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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之起點:不如我們重新來過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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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之起點:不如我們重新來過④

失落歸失落,委屈歸委屈,等杜檸他們排到之後,仍是覺得很值得。

她和百悟一道進入了一個類似大型影院的場地,但不同的是,這裏的座椅都配有安全帶。百悟拉著杜檸迅速找到最佳觀賞區入座,同時還很麻利地為她系好了帶子。

在聽過項目的相關註意事項後,現場陷入了一片黑暗中,他們的椅子也開始轉動起來。沒多久,杜檸便意識到——他倆的座位已經懸空了。

這種程度的刺激還不至於讓杜檸感到害怕,反倒是百悟突然伸過來的手,稍稍驚到了她。杜檸下意識地轉過頭去看他,卻發現百悟並沒有看自己,只是堅定地握住了她的手,似在安慰,又像是種鼓勵,讓她隱隱感到這家夥是在用他的方式告訴自己:

“沒事兒,有我陪著你呢。”

看來,他應該早就發現杜檸從“未來戰車”上下來時的臉色就不大好了,只是如今這一溫情的舉動,卻顯得有點“滯後”。百悟這家夥在追求杜檸的時候膽大心細的,真在一起後倒時不時開始掉鏈子……不過,每每在杜檸有了情緒的時候,他又會將這“鏈子”及時撿起來。

當熒幕被點亮,音樂也隨之響起之時,杜檸總算明白了這個項目為何這麽吸引人了——隨著座椅的飛升、搖擺,他們體驗了一場充滿奇幻色彩的“環球之旅”。盡管現場的游客都明白這般浸入式的體驗,不過是數字媒體技術造就的幻象,仍舊樂此不疲,不願醒來。

從異時空“跳躍”到我們這個世界的角色們,又何嘗不是如此?

在“飛過”南北極、金字塔或是愛琴海的相關影像時,杜檸清楚地看到了自己內心的期待:她甚至開始幻象有一天,百悟能像此刻這樣牽著她的手,奔赴一場場真實的旅行。但也是在這時候,杜檸才意識到自己之前從未好好想過——他們,到底能一起走多遠?

“排了兩三個小時的隊,十多分鐘就結束了啊……”

就在杜檸分神的當口,耳邊已經傳來陣陣意猶未盡的感嘆,這其中就夾雜著百悟的聲音。

“是啊,開心的時光總是過得挺快的……”

“你現在餓不餓?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恢覆了神經大條狀態的百悟沒有留給杜檸多少神傷的空間,直接轉換了話題。她一看時間,才發現已經過了中午的飯點,或許是因為最近的經歷有些覆雜,他們的生活作息都有點亂,倒沒有太強烈的饑餓感,不過杜檸還是跟著對方來到了樂園內最近的餐廳。

可即便到了這樣的時間,餐廳裏仍是人頭攢動,每個窗口都排著長長的隊。杜檸本想著請百悟吃點東西,只是一轉身就再也找不到對方的身影了,沒想到他們這麽快就被人群給沖散了。

等百悟再次出現的時候,手頭已經端上了盛放著食物的餐盤,不過看上去明顯只夠他一人吃的。見到杜檸時,他還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也不知道你想吃點啥,太餓了我就先買了一份,那我先去找位置了啊……”

杜檸也沒多想,只是平淡地點了點頭,便繼續排隊了。有時候,她覺得百悟很可靠,但他在另一些時候,則顯得有些孩子氣,甚至有點“自我”。現在想來,就連他當初追求自己的時候,也是如此,反反覆覆,叫人看不透。

每當杜檸感受到百悟的心意,也想將自己的心慢慢放下來時,他總會出岔子;而當自己對百悟失望,甚至開始懷疑這段感情時,他卻又會做出一些暖心的舉動,讓杜檸懷疑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

這樣的反覆越來越頻繁,就使得杜檸忍不住去思考:他倆到底算是命中註定,還是日久生情呢?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她常常會覺得兩人幾乎沒有戀愛的感覺,反而像是被一捆繩索給綁到了一起,就算嘗試掙脫,他們最終還是會被揪回這段關系裏。

吃飯時,百悟專心致志地看著手機,依舊沒怎麽和杜檸交流,但她卻感覺自己基本已習慣這樣的狀態了。直到他們都吃得差不多了,百悟才指著手機屏幕,突然問了女友一句:

“我才發現原來可以在線排隊哎,接下來,我們先去這個地方吧?”

