的掌裏緩緩的舒展翅膀,開始在她房裏做小小的飛行,忽左忽右,她漫無頭緒地放任視線隨著那雙不停扇動的翅膀到處游走。那只小動物先是有些驚慌失措,亂碰亂撞不知怎麽辦才好。接著,它安靜下來,試圖去尋找一個方向,只是四下裏都很光亮,究竟哪裏才是真正的出口?

“冬天到了,這應該是園子裏的最後一只蝶了。”他微笑。

她不由地跟著蝴蝶在屋裏漫不經心走了幾步:“外面都看不見鳥飛過了,怎麽會有蝴蝶呢?”

他的註意力就只放在她的身上:“我想,可能是它睡覺睡過了頭,一覺醒來,什麽表叔表嬸啊,舅爺舅奶啊,都跑光光了,就只剩它留下來。”

她不相信地看向他,這個人居然在講笑話,可能嗎?“它家人一句話不說就跑掉,將來還能見面嗎?”她問,“那它不是很孤單麽?”

“怎麽會?它在想啊,好啊,你們跑吧,反正房子家俱都歸我了。來年,別以為你們變成了菜青蟲我就不認得你們!”他煞有介事的說著。

她淺笑:“它就算認得也聲討不了了。”

他擡眉:“哦?為什麽?”

“因為大家是不同國的當然說不同的話了。”她幹脆順著他的話頭說下去。

“對哦,菜青蟲趴在菜葉上說話自然就成卷舌音了。”他點點頭。

“悶了吧,在做什麽呢?”當他看到她面前的白紙上那個清晰的筆劃時,他的笑容頓時凝固住了,將宣紙一把扯了過去,“你在寫他的名字?”

他的牙關咬緊,下顎抽緊,眼底有點血紅,“我打斷了你的懷念,是吧?”

她很想解釋,可是不知為何突然又開不了口,只張了張嘴,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看來,我得好好加深一下你的印象才是。”他俯身猛地摟住她,側過頭在她白皙的頸上輕咬了一口,雨點一樣的吻落在她花瓣般柔潤的肌膚上,使她有點生疼。然後,他野蠻地舔吻她的唇,接著是她的肩膀,一路滑下去到了她的鎖骨。

她震驚,卻沒有退縮,他強壯的身體擠壓著她,使她喘不過氣,理智一點一點的崩潰,感覺著他時而粗暴時而溫柔的親吻。合上眼,她戰栗著,似有無數把火同時在體內點燃;不住地喘息,有那麽一條邪惡的蛇在心裏深處擺蕩,游竄。她情不自禁扣住了他的脊背,本能地把他抱得更近。他在生氣麽?卻為什麽還是這樣親呢的對待她,被他的身體圈住,他們貼得很緊。他在她的肩上,在她的頸彎持續著細細密密的吮吻,於是,像是有一條鞭子打在心上,有點疼卻讓她非常興奮。神智開始恍惚,不明白為什麽會興奮到以至於顫抖得如暴雨中的樹葉,他的愛撫使她的擔驚受怕在逐步消散,體內好像有什麽東西慢慢地瓦解了,溶化了。他強壯結實的身體灼熱地裹緊了她,她被他亢奮熱燙的體溫燒得心亂如麻。

欲拒還迎中,他抱起了她,把她輕輕抱到身後的大床上,她在他的身下顫抖,他急不可耐地挑開了她的結扣,將臉埋入那片雪白的酥胸,她的心立即翻江倒海的狂跳起來,身體卻熱得快要蒸發。當他吻上她的蓓蕾時,她一時間忘了呼吸,幾乎窒息。他沈穩的氣息,不斷地拂過她的肌膚,身體越繃越緊,他的吻帶來了一種急待填滿的痛苦,可是,這種痛苦又混合著某種不可言喻的墮落的快感。

她無意識地將腿纏住他的臀,他無法壓抑自己的低吼,褪去衣物,結實的身體原始如獸,俯下臉,舌鉆進她的嘴裏,熱烈地與她纏綿。不想再等了,他鐵了心,身體在渴望著對她的造訪,那就要了吧。她好柔軟,她好柔弱,她也好溫柔,如一朵初生的花在他的身下綻放,甜蜜的氣息無聲地應允了他的恣意品嘗。

他註視著她迷惘的眼瞳,沈身緩慢壓下,附在她耳旁低喃著極親密安慰的話語,小心卻令她呻吟地深入...

次日,她睡得很晚才起身,好一個悠長的美夢,大夢方覺曉。睜開眼,見他守在床邊,不禁羞紅了臉。他輕笑,扶她起身幫她梳發並不言語,他明白她需要時間緩沖。

“我不是...在寫其他的名字。”她沈默良久,但還是很想把這件事情告訴他。

“我知道。”他吻上她的臉頰,兩人的身影在鏡中重疊成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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