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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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拾叁
漆懷不見了，肯定跟緣迦有關。
緣迦漫不經心道：“噢，他啊，看他似乎很喜歡說話，我就讓他去陪那個青丘狐了。”他抖了抖羽衣的袖子。
呃，讓他倆呆在一起，會打起來的吧。
容九不由自主地想，突然被緣迦猛扣住了手腕，他臉色更黑，一字一頓道：“銀鈴呢？”
容九心虛，別過頭不敢說話。
緣迦看了看邊上坍塌的山石廢墟，便明白了一切，大聲道：“你竟然把為夫的神鈴拿去破陣了！”
他嗓門大歸大，但絲毫沒有兇容九的意思，只是覺得失落傷心。好像自己送給妻子的小東西被妻子無情地利用拋棄了。
盡管當初他將神鈴贈予容九時並沒有想太多，只是覺得她戴上這個，聯絡會方便很多。
神鈴上雖然沒有很多靈力，只有少量神之力，但卻象征著只此一人。
緣迦從前覺得這神鈴太招笑——只此一人？一個註定孤寡的人要什麽只此一人的神鈴。
後來情腺生長，他便慶幸好在一開始就把神鈴給了容九。果然，他們是命中註定的。
現在神鈴沒了，緣迦表示很傷心，很委屈，很無奈，想要親親抱抱。
容九則表示，還有旁人在，收斂點。
於是緣迦狠狠地瞪向了那個所謂的“旁人”。
“呃……”虛末感覺自己的額頭滴下了虛汗，這個紅衣男人他記得，是四百年前將它打至重傷的人，惹不起惹不起。
“是這個小妮子非要救我出來的！”虛末如斧子一般的爪子指著容九大聲辯駁道，表示摔碎神鈴什麽的，與他無關。
緣迦狠狠刮了它兩眼，隨即換臉堪比變天一樣轉過頭柔聲問容九：“你放它出來幹嘛呀，家裏都有個小黑了，還想將蠻荒兇獸也抓來養著呀。”
小黑被他們留下看家了，沒跟來。而容九被緣迦的聲音驚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解釋道：“我只是想讓它帶我去找斛茵。”
“斛茵？”緣迦收斂起玩笑來，神情肅然地看著虛末，“你和斛茵是什麽關系？”
虛末甩了甩尾巴，頗為感慨道：“我們是朋友！”
緣迦從未聽斛茵提起過還有個叫做虛末的朋友，不禁生疑：“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他怕自己這傻徒弟傻媳婦被人家騙了都不知道。
虛末晃頭想了想：“很早以前了，那時候她經常唱歌給我聽來著，還很愛笑。”
回想起斛茵，虛末總是忍不住流露笑意，他似乎真的很喜歡那個朋友，也很想念她。
斛茵確實愛唱也愛笑，這點虛末沒有撒謊，而它的心徑和口徑也對的上。
緣迦道：“你果真能帶我們找到她？”
虛末懶得解釋，直接騰空而起：“信不信隨意，反正我要走了，你們確定要見她的話，就跟上來吧。”
“當然要見！”容九在地上沖虛末招招手，大聲呼喚道。她可是費力不少力氣才把虛末從封印裏弄出來的，況且，她好不容易才哄騙到它帶上自己一起去找斛茵，白白放它走，那定是不能夠的。
虛末睨了容九一眼，尾巴圈上她整個人，將之一甩，甩到了自己背上，然後一副將走未走的樣子看著緣迦，像是在等他做決定。
容九坐在虛末的背上朝緣迦伸出手，微微一笑：“走吧師父，你不是一直想見到她嗎？”
那只手小小的，白白嫩嫩，此刻卻顯得十分有力。緣迦並非一定要見到斛茵，他只是從前一直覺得，斛茵的事與他有關，他欠她一句道歉。
