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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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一重天如今入了冬，雖不至於天寒地凍，但也有寒風料峭，垂得藍瀾打了個機靈。
郁長臨終於回神，視線移去水鏡上，見須宜正要利用水鏡穿回來，便立即關閉了水鏡。
藍瀾回頭時，只見空中金光一閃，便只剩下冬日晴天，湛藍一片。
腕上盡是郁長臨掌心的溫度——發涼。
“師父……”藍瀾忙裹住郁長臨的手，捂了一會兒，道，“你的手怎麽這麽涼？是不是真的受傷了？怎麽這趟去人界會受傷呢？究竟去做什麽了？”
方才從在水鏡裏看時，郁長臨大概能感受到藍瀾七八分的著急。此時她還坐在自己身上，他得以真真切切地看清了她眉眼間任何一絲的情緒變化，清清楚楚地聽見她關切的詢問，懸在心裏的那塊石頭算是徹底放下了。
不見郁長臨做聲，藍瀾更急，嗔怪道：“你說話呀，到底哪裏不舒服？我馬上去找須宜師叔，不然找雲笈師伯，讓她把柳辰前輩找來。”
郁長臨只拉著她，眉目柔情，含笑溫潤，道：“你陪我一會兒就什麽都好了。”
藍瀾想要說什麽，但郁長臨眼中柔光一旦落在她身上，她便根本沒法拒絕他的請求，只得乖乖待在他身邊。
待須宜領著虞鳶從昆侖山回來，只見那光禿禿的蘿梭樹下，那師徒兩個旁若無人地坐在一處，周圍不見冷風凜冽，反而春暖花開似的，溫柔暧昧。
須宜登時捂住虞鳶的眼睛，自己倒是看得挺起勁兒。
在樹上看了多時好戲的辟天此時化作一陣風走了，也將藍瀾和郁長臨喚回了神。
藍瀾忙不疊從郁長臨身上下來，因為動作太急，整個人摔了下去。
郁長臨輕笑著扶她起來，問道：“摔疼了沒有？”
藍瀾搖頭，這才想起正事，問道：“師父，你既然回來了，為什麽不去看我？還偷偷開水鏡。”
郁長臨瞥了須宜一眼，道：“須宜說我身子虛，昆侖山寒氣太重，就讓我再休養休養，免得你瞧見了擔心。”
又無端端背了黑鍋，須宜只能把委屈咬碎了都往肚裏吞，還得配合郁長臨的演出，道：“是我不好，妨礙你們師徒見面，一天天的愁白了兩個人的頭。”
虞鳶確實發現了郁長臨虛弱的樣子，再去看看藍瀾，若有所思。
郁長臨察覺到虞鳶一樣的目光，對藍瀾道：“小瀾兒，你去看看辟天吧，他這幾天躁得很。”
此時剛飄到後院屋頂的上古劍靈狠狠打了個噴嚏：“狗東西又抹黑我！”
待藍瀾離開，郁長臨收斂笑容，眸光沈沈地看著虞鳶。
虞鳶知道郁長臨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麽好相處，他所有的寬厚和溫柔都是因為藍瀾才存在的，只要寶貝徒弟不在，他能立即變臉。
虞鳶只覺得被郁長臨這嚴肅認真的眼神看得心裏發毛，便不由得往須宜身邊站了站，低聲問道：“搞什麽鬼？”
須臾故意逗她道：“你攤上事了。”
“我可什麽都沒做。”
郁長臨恰看了須宜一眼，須宜臉上那幾分不正經的笑容立刻僵住，討好著上前，道：“師兄，我是為你好，直接把小瀾兒帶回來，你看效果不挺好嗎？”
要不是看在藍瀾的心劍已經成形，郁長臨說不定真要好好教訓這自作主張的師弟。但眼下須宜這鬼主意倒是替他省了麻煩，他便不去計較，對虞鳶道：“真該用到你的時候了。等事成了，你就能回黑沙海了。”
虞鳶驚喜道：“真的？”
郁長臨笑而不語，等晚膳的時候，他才告訴藍瀾道：“小瀾兒，你不用回昆侖山了。”
