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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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盼盼和江旭堯四目相對，葉慈覺得江旭堯開口後自己好像都不用再說什麽了。謝鵬輝看見葉慈一臉郁色連哢都不用喊就直接暫停了拍攝。
葉慈起身後和謝鵬輝點點頭就徑自走去了自己的車上，連續一個多月沒日沒夜地趕拍，她現在的精力已經接近透支。身體各部位的零件都在跟她述說著疲憊。
而這一個月，她和陸川一通電話都沒有打過，那男人自從進了韓修齊的劇組後就像銷聲匿跡了一樣，別說外面網絡上再也看不到他的任何蹤跡，就是葉慈這個正牌女友也尋不到他的人影。
兩個人像隔著時差一樣在微信上留言，葉慈回覆的頂多隔上八九個小時，而再等陸川的回覆就是幾天以後的事情了。起初葉慈也是各種不適應，那時候無聊再加上想他，能閑下來的時候一下子發過去幾百個表情費流量，企圖在她發到下一個時那男人能意外地冒出來。後來葉慈知道了陸川的手機是要上交的，再加上自己的拍攝任務越來越緊，也就徹底將自己的這項騷擾愛好擱置到了一邊。
癱坐在車後的座位上，葉慈閉著眼假寐的時候忽然很想陸川，才發現那人的影響力早就滲透到了自己的日常點滴之中，只是稍微閑下來就會無意中想起。
範桃戈爬上車的時候就看到了一臉幽怨深閨怨婦狀的葉慈：“我剛過來的時候聽說你和季盼盼他們懟起來了？”
葉慈連眼睛都沒睜，輕聲回覆：“懟得起來麽？我一對二得多吃虧？”
範桃戈好笑地戳穿她的話：“怎麽我聽到是他倆互為豬隊友，相加成了負數。而你根本沒有在開口就不戰而勝了？”
葉慈聞言也是輕笑出聲，緩緩睜開自己略顯泛紅的雙眼：“現在想想，只怕自己會被當時的情況給氣笑了，根本就顧不上發火了。”
範桃戈瞥了眼縱使笑著依舊掩飾不了疲憊和消沈的葉小花，皺著眉想了半晌，然後才幽幽開口——
“不是我說……你是不是被他們無底線秀恩愛給刺激了，想你們家川神了？”
“拍戲的時候走神就是不敬業，順帶著我也跟著出戲，這跟我想不想陸川有什麽關系？”
範桃戈搖搖頭，十分不讚同：“他們不敬業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你還能指望全劇組的所有演員都能像我這麽專業啊？而你……按照往常的性子，這事頂多皺皺眉發發火就過去了，不會像現在這樣還躲在車裏做憂郁女青年狀啊。”
“能不能別拿自己打比方？我還沒忘了之前拍戲的時候你給我使絆子的事呢。”葉慈不給面子地吐槽。
“你這人還不允許別人進步了啊？吳下阿蒙還能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呢，我現在也是個有操守的女演員好吧？”
葉慈默默地給了她一個“自己體會”的眼神，隨後又閉上了眼睛輕聲開口：“可能也有這方面的原因吧……主要是我這段時間戲拍得有點疲，演技不見有明顯精進，脾氣倒是漲了不少。”
葉慈主動自我反省，那季盼盼和江旭堯是好鳥麽？顯然不是。可她既然提前就知道了就應該有充足的心理準備，再不濟也就是現場發飆完事，不至於後來影響了自己的心情，說到底這事到後面就和他們沒什麽關系了，純粹是自己一直以來壓抑的負面情緒積攢到了一個頂點急需宣洩出口。
範桃戈聽了葉慈這話，不禁詫異地盯著她看了半晌。其實無論是在她看來還是在劇組工作人員的平日反饋來說，葉慈在這部戲中的表現都是可圈可點的。雖然不像之前飾演映秀時乍看就亮眼，也沒有《司命》中一場令人過目不忘的驚艷表現，可葉慈在《靈蕓傳》中的演技就像是潤物細無聲般一點一點地滲透到了每個人的心裏。
慢慢地大家就好像形成了一個認知般，認為只要是葉慈的戲份就不會有失常發揮的可能，這點從謝鵬輝對她逐漸減少的的NG次數就能看出來。
範桃戈有些不解，明明在別人眼中已經算是穩定表現了，怎麽在當事人這裏還成了沮喪的原因之一？
