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君王（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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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躁君王（二十八）
“陛下，還差一個。”
安東尼奧站在那道無形的分割線上朝奧維爾說道，眼神之中傳達著只有他們才知道的訊息，奧維爾並沒有忘記先前統計時落下的漏網之魚，他皺了皺眉，他們已經在這件事情上耽擱許久，言簡意賅：“去找。”
安東尼奧聞言便要安排侍衛去找最後那只雄蟲，下一刻就聽到一聲洪亮的聲音響起：“陛下要找誰？”
一時間所有蟲的視線都循聲望去，門口立著一個高大的身影，一身黑衣，他背著光，面容在陰影下不甚清晰，但楚黎還是立刻認出了他。
西西弗斯。
楚黎皺起眉，他怎麽會在這裏？
這個問題不僅楚黎想問，奧維爾和安東尼奧也感興趣。
安東尼奧快步走到奧威爾身前，一板一眼彎腰行禮，即使奧維爾示意無需多禮他也堅持按照禮法。奧維爾似乎也知道他的脾性，也不強求，他懶懶地問了句：“怎麽來了？”
西西弗斯：“有事上報，去了大殿得知陛下不在，內官說陛下來了後殿，就尋著找來了。”
奧維爾微微擡眸：“要緊事？”
西西弗斯搖頭：“常規報告。”
奧維爾聞言瞅了西西弗斯一眼，真心覺得自己這個部下太過板正，什麽事情都要上報，從前如此現在更甚，語氣之中頗為語重心長：“西西弗斯，你和安東尼奧一樣是我的左右手，我給予你們權力，有些東西自己評判作主，不用什麽都來找我。”
西西弗斯一板一眼：“這與理不合。”
這句話奧維爾從西西弗斯口中聽過不下一百遍了，他想要在說什麽視線掃過一眾還等待分配的雄蟲，口中的話語又咽了回去，現在並不是合適的時機。
自從西西弗斯出現的那一刻，楚黎的視線就沒有離開他。事情此刻變得有些覆雜了，他本以為自己雖然無法解決西西弗斯但尚能排除雄蟲間諜的威脅，可現在看來，西西弗斯已經和間諜勾搭在一起了。
不愧是叛國者，心思深沈，速度很快啊。
他可不相信西西弗斯的理由，路過更不可能了，他此刻出現在這裏一定有所預謀。
似乎是要印證什麽，下一刻楚黎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瘦小的身影從偏僻的拐角處出現，他滿頭大汗，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劇烈運動。
他低著頭像只無頭蒼蠅一般徑直朝奧維爾和楚黎所在的方向跑去。
西西弗斯上前一步，手中的長刀出鞘，一聲呵斥：“大膽！見到陛下還不跪下！”
那瘦小的身影像是如夢初醒，他猛地擡起頭，手中提著的水桶應聲落地濺起水花一陣，水珠四濺，桶身翻倒直接倒在了楚黎的鞋面上，灰白色的斜面被水打濕浸染成深色。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尖尖細細的聲音，稚嫩如貓兒，帶著害怕的顫音和哭腔，不僅不難聽反而激起一種保護欲，東部的雌蟲崇尚強大，對於弱小生物他們嗤之以鼻，可若是弱小的雄蟲那情況就大大相反了。
強者的強大在弱小者的襯托下才能完全顯現。
楚黎當初能勾到奧維爾，也正是他裝純裝弱，不過更勝一籌的是他恰到好處的大膽。
耳畔的聲音有些熟悉有有些陌生，好像在哪裏聽過，楚黎動了動腳趾頭，覺得自己的腳趾頭似乎在鞋子裏游泳。
有點涼。
