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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夜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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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夜奔

月色之下有幾只蝙蝠飛過,白骨精歪歪脖頸,收斂起利爪和牙口,擦了擦口水,再度滿臉天真氣地打量著眼前的食物。

她摸不透眼前小蝙蝠的意思。

他到底發現了多少?他到底看不看得清楚她的吃飯家夥件?

但……“夜生活豐富”麽?

她可以懂。

見狀,白骨精立刻識時務地站起身來,再度換了副姿態。如今面上已是眼淚全無,笑得蠱惑。

嘖,千古未變,普天下只要是個男的,就憑他們那腦袋空空對異性的幻想,都只吃這兩套:聖母或者□□。

眼前這個高尚救世主怕是也不能免俗。

現實中,他們一邊鉤織天真嬌弱的小白花滿足那自以為是的保護欲;卻又臆想著性感放浪的莉莉絲以供發洩生理本能。

話本裏,他們既想要溫柔的異域公主美狄亞,又惶恐她會是個邪惡妖女,嗜血善妒,有朝一日縱火屠城,弒子殺夫。

古今中外皆是如此。

既然前者已經扮過了,沒勁兒,不是他的菜。那就只有後者這一條路可走咯。多可笑。

“好吧,瞞不過你的眼睛。”

白骨精輕輕靠近眼前的黑家夥,在他的脖頸處吹了口氣,推開他。若有若無之間,她那纖細的指尖緩緩滑過他皮衣下的線條,輕聲低語道:

“所以說……黑暗騎士不至於幹涉小小的皮肉生意吧?”

蝙蝠俠的身體僵硬了一瞬。

見狀,白骨精慵懶地扯開脖頸處絲巾,纏在了他的手腕處,垂眸打了個漂亮的結花,貼上他的耳邊廝磨,發出那致命邀約:“或者說,小蝙蝠,你也想來一發麽?”

月色朦朧,蝙蝠俠握住了她不安分的雙手,呼吸加重。冰冷面罩之下,他那雙漆黑的眼眸更加深邃,好似含情脈脈,情迷意亂。

魚就要上鉤了。

緊接著,伴隨著誘人香氣,她聽見那個磁性的聲音傳來。

“喔?是麽?邦妮小姐?”他說。

聽見應允,白骨精唇角微勾,繼續再接再厲地繞到蝙蝠俠的身側,踮起腳尖,貼著他的面頰,溫柔呢喃道:

“那麽……小蝙蝠,你甘願被我吃掉麽?”

好吧,雖然對這位救世主的品行略微失望,但是……倘若他不墮落,她怎麽開飯呢!

她迫切等待著他的回答,他的淪陷。

擇日不如撞日,既然他都再次主動送上門來了,還這般賤格,那麽她今天就勉勉強強當即下手吃掉他吧!

她也算講武德的妖怪。

更何況如今得了小幽靈言出法隨的念力,只要讓他說出自願被她吃掉那句話,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雖然經不起誘惑,但是他也勉強算是個好人,某種程度上他們也算是殊途同歸,她到時還是別做的太血腥為妙。

執行著一貫以來夜間狩獵的套路,白骨精懶懶地想著。

“唔……小姐,當然。”

聲音低沈磁性的回覆從她耳後傳來,白骨精大喜。她立即露出利爪,張開牙口,對準了蝙蝠俠的脖頸。

然而下一刻,她感到後背癢癢的,接著猝不及防地,她那副脊椎骨緊貼的皮囊隨之被蝙蝠俠一把拎起。

“嗷!”

由於被獵物緊緊抓著後頸,這只千年白骨精似乎是一時受驚萬分,身體就像屋檐上吊掛的破舊晴天娃娃般,搖晃,癱軟,沒骨頭。

“我的答案當然是不。”

黑暗褪去,蝙蝠俠的眼中沒有絲毫波瀾。

靠……大意了。

接著,她的手腕便被扣上了鐵銬。

可惡。

他根本就不上套!為什麽?