現在，他接受了那只朝他伸來的手，要赴往一個地方，尋找一個人。
除了自己，他還要將漆懷帶到斛茵的面前，把那顆心挖出來，歸還給原來的主人。
雲層迎面撲來，被一獸二人給撞碎了，冰冷的風無孔不入，容九坐在虛末的背上搓了搓手臂。
虛末一直在往南飛，越往南越冷，靈力強度也越濃。
緣迦脫下羽衣，披在了容九身上，輕輕攬著她，對虛末道：“所以，是滄闔把你關在那的。”
路上，虛末講到了那個秘密。它想，既然當初滄闔將它封印，為的就是不讓它說出這件事來，那麽它何必在出來後還要守著那個秘密呢？身為玉漣漪的容九有權知道自己的命運，而身為神明的緣迦，或許在知道一切後能想到解決的辦法。
虛末蒼老低沈的嗓音在四空飄轉，仿佛從極遠之地遙遙傳來：“是的，滄闔將我封印，一為不讓我去找斛茵，二為不讓我說出真相，或許還有個三……是為了保護我不被神母鏟除。”
神母乃是創造四神之人，是萬物之母，也是這個世界最早的誕生者。四神可以說，都是她的孩子。
虛末繼續道：“所謂玉漣漪，其實是神母最初造出的殘次品罷了，謂之初代神，卻是最不為人知，且壽命最短的。”
“你的意思是……我也是神？”還是初代神？
容九背上起了一層冷汗，她現在心中感覺奇妙古怪，有點不相信虛末所言，但腦子裏又似乎一直有個聲音告訴她——都是真的。
緣迦雖然同樣驚訝，好在接受能力不是一般強，攬著容九不住安撫著。
“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但聽我細細道來。”虛末在高空騰雲駕霧，面前的雲層漸漸變得厚重而晦澀，雷電閃爍其中，伴隨著隆隆雷響。
虛末在雷電並行中開口道：“很多年前，攔截肆流的巨壩缺了個豁口，肆流流向凡間，導致凡間造成幾近毀滅的災難，於是神母為補豁口，練就了媧石。”
容九深深吸了一口氣，涼風中嗅到了滿滿秘密的氣息：“這個我知道，聽說過很多次了。”
“但你不知道，媧石補就的豁口沒過多久便再次陷入了崩裂的險境。神母見肆流又將流出，便犧牲了殘次品初代神，將之化為一處靈泉，四周築起高崖，正正封住了豁口的位置。而那個地方因為靈泉，靈力富庶充足，開始漸漸誕生出各種各樣的稀有妖靈。你肯定知道那是哪裏，是……”
“天池。”容九接過虛末的話，“南冥天池。我誕生的地方。”
她低下頭，覺得自己好像什麽都想起來了，又似乎還身處在瓦罐的邊緣，差一點才能徹底爬出。
緣迦趕緊將她抱在懷裏，滿眼都是心疼。
在容九接過虛末話的那刻，他們便穿過了電閃雷鳴的密雲。面前視野頓時清晰起來，能清清楚楚看到橫斷的天，如被刀劈斧削一般斬斷了天際，流雲傾洩而下，似是瀑布。
然而這瀑布一眼望不到底，下方是無限綿延的雲層，不知深淺，不知長寬。從來就沒有人下去過，包括造物主神母。那是個未知的地方，或許是世界的終點，而起點則在北冥的天穹，那數不清的道道流光星辰之上。
繼續往南去，容九感應到了，連忙站起身，探頭往下望。四面八方的風擁著她，她站在虛末的頭上搖搖晃晃，幾乎要站不住。
緣迦跟上來瞧了一眼下方的境況，望著遠處紅紅一線突兀顯眼的一點黑道：“那便是南冥天池了。”
虛末道：“是的，那就是斛茵所在的地方，是歷代玉漣漪的命運。”
“你說玉漣漪是神母所造的殘次品，那是什麽意思？”
“那時候世上除了神母，便再沒有旁人。有日神母突發奇想，按照自己的樣子造了一個人，那便是初代神。”虛末還在往南冥天池飛去，速度不慢，一邊解釋道，“神母賦予初代長生印，只是第一次沒將印記做好，導致長生印並不完善，初代擁有靈泉，卻不能長生。”