“為什麽？”
“你的心劍已經成形，現在需要學會如何控制劍靈以及對抗霹靂之靈。”郁長臨意味深長地看著正在享用香燭的辟天。
四周變得極其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饜足後飄飄欲仙的劍靈身上。
當終於感受到詭異氣氛後，辟天滿是戒備地環顧這群不懷好意地仙仙靈靈，隱約想起剛才郁長臨說什麽控制劍靈，登時喊道：“老子是上古劍靈，你想讓我當陪練？”
郁長臨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笑容，問藍瀾道：“小瀾兒對這個陪練的劍靈可滿意？”
藍瀾還沒從錯愕中回過神，須宜已經開始恭喜她，道：“小瀾兒怕是開天辟地第一人，練手的劍靈就是上古靈物，你師父是真疼你。”
辟天怒沖向郁長臨準備跟著狗東西同歸於盡，卻聽郁長臨氣定神閑道：“練好了還你劍體。”
譬如颶風過境卻戛然而止，辟天飄在郁長臨面前還雙目圓瞪，氣鼓鼓的想要將他生吞活剝了似的，下一刻卻是完全沒骨氣道：“說到做到。”
“狗神仙的話你也信？”虞鳶看熱鬧不嫌事大。
“讓你永遠留在星君府也不錯，免得小瀾兒每日幹那麽多活。”郁長臨笑道。
是了，這個狗神仙精準拿捏了每個人的弱點，要麽不出手，一出手那是直戳要害。
虞鳶當場蔫了，不敢開口。
辟天覺得虞鳶說得在理，質問道：“你個狗東西不值得相信。”
郁長臨在案前撫掌，一份契約書就在眼前，他優雅地率先簽了名字。
辟天這才稍稍放下戒心，在契約書上輕輕一吹，落了款。
至此，藍瀾結束了在昆侖山的修行，重新回到星君府，日常除了打坐吐納，運貫內息，養護心劍之外，開始學習以劍禦靈，並且對抗霹靂之靈。
為了模擬將來進行升仙試煉的情景，郁長臨特意請來虞靖設置法陣，將藍瀾安置在陣中，抵禦虞鳶釋放的和天雷相似的霹靂靈。
然而藍瀾的內息基礎打得紮實，卻沒什麽實戰經驗，剛開始進入霹靂陣時，哪怕虞鳶只是釋放了很小一部分的靈力，她卻連如何做出躲避都困難，更別說和辟天配合，以劍氣感知靈力所在，提前預判並進行反擊。
每一次被虞鳶的霹靂劈中，藍瀾都能回想起當初在黑沙海靈陣中的那生不如死的感受，她實在討厭更害怕那種求生不能的恐懼。她想要盡快學有所成，但實際的訓練進度卻並沒有她想的那麽快。
又一次被弄得遍體鱗傷，藍瀾正一個人躲在房裏上藥。
每一寸被劈焦的皮膚在接觸到藥膏時都是鉆心之痛，痛得她眼淚止不住地流，卻仍是模糊著雙眼，努力忍著。
柳辰送來的藥膏無法緩解這種痛苦但能在頃刻間治愈傷口，用他的話來解釋便是將緩慢的覆原過程加速到一個時刻，痛更痛，但時間短。
又治愈了一處焦灼皮膚後，藍瀾疼得力氣都快沒了，正準備歇一歇，哪知房門被推開，郁長臨就站在那兒。
冬日的陽光雖沒什麽溫度，但看起來格外溫和，尤其郁長臨長身玉立，身姿挺拔，逆光而來，還真有幾分上神降世的味道。
藍瀾也是這段時間才知道，這天界二十七重分三界，下界天和中界天是仙住的地方，上界天只有神才能去，而神還分天尊、元尊和無極。
見郁長臨過來，藍瀾忙將衣袖放下，道：“師父，你已經好很多了，不用你再總來看我了。”
郁長臨記得藍瀾第一次進入霹靂陣，最後是被雲笈和虞鳶擡出來的。當時她身體大半的皮膚都焦了，還不肯放開辟天寄居那把木劍。
那一刻，郁長臨明明聽見藍瀾的心念已經哭得仿佛一直以來的信念都崩塌了，可她的神色依舊堅強，甚至還在跟辟天說，明天繼續。
那天雲笈給藍瀾全身都塗了藥也沒能立刻緩過她的體力來。
