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祭羊羔（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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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祭羊羔（二）
他的頭發是蜂蜜般的顏色，他的身體像白百合一樣潔白，他身下荊棘林立，他彎曲的脖頸虛弱地歪垂，鮮血在他身下匯聚成溪，他是被獻上的祭品，卑微的等待著“主”的垂憐。
高貴而偉大的“主”啊，請凝視您的祭品。
你卑微的仆蟲在此獻上所有，請允許我們用香水染了您的發，用藏紅花擦拭您的足，用銻染您的眼瞼，用珍貴的膏藥塗滿您的身體，多籽的石榴請安置於“主”的手中，您的榮光將萬世萬代生生不息。
太陽顯出了羞恥，月亮現出了瘋狂。
死亡之影即將降臨，子民們啊，請高舉雙手虔誠頌揚，恭迎我“主”光榮的來臨！
吾主我主，永生永王！
柔軟的床鋪上躺著昏迷不醒的少年，靠在床邊的楚黎看著皎潔的月光神思渺遠。
他親眼見到了位面世界的崩塌，如同無數光點瑩瑩星火飄散。
白蘭迪和戴維斯融為了一體，或者說他們本就是同一個靈魂。
只不過這個靈魂是白蘭迪，是戴維斯，抑或是誰都不是？
他為什麽能一眼就認出那個靈魂，還如此堅定不移？
明明外貌完全不同，性格也極度相反。
為什麽他的記憶和情感如同被按下刪除鍵一般恢覆出廠設置，只有在看見他們時才會悄然覆蘇？
如果說第二個世界是004給他爭取過來的福利，那第三個世界又為何存在？
他為什麽一眼就認定他的摯愛？那種直擊靈魂的感覺，仿佛遺愛千年，穿過漫長歲月亙古不變。
那種情感，並非一日兩日就能形成，就算經歷了兩個世界也無法產生這般熾烈的情感。
他和他之間究竟有過什麽？
床上，昏迷的少年依舊無知無覺地沈睡，不知自己身處險境。
鼻腔一直縈繞著甜美的香氣。
楚黎強迫自己移開視線，按捺住想要撲過去咬一口的沖動，他的口腔分泌唾液，好不容易縮回去的尖牙蠢蠢欲動。
楚黎捂住口鼻後退了幾步，到了窗邊才勉強呼吸。
尖牙，嗜血……
先前的後遺癥並未褪去。
這副身軀非常奇怪……
楚黎偏頭，就看見乳白色的尾勾一搖一晃，看見楚黎扭頭就立刻朝他貼去，像是某種粘人的小動物。
乳白色的尾勾，連接著他的脊柱，仿佛是一個獨立的智慧生命體。
楚黎垂眸，看著自己如朽木重生變得無比強健的手腕和身軀，心中籠著的一團迷霧越發沈重。
他又是個什麽東西？
無數疑團糾纏著楚黎的內心，他仿佛置身於巨大的漩渦之中，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噗呲——】
耳畔突然傳來一聲機器卡頓的聲音，喚回了楚黎的思緒。
半空中一個藍色的光球猛地彈出，赫然是楚黎數次呼喚都未曾出現的004：【呼呼——，終於加載出來了，嗚嗚宿主，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楚黎不著痕跡地避開了004的親近，低聲問道：“你去哪裏了？這裏又是什麽地方？”
004並未察覺楚黎的異常，一聽到這兩個問題它就像是打翻了的簍筐往外倒豆子：【嗚嗚，主系統不知道為什麽差點崩潰，我報告都還沒做就被彈了回來，穿越無數時光洪流差一點小命不保！】
004：誰懂啊，做個報告，發現家沒了。
楚黎擱在窗欞上的手指突然停頓：“主系統崩潰？”
004點頭，一臉後怕：【對啊對啊，智慧樹出現了裂痕，枝幹也斷了不少，就好像被誰用蠻力拔起過一樣！】
楚黎想起失去意識時最後聽到的破碎機械音，心中一個猜想緩緩成型。
楚黎擡起眼：“004，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
這一提醒004才發現楚黎現在呆的地方豪華程度堪比皇宮，它驚訝地飛來飛去：【哇，好漂亮哦！這裏是哪裏啊？】
楚黎：……
楚黎扶額，他就不該指望004這個傻白甜，不過這也說明了004只是起著分發任務的作用，要弄清楚這些謎團得問主系統。
到處亂逛的004突然在床上的少年上空停了下來：【叮——檢測到任務對象，世界線開啟。】
楚黎眼眸一縮，右手一撐躍下飄窗，衣袍在他身後颯颯作響，月光之下他如同從天而降的邪神。
004已經顯示出光屏畫面。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美麗的古老山莊，山莊裏住著一位伯爵。伯爵溫柔善良又俊美，他的子民也無比愛戴著他。然而有一天，天裂開了……】
