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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意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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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意相撞

沈檀的神情無波無瀾,好似並不驚訝蕭卓貿然揭開自己的身份,他平靜地回視咄咄逼人的蕭卓:“蕭將軍大概忘了,諸多年前我也曾在這片荒漠上拿過長槍,上過戰場,也曾九死一生將你從死人堆中拖了回來。”

蕭卓嘲弄的嘴角一僵,一些淡忘的記憶隨之想起,神情不免有些訕訕。

沈檀淡淡道:“我說這些沒有其他意思,只是想告訴你,鎮北軍將士們在邊疆的血與淚我曾經親眼見過,也感同身受。只是那時我也不過是個小小的皇子,”他望著綿綿大漠,眉目透著一絲幽冷,“皇子只是皇子,在我沒有親手握住至高無上的權柄時我便有許多身不由己。”

只是當他籌謀好一切,正要抓住它時,乾坤大亂。所謂的權勢,所謂的帝位,所謂的費盡心機,在翻天覆地的變故面前如滄海一粟,顯得可笑又可憐。

蕭卓冷笑一聲;“果然,聞遠之沒有說錯。他說你是一匹野心勃勃的野狼,披著斯文有禮的人皮,要是老皇帝沒死,你估計現在已經起兵謀反了,說不定起的還是我們鎮北軍的兵。”

夜晚的大漠寒風凜冽,刮得揚沙陣陣,卻刮不走周圍喧囂的喊殺聲,叫罵聲。

如果沒有摻雜著鬼怪的叫聲,這種喧鬧聲與許多年前的時光奇異地重合在了一起。

沈檀只會掩飾但從不會否認自己的野心,從前是,現在也是。

蕭卓同他聊了兩句就煩躁地抓了幾把自己的頭發,他最不喜歡同聞遠之和沈檀這類的人打交道,一棍子打不出個悶屁不說,還得時刻提防他們給自己挖坑。

他呼嚕了一把亂糟糟的頭發,陰沈沈道:“我看鶯……”

沈檀冷冷看來。

兩股騰騰殺意碰撞在一起,周圍震天的殺聲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所有廝打的小妖小鬼不約同停了手,躲在四周瑟瑟發抖。

蕭卓慢慢咧開嘴,露出一口鮮紅的牙齦,他興奮地舔了舔幹裂的唇,眼中閃爍著幽藍的鬼火:“我們打一架吧,沈蠡。我早就想收拾你一頓了,你贏了就帶著小袖小姐離開邙山,你如果輸了……”

輸了的下場不言而喻。

現在的蕭卓是蕭將軍,也是死而覆生的一個屍鬼,鬼怪的世界沒有輸贏,只有殺戮。

沈檀手中的青黑長槍凝聚成形,冰花順著他的臂膀一路纏繞而下,凝成槍尖一朵熠熠寒光。

強勁的風力卷著森寒的殺意席卷過方圓百裏之內,大漠之中所有的妖魔鬼怪紛紛避其鋒芒,來不及的妖物噗咚匍匐在地,被兇悍霸道的力量壓制得動彈不得。

血光飛濺,最為原始的力量迅猛地碰撞在一起,長槍快如殘影,不約而同地刺向對方的心臟處。

蕭卓死而“覆生”後不僅完美繼承了原來強悍的體魄,更將所有妖力灌註到了個骨骼肌理中,煉得一身銅皮鐵骨,力舉千斤。

沈檀如果只憑目前的人身,完全架不住他一槍的力道,可他並沒有調動青龍之力,而是但憑迅捷的步法如游龍入海般行走在生死一線間。

數十招交手下來,兩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地帶上了深淺不一的傷口。

蕭卓的兇性完全被鮮血激發出來了,肌肉骨骼發出恐怖的咯吱聲響,愈戰愈勇。

沈檀也被打出了幾分火氣,他揩去嘴角血珠,正欲提槍了結這場莫名其妙的打鬥時,忽而靈力一滯。

就在這一瞬間,蕭卓捕捉到了他的破綻,暴喝一聲,重槍出手!