“哇,小蝙蝠,你未免玩得也太過火。”

緩過神來,白骨精挑眉,按捺下心中諸般煩躁,晃了晃腕骨上的鐵銬,不急不慢地將手舉至胸前,示意投降狀,笑了。

“這可不是憐香惜玉的紳士行徑哦!”

她不甚在意地說道,語調像是在調情,將發梢繞了幾個圈。

“怎麽?小蝙蝠,所以你喜歡這種強制游戲?”

白骨精重新纏上他的身側,吞雲吐霧般道:

“但這可是另外的價錢呢,親愛的。”

月色之下,這位面色肅穆的黑暗義警也笑了。他唇角勾起,輕輕拍了拍她的脊背,但更像是在撫摸她隨身的那個破碎妝奩箱。

“小姐,您這也確實是一樁另類的皮肉生意。”

他貼心地將她扶正,松開束縛,像是漫不經心地問道:

“今日開工後收獲還好麽?”

見狀,白骨精緩慢地眨了眨眼,遲疑地後退了兩步。

“呃……還好?”

她呆呆地答道。

望著面前目光如炬還香氣四溢的蝙蝠俠,她又忍不住向前再湊近些,瞇起眼,努力觀察著他的微表情,咽了口唾沫。

救命,他還是別笑為妙。

這是生氣?還是即將生氣?她不懂。但他確實沒有一點那方面的意思。

好吧,他總不至於和她幹架吧!

她摸不透眼前這只黑蝙蝠的心思。

她到底掉馬了多少?

白骨精偷偷掰著手指頭清算著自己的過失,但根本數不出來。

但她根本不想和他打架。

於是她緩緩伸出小腿,松開手,像只花栗鼠般在違法的邊緣隱隱試探。

她預備接著一腳使勁踩碎了雪地上今天剛收的那塊次品顱骨,權當毀屍滅跡,然後拔腿跑路。

“那麽……這位小姐,”蝙蝠俠將她的腰身截住,緩緩低語道,意有所指地盯著地下那堆殘骸,似乎在思考些什麽,語調飄渺,“這些都是你做的咯。”

說起來,從她剛踏進冰山俱樂部那刻起,她就覺得渾身上下骨頭都粘膩膩又滑溜溜的,哪哪都不利爽。原本她還以為是辦公室坐太久,秘書小姐的風濕病又發作了。

現在來看,原來是他。蝙蝠俠。

見鬼,他或許從一開始就將視線鎖死在了她這個嫌疑目標上。

“邦妮·布洛克,或者說……‘白骨夫人’,你是選擇進警局,還是想……”夜色之下,蝙蝠俠鎮定地繼續開口道,“和我談談。”

談?談什麽?

談完去阿卡姆精神病院?

還是去阿卡姆精神病院裏談談?

這下子眼前的蝙蝠俠再怎麽香氣四溢,美味十足,白骨精也不再有胃口同他玩游戲調情聊天了。她驚恐萬分地瞪大雙眼,只想立刻逃命。

雖然她初來乍到,可不代表她沒聽過這裏的小道八卦。

那些被蝙蝠俠逮捕的罪犯們,不僅重則小命難保,輕則也都會被送進警局吃牢飯。

夭壽啊,她可不想和一群神經病在一起蹲號子。

白骨精拼命掙紮,甚至情急之下,為了擺脫那副該死的手銬,她不得不選擇幻化真身,將自己的骨架從邦妮·布洛克的皮囊中抽離出來,才能勉強掙脫他的羈束。

上一秒,蝙蝠俠身側攥緊的那位金發碧眼的年輕漂亮姑娘,這一瞬間已然化作一具死去癱軟成泥的人皮。

黑暗義警率先扔出了一枚蝙蝠鏢,截住了那具白骨的去路。

踩在暗巷雪地中,他們開始打鬥。

白骨精真是有苦難言,她的近身搏鬥力就沒及格過。

不然也不至於被那時候的臭猴子一棍敲死。她是真的不想幹架,但是不得不幹。

她根本就打不贏。

幾分鐘不到,她便就被困在雪地上那張特制的金屬網內,趴在地上,滿臉生無可戀的絕望,任憑蝙蝠俠將她扣下。

一骷髏,一蝙蝠,月色之下,難得和諧共處。只是這場面還沒維系幾秒,便隨著白骨精不服氣地再度在網中像大白蛾子般撲棱,和蝙蝠俠皺著眉頭死死按著她告罄。

“該死的!你過分了啊!小蝙蝠,你聽沒聽過十指連心啊!”