“葉小花兒，你是不是對自己的要求太嚴厲了？導致精神都跟著緊繃到不行？”範桃戈輕聲詢問。
葉慈表情一怔，睜開眼看著車外忙碌的片場楞了半晌，才答非所問地緩緩開口：“我可能是真的想他了吧……”
以前無論什麽時候，她從來沒有過和那男人聯系不上的情況。而她無論是在哪個劇組拍戲，陸川的腳步通常都會過不了多久就跟來，更能在她陷入迷茫或瓶頸的時候一句話點醒她。
他們兩個，看著是陸川纏她多一點，事實上是自己對他更依賴的呀……
範桃戈對她不期然露出這麽落寞的神情表示懵逼，可轉念一想也大概猜到了葉慈現在的心境。說實話就算是她這個單身狗看著那兩對天天在劇組裏膩歪都神煩了，更何況是葉慈這種明明有主卻不在身邊甚至完全銷聲匿跡的情況呢？想想都替她覺得心塞。
深深嘆了口氣，範桃戈湊過去主動抱了抱看上去脆弱得一批的葉慈，輕聲開口：“想他了就去看他，但前提是把這部戲殺青，而且是不留任何遺憾地拍完。”
葉慈微微一僵，她以前跟範桃戈算不上多麽熟悉，反而是在拍攝這部戲後才慢慢走近的。眼下她忽然覺得……自己和範桃戈或許也能成為和劉夏一樣的朋友，能夠彼此在需要的時候給對方安慰和鼓勵的那種……
然而範桃戈沒有意識到葉慈此刻的心思，自顧自地說道：“我也看出來你這部戲是奔著拿獎去的，可千萬別自己犯傻作死，最後拍出來一個自己都沒眼看的東西。”
葉慈聞言剛剛的小感動跟著消失，下意識地回道：“我對拍戲一向認真，自己的作品都有眼看。”
“那你就看看自己得了，別盯著那兩個傻缺，否則影響自己的智商發展。”範桃戈繼續熱心建議。
“我沒看他們，我是要走上金字塔的人怎麽會低頭看地上的小螞蟻？”
“可你剛剛就盯著人家看沒看你，然後發飆了。”
“那種情況難道我不該發飆？！”
“發飆就發飆，哪有發完火把自己氣到郁結的？”
“我那不是在氣他們！是氣我自己！”
“呵呵，你跟我解釋沒有用。至少片場所有人都看著你是因為拍攝中斷負氣離場的。”
“……”葉慈盯著範桃戈看得認真，“你是過來和我擡杠的？”
範桃戈翻了翻白眼：“跟你擡杠我還嫌制造二氧化碳汙染環境的好吧？情緒好了就趕緊滾下去！戲還拍不拍了？我晚上還要去吃火鍋的。”
葉慈狐疑地看了眼對方：“你自己去吃火鍋？”
“怎麽了？誰規定吃火鍋必須兩人以上的。”範桃戈誓死捍衛自己一個人吃火鍋的尊嚴。
葉慈想了想，認真開口：“沒，就是覺得那畫面挺淒涼的……今晚我舍命陪美女，跟你去吃火鍋不補覺了！”
“得了吧啊還舍命呢？等你陪我是延誤我吃飯的時間好吧？”
“……你就當吃夜宵了吧。”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將晚飯的局給敲定了，葉慈知道自己這次情緒崩了其實和最近一段時間全身心放在拍戲上有關，而且她這次是“帶著任務”來拍攝的，和之前純學習的心態完全不同，無形中自己給自己加了很多枷鎖。想通了以後葉慈倒是覺得此時和範桃戈一起出去“浪一浪”是個不錯的放松方式。
範桃戈的戲就在葉慈和季盼盼及江旭堯的後面，此時便跟著葉慈前後腳走回了片場。謝鵬輝見到她們一同出現，露出欲言又止地模樣看得葉慈都跟著著急了：“謝導，您不如有話直說？”
謝鵬輝皺著眉看了看葉慈，想開口的話反而說不出口了。本來他先是想說剛剛他已經把季盼盼和江旭堯臭罵了一頓，甚至直接口不擇言地說了“要不要給你們開個房讓你們看個夠”這樣的話，然後他又想和葉慈說這事其實不至於她發完火還氣到離場的，畢竟演員這職業就是這麽無奈，有時候就算是你對面堆了一個木頭你都要演得聲情並茂，這是挺讓人發寒的事實，而只有對著木頭也能表現出該有的狀態的演員才是真牛逼……
可是吧，當他看到葉慈滿血覆活跟打了雞血一樣重新回到片場後，又覺得說這些挺沒必要的了。作為一個導演，他其實很清楚最近一段時間葉慈的狀態——她就像一根皮筋一樣越繃越緊，讓看著的人也跟著擔心這根兒皮筋兒什麽時候會斷掉。
也正是因為清楚她現下的狀況，謝鵬輝反而不知道該怎麽去引導了，說得淺了不痛不癢，說得深了害怕給葉慈更增加負擔。而他也看了太多太多的演員一步步是怎樣走過來的，別無它法，唯有靠時間去慢慢適應。