光屏之中，上一秒還風和日麗鳥語花香的人間天堂突然轟隆一聲巨響，天裂開了，無數猩紅從天而降。
004：……
004：！！QAQ！！
【從此以後，伯爵變得殘暴嗜血，美麗的山莊出現了怪物，他的子民開始離奇消失。流言四起，他們說伯爵觸怒了天神，因而降下神罰。恐慌的子民獻祭了羊羔，他們期待羊羔的血足夠可口，期待著一切能夠恢覆原樣。】
【未完待續……】
看的正上頭的004瞅著空白頁上的四個大字，如同突然找到飯追更的讀者突然看見了作者的棄坑通知，直接暴走。
楚黎看著停留的光屏，手指輕敲，眉心漸攏。
他現在的身份就是山莊伯爵。
子民愛戴？
楚黎嗤笑一聲，以他所見並不盡然。
他蘇醒以後，那群古怪的白衣蟲一直稱他為“主”，除了為首的那個叫辛巴格的模樣恭敬而感激，其餘似乎都滿面驚恐。
至於獻祭的羊羔……
楚黎的目光看向床上依舊昏迷不醒的少年，心中已然有了定數。
比起神秘的邪惡力量，楚黎更相信事在人為。
只要有心，在慌亂的子民中添油加醋幾句，謠言自然會四起。
一個充滿秘密的山莊伯爵，和一個可憐獻祭的少年，這個古老的地方究竟藏著什麽呢？
既然置身於漩渦，那就無法置身事外，只能讓自己成為漩渦的中心！
抓起瘋瘋癲癲的004，楚黎低聲道：“想知道後續的劇情嗎？”
004：……！！
是的，它記得第二個世界宿主完成任務之後，世界線的空白就自行填充了。
楚黎勾起唇露出一個良善的微笑：“那就告訴我關於智慧樹的一切吧，那些你最初就隱藏的秘密。”
004：！！！
半小時後，楚黎將撈起的衣袖撫平：“所以，你並不知道智慧樹系統最初的由來？你的作用只是分發任務，至於為何會出現多個世界以及同一個任務對象你全然不知？”
被收拾服帖的004憤然點頭，敢怒不敢言，要不是因為主系統出了毛病，它早就和一前一樣消失，何至於被宿主嚴刑逼供？！
楚黎點頭，看來他猜想的沒錯，004只是一個小卒，其中緣由只有親自見到主系統才能明了。
心中有了定論，楚黎掀起眼皮，看著空中炸了毛變成藍色刺猬球的004。
004驚恐：救命，宿主是又要揍它嗎？
楚黎掰了掰手指，骨節哢哢作響：“你知道有什麽辦法能見到主系統？”
被捏怕了的004知無不言：【只有完成任務時提取能量時才能見到主系統。】
聞言楚黎看向床上的少年，心中暗嘆：看來這劇情是不得不走了。
改寫命運，拯救靈魂。
每一個世界他們都連成深深羈絆，想來這個世界也不例外。
楚黎走到床邊，屋外皎潔的月色遙遙。
無論歲月變遷滄海更替，這輪月色總是掛於天邊遙看著世間風景，無關世事。
月色之下是詭譎的黑暗，樹木張牙舞爪，白日裏嬌艷的花朵仿佛變成一張張吃人的臉。
“咚咚咚——”
一陣有規律的敲門聲響起，楚黎側目看向門口，門邊的那處身影高大而沈默。
“辛巴格……”
楚黎擡了擡手，後者就像一條聽到主人召喚的狗立刻出現在他身前。
“辛巴格，你對我是否忠心？”
垂首沈默的辛巴格猛地擡頭，眼中浮現被質疑的痛苦和冤屈：“伯爵，您是辛巴格的主，辛巴格一生只為您驅使！”
皎潔的月光下，楚黎的面容冷硬如磐石，明明俊美似天神，卻好似黑暗中面目兇狠的修羅，無端引得心驚膽戰。
楚黎的視線如寒刀一般一寸一寸劃過辛巴格的面龐，將他那恨不得以死明志的情狀盡收眼底，良久，他低聲道：“那你為何要對我使用血祭？”
辛巴格虎目倏忽瞪大，像是做了虧心事被大人抓到的孩子。
一瞬間楚黎清清楚楚地看清了那雙眼中的掙紮。
痛苦、悲傷，還有那愚昧的忠誠……
辛巴格嘴唇翕動，半響卻只字未語，只是低下頭來。
不遠處的書桌上一本古老的書籍被夜風吹的翻了幾頁，露出一個古老的圖案，正是少年足下漫開的圖紋。
那是一個能激發暴虐，亮出獠牙化身兇獸的上古邪契。
這位他忠心耿耿的手下為何會對他誓死效忠的主人動用如此詭譎的血祭？
那純潔美麗的羊羔又是否藏著危險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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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頭發是蜂蜜般的顏色，他的身體像白百合一樣潔白，他身下荊棘林立，他彎曲的脖頸虛弱地歪垂，鮮血在他身下匯聚成溪，他是被獻上的祭品，卑微的等待著“主”的垂憐。
高貴而偉大的“主”啊，請凝視您的祭品。
你卑微的仆蟲在此獻上所有，請允許我們用香水染了您的發，用藏紅花擦拭您的足，用銻染您的眼瞼，用珍貴的膏藥塗滿您的身體，多籽的石榴請安置於“主”的手中，您的榮光將萬世萬代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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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主我主，永生永王！