“不能長生，就成了殘次品麽。”緣迦禁不住冷笑。原來在造物主眼裏，能擁有無窮無盡的生命，才是所謂的完美。
神母賦予他們無比強大的天賦能力，同時也用時間禁錮了他們。或許，緣迦無法生出情腺，也是神母在造他時所創的設定。
緣迦又問：“你不過一介蠻荒兇獸，是怎麽知道這麽多的？”
虛末覺得他語氣依舊太過驕傲自滿，但無奈在確確實實打不過人家，在心裏別扭了一會兒，便道：“在玉漣漪覺醒後，會恢覆初代的記憶，並且代替上一任玉漣漪，成為天池的靈泉，成為阻擋肆流巨壩的一部分……斛茵便是在某日覺醒後來到了南冥天池，替代上一位玉漣漪，躺在了靈泉泉底百萬年啊……”
所以她才會消失，原來是去履行一個漫長而堅韌的職責了嗎？
緣迦斂下眼瞼，頓覺五味雜陳。
在快要接近天池和肆流時，容九忽然“啊”了一聲，捂著腦袋蹲下身子。
緣迦嚇了一跳，看見容九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眉頭緊鎖，一臉痛苦的模樣。
虛末嘆了一口氣：“唉，看來是躲不過了，她要覺醒了……”
覺醒，意味著想起初代神的記憶，以及……成為靈泉嗎？
隨著虛末話音落下，緣迦看見容九的脖子上生出了一圈金色的花紋，與緣迦後腰上的金印不同，這道新生的金印形似龜殼，看似圓滿堅硬，實則脆弱不堪，以至於能堅硬到鎮守一個地方百萬年，卻又脆弱到她僅僅是個女子，百萬年後風一吹，便散了。
容九連瞳孔都變成了金色，她在一瞬間接受了許多來自久遠以前的記憶，這些令她痛苦不堪。
虛末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們到了，這裏就是天池了……”
嘛，虛末還是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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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懷不見了，肯定跟緣迦有關。
緣迦漫不經心道：“噢，他啊，看他似乎很喜歡說話，我就讓他去陪那個青丘狐了。”他抖了抖羽衣的袖子。
呃，讓他倆呆在一起，會打起來的吧。
容九不由自主地想，突然被緣迦猛扣住了手腕，他臉色更黑，一字一頓道：“銀鈴呢？”
容九心虛，別過頭不敢說話。
緣迦看了看邊上坍塌的山石廢墟，便明白了一切，大聲道：“你竟然把為夫的神鈴拿去破陣了！”
他嗓門大歸大，但絲毫沒有兇容九的意思，只是覺得失落傷心。好像自己送給妻子的小東西被妻子無情地利用拋棄了。
盡管當初他將神鈴贈予容九時並沒有想太多，只是覺得她戴上這個，聯絡會方便很多。
神鈴上雖然沒有很多靈力，只有少量神之力，但卻象征著只此一人。
緣迦從前覺得這神鈴太招笑——只此一人？一個註定孤寡的人要什麽只此一人的神鈴。
後來情腺生長，他便慶幸好在一開始就把神鈴給了容九。果然，他們是命中註定的。
現在神鈴沒了，緣迦表示很傷心，很委屈，很無奈，想要親親抱抱。
容九則表示，還有旁人在，收斂點。
於是緣迦狠狠地瞪向了那個所謂的“旁人”。
“呃……”虛末感覺自己的額頭滴下了虛汗，這個紅衣男人他記得，是四百年前將它打至重傷的人，惹不起惹不起。
“是這個小妮子非要救我出來的！”虛末如斧子一般的爪子指著容九大聲辯駁道，表示摔碎神鈴什麽的，與他無關。
緣迦狠狠刮了它兩眼，隨即換臉堪比變天一樣轉過頭柔聲問容九：“你放它出來幹嘛呀，家裏都有個小黑了，還想將蠻荒兇獸也抓來養著呀。”