謝鵬輝在之前也只能看在眼裏，急在心底。盼著葉慈這令人窒息的過渡期趕緊過去，卻怎麽也沒想到今天的一通發洩反而莫名地成了契機。謝導此刻都忍不住謝謝那倆傻逼了——早知道就早點讓那兩個人整出點幺蛾子來了啊！
最後謝鵬輝也只是什麽都沒說地拍了拍葉慈的肩膀，頗有“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既視感。範桃戈在旁邊看著只覺得這導演只差在添一把老淚橫流的表情了。
而葉慈卻在謝鵬輝的眼神裏讀出了一絲欣慰，瞬間明白了這位導演一直以來默默的擔憂。深吸一口氣，她笑著和謝鵬輝說道：“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謝鵬輝搖了搖頭，大手一揮及時阻止了女一號跟他整這些華而不實的。
其實葉慈不知道，謝導也怕，陸川要是知道自己媳婦兒在他的劇組裏直接讓拍攝給整魔怔了，那估計得把他這片場給拆了啊……所以謝導的眼神中除了欣慰，還有葉慈看不懂的慶幸。
拍攝繼續進行，葉慈在化妝師替她補完妝就緩緩走向了場地，季盼盼和江旭堯同時回過頭，一個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惱怒，一個則是明顯的歉意。
葉慈選擇直接忽視這兩人，靜靜地站在了江旭堯對面的位置上，而她原本的拍攝位置是在江旭堯的側手邊，也就是季盼盼現在坐的地方。沒理會兩人怔楞的表情，她直接回過頭看向謝鵬輝——
“我就站這兒拍吧，沒什麽影響，而且和劇情也沒什麽沖突。”
謝鵬輝笑著點點頭，沒說什麽就直接喊了開始。
而一旁的季盼盼整個人的表情就不那麽好了……因為這場戲是以葉慈和魏文帝之間的交談為主，如果葉慈坐在她前面那機器就是百分之百能在帶到葉慈的時候帶到自己，而現在……只能在最後自己有那麽一兩句臺詞的時候露臉了，就問誰家劇組拍戲的時候不拍女一號對著一個女配角使勁狂拍的？！
坐在謝鵬輝後面單純看戲的範桃戈十分不給面子地輕笑出聲——這季盼盼和葉慈鬥？不是搞笑呢麽？！想當年葉慈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宮女都能把自己給治得死死的，更何況是如今早已展露鋒芒的葉小花？
心情很好地欣賞完季盼盼一臉吃癟的表情，範桃戈才緩緩地走向化妝間去化妝，而就在路過群演的化妝室時，忽然聽到裏面傳出來一句不那麽和諧的對話——
“葉慈以前不過是組裏的小宮女，當時還在劇組裏逞能，自己給自己化妝？！結果我一看，原來是從網上的一個美妝博主那裏學來的。”說話人語氣裏有著明顯的厭惡。
“可是……葉老師現在也不是自己化妝了啊？而且我聽給她化妝的老師說她人也挺好相處的……完全不會挑剔和找茬。”這個聲音裏則是弱弱的質疑，要知道一個當紅女星能做到對化妝師的造型沒有半點意見和苛責對化妝師而言就宛若過年了。
“呵呵，那是怕自己露怯了唄~本來我當時見到她的搭配也挺詫異的，後來才明白過來不過是現學現賣罷了。其實這也沒什麽，學了別人的東西沒什麽不對的，美妝博主發出來也是讓不會化妝的人學著化妝的。可她就能做到這東西好像是她獨創的一樣，還裝得很無辜地詢問我的意見？真是有夠綠茶的了！”
“Lisa姐！你別這麽說了，葉老師現在是女一號，這話要是被別人聽到了就夠你喝一壺的了。”
“我就是瞧不上她靠那些見不得臺面的手段上位！之前在倫神火的時候抱著他上位，隨後又抱上陸川瘋狂踩李倫？這樣的女人就算火了也是沒什麽了不起的。”
“可是……李倫那個是自己作死啊……”
範桃戈聽到這裏便不動聲色地離開了，走進自己的化妝間後皺著眉沈思片刻便將這件事放在了腦後——一個腦子有毒的化妝師能攪出多大的動靜？而他們當演員的又不是人民幣，被人在背後瘋狂diss簡直不要太正常了，微博上光明正大罵她們的更是大有人在不是？
……
當晚待葉慈收工後，兩個人一起溜去了H市附近的一家火鍋店，臨走時謝鵬輝還不忘語重心長地囑咐她們少吃點，畢竟都是要上鏡的人，更何況火鍋這玩意可以說是催痘神器了好吧？
