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人（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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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人（二更）
連淮早有準備，拔劍出鞘，對著那紅東西當空就是一劍。
劍鋒過處，哪怕刃尖並未觸及那布料，那穿紅東西受到這撕裂一般的破空內力也就立刻從中破裂，斷為兩截了。
亂紅迷人眼。
崔瑩轉過身，關上了木門，再回頭時便見連淮已然抽身而出，而屋中那人也站了起來，隨手從床上去抓什麽東西當做武器。
原來剛剛那撲面而來的便是塌上的紅床單。
只是，在見到那女恩客的面容時，崔瑩心下不由得微微一怔。
就在此刻，那女人忽然將手中拿著的長條枕頭往連淮那裏擲出，同時抽身飛躍當空一掌就向崔瑩拍了下來。
這一下聲東擊西，端的是迅速利落，任誰見了不讚一聲精彩。
只是她雖然瞧著武藝精湛，但比之連淮終究是差了一層，眼見著她那一掌還沒有拍下來，連淮的劍尖便已然遞到她的後心——
“喲，厲害啊。”崔瑩忽然笑道，伸手揭起了面紗。
在聽到這聲音的那一剎那，那女人的身子便幾不可查的顫動了一下，當見到面紗下那張嬌美的臉龐時，她更是全身發僵楞在了原地。
而這一切都只發生在電光火石般的瞬間，轉瞬即逝。
再看時，柳如媚已然神色如常，連忙收了那一掌，唇邊揚起一抹紅艷的笑：“誤會誤會。”
她轉身看到那只在自己後心的劍尖時，心中微顫了一下，但是臉上依舊保持著微笑，神色間頗有幾分成熟嫵媚，話語經由那紅唇說出來，甚是誘人：“小兄弟，剛才對不住了。”
崔瑩見她如此，唇角邊勾起了一抹不冷不熱的笑意，這才終於開口表態。
“都是自家人，公子將劍放下吧。”
連淮是何等聰明之人，見二人說話時的神態語氣，便以料到這女人可必然是魔教中人了。他聽崔瑩如此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這才慢慢收回了劍。
柳如媚卻對此頗不以為然，也不怎麽關註連淮，只是瞧著他倆神色間頗有些暧昧，忍不住笑著看向崔瑩，眼波流轉，媚眼如絲。
“好久不見，妹妹可算是想通了啊。”
“這是妹妹養的新男寵嗎？長得真俊。”
連淮聽了，臉色頓時一沈，差點沒忍住又將手中的長劍遞送出去了。
崔瑩心中暗說不妙。
這男寵一詞，本就……何況還是什麽新養的男寵，說的好像她有很多似的。
此時此刻，她根本就顧不得那柳如媚了，連忙看向連淮說道：“公子先帶房裏那個累贅出去罷，我還有點事要與她說，待會兒再出門來見你。”
若換作了常人遇到如此形狀，第一時間自然是澄清解釋，然而崔瑩卻不如此。她知道刺客將連淮趕出去才是最要緊的，否則柳如媚那一張嘴裏還不知道能吐出什麽話來，到時候哄起人來可就難度加倍了。
而那被稱作累贅的書生杜元桂早在柳如媚聽到腳步聲時，便被她掐中穴道暈了過去，此刻正癱在地上昏迷不醒。
“也是。”
柳如媚聞言伸手將地上的杜元桂如同小雞仔一般提了起來，然後打開門扔到了外面。
“我們小主發話了，你還不出去嗎？”她扔完人一回頭見到連淮還沒走，於是有些奇怪的問道。
與此同時，她心中倒有幾分好奇，暗想這公子瞧著如此視寵而驕，以小主的脾氣竟然還縱容著，可見二人感情非同一般。
連淮聽她如此說，心中的怒氣又上了一層，但轉眼瞧著崔瑩一雙眼睛水汪汪地瞧著他，眉目中滿含了撒嬌般的模樣，於是那氣便消散了幾分。
他自然能看懂她目光中的含義。她在軟綿綿的央他先不要作聲，順著她話中之意出去一會兒。
連淮心中微覺無奈，但她既然是如此意思，他也就順著她了，於是便轉身出了房門，將那昏厥中的書生帶了下去。
門關上之後，屋內便只剩下了柳如媚與崔瑩二人。
“妹妹這男/寵是哪裏尋來的？那長相氣度真是絕了，恐怕世間再難尋到第二個這般清逸絕俗的人間謫仙。”
柳如媚嬌笑著好奇的問道。
她向來沈溺於男女歡好之事，喜歡四下裏搜尋美男，以求一夜風流，或是將他們養在身邊，這已然是極樂殿裏人盡皆知的了。
因此聽她用這般語氣說起連淮，崔瑩心中不自覺的有些不適，臉上卻不為所動，依舊那樣望半笑的，不冷不熱地盯著她。
