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地堡異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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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地堡異變
小源一回到安全區, 立刻被同伴們包圍了。
“店主給我們做了超級好吃的東西！可香可香了！這一路我都差點沒忍住！”小源一邊吸溜著口水，一邊跟大家絮叨。
“好了，先去中間的空地上準備聚餐吧！”薛凝和魏姐含笑走過來, 又拍了拍小源的肩膀，“晶核夠不夠？需不需要再補一些？”
“夠的夠的！店主說一共只要一百二十顆三級晶核，我感覺她肯定虧了, 所以把所有的晶核全都給她了！”小源驕傲的挺著胸脯強調道，“店主想把多餘的晶核給我, 但我都閃開了！”
“那就好。”薛凝一邊和小源說話, 一邊和她走到了大家清理出來的一塊圓形空地上。
空地上有許多狀似鏤空的桌椅, 但乍一看有點古怪，因為這些桌椅看上去就像是從地上直接長出來的一樣。
實際上，這些桌椅也確實是從地面上長出來的，這是在小源等著取餐的時候, 安全區的眾人和變異樹們合力搭建的。
薛凝以額外的純凈水做報酬, 請離得最近的幾顆變異樹把自己的根須延伸到了中心區，並用自己的樹根纏繞出了許多的桌椅。
安全區的一千多人, 現在就團團圍坐在這些原生態的桌椅上，期待萬分的等著聚餐。
老一輩還好一些，末世前，大家或多或少都有過正兒八經的聚餐經歷，但年輕的兩代新生代卻是沒有這樣的體驗的。
之前在安全區裏, 大家都忙著求生存, 只在一年過去時, 會聚在一起烤肉吃, 像這樣圍坐在桌椅上等著開飯的經歷，對她們來說還都是頭一回。
“店主給我們訂的餐, 會是什麽樣的呢？”小年輕們期待的竊竊私語，“會不會是像薛姨她們以前講過的那些美味大餐一樣呢？”
她們正討論著，忽然就被一陣濃烈的香味給勾回了神。
“唔！！這是什麽！好香！”眾人抽著鼻子，看著小源不斷的從空間裏取出一盆又一盆的散發著濃烈香味的菜式來。
連老一輩們都被這香味給勾住了心神，咽著口水盯著小源的手。
小源也在瘋狂的咽口水，她以最快的速度把空間裏的飯菜全部擺在桌上，然後自己也迫不及待的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薛凝和魏姐都被香得有些受不了了，其餘人當中，曾經去客棧盯梢過的人都不約而同的想起了曾經被香得口水直流的經歷。
“咳，大家先開動吧！”薛凝本來還想說兩句鼓勵大家的話，但現在她腦子裏什麽話都想不起來了。
其他人也早就忍不住了，立刻伸出了手。
顧不得這一份團體套餐都是配備了餐具的，碗筷湯勺一應俱全，所以現在大家都齊刷刷的舉起了筷子。
有些年輕一代沒見過米飯，還把裝著米飯的大木桶也當做了菜肴之一，毫不猶豫就伸筷子過去了。
還是薛凝和魏姐她們這些老一輩哭笑不得的給小年輕們介紹了米飯的正確食用方法，並忍著口水，告訴她們先盛飯再配菜。
學會了新知識的小年起們火速捧著碗，舉起筷子，朝著離自己最近的菜，來了第一口。
小源的第一口，夾向了面前的蒸肘子，她只感覺自己的筷子剛戳進去，肘子就順勢脫骨了。
她小心翼翼的夾起了一塊軟爛的肘子肉，放到米飯上，啊嗚一口。
就這一口，小源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她鼓著腮幫子，瘋狂嚼嚼嚼，腦子裏什麽念頭都沒有了，只想趕緊再來一口！！
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好吃的東西！！
小源覺得自己現在所有的感官都好像匯聚在了舌尖上，讓人難以形容的美妙滋味在口腔裏爆開，讓她除了吃一口，再吃一口之外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但沒有人笑話小源的失態。
因為所有人現在的狀態都差不多。
不管是建立安全區的老一輩，還是末世後的新生代，所有人，無一例外的，全都被桌上的美食徹底俘虜了。
她們的筷子揮舞得虎虎生風，每一桌上的超大盆定制菜式都在以一種極其驚人的速度飛快減少。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打岔，所有人都在埋頭大吃，根本停不下來。