然而心情早已放飛的兩個小花完全將謝導的話當成空氣忽略掉了，拍戲已經夠讓她們崩潰的了，要是連一頓火鍋還不讓好好吃是多部人道啊？葉慈自從進組後就擔心爆痘影響上鏡，已經連續一個多月沒碰過一丁點辣了，現在既然奔著放松去的就不可能還給自己立那麽多條條框框。
兩個人不帶卡殼地點了一堆吃的，隔著熱氣騰騰的鍋底吃得飛起。中途連說話吐槽都顧不上了，等到吃完後葉慈摸著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才有了一絲悔意：“這簡直是造孽啊……”
範桃戈不以為意：“回去跑上十公裏立刻神清氣爽負擔全消了啊，再說就這H市你想晚上吃點既有營養還不長肉的東西簡直是做夢。”
葉慈微楞：“不是吧？這裏晚上都是火鍋店？”
範桃戈喝完一口果汁，搖搖頭：“不是，除了火鍋店還有燒烤，認真說起來火鍋都少，燒烤反而遍大街。”
葉慈看著一桌子肉眼可見的油脂不禁感慨：“那不是想吃點健康又衛生的食物都成了奢侈？”
“廢話！能不奢侈麽？就H市這地方，來的人除了拍戲的就是旅游的，天天在外面大油大肉的吃，我就是想喝碗湯都得尋摸好久好麽？”
“……”葉慈聞言又盯著飯桌怔楞半晌，兩只眼睛游離得厲害。
範桃戈忍不住伸出手在她面前揮了揮：“嘿！回魂了！想什麽呢？”
葉慈搖搖頭：“沒什麽……”
而當兩個人結完賬走人的時候，葉慈再次傻眼——一頓飯就是小五百？這是搶錢吧？！
範桃戈看她一副土包子模樣忍不住笑道：“傻什麽呢？咱們這頓飯吃的算是便宜的了，如果再喝點酒就不止這個數了。”
葉慈訥訥點頭，以前她出來吃飯的次數極少，而少有的幾次全部是陸川買單的，她連賬單都沒看到過。
這頓飯吃完後葉小花忍不住發自內心地說道：“餐飲行業真賺錢……”
“廢什麽話呢？跟衣食住行掛鉤的哪個行業不賺錢？當然前提是你做得足夠好！”
葉慈：“……”
好像又找了一條生財之路的感覺啊！
她現在沒人手沒精力沒時間，可是她有配方的呀！待在尚食局那麽多年，葉慈至少十分清楚皇家的食譜是怎樣搭配的。
而且她穿來這麽久，早就明白了現代飲食和古時候的差別在哪裏。所謂“五谷為養、五果為助、五畜為益、五菜為充”的說法不是說說就算了的啊，而且最重要的是五味調和和火候！
葉慈現在不缺錢，所以當晚回去就把自家經紀人叫了過來，是時候要在自己的副業上給自家經紀人分一杯羹了。
而且她也不可能做所有事都瞞著蔣非，比如她之前開設“念川”的事情，事後不但被蔣非發現了還把她罵了一頓，甚至聲嚴厲色地警告她之後不要瞞著他搞副業。
再加上以劉夏現在對蔣非的上心程度，葉慈覺得自己私下裏搞美妝小號的事怕是也瞞不了多久，與其到時東窗事發再被罵一頓，她更想現在就把自家經紀人拉下水。
“蔣大哥，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打算開一家飯店！”
蔣非聞言一口咖啡差點沒噴出來：“是挺不成熟的。”
“可是我有古方，因為各種機緣巧合獲得的！據說是古時候宮裏主管膳食的嬤嬤流傳下來的手劄！”葉慈一臉認真地胡說八道。
“你不會告訴吳這個獲得所謂秘籍的各種機緣巧合是你某天走路走著走著掉到了一個古人舊居遺址發現的吧？”
“……”
“你最近也沒看什麽武俠劇本吧？腦子裏到底想什麽呢？”
“可是你想想啊！我的廚藝那麽好，陸川吃了都說好！開飯店肯定有有優勢的！”
“陸川那舌頭再加上掌勺的人是你，我極度懷疑他的鑒賞力。”
“那你找出來一個能讓你覺得鑒賞力不錯的人，我做一頓飯讓他嘗嘗就知道了啊。”
“那你給我做吧。”蔣非回得十分理所應當。
葉慈皺眉：“可是你又怎麽能證明你的鑒賞力算是行業標準？”將條件誰不會啊？你瞧不起陸川就不許我瞧不起你啊？
蔣非聞言笑得十分開懷，坐在沙發上氣場全開，語氣裏滿是淡定自若——
“因為我就是行業標準，忘了和你說，我們家的生意恰巧也涉及餐飲行業，國內蘇菜連鎖店的NO.1就是我家開的。”
葉慈：“！！！”
足足楞了一份鐘後，葉慈才消化了自家經濟人的話，繼而十分乖巧地開口——