“妹妹何時玩膩了，不如知會我一聲？如此難得一見的人物當真是……”
“那恐怕是等不到的。”
崔瑩面上的笑意忽然收了，唇角似勾非勾，目光卻即是冷峻，用那種令人背上發寒的語調，不徐不緩地說道。
她又如何瞧不出來這柳姐姐明面上雖是真心愛美男，但實則問出這番話來是在試探她，試探她對連淮到底有幾分真心。
真是蠢笨。
莫非她以為試探出了便能夠用這個拿捏住她嗎？那恐怕她這輩子都等不到這個機會了。
“是我想岔了……”
柳如媚連忙低下頭，只覺得身子微微發顫，心中暗想崔小主也實在狠辣伶俐至極，明明身上沒有半分武藝，但是氣場放出來卻比閻王爺還可怕，叫人雙膝發軟，只想長跪哀求。
真不愧是崔教主的女兒。
“小主的東西又哪裏容得我在旁邊多嘴，我若再看一眼，再想一下，便叫我自挖雙目，腦漿崩裂。”
她忙不疊地說著漂亮話，以體現自己的忠誠。
崔瑩依舊那般不許不緩的盯著她，沒有什麽表情，仿佛沒有聽見這般服軟哀求似的。
她心中明白的很。柳如媚雖然做出這副樣子，但她目的卻已然達到，試探出了幾分自己對連淮的態度。
那不如再讓她多試探幾分。
“倒不是多嘴的事情，而是姐姐這雙眼睛仿佛不好使呢。”
“你竟瞧不出他是我的心頭好嗎，若是誰敢碰他一根頭發，我便斷那人一根手指，再在他的手指上塗上心肝血。”
雖然魔教中人對這番殘忍的作為見得慣了，然而聽到這話從崔瑩口中說出，柳如媚依然覺得心裏直發顫，比讓她親眼見到有人身首異處，熱乎乎的血液被塗在指頭上，還要更恐怖一些。
“至於為什麽……你去問我爹爹，也就明白了。”
聽到這裏柳如媚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於是幹巴巴地笑了兩聲。
“小主說笑了。我自然知道小主與公子情深，又怎會再冒昧多問。”
她心中卻與此同時叫苦不疊。小主那樣聰明的人說出這番話，想必是在故意告訴她不必試探。那公子對小主而言不同尋常，但這並非是因為情愛，而是因為他身上另有秘密，這秘密又與教主有關。
事情竟然已經上升到如此層面，那便不是她這等人能夠知曉的了。她之前那些試探可謂是跳梁小醜，還不知道如何可笑呢。
想通此處，柳如媚心下微緊，於是長跪於地，低頭不起。
崔瑩見她如此模樣，那股怒氣竟未有半分消除，反而隱忍於心，越發叫她面上冷淡起來。
“你可是懂得透了，怎麽對付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說到此處，她笑了笑，忽而也就釋然了。
“也好，與你這般懂事的打交道，省心省力。”
柳如媚今日為她添了些麻煩，又言語觸犯了她，已然破了規矩，若此刻不跪，之後的懲罰便不盡於此了。
此時下跪便是她最佳的應對之策，受的罰也最少，以至於除了雙膝痛一回以外，便再無影響了。
“你為何會來這長安城？”崔瑩問道。
“我是尋著教主而來的……”
柳如媚低著頭回答，聲音卻依舊嬌柔嫵媚，並沒有顯示出太多的驚慌。確實如崔瑩所料，她們打交道久了，她也就比旁人更懂她幾分，知道何時是她的底線，何時她不會真的動手。
“小主想必比我明白教主總愛在會考的時候到京都裏轉一圈，於是我也就趁著明年開春將要科考，提前了些日子到了這裏，想要碰碰運氣尋到教主。”
“你尋他做什麽？”崔瑩微微蹙眉說道。
柳如眉被問到這個問題，破天荒的笑了一下，竟顯得有幾分難以啟齒，但這又並非是羞澀所致，而是因為她覺得頗有幾分對不住崔瑩。
“就是教主生得文質彬彬，秀色可……”
這話說到一半便說不下去了。
崔瑩饒是見多識廣，也忍不住心中微感詫異，她垂眸盯著她問道：“你不會是想同他一夜風流吧？”
柳如媚一副被戳中心事的樣子，但她分毫沒有常人的羞澀慚愧，反而破罐子破摔起來，神色坦蕩的說道：“正是如此，實在是對不住啊。”
“但小主也莫要多想，我只是尋著新鮮，愛與人風流而已，自然沒有什麽旁的野心。”
崔瑩沈默了片刻，半晌才點了點頭。
“姐姐既要如此，我也就由得你。”說到這裏，她忍不住笑了，“只是你若真存了這份心思，可要當心項上的人頭。”
那崔天一畢竟是個不能人道的，若知道了這事，還不得殺了她洩憤。
“不過姐姐想來也是不怎麽擔心自己那頭顱的，否則也不會對我有所隱瞞，是也不是？”
柳如媚嘴唇微微哆嗦，說不出話來。
崔瑩瞧她如此模樣，又是一笑。“但我也不逼姐姐，不愛說便不愛說吧，人各有秘密也是應當的。”
