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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壽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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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壽節

接過簪子,年令儀挺開心,道:“在哪裏得的?做工還不錯。”

李玄若:“自己雕的,廢了我好些功夫,明日離離就戴著,定然好看。”

和好的兩人夜晚相擁而眠。

第二日一早,年令儀就帶上了那支羊脂玉簪子,坐在梳妝臺前左照照右照照,越看越滿意,甚至新換了一身月白色的蓮花紋宮裝搭這只簪子。

杜嬤嬤見簪子是新的,一想昨日陛下來過,心下頓時了然:“這簪子很搭娘娘,襯得整個人都溫柔了。”

年令儀心裏正美,猛然站起來,向殿外走去,吩咐:“走,去紫宸殿送小食去。”

杜嬤嬤壓下唇角的笑意,急忙跟上。

李玄若的生辰就要到了。

皇帝的萬壽節在歷朝歷代都是頭等大事,提前一個月,上至京中大員,下到地方小吏都卯足了勁獻禮,恨不得把家底都掏空,只為能在皇帝面前露個臉,哪怕混個名字的眼熟也成。

年令儀半倚在延嘉宮那張貴妃榻上,雙手托腮,有些發愁,送些什麽好呢?

杜嬤嬤走進來,貴妃正滿臉心事,手指撥弄窗邊的一盆秋海棠。

按理說秋海棠在這個季節已經雕謝了,可陛下因為貴妃娘娘喜愛侍弄花草,特意讓宮人開辟出一房暖閣,專門養些不應季的花花草草,博美人一笑。

杜嬤嬤見貴妃這樣明白了,道:“娘娘可是為了陛下的萬壽節苦惱?”

年令儀手上沒停下,繼續撥弄花瓣:“是啊,嬤嬤你說送什麽好呢?”

杜嬤嬤道:“只要是娘娘的一番心意,不管您送什麽陛下都會歡喜的……”

年令儀自言自語:“這倒也是,可是到底送什麽呢?”

杜嬤嬤:“娘娘不妨先探探陛下的口風,或者找王公公打聽下陛下缺什麽,送點新奇的東西,既表達了娘娘的心意,陛下也歡心。”

“送點沒送過的……”年令儀突發奇想,“……做雙靴子吧!”

杜嬤嬤:“娘娘自己心裏有主意就成了。”

年令儀是個說幹就幹的性子,又打算給李玄若一個驚喜,不想讓他提前知道,當天下午就讓劉寶悄悄喚了王公公進來,把量尺寸的活計交給他。

王公公領了命,臨走時年令儀還千叮嚀萬囑咐:“這件事千萬別讓陛下知道,一定暗地裏進行。”

王公公見貴妃娘娘一臉嚴肅,正色道:“奴才辦事娘娘還不放心,這件事奴才一定給娘娘辦的妥妥貼貼的,絕對不讓第三個人知曉。”

年令儀滿意了,讓王公公退下:“抓緊去。”

第二日王公公就把事情辦成了,上午尋了個空背著皇帝溜來延嘉宮,把皇帝的尺寸帶過來,年令儀就開始著手準備選料子的事情。

尚衣局提供的料子種類不少,光挑挑選選就讓年令儀足夠頭痛。

最後在杜嬤嬤和青黛青綠的建議下,敲板定了一塊浮光錦的緞子,開始打版、制楦……一系列功夫下來,年令儀也累的夠嗆,好在有杜嬤嬤和青黛青綠在一旁打下手,靴子的模樣大體出來了。

年令儀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雖然第一次幹這活,但看著有了雛形的白色靴子,很滿意。

萬壽節的日子一天天近了,年令儀心裏也能悶住事,又吩咐了宮人們守口如瓶,王公公幫著打掩護,李玄若竟然也沒發覺出不同。

這日晚膳,李玄若實在忍不住了,在飯桌上問:“離離給我準備禮物了麽?”

年令儀閉口不答,岔開話題:“快吃吧,一會涼了。”

李玄若一噎,不死心又提醒:“可千萬別忘了!”

年令儀往李玄若碗裏夾了塊糖醋魚,道:“快吃,今日的魚做的不錯。”

見李玄若低頭開始用膳表面並未起疑,年令儀心裏松口氣。

萬壽節當天,宮裏設宴,李玄若和年令儀攜手高居上首,諸大臣一一慶賀,獻禮敬酒,李玄若在宴會上多飲了幾杯。

等到宴席結束,李玄若已經有了些醉意,兩人乘坐轎輦回了延嘉宮,吹了冷風酒氣醒了些,李玄若這會子真真的迫不及待了,追問:“離離要送我什麽?”