“蔣大哥，您想吃什麽？我這戲殺青了回去就給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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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慈起身後和謝鵬輝點點頭就徑自走去了自己的車上，連續一個多月沒日沒夜地趕拍，她現在的精力已經接近透支。身體各部位的零件都在跟她述說著疲憊。
而這一個月，她和陸川一通電話都沒有打過，那男人自從進了韓修齊的劇組後就像銷聲匿跡了一樣，別說外面網絡上再也看不到他的任何蹤跡，就是葉慈這個正牌女友也尋不到他的人影。
兩個人像隔著時差一樣在微信上留言，葉慈回覆的頂多隔上八九個小時，而再等陸川的回覆就是幾天以後的事情了。起初葉慈也是各種不適應，那時候無聊再加上想他，能閑下來的時候一下子發過去幾百個表情費流量，企圖在她發到下一個時那男人能意外地冒出來。後來葉慈知道了陸川的手機是要上交的，再加上自己的拍攝任務越來越緊，也就徹底將自己的這項騷擾愛好擱置到了一邊。
癱坐在車後的座位上，葉慈閉著眼假寐的時候忽然很想陸川，才發現那人的影響力早就滲透到了自己的日常點滴之中，只是稍微閑下來就會無意中想起。
範桃戈爬上車的時候就看到了一臉幽怨深閨怨婦狀的葉慈：“我剛過來的時候聽說你和季盼盼他們懟起來了？”
葉慈連眼睛都沒睜，輕聲回覆：“懟得起來麽？我一對二得多吃虧？”
範桃戈好笑地戳穿她的話：“怎麽我聽到是他倆互為豬隊友，相加成了負數。而你根本沒有在開口就不戰而勝了？”
葉慈聞言也是輕笑出聲，緩緩睜開自己略顯泛紅的雙眼：“現在想想，只怕自己會被當時的情況給氣笑了，根本就顧不上發火了。”
範桃戈瞥了眼縱使笑著依舊掩飾不了疲憊和消沈的葉小花，皺著眉想了半晌，然後才幽幽開口——
“不是我說……你是不是被他們無底線秀恩愛給刺激了，想你們家川神了？”
“拍戲的時候走神就是不敬業，順帶著我也跟著出戲，這跟我想不想陸川有什麽關系？”
範桃戈搖搖頭，十分不讚同：“他們不敬業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你還能指望全劇組的所有演員都能像我這麽專業啊？而你……按照往常的性子，這事頂多皺皺眉發發火就過去了，不會像現在這樣還躲在車裏做憂郁女青年狀啊。”
“能不能別拿自己打比方？我還沒忘了之前拍戲的時候你給我使絆子的事呢。”葉慈不給面子地吐槽。
“你這人還不允許別人進步了啊？吳下阿蒙還能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呢，我現在也是個有操守的女演員好吧？”
葉慈默默地給了她一個“自己體會”的眼神，隨後又閉上了眼睛輕聲開口：“可能也有這方面的原因吧……主要是我這段時間戲拍得有點疲，演技不見有明顯精進，脾氣倒是漲了不少。”
葉慈主動自我反省，那季盼盼和江旭堯是好鳥麽？顯然不是。可她既然提前就知道了就應該有充足的心理準備，再不濟也就是現場發飆完事，不至於後來影響了自己的心情，說到底這事到後面就和他們沒什麽關系了，純粹是自己一直以來壓抑的負面情緒積攢到了一個頂點急需宣洩出口。
範桃戈聽了葉慈這話，不禁詫異地盯著她看了半晌。其實無論是在她看來還是在劇組工作人員的平日反饋來說，葉慈在這部戲中的表現都是可圈可點的。雖然不像之前飾演映秀時乍看就亮眼，也沒有《司命》中一場令人過目不忘的驚艷表現，可葉慈在《靈蕓傳》中的演技就像是潤物細無聲般一點一點地滲透到了每個人的心裏。
慢慢地大家就好像形成了一個認知般，認為只要是葉慈的戲份就不會有失常發揮的可能，這點從謝鵬輝對她逐漸減少的的NG次數就能看出來。
範桃戈有些不解，明明在別人眼中已經算是穩定表現了，怎麽在當事人這裏還成了沮喪的原因之一？
“葉小花兒，你是不是對自己的要求太嚴厲了？導致精神都跟著緊繃到不行？”範桃戈輕聲詢問。
葉慈表情一怔，睜開眼看著車外忙碌的片場楞了半晌，才答非所問地緩緩開口：“我可能是真的想他了吧……”