這往來不過幾句話而已，其中的意思卻千回百轉，直教柳如媚頭腦嗡嗡地發暈。
好在她熟知崔瑩的性子，因此也不像其他教眾那般恐慌。
“多謝小主不殺之恩。”
她依舊長跪不起。
“只是我還有一事要同小主說，”柳如媚一咬牙，擡起頭看向崔瑩。
“男人如衣裳，想要便要不要便甩開，若妹妹有幾分喜歡他，不如就將他挑斷了手筋腳筋，綁在身邊好了，不然以後也麻煩。”
於她們這種仇家千萬的人而言，這些麻煩指的是什麽，她們也心中有數。
而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誰，二人也都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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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媚卻對此頗不以為然，也不怎麽關註連淮，只是瞧著他倆神色間頗有些暧昧，忍不住笑著看向崔瑩，眼波流轉，媚眼如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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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為什麽……你去問我爹爹，也就明白了。”
聽到這裏柳如媚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於是幹巴巴地笑了兩聲。
“小主說笑了。我自然知道小主與公子情深，又怎會再冒昧多問。”
她心中卻與此同時叫苦不疊。小主那樣聰明的人說出這番話，想必是在故意告訴她不必試探。那公子對小主而言不同尋常，但這並非是因為情愛，而是因為他身上另有秘密，這秘密又與教主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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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瑩饒是見多識廣，也忍不住心中微感詫異，她垂眸盯著她問道：“你不會是想同他一夜風流吧？”
柳如媚一副被戳中心事的樣子，但她分毫沒有常人的羞澀慚愧，反而破罐子破摔起來，神色坦蕩的說道：“正是如此，實在是對不住啊。”
“但小主也莫要多想，我只是尋著新鮮，愛與人風流而已，自然沒有什麽旁的野心。”
崔瑩沈默了片刻，半晌才點了點頭。
“姐姐既要如此，我也就由得你。”說到這裏，她忍不住笑了，“只是你若真存了這份心思，可要當心項上的人頭。”
那崔天一畢竟是個不能人道的，若知道了這事，還不得殺了她洩憤。
“不過姐姐想來也是不怎麽擔心自己那頭顱的，否則也不會對我有所隱瞞，是也不是？”
柳如媚嘴唇微微哆嗦，說不出話來。
崔瑩瞧她如此模樣，又是一笑。“但我也不逼姐姐，不愛說便不愛說吧，人各有秘密也是應當的。”
這往來不過幾句話而已，其中的意思卻千回百轉，直教柳如媚頭腦嗡嗡地發暈。
好在她熟知崔瑩的性子，因此也不像其他教眾那般恐慌。
“多謝小主不殺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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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還有一事要同小主說，”柳如媚一咬牙，擡起頭看向崔瑩。
“男人如衣裳，想要便要不要便甩開，若妹妹有幾分喜歡他，不如就將他挑斷了手筋腳筋，綁在身邊好了，不然以後也麻煩。”
於她們這種仇家千萬的人而言，這些麻煩指的是什麽，她們也心中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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