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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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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別扭

清晨時分,今日朝堂無事,李玄若早早下朝,早膳未上,王公公道:“陛下,貴妃娘娘剛起,延嘉宮傳了早膳,您看要不要和貴妃娘娘一起吃?”

李玄若換下冠冕,穿了身絳紫色常服,道:“走吧,去延嘉宮。”

王公公:“陛下要穿轎輦麽?”

李玄若道:“不用了,幾步路,朕步行去更快。”

延嘉宮內。

李玄若到的時候正遇見隨半山來請每日早脈,見到他進來隨半山下意識站起來行禮,李玄若揮揮手:“不用管朕,你接著看貴妃的身體。”

說吧,自覺坐到貴妃榻上,從裝小食的瓷碟裏抓了幾個核桃,用小錘子輕擊,剝好一個就放進空著的白瓷碟子裏,不一會小碟子裏就被堆滿了,白嫩嫩的核桃個個完整圓鼓鼓,散發誘人的清香。

隨半山好完脈,道:“陛下,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貴妃娘娘的身子已經大好,再這樣細細調養下去,等個一年半載,懷上的龍嗣定然康健。”

隨半山收了藥箱,知曉帝妃二人要獨處,提著東西退下。

李玄若把核桃推過去:“早膳還沒上,離離先吃點核桃墊墊肚子。”

年令儀自己吃一個也不忘餵給李玄若一個,一碟核桃很快見了底,劉寶也帶著膳房的宮人把早膳呈上來了。

因為李玄若今日來了,膳房臨時又加了幾道膳食,擺了滿滿一桌子,灌湯包,蝦仁卷,南瓜小餅子,噴香的皮蛋瘦肉粥……

年令儀雖然剛吃了一小碟核桃,但核桃不頂飽,膳房廚子的手藝又好,讓人聞了這些膳食不免就食欲大增,夾起一枚小小的灌湯包,皮薄陷厚,咬掉白白的面皮,鮮嫩的湯汁滲出,唇齒留香回味無窮。

年令儀很快就解決一個,口腹之欲得到滿足,稱讚:“這江淮的師傅手藝就是好,比京城街上的灌湯包要正宗許多。”

李玄若見她吃的嘴角都是棕色的細油花,不免發笑,伸手用大拇指抿去年令儀嘴上的油點:“小饞貓,喜歡吃就多吃一些……”

見年令儀又夾起一枚:“慢點,沒人和你搶,別吃的真麽急,小心胃不舒服了。”

說完拿起一枚水煮蛋,剝了皮餵給年令儀,年令儀照單全收,一頓早膳下來足足吃了不少東西。

飯後,宮人們入內把碗碟撤下去,年令儀捂住圓滾滾的肚子半倚在榻上,滿足:“世間唯有美食最難辜負!”

李玄若心裏升出一種老父親投餵的成就感,摸摸年令儀近來尤其圓潤的小白臉,滑滑的,捏上去長了不少肉:“嗯,現在越來越像個大白糯米團子了,不錯。”

年令儀聽了這話,漂亮的眸子一瞇,語氣不善:“你說我胖了?“

李玄若並沒有發覺話裏的危險,大條的回答:“是啊,吃的多摸起來手感更好了……”

直到被推出延嘉宮的地界,李玄若望著眼前緊閉的兩扇宮門,驚覺自己竟然被趕出來了?!被趕出來了!

李玄若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盯著延嘉宮的大門站了半響,李玄若也沒想明白錯在哪裏,臉一橫,全身散發低氣壓,不爽地吩咐身後地王公公:“走,回紫宸殿!”

他還就不信了,堂堂九五至尊,除了延嘉宮就沒地方可去了!

王公公不敢搭話,皇帝和貴妃之間鬧小矛盾,他這個閹人也不懂,見陛下怒氣沖沖地往前走,趕忙跟上:“陛下,等等老奴!”

紫宸殿裏。

李玄若在桌案前心不在焉地坐了一上午,眼前的折子一點也沒下去,降火的涼茶倒是喝了好幾盞。

又扔出一本奏折,李玄若怒罵:“什麽芝麻大點的事都寫朕,朕有那麽閑?……朕養這一大群人是吃幹飯的!把這些,還有這些都給朕打回去!”

李玄若揉揉眉頭,覺得一個個的都不讓人省心,端起茶盞喝兩口,沒想到一大盞茶水又見了底,語氣涼颼颼:“給朕續上!快點!”

王公公叫苦不疊,弓著身子上前蓄茶。

李玄若抿一口,咬牙切齒:“要燙死朕麽!”

王公公頓感壓力,膝蓋一軟,撲通一聲跪下:“奴才這就去換……”

折騰一圈,皇帝不是嫌棄太熱就是嫌棄味道太淡,好不容易裏面的主子滿意了,王公公才感拍著受驚的小心臟退到殿外,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

外面守門的小太監小聲:“王大監,陛下脾氣好點了嗎?”

王公公沒答,不過小太監見王大監的臉色就知道裏面不妙,唉聲嘆氣:“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吶……”

王公公拍了小太監腦袋一下:“主子的事情容你在這討論!幹好自己的差事!陛下心情不好,小心你的腦袋!”