以前無論什麽時候，她從來沒有過和那男人聯系不上的情況。而她無論是在哪個劇組拍戲，陸川的腳步通常都會過不了多久就跟來，更能在她陷入迷茫或瓶頸的時候一句話點醒她。
他們兩個，看著是陸川纏她多一點，事實上是自己對他更依賴的呀……
範桃戈對她不期然露出這麽落寞的神情表示懵逼，可轉念一想也大概猜到了葉慈現在的心境。說實話就算是她這個單身狗看著那兩對天天在劇組裏膩歪都神煩了，更何況是葉慈這種明明有主卻不在身邊甚至完全銷聲匿跡的情況呢？想想都替她覺得心塞。
深深嘆了口氣，範桃戈湊過去主動抱了抱看上去脆弱得一批的葉慈，輕聲開口：“想他了就去看他，但前提是把這部戲殺青，而且是不留任何遺憾地拍完。”
葉慈微微一僵，她以前跟範桃戈算不上多麽熟悉，反而是在拍攝這部戲後才慢慢走近的。眼下她忽然覺得……自己和範桃戈或許也能成為和劉夏一樣的朋友，能夠彼此在需要的時候給對方安慰和鼓勵的那種……
然而範桃戈沒有意識到葉慈此刻的心思，自顧自地說道：“我也看出來你這部戲是奔著拿獎去的，可千萬別自己犯傻作死，最後拍出來一個自己都沒眼看的東西。”
葉慈聞言剛剛的小感動跟著消失，下意識地回道：“我對拍戲一向認真，自己的作品都有眼看。”
“那你就看看自己得了，別盯著那兩個傻缺，否則影響自己的智商發展。”範桃戈繼續熱心建議。
“我沒看他們，我是要走上金字塔的人怎麽會低頭看地上的小螞蟻？”
“可你剛剛就盯著人家看沒看你，然後發飆了。”
“那種情況難道我不該發飆？！”
“發飆就發飆，哪有發完火把自己氣到郁結的？”
“我那不是在氣他們！是氣我自己！”
“呵呵，你跟我解釋沒有用。至少片場所有人都看著你是因為拍攝中斷負氣離場的。”
“……”葉慈盯著範桃戈看得認真，“你是過來和我擡杠的？”
範桃戈翻了翻白眼：“跟你擡杠我還嫌制造二氧化碳汙染環境的好吧？情緒好了就趕緊滾下去！戲還拍不拍了？我晚上還要去吃火鍋的。”
葉慈狐疑地看了眼對方：“你自己去吃火鍋？”
“怎麽了？誰規定吃火鍋必須兩人以上的。”範桃戈誓死捍衛自己一個人吃火鍋的尊嚴。
葉慈想了想，認真開口：“沒，就是覺得那畫面挺淒涼的……今晚我舍命陪美女，跟你去吃火鍋不補覺了！”
“得了吧啊還舍命呢？等你陪我是延誤我吃飯的時間好吧？”
“……你就當吃夜宵了吧。”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將晚飯的局給敲定了，葉慈知道自己這次情緒崩了其實和最近一段時間全身心放在拍戲上有關，而且她這次是“帶著任務”來拍攝的，和之前純學習的心態完全不同，無形中自己給自己加了很多枷鎖。想通了以後葉慈倒是覺得此時和範桃戈一起出去“浪一浪”是個不錯的放松方式。
範桃戈的戲就在葉慈和季盼盼及江旭堯的後面，此時便跟著葉慈前後腳走回了片場。謝鵬輝見到她們一同出現，露出欲言又止地模樣看得葉慈都跟著著急了：“謝導，您不如有話直說？”
謝鵬輝皺著眉看了看葉慈，想開口的話反而說不出口了。本來他先是想說剛剛他已經把季盼盼和江旭堯臭罵了一頓，甚至直接口不擇言地說了“要不要給你們開個房讓你們看個夠”這樣的話，然後他又想和葉慈說這事其實不至於她發完火還氣到離場的，畢竟演員這職業就是這麽無奈，有時候就算是你對面堆了一個木頭你都要演得聲情並茂，這是挺讓人發寒的事實，而只有對著木頭也能表現出該有的狀態的演員才是真牛逼……
可是吧，當他看到葉慈滿血覆活跟打了雞血一樣重新回到片場後，又覺得說這些挺沒必要的了。作為一個導演，他其實很清楚最近一段時間葉慈的狀態——她就像一根皮筋一樣越繃越緊，讓看著的人也跟著擔心這根兒皮筋兒什麽時候會斷掉。
也正是因為清楚她現下的狀況，謝鵬輝反而不知道該怎麽去引導了，說得淺了不痛不癢，說得深了害怕給葉慈更增加負擔。而他也看了太多太多的演員一步步是怎樣走過來的，別無它法，唯有靠時間去慢慢適應。
謝鵬輝在之前也只能看在眼裏，急在心底。盼著葉慈這令人窒息的過渡期趕緊過去，卻怎麽也沒想到今天的一通發洩反而莫名地成了契機。謝導此刻都忍不住謝謝那倆傻逼了——早知道就早點讓那兩個人整出點幺蛾子來了啊！