奧維爾眉頭緊皺，剛剛壓下去的戾氣隱隱有覆發的危機，他坐直了身體，聲音冷厲：“毛手毛腳的，拖下去！”
感受到奧維爾語氣中的怒火楚黎有些吃驚，不知為何他突然勃然大怒，他看著跪倒在身前瑟瑟發抖的雄蟲，忽地覺得眼熟，他擡手制止了架起雄蟲的侍衛：“等等。”
一時間，所有蟲都在明裏暗裏打量著這個公然違背奧維爾的雄蟲。
侍衛的動作頓了頓，他們的視線在楚黎身上一瞥，隨後朝他身後的奧維爾望去，很顯然他們並不能做主，真正能作主的是楚黎的大靠山。
奧維爾見楚黎違背他的命令，神情不虞，陰影在他狹長的眼睛下灑落，他瞇著眼看著楚黎的模樣好像一只吐著信子的蛇，無端讓人後背發涼：“你想要保他？”
奧維爾不喜歡有蟲違抗他的命令，無論是誰。
楚黎假裝沒看到奧維爾眼中的威脅，他微微傾身，溫潤的聲音響起：“陛下，我認識他，他幫過我。”
奧維爾看著嘴角噙著笑容的楚黎，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在東部，無能的善良可是毒藥。”
在那只雄蟲擡眸的那一刻，奧維爾洞悉了他的意圖，有時候僅僅是一個眼神就能暴露所有。
這只雄蟲有很多次機會能夠看見他們，可是他只顧低著頭直楞楞地往這邊沖，還有那桶水，濺起的水花和流淌的方向都是刻意擺弄，拙劣地讓蟲一眼就能看透。
他跪在地上的姿態，特地撩開發絲露出白皙後頸，俯身時壓下腰線，軟細的聲音帶著哭腔，這些都是精心調教的結果。
一只有心計的雄蟲都直接來搶奪飯碗，楚黎不僅看不出來，還蠢兮兮地上趕著為他說話求饒，先前吵著鬧著以為他有小情兒，鬧死鬧活要解決情敵隱患，現在情敵送上門了竟然出手相助，真是白瞎了一雙漂亮的眼睛。
奧維爾瞇起眼，他盯著楚黎那雙墨色的眼眸覺得那笑容真醜，語氣帶著威脅問了一句：“你想要把他留下嗎？”
奧維爾問這話時眼睛一瞬不移地盯著楚黎，面無表情地想如果楚黎敢答應他就把他關起來，讓他知道什麽叫做心機心計。
楚黎的手指搭上了奧維爾的衣袖，借著身形的遮擋靈活地溜進去，他握住了奧維爾的手，指尖在他手心輕輕劃了一下，像是無聲表達只有他們才知道的小秘密：“當然不是，只不過是想讓陛下給他選擇一次的機會。”
奧維爾聞言神情稍微轉暖，他瞥了眼身邊沒心沒肺濫好心的楚黎，總覺得得讓楚黎長點教訓，他揮了揮手：“讓他選。”
架著瘦小雄蟲的侍衛見狀對視一眼互相在對方眼中品到一點震驚，顯然是對楚黎如此輕松改變了奧維爾的決定感到訝異，他們松開了手，瘦小雄蟲軟倒在地。
楚黎走到他的面前，看著跪在地上低著頭的雄蟲，從腦海中搜尋到了他的名字，他輕聲道：“貝爾，陛下恩典不計較你的過錯，現在你有兩條路，一條……”
楚黎快速地將先前安東尼奧的話語重覆，挑出重點，確認這只叫做貝爾的雄蟲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後他頓了頓：“你的選擇是什麽？”
楚黎面上帶著可親的笑容，語氣也是一等一的溫柔，不過只要仔細凝神，就會發現他此刻的視線並未落在貝爾身上，而是透過他看向了西西弗斯。
奧維爾看著半蹲在地上和雄蟲輕聲低語的楚黎，臉色不悅，冷哼一聲後嘴角掛起嘲諷的笑意，心中惡劣地想快點看到楚黎見到這只野心昭昭的心機雄蟲露出狐貍尾巴的模樣。
這只雄蟲一定會哭著選擇留下，到時候楚黎就會知道自己救了個什麽玩意，不聽勸就得吃點虧，被蛇咬一口才能記上一輩子。
貝爾仰著頭，紅紅的眼睛中水光瀲灩，他咬著唇望著楚黎似乎在做一個無比艱難的決定，他嘴唇翕動，聲音很輕：“我選第二……”
忽地，貝爾的神情一遍，口中的話語拐了個圈，神情帶著點驚恐和痛苦：“我選第一個！”