據說末世前有句話叫，這世上拿得起卻放不下的東西，唯有筷子。
現在安全區的所有人都深刻的理解了這句話，並且深表同意。
因為她們現在根本無法放下手中的筷子！！
她們甚至都沒人發覺這些食物裏似乎還蘊含著一縷能讓她們更加強大的力量，此時此刻，她們的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真香！
聚餐剛開始不到十分鐘，桌上的食物就已經少了一大半。
哢嚓哢嚓的聲音不絕於耳，那是大家在嚼骨頭。排骨，肘子，雞鴨魚裏面的骨頭，對這些擁有第二形態的猛獸們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她們毫不費力的咬開了骨頭，吸吮著裏面美味的骨髓，並順嘴就把骨頭嚼碎一起咽了。
這些菜裏面的骨頭都燉煮入味了，吃起來的味道好得很。而且過過苦日子的大家也不願意浪費食物，所以她們都是連著骨頭一塊吃的。
只有幼崽們，才會把啃不動的大骨頭遞給媽媽姨姨幫忙咬開，或者先放在一邊。
在這樣熱烈的幹飯氛圍裏，大家坐著的樹根桌椅居然也不知道為什麽開始扭動起來，並狗狗祟祟的伸出了細小的氣生根，試圖往桌上摸。
變異樹們是無法理解人類對美味的追求的，它們也不懂得什麽叫色香味俱全，它們只知道，這些人類正在吃的食物裏，散發著比晶核更為純凈，更為強大的氣息！
這股氣息勾動著變異樹們的本能，讓它們也按捺不住的蠢蠢欲動起來。
小源夾了一塊粉蒸排骨，正準備往嘴裏送，但她沒註意，自己的袖子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湯碗。
砰的一聲輕響。
“唔唔唔！我的碗！”小源嘴裏塞著排骨發出了含混不清的聲音，手忙腳亂的去接住打翻的湯碗。裏面還有她剛剛盛出來晾著的南瓜綠豆湯呢！
她的速度夠快，穩穩地接住了湯碗。
但......只接住了一個空碗。
小源震驚：“我的南瓜綠豆湯！誰把我碗裏的湯喝了！怎麽一口都沒給我留啊！”原本滿滿一碗湯，現在碗底連一顆綠豆都沒有了！
“嗯？不是我，我的湯碗也還在晾著呢。”坐在小源身邊的女孩子鼓著腮幫子去拿自己的碗，正好，她現在也有點想喝點湯潤潤嗓子。
“等等！我的湯也沒了？！”
“咦！我的排骨！媽媽我的排骨骨頭不見了！”
這時沈迷在美食裏的眾人才發現自己都少了些食物，大人們少的基本上都是正在晾著的湯或者米飯，小幼崽們少的基本上都是她們暫時啃不動的骨頭。
都是她們沒怎麽註意到的東西。
剛端出空間的湯還很燙，受到第二形態影響不怎麽愛吃燙的東西的大人們就把湯放在一旁，等著待會再喝。
而小幼崽們則把自己暫時啃不動的骨頭放在一邊，只吃了骨頭上的肉，她們年紀還小，還不能像媽媽姨姨奶奶那樣，面不改色的把排骨和肘子裏的骨頭一塊嚼碎吃掉。
可現在，這些都不翼而飛了！
眾人：“......”
啊，她們的桌上，怎麽忽然多了好些細如發絲的根須？
這些根須都很細，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長出來的，之前大家沈迷幹飯，居然完全沒註意到它們！
偷吃被當場抓包的某些變異樹樹根一僵，若無其事的把新長出來的迷你根須往角落裏藏了藏。
眾人：好的，破案了。
薛凝無奈的把桌上多出來的根須往桌下扒拉：“咳咳咳，這些是我們的食物，咱們之前說好的，用純凈水做報酬。”可沒說用別的東西付賬哦。
變異樹們卷了卷樹根，默默地向平時給自己輸送精神力的人傳遞了一道信息：它們也想嘗嘗這些新的食物！它們可以用勞動力換！
這可不怪它們饞，而是這些食物裏蘊含的能量，似乎和純凈水裏的不一樣呀！
水是動植物的生命之源，它們的確對無病毒的水十分向往，但這些食物似乎比純凈水更吸引樹一點！
如果說純凈水相當於變異樹們的“米飯”，那桌上這些散發著不知名力量的食物，就像是下飯菜一樣，讓變異樹們根本把持不住。
安全區眾人聽完變異樹的解釋，心情都有點覆雜。
最終薛凝等人商量了一下，決定把幼崽們啃不動的骨頭分給變異樹們。但由於幼崽不多，剩下的骨頭也不多，只能讓變異樹們先到先得。
變異樹們也不嫌少，火速表示自己以後都指哪打哪幹什麽都行，然後以光速舉起樹根，麻溜的卷走了幾個小幼崽碗旁邊的骨頭。
大人們看著曾經高冷的變異樹鄰居們短短幾天就變得狗裏狗氣的，都感覺有點一言難盡，還有點說不出的酸爽。
原來之前不是鄰居們高冷，而是她們給的條件不夠好？
眾人：彳亍口八。
跟鄰居們約定好之後讓它們幫忙收拾殘局，眾人就又轉頭開始了第二輪的幹飯，一個個吃得頭都不擡。
她們在這邊吃得酣暢淋漓，整個安全區都彌漫著飯菜香。
