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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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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領略了江旭堯的天然蠢以後,葉慈再見到他從來都是主動退讓的了。事實上作為《靈蕓傳》的絕對女主角,葉慈在正式進入拍攝狀態後也根本沒有時間來想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從前她在劇組,每次拍攝也都會到場,可多數都是拿著小馬劄在一邊旁觀。可如今葉慈成了全劇組拍攝任務最重的人,換成了別人坐在一旁看她全程飆演技。

清早天未亮就開工,不到淩晨兩三點絕對不可能收工,這就是葉慈在《靈蕓傳》劇組的日常。演員拍戲期間,如果不考慮劇組內的八卦樂子,其實是一件無比枯燥的事情。而熱鬧也不可能天天都有。

葉慈每天拼勁全力壓榨自己的能量,不停地按照謝鵬輝的要求一遍遍拍攝,有時候就是一場最普通不過的喝茶細節都能拍上幾十條。謝導給出要求重拍的理由也很充分——因為不夠美……

謝鵬輝擅長拍攝大女主戲,源於他常年以來在這個領域裏的沈浸和歷練,他深知每個女演員在特定情景下如何表現才能體現出自己最美的瞬間。而葉慈自開機以來,往往是在一些並不重要的戲份上卡成狗,反而是真正對她來說的重頭戲,比如刺繡時的認真美、離開故鄉時的傷感以及入宮時的欣喜這樣的情景,葉慈基本上都是一條過的。

陸川曾經跟葉慈說演員這個職業事實上是無比被動的,因為只要一開機,演員的精神世界就要全部交給角色,而外在表現則是掌握在導演手裏,除了對掌鏡的導演抱以絕對的信任別無它發。以前葉慈還沒什麽體會,這次之後則是全然領悟。

《靈蕓傳》這部戲以葉慈飾演的薛靈蕓為主要切入點,從她視角展現了魏文帝短短三十年不到的後宮六美各自的人生軌跡。歷史上知名的甄宓和郭女王在這部戲裏成了配角,和薛靈蕓齊名的曹丕後宮的四大美人角色更重要一些。

範桃戈飾演的段巧笑在女性妝容方面有著別人無法企及的領悟力和觀察力,以原有化妝品中的米粉和胡粉,加入了葵花子汁,發明了女性化妝用的脂粉。而在整個故事展開中,段巧笑是比薛靈蕓更早入宮的宮人,後與靈蕓交好情同姐妹,和薛靈蕓對曹丕尚有愛慕之情不同,相比男主魏文帝,她更願意將時間花費在研制脂粉上。性格也是明顯的固執和自我,入宮多年也沒能學會所謂婉轉圓滑的處世之道。

葉慈和範桃戈在對戲的空檔,還忍不住感慨——這段巧笑要是確有其人,那也是一個極具科研精神的女學者了……

而季盼盼飾演的莫瓊樹,很不巧,是個和薛靈蕓對立陣營的反派。擅長研究新穎發髻,也因此頗受魏文帝的喜愛,但為人有心機,將全部的心思用在了爭寵上,也不是說她真的對男主愛得多麽如癡如醉,只是在爭寵這件事上有種莫名的好勝心。

至於慕暢,她這次拿到的角色很一言難盡,就是歷史上“南有二喬,北有甄宓”的甄宓,除了美還是美的人物。

“我看啊,這慕暢是朝著樹立自己絕世美女的人設路上一去不覆返了。”範桃戈有天看著一身白色仙氣十足裝扮緩緩走遠的慕暢感慨。

葉慈聞言只是怔忪片刻:“慕暢她以前……好像挑角色不像現在這麽局限?”這兩年慕暢出演的角色,幾乎都是清一色的美女,除了美沒有任何閃光點的仙女。

範桃戈輕嘆一聲,有些老氣橫秋地說道:“這人呢,大概就是身上卻什麽就努力想要得到什麽吧,眼睛全部定在了自己的短板上,娛樂圈的人更是如此。”

“我瞧著她這次臉上更僵了……”葉慈小聲開口。

“嗯,整容這事容易上癮,就是個沒有盡頭的無底洞……”範桃戈望著慕暢消失的方向,訥訥如自語,“她現在這張臉,是註定和大熒幕無緣了啊……”

……

而飾演郭女王的董樂蓉和田尚衣的扮演者姚涵蕊兩個人,葉慈也在之後的拍攝中逐一見到了真人。董樂蓉的年紀是這一群女演員中最大的,但也不過才26歲,容貌中帶著隱約英氣,據說這種長相的女演員很容易獲得女觀眾的眼緣。葉慈在見到她後,也覺得這種推論是有一定道理的。

見慣了鶯鶯燕燕的群花綻放,偶爾出現一個沒那麽“身嬌體軟”的確實很容易讓人眼前一亮。和葉慈她們這一波這幾年躥紅的演員不同,董樂蓉入行的時間很久,但一直不怎麽在作品之外的地方活躍,偶爾出現她的新聞也都是和作品或獎項有關,這麽多年混跡各大影視作品中,董樂蓉是角色比演員紅很多的那種演員。