郁長臨整夜都守著藍瀾，知道她骨髓深處還在疼，他便道：“師父給你講故事，你聽故事分神，就不會那麽疼了。”
見藍瀾故作鎮靜，郁長臨將她扶起，讓她靠在自己懷裏，輕輕摟著她，好讓她放松一些，道：“其實這天界也不是真的那麽死氣沈沈，也是有些好玩的事，我說給你聽，高興高興。”
於是郁長臨說了一些天界秘聞，將那些看似一板一眼的神仙發生的糗事八卦都一點點告訴了藍瀾，漸漸這就成了兩人之間的默契，專門由郁長臨給藍瀾講講故事，幫助她調節心情。
今日郁長臨自然也是來給藍瀾講故事的，只是沒想到藍瀾已經把傷處理得差不多了。
郁長臨坐去藍瀾面前，輕輕牽起藍瀾的手，微微掀開她的衣袖，看著還有幾處淺淺的焦色，輕嘆了一聲，另一只手去拿藥要幫藍瀾敷。
“師父，我今天不想聽別人的故事。”藍瀾看著專心致志幫自己上藥的郁長臨，試探道。
郁長臨輕笑道：“那你想聽什麽？我都講給你聽。”
“我……”藍瀾頓了頓，而她發現郁長臨的動作由此停住了。
郁長臨聽見了藍瀾的心事，她想知道他的配劍去哪兒了，想知道更多關於枕雪的事。
短暫的沈默後，郁長臨繼續為藍瀾上藥。
藍瀾卻有些被他回避的態度激怒了，堅持道：“我只是奇怪，師父你不是劍修嗎？你的劍靈去哪兒了？”
郁長臨動作一頓，下手忽然失了分寸，捏疼了藍瀾。聽她一聲低呼，他立即收拾了情緒，卻沒松開藍瀾的手，擡眼去看他。
他眸光深沈，眼深如海，藍瀾只覺得自己所有的情緒都被吞沒在郁長臨那雙幽邃的眼睛裏。她忽然猜想，是不是自己真的觸到了郁長臨的逆鱗，是不是親近如他們，也依舊會因為那些郁長臨刻意隱瞞的事而存在嫌隙——
她只是大膽了這一回，就試探出了郁長臨的底線。
關於枕雪，她碰不得。
誰都碰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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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重天如今入了冬，雖不至於天寒地凍，但也有寒風料峭，垂得藍瀾打了個機靈。
郁長臨終於回神，視線移去水鏡上，見須宜正要利用水鏡穿回來，便立即關閉了水鏡。
藍瀾回頭時，只見空中金光一閃，便只剩下冬日晴天，湛藍一片。
腕上盡是郁長臨掌心的溫度——發涼。
“師父……”藍瀾忙裹住郁長臨的手，捂了一會兒，道，“你的手怎麽這麽涼？是不是真的受傷了？怎麽這趟去人界會受傷呢？究竟去做什麽了？”
方才從在水鏡裏看時，郁長臨大概能感受到藍瀾七八分的著急。此時她還坐在自己身上，他得以真真切切地看清了她眉眼間任何一絲的情緒變化，清清楚楚地聽見她關切的詢問，懸在心裏的那塊石頭算是徹底放下了。
不見郁長臨做聲，藍瀾更急，嗔怪道：“你說話呀，到底哪裏不舒服？我馬上去找須宜師叔，不然找雲笈師伯，讓她把柳辰前輩找來。”
郁長臨只拉著她，眉目柔情，含笑溫潤，道：“你陪我一會兒就什麽都好了。”
藍瀾想要說什麽，但郁長臨眼中柔光一旦落在她身上，她便根本沒法拒絕他的請求，只得乖乖待在他身邊。
待須宜領著虞鳶從昆侖山回來，只見那光禿禿的蘿梭樹下，那師徒兩個旁若無人地坐在一處，周圍不見冷風凜冽，反而春暖花開似的，溫柔暧昧。
須宜登時捂住虞鳶的眼睛，自己倒是看得挺起勁兒。
在樹上看了多時好戲的辟天此時化作一陣風走了，也將藍瀾和郁長臨喚回了神。
藍瀾忙不疊從郁長臨身上下來，因為動作太急，整個人摔了下去。
郁長臨輕笑著扶她起來，問道：“摔疼了沒有？”