*
另一邊的地堡裏，卻有著截然不同的陰沈氣氛。
“啊啊啊啊有怪物——！！”
一聲尖叫聲，打破了某座“塔”裏的寧靜。
“都閉嘴！別吵！”一直暗中觀察著“塔”的男人們迅速破門而入，將引起塔裏女人尖叫的一小團活物帶走。
挺著大肚子的女人們猛然受驚，有些臉色蒼白，有些滿頭大汗，還有跌坐在地上，裙子上緩緩的暈開了刺眼的紅。
“都趕緊出去！你們嚇到她們了！”賀明遠對破門的男人們低聲斥道，“保持安靜，都出去！把流血的女人也帶出去治療！”
男人們立刻帶著抓獲的白色兔子和好幾個裙底見血的大肚女人離開。
賀明遠背對著女人們，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臉色稍微和緩些，這才伸出手，挨個把跌到地上的女人拉起來。
“都別害怕，沒事了，”他盡可能的擺出一副溫和的樣子，輕言細語的安撫著接連被嚇了兩次的女人們，“在這裏，你們不會受到任何傷害，別怕，會有男人保護你們的。”
女人們瑟瑟發抖，看著被嚇到流產的同伴被男人們擡了出去。
“她們都會接受最好的治療，別怕。”賀明遠強調道，“塔裏是絕對安全的。”
“可是，可是剛剛，嬌嬌她，她變成了怪物！”一個肚子隆起的女人驚惶不安道，“她好端端的，一下子就變成了怪物！”
賀明遠的額頭上蹦出了一根青筋，他竭力忍耐著自己對這些蠢女人的厭惡和鄙夷，柔聲道：“那不是怪物，那是兔子。”
“兔子是末世前的一種寵物，不是怪物，你們或許是看錯了，嬌嬌很快就會回來。”
他長相還算端正，此時耐下性子的模樣也跟其他渾身兇戾氣息的男人不太一樣，於是受了驚嚇的女人們很快就被他安撫了下來。
“賀副所長......您能不能留下來保護我們？”女人瑟縮著，眼裏帶著幾分希冀，“我們害怕。”
賀明遠拼命讓自己維持住溫柔的假面，“沒問題，我會在外面守著你們的，不要怕，這裏不會有人傷害你們。”
開口請求的女人還想說什麽，但賀明遠已經走出去了。
他走到門口時，還跟她們揮了揮手：“我就在門外，有什麽事叫我一聲就好。”
女人們齊刷刷的松了一口氣。
常年緊閉的大門再次合上，賀明遠的臉色瞬間陰沈了下來。
“來人！找個精神系異能者，讓她們忘記今天這事！”賀明遠嫌惡的在衣擺上擦了擦手，之前他曾用這只手拉起了許多女人。
坐著輪椅的白發老頭再次出現在賀明遠面前。
“你剛剛做得很好，”他慢條斯理的說道，“走吧，這裏會有人善後，我們得去看看那個‘怪物’了。”
賀明遠沈著臉沒說話，跟上了白發老頭的輪椅。
他們來到了一間全封閉的房間裏，這裏有數展極大的燈，是由無數的小燈組成，仔細看，小燈裏還懸浮著一團團燃燒著的火焰。
房間最中央是一張床，床上有一只兔子發著抖，試圖把自己團成一團。
但她的肚子太大了，她努力了幾次也沒能把自己團起來，反而讓自己更加恐懼了。
看到賀明遠的一瞬間，她就像是看到了什麽救星一樣，三瓣嘴一動一動的，居然發出了人類的聲音。
“賀副所長，救命！”兔子的眼裏蒙著一層淚水，“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子，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賀明遠走上前，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兔子的腦袋：“不會，你只是生病了，休息一下就會好的。”
話音剛落，他手上猛地用力，把兔子活生生掐暈了過去。
“這是第幾個了？”白發老頭推著輪椅上前，伸手提起了兔耳朵，上下打量著暈過去的兔子。
賀明遠揉了揉眉心：“第十三個了，她已經是第十三個了！”
“她們的食物和水已經仔仔細細的檢查過了許多遍，都沒查出有什麽問題，可她們還在‘異變’！”
他看上去有些暴躁，“你又不肯松口把這些異變了的女人送去研究所，難道你就不怕她們生出什麽畸形的怪物來嗎！”
“你以為是我不想？”白發老頭放下兔子，嘆了口氣，“可是如果送去研究所，就得解剖，她們肚子裏的孩子就保不住了，她們也會死。”
“我們的孕母已經不足十萬，不能再損失下去了。”
“要是再送去研究院一批，等她們死完了，我們也就真的完了。”
白發老頭看向兔子的眼神既有鄙夷，又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嫉恨，“我們試驗過很多次，新生命只能由女人誕生。”
“如果塔裏的女人都死了，我們就沒有後代了，人類也沒有未來了。”
他摸了摸自己鬢角的白發，喃喃道，“末世來臨五十年了，地堡也建立了四十年了，明遠，你知道我們當初為了讓人類延續下去，都費了多少努力嗎？”