楚黎挑了挑眉，在貝爾改口的一瞬間他在他放大的眼眸中看到了奇異的光芒，他忽地站起身視線不著痕跡得將四周打量了一下，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楚黎扭頭，擡眸望著西西弗斯，墨色的眼眸仿佛帶著看透人心的力量，然而後者在他的視線中不動如山，沈穩的讓人感到可怕。
裝的太久，面具就會鑲在臉上，西西弗斯顯然是假裝的一把好手。
奧維爾顯然沒有想到這只心計雄蟲竟然選擇離開，他不覺得是自己的判斷出現了問題，一直未曾正眼看貝爾的他在此刻終於仔細打量。
他看到懦弱、膽小，他看到貪婪、卑賤。
奧維爾失去了興趣，他收回視線，他從椅子上站起拍了拍褶皺的外套打算離開，接下來的事情交由安東尼奧處理。
奧維爾朝外走了兩步，並沒有聽到緊跟上來的腳步聲，他皺著眉扭頭，就看見楚黎正盯著他得力的部下看的專註。
仿佛當眾抓住了和姘頭眉來眼去的丈夫，一種怪異的感覺從心中湧起，奧維爾皺著眉，帶著怒氣的聲音傳來：“還不跟上！”
楚黎擡眼，就見奧維爾望著一張臉陰雲密布，楚黎並非沒見過奧維爾生氣發怒，但是這一次他的怒氣明顯和從前不太一樣，仿佛參雜著什麽其他情感。
楚黎沒來的及細想，奧維爾已經踏著大步離開了，楚黎見狀趕緊跟了上去。
一前一後追趕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門口，剛剛頂著楚黎目光不動如山的西西弗斯終於有了神情變化，他的視線落在軟倒在地上的貝爾身上，眼中閃過鄙夷不屑。
貝爾似乎感受到惡意不由自主地蜷縮，濕了衣服在陽光下瑟瑟發抖的他顯得更加狼狽。黑頭發白皮膚，如果忽略他的眼睛的話，他長得和身為地球人的楚黎很像，只不過舉止氣度差了十萬八千裏。
那只雄蟲被泡在水牢裏三天也不見得多少狼狽。
西西弗斯嘴角一絲嘲諷浮現，他想，果真是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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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還差一個。”
安東尼奧站在那道無形的分割線上朝奧維爾說道，眼神之中傳達著只有他們才知道的訊息，奧維爾並沒有忘記先前統計時落下的漏網之魚，他皺了皺眉，他們已經在這件事情上耽擱許久，言簡意賅：“去找。”
安東尼奧聞言便要安排侍衛去找最後那只雄蟲，下一刻就聽到一聲洪亮的聲音響起：“陛下要找誰？”
一時間所有蟲的視線都循聲望去，門口立著一個高大的身影，一身黑衣，他背著光，面容在陰影下不甚清晰，但楚黎還是立刻認出了他。
西西弗斯。
楚黎皺起眉，他怎麽會在這裏？
這個問題不僅楚黎想問，奧維爾和安東尼奧也感興趣。
安東尼奧快步走到奧威爾身前，一板一眼彎腰行禮，即使奧維爾示意無需多禮他也堅持按照禮法。奧維爾似乎也知道他的脾性，也不強求，他懶懶地問了句：“怎麽來了？”
西西弗斯：“有事上報，去了大殿得知陛下不在，內官說陛下來了後殿，就尋著找來了。”
奧維爾微微擡眸：“要緊事？”
西西弗斯搖頭：“常規報告。”
奧維爾聞言瞅了西西弗斯一眼，真心覺得自己這個部下太過板正，什麽事情都要上報，從前如此現在更甚，語氣之中頗為語重心長：“西西弗斯，你和安東尼奧一樣是我的左右手，我給予你們權力，有些東西自己評判作主，不用什麽都來找我。”
西西弗斯一板一眼：“這與理不合。”
這句話奧維爾從西西弗斯口中聽過不下一百遍了，他想要在說什麽視線掃過一眾還等待分配的雄蟲，口中的話語又咽了回去，現在並不是合適的時機。