葉慈和她對戲時是最舒服的,而通常兩個人的戲份也是進展最快最順利的。董樂蓉也是來了就拍戲,拍完就走人的作風,以至於待到她的戲份殺青,葉慈和她之間的關系也只能用“不熟”來形容。

相比之下,飾演田尚衣的姚涵蕊演起戲來就有些一言難盡了。她是劇組裏最小的演員,演戲的經驗比季盼盼還少很多,可人長得美,性格又是逗逼類型,出道以來就賣“吃貨”和“女瘋子”的人設,和她本身的形象形成了鮮明對比,意外收獲不少鐵粉。

田尚衣能歌善舞,而姚涵蕊本身就有舞蹈功底,表演起來本來應該不難,可就是在感情戲時總是讓人無語凝噎。其中有一場戲是她剛入宮見完魏文帝後與薛靈蕓和段巧笑的一場“姐妹閑聊”。

《靈蕓傳》中若說四個美人誰是真正對曹丕愛得死去活來不能自已的,就要數田尚衣了,其他幾人或多或少都出於或爭寵、或求生、或蔭護家人的想法,而田尚衣在入宮前就有仰慕男主雄韜偉略的少女情懷,入宮後見到曹丕後更是將自己的少女情懷瞬間上升到了“山無棱天地合”的高度,把贏得魏文帝的真心作為了自己後半生的畢生所求。

這場戲是講田尚衣向此刻與自己處境類似,地位相當的薛靈蕓、段巧笑二人傾訴自己對魏文帝愛慕之情的一場戲,本來無論是她的語氣還是表情都應該是初承歡後的羞怯和喜悅,以及對心愛男人的難分難舍的模樣。結果姚涵蕊一開口,葉慈和範桃戈差點給跪了。

無比誇張的語氣和動作,毫無內心情緒的表達方式再配上她如同臺詞沒記牢每句話說完停頓幾秒的尷尬,姚涵蕊犯了所有新人演員普遍易犯的毛病——把演戲時講臺詞和日常說話完全割裂,“舞臺腔”過重。

比葉慈和範桃戈更先崩潰的是謝鵬輝,謝導在聽完姚涵蕊三句不到的臺詞停頓了十秒後終於忍不住怒了——

“姚涵蕊你平時就是這麽說話的麽?每句話停那麽久是等著她們倆給你鼓掌呢還是等我給你喊哢呢?!”

姚涵蕊很有一個新人該有的態度,聞言立刻和謝鵬輝和在場的另外兩名演員真誠致歉,滿臉都寫著歉意和赧然,演員有時候被導演罵了,作為當事人的比別人更著急。

葉慈和範桃戈互相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絕望,以後和這位小新人的對手戲怕不是那麽容易就能過的。可大家都是從新人過來的,總不能要求一個真新人就有著無比純熟和自然的表現吧?

看著姚涵蕊紅著臉急匆匆地翻看劇本,等謝鵬輝再次喊開始。葉慈忽然想到陸川說的“演員是個很被動的職業”這句話……所以說,被動不僅僅是內心交給角色,外在表現交給導演這麽簡單的吧?還有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和自己搭戲的演員的啊……

見識到了姚涵蕊一開始時無比糟心的演技,葉慈就沒再敢抱著什麽僥幸心理,但凡遇到和她的對手戲都提早做足了“今天要被NG無數次”的心理建設。

而葉慈每天到劇組拍攝的心情也漸漸變得根據每天要搭檔的演員變化——是範桃戈和董春蓉就很容易開心;是姚涵蕊就容易抑郁;是慕暢就是無比平淡;

如果單獨遇到了江旭堯,那葉小花覺得也沒什麽,該怎麽演就怎麽演一天時間過得也是飛快;單獨遇到了季盼盼?……目前為止這種情況還沒有,基本上季盼盼出現就是群戲。

而最最最讓葉慈容易爆炸的,就是當天拍攝有季盼盼和江旭堯同時在場的情況。就問你戲外看兩人旁若無人地秀恩愛,戲內看男主角不按常理出牌地頻繁將視線放在站在她身後的季盼盼,你炸不炸?!

葉慈覺得吧,不論季盼盼和江旭堯到底是不是早已確定了情侶關系,可一旦開機就要迅速進入角色狀態是一個演員的基本職業操守,江旭堯和季盼盼這樣明裏暗裏的互送秋波讓她這個站在中間的女一號不但直接出戲,而且心中無比壓抑。

葉慈忍了一次兩次,到了第三次就直接炸了,在一場三人戲份中江旭波第六次在和她說話的時候視線飄向季盼盼後,葉慈忽然冷聲開口——

“要不我和她換個位置?或者先休息十分鐘你們兩個看個夠?”

因為是角度切換,謝鵬輝坐在監視器前也不能像葉慈這樣直觀感受到江旭堯的視線到底鎖在了同一側的葉慈和季盼盼誰身上。謝導的第一反應慢了半拍,就聽到季盼盼忽然開口道——

“葉老師,我們兩個都是按照劇本演的,臺詞表情也都沒問題,導演也沒喊哢。”

而同時江旭堯也瞬間說道:“抱歉抱歉,是我沒控制好自己……”

同時聽到兩人回覆的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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