最後謝鵬輝也只是什麽都沒說地拍了拍葉慈的肩膀，頗有“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既視感。範桃戈在旁邊看著只覺得這導演只差在添一把老淚橫流的表情了。
而葉慈卻在謝鵬輝的眼神裏讀出了一絲欣慰，瞬間明白了這位導演一直以來默默的擔憂。深吸一口氣，她笑著和謝鵬輝說道：“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謝鵬輝搖了搖頭，大手一揮及時阻止了女一號跟他整這些華而不實的。
其實葉慈不知道，謝導也怕，陸川要是知道自己媳婦兒在他的劇組裏直接讓拍攝給整魔怔了，那估計得把他這片場給拆了啊……所以謝導的眼神中除了欣慰，還有葉慈看不懂的慶幸。
拍攝繼續進行，葉慈在化妝師替她補完妝就緩緩走向了場地，季盼盼和江旭堯同時回過頭，一個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惱怒，一個則是明顯的歉意。
葉慈選擇直接忽視這兩人，靜靜地站在了江旭堯對面的位置上，而她原本的拍攝位置是在江旭堯的側手邊，也就是季盼盼現在坐的地方。沒理會兩人怔楞的表情，她直接回過頭看向謝鵬輝——
“我就站這兒拍吧，沒什麽影響，而且和劇情也沒什麽沖突。”
謝鵬輝笑著點點頭，沒說什麽就直接喊了開始。
而一旁的季盼盼整個人的表情就不那麽好了……因為這場戲是以葉慈和魏文帝之間的交談為主，如果葉慈坐在她前面那機器就是百分之百能在帶到葉慈的時候帶到自己，而現在……只能在最後自己有那麽一兩句臺詞的時候露臉了，就問誰家劇組拍戲的時候不拍女一號對著一個女配角使勁狂拍的？！
坐在謝鵬輝後面單純看戲的範桃戈十分不給面子地輕笑出聲——這季盼盼和葉慈鬥？不是搞笑呢麽？！想當年葉慈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宮女都能把自己給治得死死的，更何況是如今早已展露鋒芒的葉小花？
心情很好地欣賞完季盼盼一臉吃癟的表情，範桃戈才緩緩地走向化妝間去化妝，而就在路過群演的化妝室時，忽然聽到裏面傳出來一句不那麽和諧的對話——
“葉慈以前不過是組裏的小宮女，當時還在劇組裏逞能，自己給自己化妝？！結果我一看，原來是從網上的一個美妝博主那裏學來的。”說話人語氣裏有著明顯的厭惡。
“可是……葉老師現在也不是自己化妝了啊？而且我聽給她化妝的老師說她人也挺好相處的……完全不會挑剔和找茬。”這個聲音裏則是弱弱的質疑，要知道一個當紅女星能做到對化妝師的造型沒有半點意見和苛責對化妝師而言就宛若過年了。
“呵呵，那是怕自己露怯了唄~本來我當時見到她的搭配也挺詫異的，後來才明白過來不過是現學現賣罷了。其實這也沒什麽，學了別人的東西沒什麽不對的，美妝博主發出來也是讓不會化妝的人學著化妝的。可她就能做到這東西好像是她獨創的一樣，還裝得很無辜地詢問我的意見？真是有夠綠茶的了！”
“Lisa姐！你別這麽說了，葉老師現在是女一號，這話要是被別人聽到了就夠你喝一壺的了。”
“我就是瞧不上她靠那些見不得臺面的手段上位！之前在倫神火的時候抱著他上位，隨後又抱上陸川瘋狂踩李倫？這樣的女人就算火了也是沒什麽了不起的。”
“可是……李倫那個是自己作死啊……”
範桃戈聽到這裏便不動聲色地離開了，走進自己的化妝間後皺著眉沈思片刻便將這件事放在了腦後——一個腦子有毒的化妝師能攪出多大的動靜？而他們當演員的又不是人民幣，被人在背後瘋狂diss簡直不要太正常了，微博上光明正大罵她們的更是大有人在不是？
……
當晚待葉慈收工後，兩個人一起溜去了H市附近的一家火鍋店，臨走時謝鵬輝還不忘語重心長地囑咐她們少吃點，畢竟都是要上鏡的人，更何況火鍋這玩意可以說是催痘神器了好吧？
然而心情早已放飛的兩個小花完全將謝導的話當成空氣忽略掉了，拍戲已經夠讓她們崩潰的了，要是連一頓火鍋還不讓好好吃是多部人道啊？葉慈自從進組後就擔心爆痘影響上鏡，已經連續一個多月沒碰過一丁點辣了，現在既然奔著放松去的就不可能還給自己立那麽多條條框框。
