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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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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位

滿座皆驚。

騷動聲越來越大。

“什麽?玄淮王是被王上殺害的?”

“王女說的是真是假?”

軒轅祎“啪”一下將手放在姚燁手臂上,目瞪口呆,“阿、阿燁……弄音方才叫雲哥什麽?”

他僵硬轉頭,與姚燁四目相對,異口同聲道:“妖尊!”

“雲哥是妖尊?!”

“不是騙人的吧?”軒轅祎睜大了眼,瞳孔都在震顫。

一轉頭,瞧見紀疊君和華楠允毫不意外的面色,他提高音量,尾音因震驚顫抖,“你們知道?”

紀疊君輕咳一聲,點了點頭。

華楠允賞了他一眼,沒好氣道:“知道啊,這麽驚訝做什麽。”

“你們知道都不告訴我們。”姚燁難得抱怨一句。

華楠允:“這不是給你們自行發現的機會麽?誰知道你們這麽蠢。”

軒轅祎仍處在震驚中,沒註意聽她的話,否則早就與她對上了。

呆楞的目光移到雲逝身上,內心驀地多了絲竊喜。

他居然和妖尊稱兄道弟,這可是連爺爺都沒有的待遇。

軒轅祎一下子就自豪上了。

靠山有了!什麽赤喋?滾一邊去吧!

……

背後新瀾與文頌的目光震怒驚懼。

弄音不為所動,仍舊保持著原有的姿勢。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雲逝溫和卻含著清冷的嗓音。

“本尊不管奪位之事。”

妖族信奉弱肉強食,前任白離王玄淮死於王後之手,雖不光彩,但他終究是敗了,怪不得別人。

弄音知曉這條定律,也不失望。

她直起身,笑道:“父王敗了,那是新瀾的本事。今日新瀾若是敗了,那也是我的本事。弄音並不強求尊上為我做主,只想與尊上做個交易?”

雲逝面不改色,含笑道:“什麽交易?”

弄音:“新瀾養有一隊妖兵,均是大妖。我人手不夠,尊上為我攔住他們,事成之後,您想要什麽,弄音自當奉上。”

眼中染了好奇,雲逝問:“你知道我想要什麽?”

“自然。”弄音斬釘截鐵道:“白離,將會成為尊上大業的先河。”

雲逝眸色微變。

旁邊伸出一只白皙的手,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

雲逝看去,就聽紀疊君道:“答應她。”

“好,本尊答應你。”

雲逝頷首。

弄音便笑了。

“弄音!你們在說什麽!你父親是被暗殺後舊傷覆發去世的,我如何能殺他?!”

眼睜睜看著他們做了場交易,新瀾氣得額角青筋直跳,忍著恐慌,色令內荏道。

“母親!這賤/人定是想汙蔑您,借機奪得王位,您快殺了她!”

二王女怒氣沖沖地叫囂著。

“你閉嘴!”

這種時候,女兒竟還在添亂,文頌忍不住呵斥一聲。

二王女一向親近又懼怕自己的父親,聞言下意識抖了抖肩,抿唇垂首。

得到自己想要的承諾,弄音眉梢掛著舒心的笑。

她起身,面對著新瀾幾人,嗓音輕柔地仿佛一個孝順女兒對母親的親昵話語。

“母親,我既然說出來,自然是有證據。”

新瀾眼中浮上恐慌,強自鎮定,“音兒,母親知曉你怪我這些年將疼愛都給了你妹妹,可你消失多年,母親即便是有心,也無力啊。”

說著說著,像是將自己說服,新瀾目光帶了一絲責怪,嗔道:“別鬧了,你回來了,母親會將屬於你的疼愛都給你。”

弄音笑盈盈地看著她。

見狀,新瀾松了口氣,揚起笑,“音兒……”

弄音一言不發,將掌中之物投向空中。

新瀾擡頭去看,在觸及畫面上的內容時,笑意徹底僵在臉上。

那是一間奢華的寢殿。

她端著玉瓶,一步步走向床榻上的人。

那人身形高大,滿頭金發鋪散在枕中,縱使面色憔悴,唇色蒼白,那條金色魚尾仍舊璀璨得如同高懸在天空之中的太陽。

見了新瀾,玄淮露出笑,嗓音放柔,“今日來得這麽早?音兒呢?”

新瀾坐到榻前,將玄淮扶起,讓他靠在自己懷中,輕嗔一聲,“還在鬧騰呢,日日吵著要見父王。”

玄淮無奈搖頭,“她啊……”

嗓子裏冒出一股癢意,玄淮咳得上氣不接下氣,新瀾忙伸手輕撫他的胸膛,待他勻過氣來,將玉瓶中的丹藥餵到他嘴邊。

玄淮張嘴咽下。

見到這一幕,新瀾露出笑,“音兒自幼便被你寵壞了,若是你有個三長兩短,她該如何是好?”

玄淮毫不在乎地擺手,“一點小傷,哪有這麽嚴重?本王養個三五月便能好全。”

新瀾面上的笑越發詭異。

她俯身靠近玄淮耳畔,輕聲道:“是麽?可是,你活不過三五月了。”

玄淮怔然,“怎會……?”

胸前一股劇痛,仿佛五臟六腑都在攪動,一口血噴出,洇紅了床被,他猛地將新瀾推開,震怒道:“你給本王吃了什麽?!”

“毒藥。”

新瀾從地上爬起,笑意越來越大。

她笑得猖狂,痛快道:“玄淮,你要死了。”

“你終於要死了。”

玄淮又嘔出一口血。

他能感到,生命力正從他體內飛快流逝。

可玄淮不懂。

“為什麽?”

他們相伴多年,育有一女,為何要這般對他?