一只素白的手恰在此時握住了即將捅穿沈檀的長槍,五指一擰,凝聚著強悍妖力的重槍“哢”裂開一道長長縫隙。

蕭卓:“!!!”

他呆如木雞地看著他心愛的,弱不禁風的,小袖小姐將重達百斤的鐵槍輕而易舉地捏成了碎片,紛紛落在了地上。

他艱難地動了動喉嚨,在素手緩緩揚起時他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又退一步,總有種下一刻自己也會被捏成碎片的感覺。

“你們莫名其妙地在打什麽?”李藥袖渾然不知蕭卓跟著長槍碎了一地的少男心,她古怪地看著血跡斑斑的兩人,試探著問道,“剛剛在地宮,沒打夠?”

這兩人的動靜大到都打斷她與親親表弟們感人至深的合家歡喜相逢了,掃過來的妖風差點把主帥大帳都掀翻了,很難讓她不懷疑這兩人的精神狀態。

“……”沈檀不動聲色地收起長槍,面白如紙地握拳咳嗽了一聲,虛弱道,“小袖,是我不好,見蕭將軍身手不凡便一時技癢,想與他切磋一番。”

蕭卓難以置信地看著沈檀,猶如在看一只狡猾多端的狗。他也的確也太狗了吧!!!

剛剛到底是誰差點一槍戳爆自己的腦袋,又是誰飛起一腳兇狠地踹斷了他的肋骨???

蕭卓指著他顫抖著聲音道;“你這個王八蛋……”

沈檀又重重咳了一聲,踉蹌一步,竟是要昏倒過去。

李藥袖大驚失色,連忙一把攙住他,這時時才發現他的衣襟袖口都被冷汗浸透了,握住的那只手更是冰冷得嚇人,滿腹疑慮暫時拋到腦後,咕咕叨叨:“你怎麽了,是不是舊傷發作?身上有傷還動手,嫌命長了?”

蕭卓:“……”

“將軍?將軍?”潘四麻溜地過來也扶起自己將軍一只手,虛情假意道,“來來來,別人有的,我們家將軍也要有!潘四我啊攙著您啊,別難過哈。”

蕭卓匪夷所思地看著沈檀“虛弱無力”地被嬌小柔弱的鶯鶯跌跌撞撞地攙回大帳,後知後覺地痛苦意識到一點:沒有聞遠之,以他的腦子根本鬥不過沈蠡這個男狐貍精!

歷經一夜的驚心動魄,在場數人包括受到驚嚇的溫宇、溫旭兩兄弟最後都精力不濟,各自尋了帳篷草草歇下。

妖鬼們縱然不生不死,可受妖力限制,短暫地鬧騰過後也無聲無息地消失不見了。

沈檀恰到好處的虛弱並非全是演戲,身上所受的外傷是其次,最主要的還是此地地處大漠深處,水源稀少,天然克制了他的青龍屬性。龍力一直持續消耗,過度虧損下他只能勉強維持清醒。

現在被李藥袖攙扶著躺下,巨大的脫力感從四面八方湧來,令他真正地露出了精疲力盡之態。只是在這時,他屬於龍那一面的本能愈發鮮明,難以掩飾。

他死死地攥住李藥袖一只手,聲音虛弱沙啞,態度卻異常強硬:“小袖,別走。”

李藥袖試著掙脫了一下沒成功,擔心自己尚未完全控制的手勁直接把他掰骨折了,便只得任由他緊握著自己的手:“好吧好吧,看在你受傷的份上,依你依你。”

哪成想,沈檀這一睡便睡了整整三日。

這三日裏,李藥袖經歷了從一開始的“我能拿他怎麽辦呢,他只是條弱小無助又虛弱的小青龍罷了”的體貼,到“我的手好酸,他能不能換個手啊,嗚嗚”的無奈,再到“他到底醒不醒,要不要幹脆拍兩巴掌看看”的冷酷,種種心路歷程。