自從西西弗斯出現的那一刻，楚黎的視線就沒有離開他。事情此刻變得有些覆雜了，他本以為自己雖然無法解決西西弗斯但尚能排除雄蟲間諜的威脅，可現在看來，西西弗斯已經和間諜勾搭在一起了。
不愧是叛國者，心思深沈，速度很快啊。
他可不相信西西弗斯的理由，路過更不可能了，他此刻出現在這裏一定有所預謀。
似乎是要印證什麽，下一刻楚黎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瘦小的身影從偏僻的拐角處出現，他滿頭大汗，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劇烈運動。
他低著頭像只無頭蒼蠅一般徑直朝奧維爾和楚黎所在的方向跑去。
西西弗斯上前一步，手中的長刀出鞘，一聲呵斥：“大膽！見到陛下還不跪下！”
那瘦小的身影像是如夢初醒，他猛地擡起頭，手中提著的水桶應聲落地濺起水花一陣，水珠四濺，桶身翻倒直接倒在了楚黎的鞋面上，灰白色的斜面被水打濕浸染成深色。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尖尖細細的聲音，稚嫩如貓兒，帶著害怕的顫音和哭腔，不僅不難聽反而激起一種保護欲，東部的雌蟲崇尚強大，對於弱小生物他們嗤之以鼻，可若是弱小的雄蟲那情況就大大相反了。
強者的強大在弱小者的襯托下才能完全顯現。
楚黎當初能勾到奧維爾，也正是他裝純裝弱，不過更勝一籌的是他恰到好處的大膽。
耳畔的聲音有些熟悉有有些陌生，好像在哪裏聽過，楚黎動了動腳趾頭，覺得自己的腳趾頭似乎在鞋子裏游泳。
有點涼。
奧維爾眉頭緊皺，剛剛壓下去的戾氣隱隱有覆發的危機，他坐直了身體，聲音冷厲：“毛手毛腳的，拖下去！”
感受到奧維爾語氣中的怒火楚黎有些吃驚，不知為何他突然勃然大怒，他看著跪倒在身前瑟瑟發抖的雄蟲，忽地覺得眼熟，他擡手制止了架起雄蟲的侍衛：“等等。”
一時間，所有蟲都在明裏暗裏打量著這個公然違背奧維爾的雄蟲。
侍衛的動作頓了頓，他們的視線在楚黎身上一瞥，隨後朝他身後的奧維爾望去，很顯然他們並不能做主，真正能作主的是楚黎的大靠山。
奧維爾見楚黎違背他的命令，神情不虞，陰影在他狹長的眼睛下灑落，他瞇著眼看著楚黎的模樣好像一只吐著信子的蛇，無端讓人後背發涼：“你想要保他？”
奧維爾不喜歡有蟲違抗他的命令，無論是誰。
楚黎假裝沒看到奧維爾眼中的威脅，他微微傾身，溫潤的聲音響起：“陛下，我認識他，他幫過我。”
奧維爾看著嘴角噙著笑容的楚黎，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在東部，無能的善良可是毒藥。”
在那只雄蟲擡眸的那一刻，奧維爾洞悉了他的意圖，有時候僅僅是一個眼神就能暴露所有。
這只雄蟲有很多次機會能夠看見他們，可是他只顧低著頭直楞楞地往這邊沖，還有那桶水，濺起的水花和流淌的方向都是刻意擺弄，拙劣地讓蟲一眼就能看透。
他跪在地上的姿態，特地撩開發絲露出白皙後頸，俯身時壓下腰線，軟細的聲音帶著哭腔，這些都是精心調教的結果。
一只有心計的雄蟲都直接來搶奪飯碗，楚黎不僅看不出來，還蠢兮兮地上趕著為他說話求饒，先前吵著鬧著以為他有小情兒，鬧死鬧活要解決情敵隱患，現在情敵送上門了竟然出手相助，真是白瞎了一雙漂亮的眼睛。
奧維爾瞇起眼，他盯著楚黎那雙墨色的眼眸覺得那笑容真醜，語氣帶著威脅問了一句：“你想要把他留下嗎？”
奧維爾問這話時眼睛一瞬不移地盯著楚黎，面無表情地想如果楚黎敢答應他就把他關起來，讓他知道什麽叫做心機心計。
楚黎的手指搭上了奧維爾的衣袖，借著身形的遮擋靈活地溜進去，他握住了奧維爾的手，指尖在他手心輕輕劃了一下，像是無聲表達只有他們才知道的小秘密：“當然不是，只不過是想讓陛下給他選擇一次的機會。”