“當初幸存者不到十萬人，你知道那是什麽概念嗎？”
“我們好不容易才將人類的數量發展到如今的七十萬，中途還折損了良多，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賀明遠也沈默了一會。
這些年塔裏的女人越來越少他也是清楚的，不管他們怎麽細心的飼養，她們還是在接連死去。
連著她們生下的孩子，也一代比一代虛弱，存活率越來越低，眼看著都快要斷代了。
而外面那些身強體壯的“叛軍”，他們卻遲遲找不到蹤跡，也沒法填補塔裏的空缺。
所以塔裏的女人越來越珍稀，白發老頭每次都阻止他，不許他拿那些女人去做實驗，也不許地堡裏的其他男人嚇到她們。
他像是伺候祖宗一樣，把那群除了生孩子之外什麽都不會的蠢女人飼養得嬌滴滴的，慣得她們生不了幾個孩子就會血崩或是難產死去。
賀明遠一直不讚同白發老頭的做法，但如今的地堡裏，沒人敢違背他的命令，包括賀明遠。
“那這些女人怎麽辦？就這麽繼續讓她們異變？你不怕她們生出怪胎？”賀明遠深吸一口氣，問道。
白發老頭忽然露出了一個略顯詭異的笑容。
“明遠，你知不知道，你的母親曾經說過一句話。”
“她說，生命自會找到出路。”
“所以我想賭一把，賭她說得是對的。”白發老頭摸了摸兔子，“我想看看，這些異變的女人，最終生下來的還是不是人。”
“如果她們生下來的還是人，也能繼續長大，繼續繁衍下去，那麽，說不定咱們會有一條全新的路。”
“也許是全人類異變，也許是孕母死亡，但也有可能，是‘進化’！”
賀明遠皺了皺眉，“可是我當年離開的時候，也沒見她們當中有誰能變成兔子或者別的。”
“當年是當年，現在是現在。”白發老頭搖了搖頭，“塔裏的異變，也不是一開始就有的。”
“再觀察觀察吧，如果這十三個女人最後能生出健康的新生兒，那她們就還有價值，不必送去解剖了。”
“如果不能呢？或者她們生出來的不是人類胎兒呢？”賀明遠反問道，“那你還要堅持保住她們嗎？”
白發老頭看了他一眼，“地堡不養閑人。”
賀明遠瞬間就笑了，“那就好，最開始異變的那個女人快要臨產了，你要去看看嗎？”
“當然要去，不過上次你不是說她的孕期至少還會持續三個月嗎？怎麽提前了？”
“哦，你說這個啊，”賀明遠無所謂道，“誰知道呢，或許是異變加深了吧。”
“我看你是怕我不松口把人送去研究院，所以才瞞著我的吧？”白發老頭敲了敲輪椅把手，“不要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我畢竟是你老子。”
賀明遠上前去推白發老頭的輪椅，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真心實意的笑意。
“是，您老人家火眼金睛，什麽都瞞不過您，不過當初您是怎麽讓我媽帶著那麽多人叛逃出去的？你放水了？故意的？”
一提這個，白發老頭的臉就黑了。
當年哪裏是他放水，而是魏荀和宿翊薛凝那群女人太過彪悍，不僅煽動了一批女人跟著她們一同叛逃，還帶走了她們正在研究的雙卵胚胎。
“哼，別提那個自私的女人。”白發老頭恨恨道，“當年情況危急，別的女人都願意為了人類的存亡自願進塔，只有她們說什麽都不肯。”
“她還說什麽，如果一個族群到了需要榨幹雌性的子宮才能生存的地步，那這個族群活該毀滅的瘋話！簡直是個瘋子！”
“人類都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了，她還想拒絕承擔繁衍的義務！”
“她帶人搞的那個什麽雙卵研究，也完全違背人倫和天理！簡直不可理喻！”
“明明只需要她們配合進塔繁衍就可以解決的問題，她卻非要異想天開！瘋子！”白發老頭不停的罵罵咧咧。
賀明遠已經自從回到地堡，這樣的話已經聽了十幾年，他安靜的聽著白發老頭的怒罵，把他推到了另一個房間裏。
這裏有一扇玻璃窗戶，窗戶對面有一張床，床上躺著一個手腳都被按住的女人。
“她異變出來的形態是一只松鼠，”賀明遠指了指那個因為多次生育而變得臃腫蒼白的女人，“不過在生產前，她又變回了人形。”
“不知道她異變出來的形態跟什麽有關，但就目前看上去，她生下人類胎兒的幾率還是很大的。”
賀明遠隔著玻璃看著女人高高隆起的肚子，口吻輕松道，“雖然我很希望把她帶進研究所，不過看樣子希望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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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源一回到安全區, 立刻被同伴們包圍了。