其間李子昂、溫宇溫旭兩兄弟、潘副將都來友好地探視過他們。

除了真心實意擔心沈檀的李子昂,其他幾人都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圍觀沈睡中的青龍,畢竟這可是一條貨真價實的龍啊。

是的,睡到第二日時沈檀由人形化成了青龍,然而即便昏迷不醒,他也不忘牢牢用尾巴卷住李藥袖的手腕。

不幸中的萬幸,沈檀似乎在睡夢中感受到了李藥袖的怨念,換了個手圈住。

潘四嘖嘖稱奇:“我以前聽人說書時說過,龍的本性就是這樣,絕不容許旁人覬覦自己心愛的寶物!”

“什麽心愛的寶物?”蕭卓陰惻惻的聲音響起在潘四背後。

潘四立刻從善如流改口指責道:“這就是龍的惡劣本性!不知廉恥的貪婪!不知小節的放蕩!孤龍寡鶯,同處一室,成何體統!”

“滾。”臉色不善的蕭將軍一個字就讓潘副將麻溜地滾了,還不忘一手一個拎起偷偷摸摸想揪龍鱗的兩個青皮小鬼。

蕭卓是最後一個來帳篷中“探視”的,他的眼神從少女被龍尾纏住的纖細手腕掠過,心中剛掀起一一陣酸澀,忽而眼前浮現出它輕輕松松捏碎重槍的場面……

蕭卓:“……”

心頭的不適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不愧是王爺外孫”的深深敬畏。

蕭卓沈默片刻,低聲問道:“小袖小姐,你這幾日可有哪裏不適?”

剛要和他打個招呼的李藥袖楞住了,沒想到對方如此開門見山,遲疑了一下道:“是有一些奇怪的地方,但是蕭將軍怎麽知道的?”

她雖然恢覆了人身,但是體內莫名多出了一股沈郁陰晦的氣息,隱隱與她體內靈力相斥。雖然不甚明顯,但能感受到它在筋脈流轉時火辣辣的刺痛。

蕭卓露出個果然如此的神情:“我也是猜測的,我腦子沒有聞遠之好使,但是看你突然從鎮墓獸變回人身,還安然無恙地被老王爺送了出來,估摸著是他老人家助了你一臂之力。”

他撓了一下後腦勺,倒顯出符合他這個“年紀”應該有的年輕意氣:“可是聞遠之說王爺的魔氣與正經靈氣互相排斥,我猜會對小袖小姐造成一些影響。”

至於是何種影響,無從可知。如果聞遠之在可能有點頭緒,如今他死了,蕭卓只能憑借直覺猜測。

李藥袖聽得十分認真,她其實隱約猜到了這一點,本想告知沈檀,兩人商議看看,結果他一睡不起。

蕭卓來了,倒是恰好可以為她解惑,她很有禮貌地感謝了蕭將軍的好意,同時十分誠懇且靦腆地請教:“那將軍可有解決之法?”

蕭卓:“……”

兩人大眼瞪小眼半天,威武勇猛的蕭將軍看了一眼昏睡的小青龍,搓著手問:“要不,小袖小姐留在邙山,等老王爺出山一定有辦法幫助小姐的。”

更新啦~~明天周五啦!周六咱們就可以雙更嘞!我猜可能寶子問他兩為啥幹架,沒有理由,單純看對方不爽,和真心實意想殺了對方。妖物的世界就是這麽簡單,粗暴,野蠻。

沈檀:呵,睡了個覺,就有人撬墻角。

小袖:我感覺不大對勁,搓爪爪.JPG

蕭卓:可惡!他好會茶!我根本鬥不過他!

寶子們,我想要那個,就是那個評論花花,靦腆搓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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