柔軟的床鋪上躺著昏迷不醒的少年，靠在床邊的楚黎看著皎潔的月光神思渺遠。
他親眼見到了位面世界的崩塌，如同無數光點瑩瑩星火飄散。
白蘭迪和戴維斯融為了一體，或者說他們本就是同一個靈魂。
只不過這個靈魂是白蘭迪，是戴維斯，抑或是誰都不是？
他為什麽能一眼就認出那個靈魂，還如此堅定不移？
明明外貌完全不同，性格也極度相反。
為什麽他的記憶和情感如同被按下刪除鍵一般恢覆出廠設置，只有在看見他們時才會悄然覆蘇？
如果說第二個世界是004給他爭取過來的福利，那第三個世界又為何存在？
他為什麽一眼就認定他的摯愛？那種直擊靈魂的感覺，仿佛遺愛千年，穿過漫長歲月亙古不變。
那種情感，並非一日兩日就能形成，就算經歷了兩個世界也無法產生這般熾烈的情感。
他和他之間究竟有過什麽？
床上，昏迷的少年依舊無知無覺地沈睡，不知自己身處險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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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黎捂住口鼻後退了幾步，到了窗邊才勉強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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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的後遺癥並未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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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黎偏頭，就看見乳白色的尾勾一搖一晃，看見楚黎扭頭就立刻朝他貼去，像是某種粘人的小動物。
乳白色的尾勾，連接著他的脊柱，仿佛是一個獨立的智慧生命體。
楚黎垂眸，看著自己如朽木重生變得無比強健的手腕和身軀，心中籠著的一團迷霧越發沈重。
他又是個什麽東西？
無數疑團糾纏著楚黎的內心，他仿佛置身於巨大的漩渦之中，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噗呲——】
耳畔突然傳來一聲機器卡頓的聲音，喚回了楚黎的思緒。
半空中一個藍色的光球猛地彈出，赫然是楚黎數次呼喚都未曾出現的004：【呼呼——，終於加載出來了，嗚嗚宿主，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楚黎不著痕跡地避開了004的親近，低聲問道：“你去哪裏了？這裏又是什麽地方？”
004並未察覺楚黎的異常，一聽到這兩個問題它就像是打翻了的簍筐往外倒豆子：【嗚嗚，主系統不知道為什麽差點崩潰，我報告都還沒做就被彈了回來，穿越無數時光洪流差一點小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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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黎擱在窗欞上的手指突然停頓：“主系統崩潰？”
004點頭，一臉後怕：【對啊對啊，智慧樹出現了裂痕，枝幹也斷了不少，就好像被誰用蠻力拔起過一樣！】
楚黎想起失去意識時最後聽到的破碎機械音，心中一個猜想緩緩成型。
楚黎擡起眼：“004，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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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黎：……
楚黎扶額，他就不該指望004這個傻白甜，不過這也說明了004只是起著分發任務的作用，要弄清楚這些謎團得問主系統。