“店主給我們做了超級好吃的東西！可香可香了！這一路我都差點沒忍住！”小源一邊吸溜著口水，一邊跟大家絮叨。
“好了，先去中間的空地上準備聚餐吧！”薛凝和魏姐含笑走過來, 又拍了拍小源的肩膀，“晶核夠不夠？需不需要再補一些？”
“夠的夠的！店主說一共只要一百二十顆三級晶核，我感覺她肯定虧了, 所以把所有的晶核全都給她了！”小源驕傲的挺著胸脯強調道，“店主想把多餘的晶核給我, 但我都閃開了！”
“那就好。”薛凝一邊和小源說話, 一邊和她走到了大家清理出來的一塊圓形空地上。
空地上有許多狀似鏤空的桌椅, 但乍一看有點古怪，因為這些桌椅看上去就像是從地上直接長出來的一樣。
實際上，這些桌椅也確實是從地面上長出來的，這是在小源等著取餐的時候, 安全區的眾人和變異樹們合力搭建的。
薛凝以額外的純凈水做報酬, 請離得最近的幾顆變異樹把自己的根須延伸到了中心區，並用自己的樹根纏繞出了許多的桌椅。
安全區的一千多人, 現在就團團圍坐在這些原生態的桌椅上，期待萬分的等著聚餐。
老一輩還好一些，末世前，大家或多或少都有過正兒八經的聚餐經歷，但年輕的兩代新生代卻是沒有這樣的體驗的。
之前在安全區裏, 大家都忙著求生存, 只在一年過去時, 會聚在一起烤肉吃, 像這樣圍坐在桌椅上等著開飯的經歷，對她們來說還都是頭一回。
“店主給我們訂的餐, 會是什麽樣的呢？”小年輕們期待的竊竊私語，“會不會是像薛姨她們以前講過的那些美味大餐一樣呢？”
她們正討論著，忽然就被一陣濃烈的香味給勾回了神。
“唔！！這是什麽！好香！”眾人抽著鼻子，看著小源不斷的從空間裏取出一盆又一盆的散發著濃烈香味的菜式來。
連老一輩們都被這香味給勾住了心神，咽著口水盯著小源的手。
小源也在瘋狂的咽口水，她以最快的速度把空間裏的飯菜全部擺在桌上，然後自己也迫不及待的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薛凝和魏姐都被香得有些受不了了，其餘人當中，曾經去客棧盯梢過的人都不約而同的想起了曾經被香得口水直流的經歷。
“咳，大家先開動吧！”薛凝本來還想說兩句鼓勵大家的話，但現在她腦子裏什麽話都想不起來了。
其他人也早就忍不住了，立刻伸出了手。
顧不得這一份團體套餐都是配備了餐具的，碗筷湯勺一應俱全，所以現在大家都齊刷刷的舉起了筷子。
有些年輕一代沒見過米飯，還把裝著米飯的大木桶也當做了菜肴之一，毫不猶豫就伸筷子過去了。
還是薛凝和魏姐她們這些老一輩哭笑不得的給小年輕們介紹了米飯的正確食用方法，並忍著口水，告訴她們先盛飯再配菜。
學會了新知識的小年起們火速捧著碗，舉起筷子，朝著離自己最近的菜，來了第一口。
小源的第一口，夾向了面前的蒸肘子，她只感覺自己的筷子剛戳進去，肘子就順勢脫骨了。
她小心翼翼的夾起了一塊軟爛的肘子肉，放到米飯上，啊嗚一口。
就這一口，小源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她鼓著腮幫子，瘋狂嚼嚼嚼，腦子裏什麽念頭都沒有了，只想趕緊再來一口！！
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好吃的東西！！
小源覺得自己現在所有的感官都好像匯聚在了舌尖上，讓人難以形容的美妙滋味在口腔裏爆開，讓她除了吃一口，再吃一口之外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但沒有人笑話小源的失態。
因為所有人現在的狀態都差不多。
不管是建立安全區的老一輩，還是末世後的新生代，所有人，無一例外的，全都被桌上的美食徹底俘虜了。
她們的筷子揮舞得虎虎生風，每一桌上的超大盆定制菜式都在以一種極其驚人的速度飛快減少。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打岔，所有人都在埋頭大吃，根本停不下來。
據說末世前有句話叫，這世上拿得起卻放不下的東西，唯有筷子。
現在安全區的所有人都深刻的理解了這句話，並且深表同意。
因為她們現在根本無法放下手中的筷子！！
她們甚至都沒人發覺這些食物裏似乎還蘊含著一縷能讓她們更加強大的力量，此時此刻，她們的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真香！