藍瀾搖頭，這才想起正事，問道：“師父，你既然回來了，為什麽不去看我？還偷偷開水鏡。”
郁長臨瞥了須宜一眼，道：“須宜說我身子虛，昆侖山寒氣太重，就讓我再休養休養，免得你瞧見了擔心。”
又無端端背了黑鍋，須宜只能把委屈咬碎了都往肚裏吞，還得配合郁長臨的演出，道：“是我不好，妨礙你們師徒見面，一天天的愁白了兩個人的頭。”
虞鳶確實發現了郁長臨虛弱的樣子，再去看看藍瀾，若有所思。
郁長臨察覺到虞鳶一樣的目光，對藍瀾道：“小瀾兒，你去看看辟天吧，他這幾天躁得很。”
此時剛飄到後院屋頂的上古劍靈狠狠打了個噴嚏：“狗東西又抹黑我！”
待藍瀾離開，郁長臨收斂笑容，眸光沈沈地看著虞鳶。
虞鳶知道郁長臨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麽好相處，他所有的寬厚和溫柔都是因為藍瀾才存在的，只要寶貝徒弟不在，他能立即變臉。
虞鳶只覺得被郁長臨這嚴肅認真的眼神看得心裏發毛，便不由得往須宜身邊站了站，低聲問道：“搞什麽鬼？”
須臾故意逗她道：“你攤上事了。”
“我可什麽都沒做。”
郁長臨恰看了須宜一眼，須宜臉上那幾分不正經的笑容立刻僵住，討好著上前，道：“師兄，我是為你好，直接把小瀾兒帶回來，你看效果不挺好嗎？”
要不是看在藍瀾的心劍已經成形，郁長臨說不定真要好好教訓這自作主張的師弟。但眼下須宜這鬼主意倒是替他省了麻煩，他便不去計較，對虞鳶道：“真該用到你的時候了。等事成了，你就能回黑沙海了。”
虞鳶驚喜道：“真的？”
郁長臨笑而不語，等晚膳的時候，他才告訴藍瀾道：“小瀾兒，你不用回昆侖山了。”
“為什麽？”
“你的心劍已經成形，現在需要學會如何控制劍靈以及對抗霹靂之靈。”郁長臨意味深長地看著正在享用香燭的辟天。
四周變得極其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饜足後飄飄欲仙的劍靈身上。
當終於感受到詭異氣氛後，辟天滿是戒備地環顧這群不懷好意地仙仙靈靈，隱約想起剛才郁長臨說什麽控制劍靈，登時喊道：“老子是上古劍靈，你想讓我當陪練？”
郁長臨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笑容，問藍瀾道：“小瀾兒對這個陪練的劍靈可滿意？”
藍瀾還沒從錯愕中回過神，須宜已經開始恭喜她，道：“小瀾兒怕是開天辟地第一人，練手的劍靈就是上古靈物，你師父是真疼你。”
辟天怒沖向郁長臨準備跟著狗東西同歸於盡，卻聽郁長臨氣定神閑道：“練好了還你劍體。”
譬如颶風過境卻戛然而止，辟天飄在郁長臨面前還雙目圓瞪，氣鼓鼓的想要將他生吞活剝了似的，下一刻卻是完全沒骨氣道：“說到做到。”
“狗神仙的話你也信？”虞鳶看熱鬧不嫌事大。
“讓你永遠留在星君府也不錯，免得小瀾兒每日幹那麽多活。”郁長臨笑道。
是了，這個狗神仙精準拿捏了每個人的弱點，要麽不出手，一出手那是直戳要害。
虞鳶當場蔫了，不敢開口。
辟天覺得虞鳶說得在理，質問道：“你個狗東西不值得相信。”
郁長臨在案前撫掌，一份契約書就在眼前，他優雅地率先簽了名字。
辟天這才稍稍放下戒心，在契約書上輕輕一吹，落了款。
至此，藍瀾結束了在昆侖山的修行，重新回到星君府，日常除了打坐吐納，運貫內息，養護心劍之外，開始學習以劍禦靈，並且對抗霹靂之靈。
為了模擬將來進行升仙試煉的情景，郁長臨特意請來虞靖設置法陣，將藍瀾安置在陣中，抵禦虞鳶釋放的和天雷相似的霹靂靈。
