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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祭羊羔(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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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祭羊羔(三十二)

“哐當”一聲,書房的大門被推開,米塔急匆匆直奔楚黎而去,寒冬臘月裏他竟然滿頭大汗:“伯爵,您要去長老會?”

楚黎放下手中的批文,點頭:“對。”

米塔臉上浮現焦急:“伯爵,您明知道他們心懷不軌,您這樣去豈不是正中他們下懷?要是有圈套怎麽辦?”

楚黎的指尖在桌面上點了點:“我當然知道有圈套,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這場鴻門宴他必須去。

“可是……”

“好了,去準備物資吧。”

米塔還想再說些什麽,但見楚黎擡手拒絕他只好閉上了嘴,默默告退準備好路上該用的東西。

清晨熹微的陽光逐漸變得熱烈,是一個罕見的冷晴天氣,冰雪在太陽的照射下亮晶晶晃眼,楚黎站起身活動筋骨。鐘表上的時針已經指向九,楚黎披上外套朝三樓臥室走去。

推開臥室門,透過層層帷幕,楚黎並未看見維斯安睡的身影,心中陡然一震,突然一雙手摟住他的脖頸。臉頰蹭上一片溫軟,楚黎回頭吊起的心落回原處,他的唇角無意識勾起,扭頭將悄悄靠近的維斯拉入懷中:“你是屬貓兒的嗎?走路沒聲。”

“唔,疼……”

軟乎乎的抱怨,楚黎看了看維斯的額頭一點印記都沒留下,他明明就沒有用力。

維斯這是在撒嬌?

楚黎了然一笑,點了點他的額頭,後者皺皺眉將臉埋進他的懷中:“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維斯沒說話,只是用臉頰繼續蹭了蹭:“醒來沒看見您。”

“不高興了?”

楚黎將懶得沒骨頭一般的維斯抱起,後者非常自覺地摟著他的脖子,小腿纏上他的腰。

楚黎走了兩步,低頭看了眼滿臉無奈:“維斯,大早上別撩撥我。”

大早上,容易擦槍走火。

維斯像是無辜稚童,偏了偏頭:“伯爵,我可聽不懂您在說什麽。”

楚黎忍不住笑了,手臂一揚直接將維斯丟上了床,柔軟的大床陷入一塊。

維斯皺著眉:“疼。”

楚黎的手按住他不安分亂蹭的小腿:“不疼不長教訓。”

大腿根還在隱隱作痛,感受到楚黎越發靠近的手指,維斯終於有些慌了,他推了推楚黎的胸膛:“伯爵,我、我真的疼!”

聞言楚黎動作微頓,不繼續卻也不離開:“真疼?”

明明他已經很小心了,結束之後也有清洗上藥,並沒有出現撕裂的情況。

維斯軟綿綿地撒嬌,手指在肚臍三寸虛虛點了點:“真的疼,您太用力了。”

楚黎眸色一暗,伸手就想將這幾次三番撩撥維斯給收拾一頓,然而維斯早已經稱他楞神那一刻擺脫桎梏,此刻正在床腳朝他笑得狡黠。

這小騙子!欠的慌!!

一通打鬧過後,維斯躺在楚黎的懷中卷著他的黑發玩,他看起來像是一只順毛過後的貓。

“維斯,我想和你說件事。”

維斯把玩頭發的動作一頓,看清楚黎眼中的認真和猶豫後他坐直了身體:“您說,我在聽。”

楚黎糾結許久還是把自己如何懷疑長老會並且想要試探一番的想法告知維斯,比起懵懂無知的維納,維斯更像是他並肩作戰的戰友。在某種程度上,維納和維斯是一體,他不願意將他們蒙在鼓裏,他們總得有知情權。

維斯攬上了楚黎的脖頸:“伯爵,您這是想借勢打擊長老會?”

楚黎摟緊了維斯,暗道心有靈犀一點通。就連協助他處理事務作為他左右手的米塔都無法理解,對維斯卻無需多言,這種同頻共振的感覺真的很棒。

長老會私下早就小動作不斷,狼狽為奸,然而就算再堅固的聯盟也會有縫隙,找到弱點逐個攻破才是正道。

對於長老會,他們所求無非是金錢地位權力,以利誘之恩威並施。伯爵的位置只有一個,為一個位置拼的你死我活還是及時悔悟享榮華富貴,其中的利害關系他們可心知肚明。

最怕,就是魚死網破。

蟲族和人並無太多區別,只要是蟲就一定有弱點。

楚黎這些天已經私下探查過,長老會以四大長老為首,謝爾曼長老貪財膽小,格瑞迪長老色膽包天,古德曼長老莽撞易怒,貝德曼長老沈穩果決。

當時來密西西裏村的就是古德曼和貝德曼長老,想到此楚黎的眸色一暗,謝爾曼和格瑞迪在信中表示一定痛心悔改,唯獨古德曼和貝德曼並未有所反應。

楚黎的手指卷著維斯的發絲,經過精心打理如同枯草的頭發恢覆了絲綢質地,柔滑的讓他愛不釋手:“沒錯,若是真等他們準備好一切到時候我們的處境可就不妙了。”

維斯:“我明白,您什麽時候出發?”