聚餐剛開始不到十分鐘，桌上的食物就已經少了一大半。
哢嚓哢嚓的聲音不絕於耳，那是大家在嚼骨頭。排骨，肘子，雞鴨魚裏面的骨頭，對這些擁有第二形態的猛獸們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她們毫不費力的咬開了骨頭，吸吮著裏面美味的骨髓，並順嘴就把骨頭嚼碎一起咽了。
這些菜裏面的骨頭都燉煮入味了，吃起來的味道好得很。而且過過苦日子的大家也不願意浪費食物，所以她們都是連著骨頭一塊吃的。
只有幼崽們，才會把啃不動的大骨頭遞給媽媽姨姨幫忙咬開，或者先放在一邊。
在這樣熱烈的幹飯氛圍裏，大家坐著的樹根桌椅居然也不知道為什麽開始扭動起來，並狗狗祟祟的伸出了細小的氣生根，試圖往桌上摸。
變異樹們是無法理解人類對美味的追求的，它們也不懂得什麽叫色香味俱全，它們只知道，這些人類正在吃的食物裏，散發著比晶核更為純凈，更為強大的氣息！
這股氣息勾動著變異樹們的本能，讓它們也按捺不住的蠢蠢欲動起來。
小源夾了一塊粉蒸排骨，正準備往嘴裏送，但她沒註意，自己的袖子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湯碗。
砰的一聲輕響。
“唔唔唔！我的碗！”小源嘴裏塞著排骨發出了含混不清的聲音，手忙腳亂的去接住打翻的湯碗。裏面還有她剛剛盛出來晾著的南瓜綠豆湯呢！
她的速度夠快，穩穩地接住了湯碗。
但......只接住了一個空碗。
小源震驚：“我的南瓜綠豆湯！誰把我碗裏的湯喝了！怎麽一口都沒給我留啊！”原本滿滿一碗湯，現在碗底連一顆綠豆都沒有了！
“嗯？不是我，我的湯碗也還在晾著呢。”坐在小源身邊的女孩子鼓著腮幫子去拿自己的碗，正好，她現在也有點想喝點湯潤潤嗓子。
“等等！我的湯也沒了？！”
“咦！我的排骨！媽媽我的排骨骨頭不見了！”
這時沈迷在美食裏的眾人才發現自己都少了些食物，大人們少的基本上都是正在晾著的湯或者米飯，小幼崽們少的基本上都是她們暫時啃不動的骨頭。
都是她們沒怎麽註意到的東西。
剛端出空間的湯還很燙，受到第二形態影響不怎麽愛吃燙的東西的大人們就把湯放在一旁，等著待會再喝。
而小幼崽們則把自己暫時啃不動的骨頭放在一邊，只吃了骨頭上的肉，她們年紀還小，還不能像媽媽姨姨奶奶那樣，面不改色的把排骨和肘子裏的骨頭一塊嚼碎吃掉。
可現在，這些都不翼而飛了！
眾人：“......”
啊，她們的桌上，怎麽忽然多了好些細如發絲的根須？
這些根須都很細，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長出來的，之前大家沈迷幹飯，居然完全沒註意到它們！
偷吃被當場抓包的某些變異樹樹根一僵，若無其事的把新長出來的迷你根須往角落裏藏了藏。
眾人：好的，破案了。
薛凝無奈的把桌上多出來的根須往桌下扒拉：“咳咳咳，這些是我們的食物，咱們之前說好的，用純凈水做報酬。”可沒說用別的東西付賬哦。
變異樹們卷了卷樹根，默默地向平時給自己輸送精神力的人傳遞了一道信息：它們也想嘗嘗這些新的食物！它們可以用勞動力換！
這可不怪它們饞，而是這些食物裏蘊含的能量，似乎和純凈水裏的不一樣呀！
水是動植物的生命之源，它們的確對無病毒的水十分向往，但這些食物似乎比純凈水更吸引樹一點！
如果說純凈水相當於變異樹們的“米飯”，那桌上這些散發著不知名力量的食物，就像是下飯菜一樣，讓變異樹們根本把持不住。
安全區眾人聽完變異樹的解釋，心情都有點覆雜。
最終薛凝等人商量了一下，決定把幼崽們啃不動的骨頭分給變異樹們。但由於幼崽不多，剩下的骨頭也不多，只能讓變異樹們先到先得。
變異樹們也不嫌少，火速表示自己以後都指哪打哪幹什麽都行，然後以光速舉起樹根，麻溜的卷走了幾個小幼崽碗旁邊的骨頭。
大人們看著曾經高冷的變異樹鄰居們短短幾天就變得狗裏狗氣的，都感覺有點一言難盡，還有點說不出的酸爽。
原來之前不是鄰居們高冷，而是她們給的條件不夠好？
眾人：彳亍口八。
跟鄰居們約定好之後讓它們幫忙收拾殘局，眾人就又轉頭開始了第二輪的幹飯，一個個吃得頭都不擡。
她們在這邊吃得酣暢淋漓，整個安全區都彌漫著飯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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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的地堡裏，卻有著截然不同的陰沈氣氛。