小黑被他們留下看家了，沒跟來。而容九被緣迦的聲音驚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解釋道：“我只是想讓它帶我去找斛茵。”
“斛茵？”緣迦收斂起玩笑來，神情肅然地看著虛末，“你和斛茵是什麽關系？”
虛末甩了甩尾巴，頗為感慨道：“我們是朋友！”
緣迦從未聽斛茵提起過還有個叫做虛末的朋友，不禁生疑：“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他怕自己這傻徒弟傻媳婦被人家騙了都不知道。
虛末晃頭想了想：“很早以前了，那時候她經常唱歌給我聽來著，還很愛笑。”
回想起斛茵，虛末總是忍不住流露笑意，他似乎真的很喜歡那個朋友，也很想念她。
斛茵確實愛唱也愛笑，這點虛末沒有撒謊，而它的心徑和口徑也對的上。
緣迦道：“你果真能帶我們找到她？”
虛末懶得解釋，直接騰空而起：“信不信隨意，反正我要走了，你們確定要見她的話，就跟上來吧。”
“當然要見！”容九在地上沖虛末招招手，大聲呼喚道。她可是費力不少力氣才把虛末從封印裏弄出來的，況且，她好不容易才哄騙到它帶上自己一起去找斛茵，白白放它走，那定是不能夠的。
虛末睨了容九一眼，尾巴圈上她整個人，將之一甩，甩到了自己背上，然後一副將走未走的樣子看著緣迦，像是在等他做決定。
容九坐在虛末的背上朝緣迦伸出手，微微一笑：“走吧師父，你不是一直想見到她嗎？”
那只手小小的，白白嫩嫩，此刻卻顯得十分有力。緣迦並非一定要見到斛茵，他只是從前一直覺得，斛茵的事與他有關，他欠她一句道歉。
現在，他接受了那只朝他伸來的手，要赴往一個地方，尋找一個人。
除了自己，他還要將漆懷帶到斛茵的面前，把那顆心挖出來，歸還給原來的主人。
雲層迎面撲來，被一獸二人給撞碎了，冰冷的風無孔不入，容九坐在虛末的背上搓了搓手臂。
虛末一直在往南飛，越往南越冷，靈力強度也越濃。
緣迦脫下羽衣，披在了容九身上，輕輕攬著她，對虛末道：“所以，是滄闔把你關在那的。”
路上，虛末講到了那個秘密。它想，既然當初滄闔將它封印，為的就是不讓它說出這件事來，那麽它何必在出來後還要守著那個秘密呢？身為玉漣漪的容九有權知道自己的命運，而身為神明的緣迦，或許在知道一切後能想到解決的辦法。
虛末蒼老低沈的嗓音在四空飄轉，仿佛從極遠之地遙遙傳來：“是的，滄闔將我封印，一為不讓我去找斛茵，二為不讓我說出真相，或許還有個三……是為了保護我不被神母鏟除。”
神母乃是創造四神之人，是萬物之母，也是這個世界最早的誕生者。四神可以說，都是她的孩子。
虛末繼續道：“所謂玉漣漪，其實是神母最初造出的殘次品罷了，謂之初代神，卻是最不為人知，且壽命最短的。”
“你的意思是……我也是神？”還是初代神？
容九背上起了一層冷汗，她現在心中感覺奇妙古怪，有點不相信虛末所言，但腦子裏又似乎一直有個聲音告訴她——都是真的。
緣迦雖然同樣驚訝，好在接受能力不是一般強，攬著容九不住安撫著。
“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但聽我細細道來。”虛末在高空騰雲駕霧，面前的雲層漸漸變得厚重而晦澀，雷電閃爍其中，伴隨著隆隆雷響。
虛末在雷電並行中開口道：“很多年前，攔截肆流的巨壩缺了個豁口，肆流流向凡間，導致凡間造成幾近毀滅的災難，於是神母為補豁口，練就了媧石。”
容九深深吸了一口氣，涼風中嗅到了滿滿秘密的氣息：“這個我知道，聽說過很多次了。”