聽他這麽說,杜檸方才木然又隱隱失落的情緒霎時得到了緩解,便任由對方牽著自己的手,奔向新的天地。每每處在兩人關系的起伏間,她的內心深處都期待這樣親近的時刻可以更多、更久一些,因為只有這樣,他倆的未來,才會更清晰一點。

可能是因為情緒一直處於較為亢奮的狀態中,因而即便睡眠不足,他倆還是興致勃勃地手牽手一道玩了不少項目。除了中途百悟惡作劇般地“哄騙”杜檸和自己一道坐上了海盜船,其他時候這家夥都還算好,主要都根據她的意願來選擇每一程的目的地。

樂園中的城堡給杜檸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倒不是因為大眾都在說什麽“每個女孩都有個公主夢”,而是這樣童話般的場所會帶給她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要是我能住在這樣的地方,多好。”

還沒等杜檸開口,百悟倒是先一步無法抑制自己的“少女心”,為了能近距離欣賞城堡內的陳設,更是幾乎將臉都貼到了櫥窗玻璃上。

“但要是讓你一直住在框定好的區域裏,比如,就讓你做這城堡的主人,但活動範圍受到限制的話……你會願意麽?”

就在杜檸開口說出這樣問題的瞬間,她想起了夢境中的那方庭院,心情便有些覆雜起來。世人都說羨慕故事裏的主角,但若是自己的人生被困於特定的、循環往覆的劇情裏,究竟會覺得羨慕,還是恐懼呢?

聽到杜檸這麽問,百悟並沒有立馬作答,看起來他確實好好思考了一番,最終給出的答案是:

“剛聽你這麽問,一開始,我還覺得挺不錯的……不過往深了想的話,這樣的生活,會把我給悶壞的……還是,算了吧……”

杜檸的問題還讓百悟想到了向春、豐館長、深哥、大米,以及瑤芳師母、郭老爺子,還有那肖玉姑娘、鹽水鵝店的老板……也不知他們現在在哪裏,過得好不好。這麽想來,湯老板當初所強調的那些命運啊、秩序啊,聽上去不過像是“牢籠”的另一種說法。

他知道杜檸在想些什麽,或者說,她在擔憂些什麽,盡管百悟的情緒也受到了影響,但他還是希望此刻的女友能暫時放下那些心理包袱,玩得開心一點。想到這裏,百悟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向對方擠出了一個賤賤的笑容,並說道:

“還不是因為咱住不上這樣豪華的大城堡嘛?我只能說——算了吧,我不要,我就喜歡斜陽餐廳的宿舍,咱可不換!”

杜檸原本以為他倆總算有機會深入探討下最近的遭遇以及彼此的命運,沒想到百悟又開始對著自己嬉皮笑臉,這變化突兀得她都不曉得該如何應對。不過,這小子的笑容確實頗具感染力,很快就把她給融化了,既然他不願意思考那些傷神的話題,那就先不提,起碼好好過完這一天吧。

就像她之前所說的那樣,快樂的時光總顯得短暫,不知不覺間,天色已晚,他們也該回去了。杜檸在來的路上就測算了一下返程的時間,若現在不走,怕是要趕不上末班車了。

同時,現在也臨近閉園,若是拖到了最後一刻,人流量激增,也更耽誤時間。盡管還有不少景色沒看全,不少項目沒玩成,兩人也只得按約定的那樣朝著出口方向趕路。然而,此刻樂園內的大部分游客還沒有離場的意思,大都成群結隊地環繞在園內的小湖邊。

從這個角度,恰能完整地看到對岸的童話城堡。

杜檸無暇去湊熱鬧,只顧著專心朝前走,即便看到前方的景物都被身後繽紛的煙火和燈光給點亮了,盡管後方的人群爆發出陣陣驚呼,她仍是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只怕耽誤了返程的時間。

沒想到,某個時刻,她突然感到由百悟牽著的那只手被一股力量給拽住了,杜檸沒工夫回頭,只是一邊用勁想把對方給拽回來,一邊出聲催促著:

“我們來不及看這場煙花秀了,再不走的話,等下大家都擠在門口,就會耽誤更多時間……”

“我知道……但你看……你看那裏……”

百悟的聲音聽起來很冷靜,他的一些觀念和處世準則與杜檸完全不同,她習慣於早做打算,凡事留有餘地;百悟則是那種常年秉持“今朝有酒今朝醉”、“船到橋頭自然直”想法的典型,遇事也不緊不慢,從不慌張。

但如果他要冒著錯過返回S城末班車的風險,就為多看兩眼煙花……在杜檸看來,這樣的舉動說得好聽算“浪漫”,實則過於任性了,剛打算回頭小小地吐槽下對方,卻直接被夜空中的異象給定在了原地:

“那是……那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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