奧維爾聞言神情稍微轉暖，他瞥了眼身邊沒心沒肺濫好心的楚黎，總覺得得讓楚黎長點教訓，他揮了揮手：“讓他選。”
架著瘦小雄蟲的侍衛見狀對視一眼互相在對方眼中品到一點震驚，顯然是對楚黎如此輕松改變了奧維爾的決定感到訝異，他們松開了手，瘦小雄蟲軟倒在地。
楚黎走到他的面前，看著跪在地上低著頭的雄蟲，從腦海中搜尋到了他的名字，他輕聲道：“貝爾，陛下恩典不計較你的過錯，現在你有兩條路，一條……”
楚黎快速地將先前安東尼奧的話語重覆，挑出重點，確認這只叫做貝爾的雄蟲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後他頓了頓：“你的選擇是什麽？”
楚黎面上帶著可親的笑容，語氣也是一等一的溫柔，不過只要仔細凝神，就會發現他此刻的視線並未落在貝爾身上，而是透過他看向了西西弗斯。
奧維爾看著半蹲在地上和雄蟲輕聲低語的楚黎，臉色不悅，冷哼一聲後嘴角掛起嘲諷的笑意，心中惡劣地想快點看到楚黎見到這只野心昭昭的心機雄蟲露出狐貍尾巴的模樣。
這只雄蟲一定會哭著選擇留下，到時候楚黎就會知道自己救了個什麽玩意，不聽勸就得吃點虧，被蛇咬一口才能記上一輩子。
貝爾仰著頭，紅紅的眼睛中水光瀲灩，他咬著唇望著楚黎似乎在做一個無比艱難的決定，他嘴唇翕動，聲音很輕：“我選第二……”
忽地，貝爾的神情一遍，口中的話語拐了個圈，神情帶著點驚恐和痛苦：“我選第一個！”
楚黎挑了挑眉，在貝爾改口的一瞬間他在他放大的眼眸中看到了奇異的光芒，他忽地站起身視線不著痕跡得將四周打量了一下，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楚黎扭頭，擡眸望著西西弗斯，墨色的眼眸仿佛帶著看透人心的力量，然而後者在他的視線中不動如山，沈穩的讓人感到可怕。
裝的太久，面具就會鑲在臉上，西西弗斯顯然是假裝的一把好手。
奧維爾顯然沒有想到這只心計雄蟲竟然選擇離開，他不覺得是自己的判斷出現了問題，一直未曾正眼看貝爾的他在此刻終於仔細打量。
他看到懦弱、膽小，他看到貪婪、卑賤。
奧維爾失去了興趣，他收回視線，他從椅子上站起拍了拍褶皺的外套打算離開，接下來的事情交由安東尼奧處理。
奧維爾朝外走了兩步，並沒有聽到緊跟上來的腳步聲，他皺著眉扭頭，就看見楚黎正盯著他得力的部下看的專註。
仿佛當眾抓住了和姘頭眉來眼去的丈夫，一種怪異的感覺從心中湧起，奧維爾皺著眉，帶著怒氣的聲音傳來：“還不跟上！”
楚黎擡眼，就見奧維爾望著一張臉陰雲密布，楚黎並非沒見過奧維爾生氣發怒，但是這一次他的怒氣明顯和從前不太一樣，仿佛參雜著什麽其他情感。
楚黎沒來的及細想，奧維爾已經踏著大步離開了，楚黎見狀趕緊跟了上去。
一前一後追趕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門口，剛剛頂著楚黎目光不動如山的西西弗斯終於有了神情變化，他的視線落在軟倒在地上的貝爾身上，眼中閃過鄙夷不屑。
貝爾似乎感受到惡意不由自主地蜷縮，濕了衣服在陽光下瑟瑟發抖的他顯得更加狼狽。黑頭發白皮膚，如果忽略他的眼睛的話，他長得和身為地球人的楚黎很像，只不過舉止氣度差了十萬八千裏。
那只雄蟲被泡在水牢裏三天也不見得多少狼狽。
西西弗斯嘴角一絲嘲諷浮現，他想，果真是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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