到處亂逛的004突然在床上的少年上空停了下來：【叮——檢測到任務對象，世界線開啟。】
楚黎眼眸一縮，右手一撐躍下飄窗，衣袍在他身後颯颯作響，月光之下他如同從天而降的邪神。
004已經顯示出光屏畫面。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美麗的古老山莊，山莊裏住著一位伯爵。伯爵溫柔善良又俊美，他的子民也無比愛戴著他。然而有一天，天裂開了……】
光屏之中，上一秒還風和日麗鳥語花香的人間天堂突然轟隆一聲巨響，天裂開了，無數猩紅從天而降。
004：……
004：！！QAQ！！
【從此以後，伯爵變得殘暴嗜血，美麗的山莊出現了怪物，他的子民開始離奇消失。流言四起，他們說伯爵觸怒了天神，因而降下神罰。恐慌的子民獻祭了羊羔，他們期待羊羔的血足夠可口，期待著一切能夠恢覆原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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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黎的目光看向床上依舊昏迷不醒的少年，心中已然有了定數。
比起神秘的邪惡力量，楚黎更相信事在人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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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充滿秘密的山莊伯爵，和一個可憐獻祭的少年，這個古老的地方究竟藏著什麽呢？
既然置身於漩渦，那就無法置身事外，只能讓自己成為漩渦的中心！
抓起瘋瘋癲癲的004，楚黎低聲道：“想知道後續的劇情嗎？”
004：……！！
是的，它記得第二個世界宿主完成任務之後，世界線的空白就自行填充了。
楚黎勾起唇露出一個良善的微笑：“那就告訴我關於智慧樹的一切吧，那些你最初就隱藏的秘密。”
004：！！！
半小時後，楚黎將撈起的衣袖撫平：“所以，你並不知道智慧樹系統最初的由來？你的作用只是分發任務，至於為何會出現多個世界以及同一個任務對象你全然不知？”
被收拾服帖的004憤然點頭，敢怒不敢言，要不是因為主系統出了毛病，它早就和一前一樣消失，何至於被宿主嚴刑逼供？！
楚黎點頭，看來他猜想的沒錯，004只是一個小卒，其中緣由只有親自見到主系統才能明了。
心中有了定論，楚黎掀起眼皮，看著空中炸了毛變成藍色刺猬球的004。
004驚恐：救命，宿主是又要揍它嗎？
楚黎掰了掰手指，骨節哢哢作響：“你知道有什麽辦法能見到主系統？”
被捏怕了的004知無不言：【只有完成任務時提取能量時才能見到主系統。】
聞言楚黎看向床上的少年，心中暗嘆：看來這劇情是不得不走了。
改寫命運，拯救靈魂。
每一個世界他們都連成深深羈絆，想來這個世界也不例外。
楚黎走到床邊，屋外皎潔的月色遙遙。
無論歲月變遷滄海更替，這輪月色總是掛於天邊遙看著世間風景，無關世事。
月色之下是詭譎的黑暗，樹木張牙舞爪，白日裏嬌艷的花朵仿佛變成一張張吃人的臉。
“咚咚咚——”
一陣有規律的敲門聲響起，楚黎側目看向門口，門邊的那處身影高大而沈默。
“辛巴格……”
楚黎擡了擡手，後者就像一條聽到主人召喚的狗立刻出現在他身前。
“辛巴格，你對我是否忠心？”
垂首沈默的辛巴格猛地擡頭，眼中浮現被質疑的痛苦和冤屈：“伯爵，您是辛巴格的主，辛巴格一生只為您驅使！”
皎潔的月光下，楚黎的面容冷硬如磐石，明明俊美似天神，卻好似黑暗中面目兇狠的修羅，無端引得心驚膽戰。
楚黎的視線如寒刀一般一寸一寸劃過辛巴格的面龐，將他那恨不得以死明志的情狀盡收眼底，良久，他低聲道：“那你為何要對我使用血祭？”
辛巴格虎目倏忽瞪大，像是做了虧心事被大人抓到的孩子。
一瞬間楚黎清清楚楚地看清了那雙眼中的掙紮。
痛苦、悲傷，還有那愚昧的忠誠……
辛巴格嘴唇翕動，半響卻只字未語，只是低下頭來。
不遠處的書桌上一本古老的書籍被夜風吹的翻了幾頁，露出一個古老的圖案，正是少年足下漫開的圖紋。
那是一個能激發暴虐，亮出獠牙化身兇獸的上古邪契。
這位他忠心耿耿的手下為何會對他誓死效忠的主人動用如此詭譎的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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