“啊啊啊啊有怪物——！！”
一聲尖叫聲，打破了某座“塔”裏的寧靜。
“都閉嘴！別吵！”一直暗中觀察著“塔”的男人們迅速破門而入，將引起塔裏女人尖叫的一小團活物帶走。
挺著大肚子的女人們猛然受驚，有些臉色蒼白，有些滿頭大汗，還有跌坐在地上，裙子上緩緩的暈開了刺眼的紅。
“都趕緊出去！你們嚇到她們了！”賀明遠對破門的男人們低聲斥道，“保持安靜，都出去！把流血的女人也帶出去治療！”
男人們立刻帶著抓獲的白色兔子和好幾個裙底見血的大肚女人離開。
賀明遠背對著女人們，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臉色稍微和緩些，這才伸出手，挨個把跌到地上的女人拉起來。
“都別害怕，沒事了，”他盡可能的擺出一副溫和的樣子，輕言細語的安撫著接連被嚇了兩次的女人們，“在這裏，你們不會受到任何傷害，別怕，會有男人保護你們的。”
女人們瑟瑟發抖，看著被嚇到流產的同伴被男人們擡了出去。
“她們都會接受最好的治療，別怕。”賀明遠強調道，“塔裏是絕對安全的。”
“可是，可是剛剛，嬌嬌她，她變成了怪物！”一個肚子隆起的女人驚惶不安道，“她好端端的，一下子就變成了怪物！”
賀明遠的額頭上蹦出了一根青筋，他竭力忍耐著自己對這些蠢女人的厭惡和鄙夷，柔聲道：“那不是怪物，那是兔子。”
“兔子是末世前的一種寵物，不是怪物，你們或許是看錯了，嬌嬌很快就會回來。”
他長相還算端正，此時耐下性子的模樣也跟其他渾身兇戾氣息的男人不太一樣，於是受了驚嚇的女人們很快就被他安撫了下來。
“賀副所長......您能不能留下來保護我們？”女人瑟縮著，眼裏帶著幾分希冀，“我們害怕。”
賀明遠拼命讓自己維持住溫柔的假面，“沒問題，我會在外面守著你們的，不要怕，這裏不會有人傷害你們。”
開口請求的女人還想說什麽，但賀明遠已經走出去了。
他走到門口時，還跟她們揮了揮手：“我就在門外，有什麽事叫我一聲就好。”
女人們齊刷刷的松了一口氣。
常年緊閉的大門再次合上，賀明遠的臉色瞬間陰沈了下來。
“來人！找個精神系異能者，讓她們忘記今天這事！”賀明遠嫌惡的在衣擺上擦了擦手，之前他曾用這只手拉起了許多女人。
坐著輪椅的白發老頭再次出現在賀明遠面前。
“你剛剛做得很好，”他慢條斯理的說道，“走吧，這裏會有人善後，我們得去看看那個‘怪物’了。”
賀明遠沈著臉沒說話，跟上了白發老頭的輪椅。
他們來到了一間全封閉的房間裏，這裏有數展極大的燈，是由無數的小燈組成，仔細看，小燈裏還懸浮著一團團燃燒著的火焰。
房間最中央是一張床，床上有一只兔子發著抖，試圖把自己團成一團。
但她的肚子太大了，她努力了幾次也沒能把自己團起來，反而讓自己更加恐懼了。
看到賀明遠的一瞬間，她就像是看到了什麽救星一樣，三瓣嘴一動一動的，居然發出了人類的聲音。
“賀副所長，救命！”兔子的眼裏蒙著一層淚水，“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子，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賀明遠走上前，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兔子的腦袋：“不會，你只是生病了，休息一下就會好的。”
話音剛落，他手上猛地用力，把兔子活生生掐暈了過去。
“這是第幾個了？”白發老頭推著輪椅上前，伸手提起了兔耳朵，上下打量著暈過去的兔子。
賀明遠揉了揉眉心：“第十三個了，她已經是第十三個了！”
“她們的食物和水已經仔仔細細的檢查過了許多遍，都沒查出有什麽問題，可她們還在‘異變’！”
他看上去有些暴躁，“你又不肯松口把這些異變了的女人送去研究所，難道你就不怕她們生出什麽畸形的怪物來嗎！”
“你以為是我不想？”白發老頭放下兔子，嘆了口氣，“可是如果送去研究所，就得解剖，她們肚子裏的孩子就保不住了，她們也會死。”
“我們的孕母已經不足十萬，不能再損失下去了。”
“要是再送去研究院一批，等她們死完了，我們也就真的完了。”
白發老頭看向兔子的眼神既有鄙夷，又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嫉恨，“我們試驗過很多次，新生命只能由女人誕生。”
“如果塔裏的女人都死了，我們就沒有後代了，人類也沒有未來了。”
他摸了摸自己鬢角的白發，喃喃道，“末世來臨五十年了，地堡也建立了四十年了，明遠，你知道我們當初為了讓人類延續下去，都費了多少努力嗎？”