楚黎撫摸維斯頭發的動作一頓,有些心虛:“今天中午。”

維斯並未表示意外:“好,我這就去準備行李。”

楚黎拉住了維斯,抿了抿唇:“你還是別去了。”

“為什麽?”

“我也是為你好,太危險了。”

“伯爵,”維斯的眼神罕見地變得冰冷:“我不阻止您去赴鴻門宴,同樣地,您也不能阻攔我跟著您!”

“再說了,難道薔薇山莊就一定比您身邊安全嗎?”

“我無法保證自己何時會消失,維納又何時會出現,就算您放心我您放心將維納放在山莊中獨自等候嗎?”

這話幾乎是瞬間戳中了楚黎,是了,維斯尚且有自保能力,維納卻全然也無,辛巴格的犧牲就是最大的教訓。

楚黎知道自己要去做的事情非常危險,他想要盡全力保證維斯的安全但他卻忘記了維斯維納的本身就是個不定時因素,薔薇山莊也不一定安全,況且腳長在維斯腿上。

楚黎知道,他攔不住維斯,這就是一頭倔驢。

同時他也耐不住維納,一看見他就會心軟。

楚黎嘆了口氣,揉了揉維斯的發絲:“真拿你沒辦法。”

中午一到,騎士隊按時出發。此次楚黎並非像先前去米西西裏村一般微服出訪,此行他非常高調,幾乎將薔薇山莊所有的守衛士兵以及獵怪使都帶走了。

先前米西西裏村之行敵在暗他在明,如今他已經確定敵人是誰,就該高調張揚,否則怎麽能讓對方害怕慌亂自亂陣腳?

楚黎此番行程路人皆知,道路兩側圍滿了迎接的子民,跪拜行禮高唱讚美詩歌,道路被堵得水洩不通,奢華的馬車被困在中間寸步難行。

“伯爵出行,速速避讓!”

領頭的騎士焦頭爛額,急地各個滿頭大汗,剛剛驅趕完一側的百姓另一側又蜂擁而上,想在一群狂熱的子民中甄別圖謀不軌者可真是任務艱巨。

不遠處的小路上,楚黎穿著低調裝束一身黑色披風坐在健碩的黑馬上,看著被包圍的馬車,暗嘆一聲果然。

他早就料到此番出行不會太過順利,長老會可不想讓他迅速到達,狂熱的子民怕只是其中一個小小的手段。

“伯爵,我們該要出發了。”

楚黎看了眼同樣一身黑的米塔點了點頭,正要揮鞭騎馬,突然聽到不遠處的蟲群中一陣騷動響起。

循聲看去,狂熱的子民突然瘋狂爭搶,他們張開手臂揮舞像是雨後浮出水面呼吸的魚大張著嘴。

敏銳的第六感讓楚黎下意識覺得不對勁,他指著那處:“米塔,他們這是在做什麽?”

祭祀打扮的蟲手中一捧清水,閉眼念了一串符咒而後朝跪拜的子民撒去,水珠在空中濺起一陣漂亮的耀光,晶瑩剔透,跪拜的子民擁搶而上,接到聖水的子民興高采烈拍手慶祝。

米塔放下手中的望遠鏡:“伯爵勿怪,這是施灑聖水,這是重大節日慶典或者是貴族出行才會有的至高待遇。”

看著一串串在空中散落的聖水,陽光下這些水滴似乎被照耀折射幻化出絢麗的顏色,水珠好似泛著淡淡的紅。他低頭,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浮起一片,仿佛被什麽陰暗潮濕的生物纏上了。

楚黎眉心一跳,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這些聖水從哪裏來的?”

米塔似乎有些訝異楚黎不知聖水的來處,但他還是細心解釋了:“每逢年關,教會就會將聖水播發到各地,得到聖水祝福的子民們會在新的一年平安順遂,因此灑聖水時總是群情激奮。”

看著一群群歡喜鼓舞的子民,米塔臉上揚起驕傲的笑容:“畢竟誰都希望能得到蟲神眷顧,此番子民得知您要出行竟然用了聖水,可見您在子民心中地位極高!”

楚黎好似想到了什麽,他的音量不受控制地擡高了:“每年都會發聖水,還要播發到各處?”

米塔被楚黎陡然難看的臉色一驚,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了,只能喃喃地點頭:“對啊,教會每年都會分發……”

楚黎當即擡手下令:“去查一下灑聖水的蟲是誰?還有教會和長老院的關系也一並查來!”

“米塔,還楞著做什麽?!帶著他們一起去!!”

米塔被楚黎這如臨大敵的模樣驚到了,他不明所以尚且還楞在原地,而後在楚黎的呵斥聲中恍然驚醒。

“是!”

楚黎看著遠去的幾個侍衛深思不定,他的臉龐在樹林的陰影之中顯得晦暗不明。

希望只是他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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