紫宸殿一片低氣壓,延嘉宮卻和樂融融,年令儀的心情沒受到晨間小狀況的幹擾。

看完了今日的賬本,年令儀放下手裏的朱筆,示意杜嬤嬤把東西收起來。

見晌午的太陽不錯,道:“青黛青綠,給本宮去院子裏支一架躺椅,本宮要曬太陽。”

杜嬤嬤問:“娘娘不去給陛下送小食了?陛下說不準還等著……”

不提還好,一提年令儀的火氣也上來了,想想早膳竟然被嫌棄吃胖了,嘴角一耷拉:“哼,不去了!你們想去自己去!”

杜嬤嬤知道貴妃是個小孩子脾氣,沒想到這次能生這麽久的悶氣,真讓陛下挫傷自尊心了?

看貴妃娘娘撅著小嘴,腮幫子鼓起來,杜嬤嬤又不免暗自發笑:這小別扭用不了一日就能好!

杜嬤嬤:“娘娘說不去就不去了。”

年令儀聽出杜嬤嬤的話裏帶了哄小孩的意思,臉頰更鼓了,氣的活像個河豚,頭一扭就自顧自出殿門,躺到院子裏的躺椅上,眼不見心不煩閉上眼睛享受燦爛陽光。

李玄若左等右等,等的花兒都謝了,還沒見年令儀來送小食,往日這時候早就送來了,今日不會真沒有了?

李玄若仰望紫宸殿內高高的屋頂,覺得更心塞了。

看不進去折子,拿出羊脂玉並蒂蓮簪子,簪子大體上已經完成,只剩了個尾巴。

摩挲兩下李玄若打算動工,右手執銼刀又在上面刻了幾刀,心情浮躁手裏自然不穩,不僅沒刻好反而差點劃傷自己的手,引得旁邊的王公公一陣哀嚎:“陛下吶!小心龍體!貴妃娘娘知道了肯定心疼!”

李玄若郁悶:“她心疼?小食也不來送了,她怕是都把朕拋到腦後了!”

“貴妃娘娘素來愛漂亮,今日陛下的話讓娘娘傷心了……”王公公陪笑:“貴妃娘娘心裏一定念著陛下,只是拉不下臉,陛下不妨先低頭。”

李玄若有點動搖,但又硬氣起來:“朕是皇帝,今日丟了這麽大一個臉,朕不要面子麽?”

王公公腹誹:陛下您在貴妃娘娘那裏還有面子麽?從一開始厚臉皮向上湊,幹的不要面子的事還少?

不過這話王公公只敢在心裏說說。

一天很快過去,天色轉暗,各宮都點上了燈。

角落裏,王公公剛換上六角琉璃宮燈的芯子,見皇帝背手在殿內踱步半刻鐘了,憑借伺候皇帝多年的經驗知道快忍不住了,小心翼翼:“陛下今日在哪裏用膳?”

李玄若憋了一天,說話更帶火藥味:“吃什麽吃,氣都氣飽了!”

王公公嘴角一抽,怪他多嘴。

挨到半夜,皇宮內一片寂靜,紫宸殿的宮人叫苦連天。

從早到晚足足一天,李玄若覺得已經被徹底磨沒了脾氣,問:“貴妃還沒來?……罷了罷了,朕不和她一般計較,走,去延嘉宮。”

王公公暗自發笑,早這樣哪有這麽多事!要吩咐小太監提前通傳,沒料到皇帝揮手阻止,示意不用了。

於是皇帝陛下身後就跟了個王公公,一主一仆悄無聲息地去了延嘉宮,延嘉宮宮門口的小太監見是皇帝,下跪行禮。

李玄若咳嗽一聲掩飾自己的不自然,低聲問:“你們主子歇下了?”

守門小太監:“杜嬤嬤剛侍候娘娘歇下。”

李玄若大步邁進延嘉宮,正遇上杜嬤嬤端出銅盆,一看就是洗漱完了,示意她別出聲,李玄若徑直走進去。

殿內的大部分燈火已經熄滅,只餘下床頭一盞冒著細微的燈火照明,李玄若悄悄摸上床。

年令儀快睡著了,忽然覺得被窩裏多了個人,那人的手還抓著自己的腳踝,嚇得一個激靈醒過來,張口要大喊杜嬤嬤,李玄若趕緊捂住她的嘴:“別喊,是我。”

昏黃的燈光下照出李玄若那張熟悉的臉,年令儀松口氣,嘴上還帶了點小脾氣:“幹嘛!半夜摸上來非君子所為!”

李玄若都決定豁出面子求和好,也不在意年令儀這點小脾氣,輕車熟路地脫下外裳,鉆進被窩,樓過去,委屈:“離離,一天都沒見了,你不想我麽?”

再正經不過的一張臉配上委屈巴巴的語氣,年令儀覺得違和,頭一扭:“好好說話。”

李玄若把年令儀的頭轉過來:“離離消消氣……我的錯,離離沒長胖……就算胖了也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

過了一天,又被溫柔小意地哄一番,再大的火氣也消了,年令儀嘴上拿喬:“哼,看你表現。”

李玄若還不了解她,嘴硬心軟,道:“那就是不氣了。”

說著變戲法一樣在懷裏掏出一支簪子,道:“離離喜歡麽?送你的。”

羊脂玉簪子在淡黃的燭火下散發溫潤的光,年令儀徹底沒了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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