“當初幸存者不到十萬人，你知道那是什麽概念嗎？”
“我們好不容易才將人類的數量發展到如今的七十萬，中途還折損了良多，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賀明遠也沈默了一會。
這些年塔裏的女人越來越少他也是清楚的，不管他們怎麽細心的飼養，她們還是在接連死去。
連著她們生下的孩子，也一代比一代虛弱，存活率越來越低，眼看著都快要斷代了。
而外面那些身強體壯的“叛軍”，他們卻遲遲找不到蹤跡，也沒法填補塔裏的空缺。
所以塔裏的女人越來越珍稀，白發老頭每次都阻止他，不許他拿那些女人去做實驗，也不許地堡裏的其他男人嚇到她們。
他像是伺候祖宗一樣，把那群除了生孩子之外什麽都不會的蠢女人飼養得嬌滴滴的，慣得她們生不了幾個孩子就會血崩或是難產死去。
賀明遠一直不讚同白發老頭的做法，但如今的地堡裏，沒人敢違背他的命令，包括賀明遠。
“那這些女人怎麽辦？就這麽繼續讓她們異變？你不怕她們生出怪胎？”賀明遠深吸一口氣，問道。
白發老頭忽然露出了一個略顯詭異的笑容。
“明遠，你知不知道，你的母親曾經說過一句話。”
“她說，生命自會找到出路。”
“所以我想賭一把，賭她說得是對的。”白發老頭摸了摸兔子，“我想看看，這些異變的女人，最終生下來的還是不是人。”
“如果她們生下來的還是人，也能繼續長大，繼續繁衍下去，那麽，說不定咱們會有一條全新的路。”
“也許是全人類異變，也許是孕母死亡，但也有可能，是‘進化’！”
賀明遠皺了皺眉，“可是我當年離開的時候，也沒見她們當中有誰能變成兔子或者別的。”
“當年是當年，現在是現在。”白發老頭搖了搖頭，“塔裏的異變，也不是一開始就有的。”
“再觀察觀察吧，如果這十三個女人最後能生出健康的新生兒，那她們就還有價值，不必送去解剖了。”
“如果不能呢？或者她們生出來的不是人類胎兒呢？”賀明遠反問道，“那你還要堅持保住她們嗎？”
白發老頭看了他一眼，“地堡不養閑人。”
賀明遠瞬間就笑了，“那就好，最開始異變的那個女人快要臨產了，你要去看看嗎？”
“當然要去，不過上次你不是說她的孕期至少還會持續三個月嗎？怎麽提前了？”
“哦，你說這個啊，”賀明遠無所謂道，“誰知道呢，或許是異變加深了吧。”
“我看你是怕我不松口把人送去研究院，所以才瞞著我的吧？”白發老頭敲了敲輪椅把手，“不要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我畢竟是你老子。”
賀明遠上前去推白發老頭的輪椅，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真心實意的笑意。
“是，您老人家火眼金睛，什麽都瞞不過您，不過當初您是怎麽讓我媽帶著那麽多人叛逃出去的？你放水了？故意的？”
一提這個，白發老頭的臉就黑了。
當年哪裏是他放水，而是魏荀和宿翊薛凝那群女人太過彪悍，不僅煽動了一批女人跟著她們一同叛逃，還帶走了她們正在研究的雙卵胚胎。
“哼，別提那個自私的女人。”白發老頭恨恨道，“當年情況危急，別的女人都願意為了人類的存亡自願進塔，只有她們說什麽都不肯。”
“她還說什麽，如果一個族群到了需要榨幹雌性的子宮才能生存的地步，那這個族群活該毀滅的瘋話！簡直是個瘋子！”
“人類都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了，她還想拒絕承擔繁衍的義務！”
“她帶人搞的那個什麽雙卵研究，也完全違背人倫和天理！簡直不可理喻！”
“明明只需要她們配合進塔繁衍就可以解決的問題，她卻非要異想天開！瘋子！”白發老頭不停的罵罵咧咧。
賀明遠已經自從回到地堡，這樣的話已經聽了十幾年，他安靜的聽著白發老頭的怒罵，把他推到了另一個房間裏。
這裏有一扇玻璃窗戶，窗戶對面有一張床，床上躺著一個手腳都被按住的女人。
“她異變出來的形態是一只松鼠，”賀明遠指了指那個因為多次生育而變得臃腫蒼白的女人，“不過在生產前，她又變回了人形。”
“不知道她異變出來的形態跟什麽有關，但就目前看上去，她生下人類胎兒的幾率還是很大的。”
賀明遠隔著玻璃看著女人高高隆起的肚子，口吻輕松道，“雖然我很希望把她帶進研究所，不過看樣子希望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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