“為什麽?”新瀾笑得流了淚,面色驟然猙獰,“你還敢問我為什麽?”

“如果不是你,我早已與文郎結為眷侶,誕下兩三個孩兒,快快活活地過日子,哪會被我爹娘強逼著嫁給你?”

“這是你欠我的!”

“你若早告訴我另有所愛之人,我何必娶你?!”玄淮忍著心口的疼痛,一字一字道。

“冠冕堂皇的話誰不會說?無論你如何狡辯,今日你必死無疑。”新瀾目光帶著仇恨,看一眼,便令玄淮心口抽疼一下。

他狠狠咬了一口舌尖,令自己保持清醒。

“你恨我,可音兒是無辜的,我走後,讓她成為白離新王……”

“我會送那孽種去見你。”新瀾冷漠打斷。

玄淮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怒喝道:“那是你的女兒!”

“那是個孽種!”

新瀾眼眶猩紅,宛如藏在暗處的一頭惡狼,終於露出了邪惡的面目。

想到什麽,她垂下頭,溫柔地撫摸著肚子,“白離王的位置,我要留給文郎的孩子。那個孽種,她不配。”

玄淮目眥欲裂,刻骨崩心。

鮮血不斷從嘴角流出,他僵硬著身子往後倒,最終不動了。

……

弄音收回留影石,畫面就此消失。

她面帶笑容,目光冰冷地望著面色大變的新瀾,“當年我思念父親,趁你不備偷偷跑進他的寢宮藏起來,誰知道,竟被我錄下了這番場面。”

笑意斂下,弄音手心收緊,一字一字道:“你該死。”

新瀾終於再也無法維持面上的平靜,歇斯底裏地大吼,“守衛!守衛呢?”

她指著弄音,仇恨的目光洩露出來,“給我殺了她,殺了這個孽種!”

眾位大臣竊竊私語,新瀾咬牙切齒道:“你們還在等什麽?本王命令你們,快將這孽種殺了!”

有位新瀾的擁躉方站起,便覺體內妖力快速流失,他驚愕道:“我的妖力?”

弄音收起留影石,揮了揮手,仆從目光一厲。

銀光一閃,鮮血飛濺,那大臣的頭顱落了地。

一時間,殿內充斥著驚恐的尖叫聲。

弄音在騷亂中緊盯著新瀾。

王宮守衛姍姍來遲,她側目一笑,“尊上,拜托您了。”

雲逝頷首。

弄音緩緩向新瀾靠近。

無數守衛堵在她面前。

她面不改色。

數把刀齊齊向她砍來。

弄音擡眸。

一個鮫人少年不知從何而來,長劍挑開長刀,一劍割了數個守衛的喉嚨。

“主上,卓曜來遲了。”

少年身後,一個又一個蒙著黑巾的妖兵加入戰場。

弄音笑道:“不晚,剛好。”

她將戰場留給卓曜,徑直向著新瀾而去。

“銀甲衛!本王的銀甲衛何在?”

新瀾怒不可遏。

十五個身著銀甲的鮫人守衛從天而降,身上散發的氣質強大穩重,遠不是普通守衛可比的。

弄音還未出聲,雲逝便飛身而出。

紀疊君四人自覺上前幫忙。

將喊聲咽下去,弄音感慨,尊上和他的這幾個朋友,還真是可靠。

斂了笑,她伸出手。

暗金色長戟出現在掌中。

那長戟足有六尺長,柄身刻以黑色暗紋,戟頭鋒銳,仿佛能割破世間萬物。

見到那長戟的剎那,新瀾瞳孔一縮。

弄音面無表情道:“能死在父王的戟下,是你的榮幸。”

她目光掃過對面四人。

新瀾修為尋常,構不成威脅。

但……

她歪頭打量著文頌。

這個鮫人擅毒,身上常年帶著各種毒藥,等閑不能近身。

當初她父王中的毒,便出自他手。

這麽多年,新瀾能穩坐白離王位,也多虧了他的毒。

不過……

現下可不行了。

弄音聲調甜蜜地喚了一聲……

“西月。”

“嗤——”

刀鋒入腹的聲音。

站在二王女身旁的王夫,一刀紮進了她心臟。

“歡兒!”

新瀾與文頌跌跌撞撞奔上去。

與此同時,弄音扔出掌中長戟。

銀光如月光清透皎潔,卻也鋒利危險,瞬息之間便取人性命。

新瀾遲緩地轉過頭。

文頌睜著眼,胸口破開一個大洞,緩緩向後倒下。

“不——”

“文郎——”

新瀾撕心裂肺地大吼,呆滯地接住文頌的屍體。

那頭,二王女還未氣絕,她呆呆地看著西月,眼中充斥著迷茫不解。

“為什麽?”

為什麽與他兩情相悅的夫君,會對她下次毒手?

昔日的甜蜜,難不成,都是假的?

“自然不是假的。”

弄音上前來,好心道:“只不過,你的西月已經死了。”

二王女茫然。

弄音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他是西月的弟弟,自幼被西家放棄的,西銘。”

二王女面目猙獰。

她記起來了。

西銘。

那個冒犯她,被西家逐出去的賤/種。

胸前劇烈起伏,喉嚨裏發出“嗬嗬”聲響,二王女努力張唇,卻再也發不出聲了。

弄音越過她的屍體,拔出文頌胸前的長戟。

鮮血濺了新瀾一臉。

她擡起頭,眼中是驚天動地的仇恨,“賤/種,我要殺了……”

弄音幹脆利落收戟,漠然越過新瀾的屍體。

宮殿內,勝負已然明朗。

她望著遠方,露出一抹真心實意的笑。

金色魚尾蕩出一抹令人目眩的弧度。

父親。

我為你報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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