掙紮之中,白骨精突然停了下來,她氣鼓鼓地尖聲叫道:

“我靠!就算剛打完架,對待戰俘也要講武德啊!”

她罵罵咧咧地念個不停,越講越激動,甚至一字一頓地用力戳了戳他的面罩。

你!怎!麽!能!掰!我!指!骨!”

望著那尊突然間開口說話的白骨,蝙蝠俠一楞,松開了手。

“抱歉。”

他下意識道歉著。

見機,白骨精立即捕捉到了他的破綻。

飄雪伴著疾風襲來,朦朧夜霧遮掩了她的臉,如夢如幻,似真似假。白骨精重新幻作人形,披上邦妮·布洛克小姐的皮囊外套。

“嗯?沒事喔。”她溫柔地說道,笑靨動人,“小蝙蝠,把指骨送給你,我樂意。”

緩緩地,隔著那銳利的金屬網,白骨精主動拗斷了一截小指骨,塞至他的手心,撫上眼前這位黑暗騎士的下顎骨,喃喃囈語道:

“你知道嗎?在東方,若是贈人予己骨,既是殺意,也是愛意。”

感受著蝙蝠俠再度僵硬的脛骨,她仰起頭,如小鹿在溪邊飲水般,漫不經心又認真萬分地親了一口他的唇角,鼓勵式地說道:

“小蝙蝠,猜猜看,你覺得我是哪種?”

蝙蝠俠收緊了手中的繩索,目光定定,但渾身肌肉緊繃,就連那香氣也在細微波動。

白骨精笑了。

乘著蝙蝠俠閃神之際,她接著往他臉上吹了半口蠱惑人心的妖氣,貼著面對他繼續說道:

“你是不是想問,我到底是人是鬼?”

“可惜了。”

“希望你下次可以猜到答案。”

下一秒,眼前的蝙蝠俠終於身中東方幻術,緩緩暈倒在地。

好機會!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以蝙蝠俠的念力,她的區區幻術並不能支持多久。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下一刻突然清醒。

無論如何,這懸殊的戰鬥力,她並不想等他醒後被揍到渾身骨頭散架掉光,連根肋骨都不剩。

見狀,白骨精急忙火急火燎地掙脫束縛著她的那副破網,拍拍衣袖。撿起妝奩箱子,拎著邦妮·布洛克的皮囊,她方向感全無地在哥譚大街上瘋狂逃竄,面目扭曲,骨架漂移。

於是今夜過後,關於白骨夫人的都市傳說又有了更新的版本。

噓——

小孩子晚上就應該乖乖睡覺喔。如果不聽話的話,就會在夜街上看見有具可怕的骨頭架子在雪地裏狂奔,接著它會來敲你的窗戶,把你吃掉。

但很顯然這位神秘的白骨夫人此時此刻並沒有考慮那麽多。她的狀態一點都不優雅恐怖,唯有倉皇失措。

“靠靠靠靠!今晚真是辦事前沒看黃歷,出師不利!”

慌亂之間,白骨精嘟囔著逃離現場,腦子亂做一團粥,背上匣子裏的骨頭邊跑邊漏了滿雪地,她也絲毫沒發覺。

她只是一個勁兒地在想著日後如何吃飯這件事。

嗐,或許她就該吸取上輩子經驗教訓,別念那唐僧肉,湊合著過吧!

比如先把邦妮那該死的自戀狂老板——布魯斯·韋恩吃掉。

就當是代餐了。

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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