然而藍瀾的內息基礎打得紮實，卻沒什麽實戰經驗，剛開始進入霹靂陣時，哪怕虞鳶只是釋放了很小一部分的靈力，她卻連如何做出躲避都困難，更別說和辟天配合，以劍氣感知靈力所在，提前預判並進行反擊。
每一次被虞鳶的霹靂劈中，藍瀾都能回想起當初在黑沙海靈陣中的那生不如死的感受，她實在討厭更害怕那種求生不能的恐懼。她想要盡快學有所成，但實際的訓練進度卻並沒有她想的那麽快。
又一次被弄得遍體鱗傷，藍瀾正一個人躲在房裏上藥。
每一寸被劈焦的皮膚在接觸到藥膏時都是鉆心之痛，痛得她眼淚止不住地流，卻仍是模糊著雙眼，努力忍著。
柳辰送來的藥膏無法緩解這種痛苦但能在頃刻間治愈傷口，用他的話來解釋便是將緩慢的覆原過程加速到一個時刻，痛更痛，但時間短。
又治愈了一處焦灼皮膚後，藍瀾疼得力氣都快沒了，正準備歇一歇，哪知房門被推開，郁長臨就站在那兒。
冬日的陽光雖沒什麽溫度，但看起來格外溫和，尤其郁長臨長身玉立，身姿挺拔，逆光而來，還真有幾分上神降世的味道。
藍瀾也是這段時間才知道，這天界二十七重分三界，下界天和中界天是仙住的地方，上界天只有神才能去，而神還分天尊、元尊和無極。
見郁長臨過來，藍瀾忙將衣袖放下，道：“師父，你已經好很多了，不用你再總來看我了。”
郁長臨記得藍瀾第一次進入霹靂陣，最後是被雲笈和虞鳶擡出來的。當時她身體大半的皮膚都焦了，還不肯放開辟天寄居那把木劍。
那一刻，郁長臨明明聽見藍瀾的心念已經哭得仿佛一直以來的信念都崩塌了，可她的神色依舊堅強，甚至還在跟辟天說，明天繼續。
那天雲笈給藍瀾全身都塗了藥也沒能立刻緩過她的體力來。
郁長臨整夜都守著藍瀾，知道她骨髓深處還在疼，他便道：“師父給你講故事，你聽故事分神，就不會那麽疼了。”
見藍瀾故作鎮靜，郁長臨將她扶起，讓她靠在自己懷裏，輕輕摟著她，好讓她放松一些，道：“其實這天界也不是真的那麽死氣沈沈，也是有些好玩的事，我說給你聽，高興高興。”
於是郁長臨說了一些天界秘聞，將那些看似一板一眼的神仙發生的糗事八卦都一點點告訴了藍瀾，漸漸這就成了兩人之間的默契，專門由郁長臨給藍瀾講講故事，幫助她調節心情。
今日郁長臨自然也是來給藍瀾講故事的，只是沒想到藍瀾已經把傷處理得差不多了。
郁長臨坐去藍瀾面前，輕輕牽起藍瀾的手，微微掀開她的衣袖，看著還有幾處淺淺的焦色，輕嘆了一聲，另一只手去拿藥要幫藍瀾敷。
“師父，我今天不想聽別人的故事。”藍瀾看著專心致志幫自己上藥的郁長臨，試探道。
郁長臨輕笑道：“那你想聽什麽？我都講給你聽。”
“我……”藍瀾頓了頓，而她發現郁長臨的動作由此停住了。
郁長臨聽見了藍瀾的心事，她想知道他的配劍去哪兒了，想知道更多關於枕雪的事。
短暫的沈默後，郁長臨繼續為藍瀾上藥。
藍瀾卻有些被他回避的態度激怒了，堅持道：“我只是奇怪，師父你不是劍修嗎？你的劍靈去哪兒了？”
郁長臨動作一頓，下手忽然失了分寸，捏疼了藍瀾。聽她一聲低呼，他立即收拾了情緒，卻沒松開藍瀾的手，擡眼去看他。
他眸光深沈，眼深如海，藍瀾只覺得自己所有的情緒都被吞沒在郁長臨那雙幽邃的眼睛裏。她忽然猜想，是不是自己真的觸到了郁長臨的逆鱗，是不是親近如他們，也依舊會因為那些郁長臨刻意隱瞞的事而存在嫌隙——
她只是大膽了這一回，就試探出了郁長臨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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