兩個人不帶卡殼地點了一堆吃的，隔著熱氣騰騰的鍋底吃得飛起。中途連說話吐槽都顧不上了，等到吃完後葉慈摸著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才有了一絲悔意：“這簡直是造孽啊……”
範桃戈不以為意：“回去跑上十公裏立刻神清氣爽負擔全消了啊，再說就這H市你想晚上吃點既有營養還不長肉的東西簡直是做夢。”
葉慈微楞：“不是吧？這裏晚上都是火鍋店？”
範桃戈喝完一口果汁，搖搖頭：“不是，除了火鍋店還有燒烤，認真說起來火鍋都少，燒烤反而遍大街。”
葉慈看著一桌子肉眼可見的油脂不禁感慨：“那不是想吃點健康又衛生的食物都成了奢侈？”
“廢話！能不奢侈麽？就H市這地方，來的人除了拍戲的就是旅游的，天天在外面大油大肉的吃，我就是想喝碗湯都得尋摸好久好麽？”
“……”葉慈聞言又盯著飯桌怔楞半晌，兩只眼睛游離得厲害。
範桃戈忍不住伸出手在她面前揮了揮：“嘿！回魂了！想什麽呢？”
葉慈搖搖頭：“沒什麽……”
而當兩個人結完賬走人的時候，葉慈再次傻眼——一頓飯就是小五百？這是搶錢吧？！
範桃戈看她一副土包子模樣忍不住笑道：“傻什麽呢？咱們這頓飯吃的算是便宜的了，如果再喝點酒就不止這個數了。”
葉慈訥訥點頭，以前她出來吃飯的次數極少，而少有的幾次全部是陸川買單的，她連賬單都沒看到過。
這頓飯吃完後葉小花忍不住發自內心地說道：“餐飲行業真賺錢……”
“廢什麽話呢？跟衣食住行掛鉤的哪個行業不賺錢？當然前提是你做得足夠好！”
葉慈：“……”
好像又找了一條生財之路的感覺啊！
她現在沒人手沒精力沒時間，可是她有配方的呀！待在尚食局那麽多年，葉慈至少十分清楚皇家的食譜是怎樣搭配的。
而且她穿來這麽久，早就明白了現代飲食和古時候的差別在哪裏。所謂“五谷為養、五果為助、五畜為益、五菜為充”的說法不是說說就算了的啊，而且最重要的是五味調和和火候！
葉慈現在不缺錢，所以當晚回去就把自家經紀人叫了過來，是時候要在自己的副業上給自家經紀人分一杯羹了。
而且她也不可能做所有事都瞞著蔣非，比如她之前開設“念川”的事情，事後不但被蔣非發現了還把她罵了一頓，甚至聲嚴厲色地警告她之後不要瞞著他搞副業。
再加上以劉夏現在對蔣非的上心程度，葉慈覺得自己私下裏搞美妝小號的事怕是也瞞不了多久，與其到時東窗事發再被罵一頓，她更想現在就把自家經紀人拉下水。
“蔣大哥，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打算開一家飯店！”
蔣非聞言一口咖啡差點沒噴出來：“是挺不成熟的。”
“可是我有古方，因為各種機緣巧合獲得的！據說是古時候宮裏主管膳食的嬤嬤流傳下來的手劄！”葉慈一臉認真地胡說八道。
“你不會告訴吳這個獲得所謂秘籍的各種機緣巧合是你某天走路走著走著掉到了一個古人舊居遺址發現的吧？”
“……”
“你最近也沒看什麽武俠劇本吧？腦子裏到底想什麽呢？”
“可是你想想啊！我的廚藝那麽好，陸川吃了都說好！開飯店肯定有有優勢的！”
“陸川那舌頭再加上掌勺的人是你，我極度懷疑他的鑒賞力。”
“那你找出來一個能讓你覺得鑒賞力不錯的人，我做一頓飯讓他嘗嘗就知道了啊。”
“那你給我做吧。”蔣非回得十分理所應當。
葉慈皺眉：“可是你又怎麽能證明你的鑒賞力算是行業標準？”將條件誰不會啊？你瞧不起陸川就不許我瞧不起你啊？
蔣非聞言笑得十分開懷，坐在沙發上氣場全開，語氣裏滿是淡定自若——
“因為我就是行業標準，忘了和你說，我們家的生意恰巧也涉及餐飲行業，國內蘇菜連鎖店的NO.1就是我家開的。”
葉慈：“！！！”
足足楞了一份鐘後，葉慈才消化了自家經濟人的話，繼而十分乖巧地開口——
“蔣大哥，您想吃什麽？我這戲殺青了回去就給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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