年令儀笑而不語,讓他坐好了,道:“我去去就來,你老實等著,不然就沒有禮物了。”

吩咐杜嬤嬤拿上早就備好的醒酒湯,自己轉身進了廚房。

揉面、拉伸、燒水……一系列動作嫻熟,年令儀很快就煮好了一大碗長壽面,下了個完整的荷包蛋,親手撈出來裝到青花瓷碗裏,捧著食盤出了廚房。

寢殿裏,不出所料李玄若伸長了脖子等著,翹首以盼,要不是臨走前的囑咐,李玄若怕是早就坐不住了。

年令儀走進去:“別探頭了,來了。”

李玄若見她手裏端了一碗熱騰騰、噴香的面條,上面漂浮了幾撮蔥花,一個金黃的荷包蛋臥在上面,面條整個粗細均勻,看著就讓人食欲大增。

拿起筷子,李玄若捧起青花瓷碗,大口吃起來。

“小心燙……”年令儀看著他吃完了一大碗,問:“好吃嗎?我可練了好久才有了現在的手藝……”

李玄若放下碗,竟然連湯都喝的幹幹凈凈,熱乎乎的湯水直直暖到人的心底,道:“好吃,以後離離每年都要給我做。”

“好。”年令儀看著他滿足的樣子,轉身去床下的暗櫃裏取了一個明黃色的綢盒,示意李玄若打開,“看看喜歡麽?”

李玄若掀開蓋子,露出裏面的白色靴子,臉上浮滿笑意,發自心底的喜悅如何也掩蓋不住:“離離送我的?”

年令儀對他的反應很滿意,不枉費自己偷偷摸摸做了這麽久:“試試,看看合不合腳。”

李玄若:“離離送的一定合適。”

這話說到了年令儀的心坎裏。

李玄若穿上新鞋就不舍得脫下來了,在殿內走了兩圈仍舊不願停下,感嘆:“就是和尚衣局送來的不一樣!”

年令儀看他不舍得脫下了,支著腦袋看他走了一圈又一圈,唇角的笑著得弧度愈發大了,成就感充實了全身心。

後來見時辰實在晚了,李玄若戀戀不舍地把靴子脫下,梳洗沐浴過後和年令儀在被子裏相擁。

懷裏緊緊抱著軟香的人兒,輕嗅發間的淡淡香氣,李玄若抱著就舍不得放開了,緩緩道:“離離,你知道麽,這是我過的最開心的一個生辰。”

“嗯。”

“這是第一次有人給我做長壽面。”

“嗯。”

“以後的每個生辰,你都要陪我過。”

“好。”

“還要有長壽面和禮物。”

“好。”

這一晚,李玄若絮絮不休地說了許多,年令儀從來沒想過他竟然能說得出這麽多的話,一邊應聲,一邊不知不覺地睡過去。

李玄若感覺懷裏的人呼吸漸漸平穩,果然,又長又密的眼睫已經闔上,微微鼓起的櫻桃小嘴顯示主人剛進入夢鄉。

李玄若在她光滑的額頭上輕吻一下,有憐愛,有珍惜,滿含對她洶湧的愛意,仍覺不夠,又在紅潤的嘴唇上啄一下,喃喃自語:“離離,我再也不能接受沒有你的日子了,要是沒了你,我怕是要瘋了……”

年令儀像是感應到什麽,微微皺眉,李玄若撫平她的額頭,低語:“離離,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對吧?”

懷裏的人只有輕微的鼾聲回應,李玄若抱著她就是抱住了自己的所有,安穩入眠。

殿門緊閉,殿外的寒風分毫刮不進來,角落昏黃的燈火照的寢殿內更加溫馨。

一夜好眠。

第二日,李玄若早早醒了,王公公入內準備皇帝的朝服。

李玄若給年令儀掖了掖被角,輕手輕腳地下了塌,貼心地把遮光的帷幔放下,示意宮人們小點聲。

換好朝服,穿上新做的浮光錦鞋子,李玄若腳下生風,臨出殿門前還不忘再囑托候在外面的杜嬤嬤:“讓娘娘多睡一會,別打擾她。”

這黏糊勁王公公看了都不免咂舌。

整個早朝期間,李玄若大馬金刀地坐在龍椅上,不時撩一下袍子,生怕大臣們看不見自己新得到的鞋子。

皇帝的表現太明顯,效果自然不錯,不少臣子都註意到皇帝異常的舉動,不過誰也沒往鞋子上想,以為皇帝今日心情好是因為昨日的賀禮貢上的合心意。

官員的心思各不相同,大出血的官員暗自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而沒怎麽出血的暗暗後悔怎麽沒投皇帝所好,錯失了一個在天子面前露臉的機會。

早朝就在輕松愉快的氛圍裏度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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