“但你不知道，媧石補就的豁口沒過多久便再次陷入了崩裂的險境。神母見肆流又將流出，便犧牲了殘次品初代神，將之化為一處靈泉，四周築起高崖，正正封住了豁口的位置。而那個地方因為靈泉，靈力富庶充足，開始漸漸誕生出各種各樣的稀有妖靈。你肯定知道那是哪裏，是……”
“天池。”容九接過虛末的話，“南冥天池。我誕生的地方。”
她低下頭，覺得自己好像什麽都想起來了，又似乎還身處在瓦罐的邊緣，差一點才能徹底爬出。
緣迦趕緊將她抱在懷裏，滿眼都是心疼。
在容九接過虛末話的那刻，他們便穿過了電閃雷鳴的密雲。面前視野頓時清晰起來，能清清楚楚看到橫斷的天，如被刀劈斧削一般斬斷了天際，流雲傾洩而下，似是瀑布。
然而這瀑布一眼望不到底，下方是無限綿延的雲層，不知深淺，不知長寬。從來就沒有人下去過，包括造物主神母。那是個未知的地方，或許是世界的終點，而起點則在北冥的天穹，那數不清的道道流光星辰之上。
繼續往南去，容九感應到了，連忙站起身，探頭往下望。四面八方的風擁著她，她站在虛末的頭上搖搖晃晃，幾乎要站不住。
緣迦跟上來瞧了一眼下方的境況，望著遠處紅紅一線突兀顯眼的一點黑道：“那便是南冥天池了。”
虛末道：“是的，那就是斛茵所在的地方，是歷代玉漣漪的命運。”
“你說玉漣漪是神母所造的殘次品，那是什麽意思？”
“那時候世上除了神母，便再沒有旁人。有日神母突發奇想，按照自己的樣子造了一個人，那便是初代神。”虛末還在往南冥天池飛去，速度不慢，一邊解釋道，“神母賦予初代長生印，只是第一次沒將印記做好，導致長生印並不完善，初代擁有靈泉，卻不能長生。”
“不能長生，就成了殘次品麽。”緣迦禁不住冷笑。原來在造物主眼裏，能擁有無窮無盡的生命，才是所謂的完美。
神母賦予他們無比強大的天賦能力，同時也用時間禁錮了他們。或許，緣迦無法生出情腺，也是神母在造他時所創的設定。
緣迦又問：“你不過一介蠻荒兇獸，是怎麽知道這麽多的？”
虛末覺得他語氣依舊太過驕傲自滿，但無奈在確確實實打不過人家，在心裏別扭了一會兒，便道：“在玉漣漪覺醒後，會恢覆初代的記憶，並且代替上一任玉漣漪，成為天池的靈泉，成為阻擋肆流巨壩的一部分……斛茵便是在某日覺醒後來到了南冥天池，替代上一位玉漣漪，躺在了靈泉泉底百萬年啊……”
所以她才會消失，原來是去履行一個漫長而堅韌的職責了嗎？
緣迦斂下眼瞼，頓覺五味雜陳。
在快要接近天池和肆流時，容九忽然“啊”了一聲，捂著腦袋蹲下身子。
緣迦嚇了一跳，看見容九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眉頭緊鎖，一臉痛苦的模樣。
虛末嘆了一口氣：“唉，看來是躲不過了，她要覺醒了……”
覺醒，意味著想起初代神的記憶，以及……成為靈泉嗎？
隨著虛末話音落下，緣迦看見容九的脖子上生出了一圈金色的花紋，與緣迦後腰上的金印不同，這道新生的金印形似龜殼，看似圓滿堅硬，實則脆弱不堪，以至於能堅硬到鎮守一個地方百萬年，卻又脆弱到她僅僅是個女子，百萬年後風一吹，便散了。
容九連瞳孔都變成了金色，她在一瞬間接受了許多來自久遠以前的記憶，這些令她痛苦不堪。
虛末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們到了，這裏就是天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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